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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部分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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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次李家送曹家的年礼,也比往年丰厚,丝毫不见窘迫。虽说这里面有维持两家交好的意思,但是也能看出李家所图不是小数目。
  “母亲……不是儿子小气,实是舅舅在江南亏空巨大,三十年间,估计不止百万之数。”曹颙稍加思量,说道。
  李氏闻言大骇,道:“怎么会这么多?那岂不是倾家荡产也还不清了?”
  若是李煦真肯倾家荡产,填补亏空,那还会不会抄家?
  答案是否定的,李煦这些年陷入夺嫡浑水太深,已经万劫不复。
  “母亲,舅舅在江南多年,不止是亏空问题,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就要清算老臣。不过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忧,舅舅没有大过错,涉及不到生死。”曹颙说道。
  李氏听了,觉得浑身跟泼了冰水似的,道:“真到了这个地步了?那咱们也不能干看着啊?”
  曹颙抬起头,看着李氏的眼睛道:“母亲,若是曹家没有搬回京,怕下场也是如此。如今,曹家只有保全自己,往后才能拉扯旁人。要是跟着往前凑合,叫人查起祖父与父亲江南旧账来,曹家会如何?”
  李氏听了,脸色泛白,哆嗦着嘴唇道:“这般凶险?”
  “保不准。所以母亲对舅舅家来人要格外留心,像帮着隐匿财物这样的事,是要累及曹家跟着抄家的。”
  李氏身子晃了晃,脸上尽显哀色。
  曹颙虽心疼母亲,也不愿她因一时心软,给曹家埋祸。
  过了半晌,她才叹了口气,道:“宴请你舅舅之事,你自己个儿看吧……要是不便宜,也就算了……你外婆那边,改日我使人去查下,看是否有隐匿财物之事。”
  说完这些话,她像是衰老了十来岁,脸色灰败。
  “母亲不必太担心,等以后舅舅家脱了官场是非,需要银子时,儿子绝不会束手。总要代母亲将李家的养育之恩还干净,让母亲安心才是。”曹颙道。
  李氏点点头,显然不愿意多说什么,摆摆手叫曹颙退下。
  梧桐苑中,曹元家的已经走了。
  初瑜想起核桃要待嫁,就使丫头到葵院传人。
  对于配给惊蛰,是核桃自己个儿点头的。惊蛰跟核桃同岁,大总管之子,在家主身边当差,也算是堪称良配,她自是满心愿意。
  听说初瑜是见完她未来的婆婆后要见她的,八成是婚期之时,核桃就手足无措起来。
  见她这般模样,初瑜想着自己个儿待嫁前的模样,不由得抿嘴笑。
  她叫喜春将早已预备好的两个匣子,递给核桃,算是给她添妆用的,随后道:“你是大爷身边当用的,等到开春,二爷又要搬去松院,算下来两位小爷身边的人手就不足。我叫喜紫、喜蓝两个过去,一个给大爷,一个给二爷。你比她们都大,这些日子,就好好教导教导她们。”
  “太太身边的姐姐,都是个顶个儿的,哪里轮的着奴婢多嘴?”小核桃谦卑的说道。
  这喜紫、喜蓝虽是梧桐苑大丫环,但是年纪不过十五、六。
  初瑜看了看,到底不放心,道:“能教就教些……总要合大爷心意才好。”
  核桃乖巧的应了,就听外头有丫鬟道:“太太,老爷回来了。”
  随着说话声,曹颙挑了帘子进屋。
  他倒是认出小核桃,等核桃走后,对初瑜道:“核桃的身契,早年连同她娘的,都给了田氏。如今将核桃配给惊蛰,同田氏那边说过没有?”
  初瑜笑着说道:“额驸就放心,在给核桃配人前,我就同田嫂子与核桃她娘问过。这个女婿人选,也是核桃她娘点头应下的。”
  夫妻两个又说起给天佑选书童之事,如今他们两个全部心思,就在孩子们的前程安排上。
  依照曹颙的意思,就是要使家族子弟科举晋身,如此才是长久流传之道。
  初瑜开始有些舍不得,怕孩子们太过辛苦,经由丈夫劝说,最后还是从了丈夫。
  “旁人科举晋身还有些指望,咱们恒生……”初瑜想着恒生背书慢,道:“咱们恒生怕是走不通这条路……”说到最后,带了几分黯然,看来是想着喀尔喀汗王想要带着恒生之事。
  “文的不行,就考武状元。有个目标,总是好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让他们好好学习几年,总比无所事事的强。”曹颙说着,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这年前年后,想着天佑与恒生进旗学,曹颙心中也不安,生怕儿子们结识纨绔,跟着学坏。
  如今给他们套上科举这条项圈,总要让他们有些压力,才会专心在学习上。这样,熬过青春期,孩子们就定了性,无需人操心……
  第944章 点睛
  到了正月十四,曹颙亲往李宅。送了些回礼过去,算是给舅舅践行。
  这舅甥两个,寒暄半晌,李煦的话中就带了功利,曹颙则打了半晌太极,不过是家道艰难,兄弟子侄需要操心的太多,京城居不易,云云。
  李煦面上虽带着笑,但是望向曹颙的眼神却开始变冷。
  他不过是试探一二,曹颙却是半点情面也不讲,直接将话堵死,如何不使得人恼?
  他自持长辈身份,到底带了几分心气,冷笑一声,道:“外头都说曹家豪富,稻香村日进斗金,没想到外甥日子还过成这样,莫非是以讹传讹?”
  曹颙垂下眼帘,看着手边的茶盏,真想回一句“干卿底事”。
  说曹家豪富,那是曹家在江南时。如今曹家在京,田地不过百十顷,宅邸不过几处,不过寻常权贵之家。
  稻香村是有些收入,不过这几年随着南点铺子越开越多,出现了“桂香村”、“藕香村”等不少跟风的铺子,使得收入不比早先。
  真惹人眼的,就是太后赐予那笔财物,外头传是白银数万两,古董字画数车。
  这李煦怎么就不动动脑子,竟是惦记这笔财物,难道一个亲戚名分,就可以这般理直气壮的算计。
  “许是舅舅说得正着。”曹颙撂下茶盏,淡淡的说道:“外甥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李煦被噎得不行,但是他又能如何?再说扯其他的,不过嘴上痛快了,同曹家撕破脸对李家绝无好处。
  他几个兄弟都相继病故,侄儿中没有成才之人,剩下几个子孙,也难以支撑李家门户。
  李家已经是个空架子,看着体面,实际上岌岌可危。
  在皇帝心中,曹李两家从来就不同。皇帝能加恩曹家三代,对李家却是早已不耐烦。不过是顾念老臣,才没有动李煦的位置。
  想到这些,李煦带了几分颓废,倒是没有方才的锋利:“曹颙,老朽也不知你何时对李家存了芥蒂,但在老朽心中,始终当你亲外甥待。你少年早慧,防范之心甚重,其实大可不必。我同你父……早年也是意气相投的好友至交,而后行事有异,方渐行渐远……我只是后悔,当年没有听你父一言,早日将亏空当成大事,如今有心无力,李家怕是行运不久矣!”
  虽说当年曹府卖地还亏空时,曹颙还小,但是仍有幸在曹寅的书房中,见过织造府的账册。
  曹家当年的亏空,百万两不止;李家生活奢靡,李煦又是出名的慷慨之人,这亏空只会多不会少。
  要是李家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张罗,未尝就填不满。
  曹颙叹息一声,倒是佩服起孙文成来。
  同样是织造府,曹李两家看着体面,接驾数次,恩泽家人,实际上替皇帝背了一屁眼子饥荒,就面上好看,背后也是血泪史。
  孙文成则是不温不火的,老实当皇家奴才,半点是非不沾。
  见曹颙不说话,李煦忍不住开口问道:“外甥在京,眼观六部、耳听八方,不比老朽消息闭塞,可有指点舅舅之处?”
  他最关注的,自是储君之事。
  眼下扑朔迷离,他也不敢再笃定是十四阿哥继位。皇上对四阿哥愈加看重,让诚亲王世子与皇长孙弘皙在吏部当差,为十四阿哥嫡子大张旗鼓迎娶正妻。
  一个“大将军王”似乎圈定了十四阿哥,又似乎若隐若现有其他安排。
  加上这两年,孙儿李诚反复在李煦面前提过的,曹家同四阿哥府的关系,都让李煦惊疑不定。
  曹家确实同四阿哥走得近些,但是又不像是站队。
  李煦到底是心有不服,无法相信曹颙的眼光会高过自己。
  曹颙自是听出他话外之音,只是不想说什么。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曹颙入了官场后,就牢记在心。
  关系储位传承之事,在十六阿哥面前,曹颙都不肯说一句准话,如何会在李煦面前多嘴。
  “亏空少一些,总比多一些好。舅舅既想到这些,用家财填补,日后也能少些责罚。”曹颙想着四阿哥性子,是最容不得贪官的,就这般说了一句。
  李家的亏空,固然有为接驾花费的,还有不少是用在李家自己人身上。
  花费万两给戏子置办行头,这不就明晃晃的顶着“贪墨”的帽子么?
  康熙顾念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四阿哥可是眼中揉不进沙子。
  等到抄家时,若是李家家徒四壁,说不定四阿哥就高高抬起、低低放下;若是抄出些金银财宝,那李家的罪名就要加一等。
  李煦“唰”的一声,站起身来,盯着曹颙,沉声道:“在你眼中,我李家必败?”
  曹颙抬起头,看着他道:“别说三十年,经营同一地方十年上的外官中,全身而退的有几人?”
  李煦听了,渐渐平静下来,叹了口气,道:“老朽真糊涂,竟是置李家于死局。”
  曹颙想起母亲这几日病怏怏的,心里也不好受。
  按照世人的说法,他为保全自己,疏远母族,到底违背了孝道。
  他在母亲面前,允诺李家败落后会施以援手不假。可是李家要是真在风口浪尖上,曹颙绝不会做殃及己身之人。
  说到底,是他从开始就没有将李家当成真正的亲戚。
  李煦似乎信了,又不甘心,想了想,又道:“这次进京,我带了两万两银子,原本是算孝敬……后觉得京城行事叵测,才没有节外生枝。李家败在我手中,是我一人之罪,若是殃及子孙,我即便死了,也无颜见李家列祖。厚颜求外甥一次,还盼外甥施以援手,这两万两银子,可否请外甥代为保管?”
  “何必费事,即便这两万两银子现下能留下来,真到了清点苏州织造府账册时,这银子也当收缴的,隐匿不出,曹家就要跟着承担罪名。外甥实是无能为力,还请舅舅体恤。”曹颙不软不硬的说道。
  人的贪心,就是这样奇怪。
  那些银子,明明是李煦从织造府账上弄来的,并不是天生属于李家。李家却忘了它们是偷来的,理直气壮的占有。
  李煦表演了半晌好舅舅,见曹颙还是油泼不进,半点情分都不留。
  他心中恼得不行,强撑着应酬了几句,送客出门。
  曹颙回首,瞧了瞧李宅大门,真是感叹李煦这个老糊涂。
  明明是露出话,叫李煦行“苦肉计”变卖家产,谋从轻的机会;李煦却是给搅和乱了,而且极有可能生出藏匿家财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一个“贪”字。
  曹颙决定回去后查查儿子们的“账册”,好好教育他们,既要享受生活,也不被金银诱惑。
  这样想着,曹颙就没有回梧桐苑,而后直接到葵院,检查两个儿子的账册。
  天佑与恒生兄弟两个,是两个爱银钱的“钱串子”,老老实实的将账册的交给曹颙查看,另外还低声问用不用再去拜年?
  他们随着曹颙出去拜了几日年,红包收的手软,得了一堆金锭子、银锭子。所以他们就开始盼着拜年,丝毫不觉得枯燥。
  那些金银都让初瑜叫人收着,但也是他们自己个儿“赚”出来的,账册上多了好几行,心情才跟着好些。
  曹颙翻看着他们两个账册,不外乎何时何地花费几文,倒是清清楚楚。
  他刚想同儿子们多说几句,培养培养彼此的默契,就见小榭进来禀道:“老爷,太太打发人过来请老爷回去。”
  曹颙站起身来,跟儿子们吩咐了几句,转身往梧桐苑去。
  刚进院门,就见初瑜穿着外出的衣裳,带着几个丫鬟往外走。
  她脸色惨白,眼角隐隐泪光闪烁,上前两步,扶住曹颙个胳膊,带着哭音道:“额驸,阿玛使人传我回王府……”
  曹颙闻言,也是一禀。
  因不放心侧福晋的病,这半个多月的功夫,初瑜已经两回王府。因她是双身子,又显了怀,想要侍候生母,每次都被劝回来。
  今日却是主动来接,联系到侧福晋身上,怪不得初瑜害怕,他忙道:“别着急,我同你一块儿去。”
  说话间,夫妻两个一起出了曹家。
  淳王府的气氛分外压抑,几位阿哥都在。
  初瑜进了内院,到侧福晋住处。几位少夫人都侍立在七福晋身后,站在堂上。
  七阿哥也在,坐在七福晋跟前,神色有些憔悴。
  何须这般阵仗?初瑜低下头,只觉得心如刀割。
  果不其然,七阿哥轻声道:“去看看你额娘吧!”
  初瑜点点头,同父亲与嫡母别过,进了里屋。
  侧福晋躺在炕边上,看着女儿进来,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哑着嗓子道:“不是叫你少来,你怎么还回来?”
  初瑜上前两步,拉着生母的手,眼泪簌簌落下。
  侧福晋看着初瑜,面上也露出哀色……
  前院,客厅。
  弘曙他们几个,都没有吱声。
  二门里传话的人到了,众人闻声色变。
  涉及生死,倒是少了些避讳,曹颙也随着弘曙兄弟进了内院。目的只有一个,将娇妻领回去……护着妻子……
  第945章 大计
  从正月十四这天,淳王府侧福晋病重。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昏睡,偶尔有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是睁会眼睛,没力气说话。
  不管初瑜与弘曙他们心中多难过,关于侧福晋身后之事,已经在悄悄预备。
  从这日起,七阿哥就留在侧福晋房里,喂药喂饭,不再假手于人。
  王府的几位少夫人,碍于公公在,不好跟着侍疾。如此一来,只有初瑜这做女儿的,不用避嫌疑,继续留在屋里。
  她大着肚子,七阿哥本是要叫女儿随曹颙回婆家,但是拗不过女儿的一片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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