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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桂系演义-第147部分

小说: 桂系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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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见似宜经由政治途径解决,以保全国家元气为上策。”黄绍竑坦诚地说道。
  “嗯嗯,这个,我考虑考虑,季宽兄回去也考虑考虑。”蒋介石虽然对此不置可否,但却没有否定黄绍竑所提建议的意思。
  黄绍竑从蒋介石那里出来,登上小艇,只觉背上有些湿糊糊的,他用手一摸,原来背上的衣服已被汗水粘住了,他喘了一口气,象一名走钢丝的杂技演员,经过一场十分紧张自认没有多大把握的表演,刚从那颤悠悠令人目眩的凌空钢丝上跳下来一般。但是,令他有些欣慰的是,他总算在表演中没有失去平衡掉下地——好险哟,竟惊出一身汗来!
  黄绍竑刚上了小艇,忽见另一艘小艇拢岸,只见参谋总长程潜陪着一个穿西装的人下船,那人好生面熟,黄绍竑心里一动,急忙喊了一声:
  “为章兄!”
  “啊——季公!”刘斐回头一看见是黄绍竑,便赶忙打招呼。当年在马晓军部下,黄绍竑、白崇禧、夏威这三位营长被称为军中“三宝”,刘斐在“三宝”之下的夏威营当排长,他与黄绍竑已多年不见了。对斐灵机一动,即跳上艇来与黄握手,耳语道:“季公千万不可下水!”
  黄绍竑也悄悄问道:“李、白二公派你来下战书的?”
  刘斐小声道:“嗨,这次是一块钱小赌本,只拿出六毫子在桌上赌,还有四毫子留在口袋里。”
  “我还以为他们孤注一掷了呢。”黄绍竑松了口气,悄声道:“我不会下水,蒋要我当广西绥靖主任和讨伐军总司令,我都推掉了,你回去转告德公,叫他们也适可而止吧!”
  “你刚从委员长那里出来吗?”刘斐问。
  “对,”黄绍竑点了下头,把嘴凑在刘斐耳边,说:“蒋也顾虑被广西拖住,影响大局,你去见他,可多从这方面陈述利害,最好双方都不要打,走政治解决的途径。”
  “好!”刘斐点头会意,便从黄的小艇上跳下来,与程潜一道晋谒蒋介石去了。
  蒋介石在黄绍竑走后,仍在他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这次到广州来,主要是吓唬李、白的,在大军四面围困之下,他要压李、白就范,而对于用武力解决广西问题,他是颇费踌躇的,虽然杨永泰、熊式辉、陈诚等坚决主张要打,但参谋总长程潜却要和,主战与主和,皆各有道理。蒋介石对于进军广西,与李、白直接交手,心中也怀三分畏惧,因为他的大部兵力如果被广西拖住了,旷日持久不决,其他问题就会更多。即使他用武力最后平定了广西,西北问题将会更难解决,甚至还会有许多类似广西的问题暴露出来。他正在踌躇不决之时,熊式辉前来献计,熊说:“日本人虽猖獗,但还有缓冲的余地,即使对日本人让出华北,将来还可以利用美、英的力量再算账,并且如果真让出华北,则还可以借刀杀人,让日本人去消灭共产党,我们反而可以丢掉这副对中共的沉重担子。唯有李、白却是党国心腹之患,不于这样有利的时机去消灭他们,更待何时呢?”熊式辉刚走,程潜又来进谏,力言战之害,和之利,劝他不要伤了国家之气,留下力量来抗日。程潜走后,蒋即召黄绍竑来,要黄任讨伐军总司令,以便在军事上不利时,将责任推到黄的头上,岂料黄不但坚决不干,反而说得他内心更加左右不定。蒋介石正在权衡利弊,难下决心的时候,侍从副官来报:
  “程总长偕李、白部下的刘为章来求见。”
  “嗯——”蒋介石把眼珠转了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向一般,即令侍从副官,“马上请他们到我这里来。”
  刘斐见到蒋介石,行过礼之后,蒋即问:
  “广西情况如何?一定要打吗?”
  刘斐从容而道:“委座,广西问题,据我看来,既好办,也不好办。间题说来也很简单,广西安抗日,也不能包办抗日,要全国一起来抗日,并且要你领导来抗日,那不很简单吗?”
  蒋介石听了,心里不由骂道:“娘希匹!你们打着抗日的旗号来反对我,这不是要挟吗?”他严肃地说道:“我是一定要抗日的,这个,这个,现在内里不安,主要是地方上闹事,共产党闹事,国内不统一,这个,共产党不消灭,能够抗日吗?唵!”
  那刘斐颇有胆略和辩才,他轻轻一笑,说道:“委座,你说要先安内才能抗日;广西说,你先抗日,把中央大军调到抗日前线去,则内自然安。如果为了要安内,自己打来打去,这只有替日本人造机会啊,到时内还没安,国已先亡,岂不贻笑大方!”
  “唔唔,这个,这个嘛,”蒋介石象被人突然逼入了死胡同一般,转攻为守,口气却变得严厉起来,“如果在军事上,国防上一点准备也没有,也不听中央的命令行事,喂这个,就象李德邻和白健生那样,连中央调动的命令都公然抗拒,还谈得上抗日吗?”
  参谋总长程潜和刘斐都是湖南醴陵小同乡,关系密切,他见刘斐年轻气盛,竟与蒋介石交起锋来,心里颇为担心,但又觉得刘的言辞犀利,剖析问题,能中要害,说出了他这位无实权的参谋总长不便说的话,因此,既感到紧张,又觉得痛快,干脆让他们辩论下去。
  “安内和准备抗战条件是两回事,安内是自己打自己,消灭抗战力量,准备抗战,就不应该再打内战。如果委座发出全面抗战的宣言,我敢保证广西会服从中央的命令。”刘斐说道。
  “我之安内,就是为了准备抗战!”蒋介石也针锋相对地说道:“抗战是全民族的大事,这个,也自然是党国的大事,必须从外交、国防、军事、内政等方面作好充分的准备,否则,轻举妄动,只有自取灭亡!”
  “日本人贪得无厌,永无止境,他们是要灭亡中国,征服我们民族,若茫茫无尽期地准备下去,究竟要准备到何时才算准备好呢?古人云:‘上智不处危以侥幸,中智能因危以为功,下愚安于危以自亡。’请委座深思。”
  蒋介石急了:“只要地方能服从中央命令,不发生内战,我们就可积极进行准备抗日。”他握拳挥了挥,“从现在起,日本人不前进,我们就积极准备;若他再前进一步,几时前进,几时就打;否则准备好了再打!”
  “委座之言,重于九鼎!”刘斐钦佩地点了点头,说:“只要不自己打自己,只要不是无尽期地准备下去,而是积极各战,团结各方力量,事情就好商量了,我可以劝说广西当局,服从中央,一致抗日!”
  “好!”蒋介石仿佛从那死胡同中一下子跳了出来,心中豁然开朗,“就照为章兄的意见去办,看他们还有甚么要求,你可以随时来和我谈。”
  从蒋介石那里出来,程潜握着刘斐的手,说:“真是后生可畏呀!”
  刘斐在广州住了两日,与陈诚、钱大钧、卫立煌、熊式辉、朱培德、居正、黄绍竑等中央大员和高级将领皆一一会晤,摸清了实情,便飞回广西与李、白磋商去了。
  李、白听刘斐说蒋介石有和的希望,心里自然高兴,因为“六一”运动,他们是被陈济棠拖上台的,陈济棠垮后,他们是被蒋介石逼上台的,从内心说,他们不希望再打内战,因为这样对国家不利,对他们自己也很不利。只要能和,既可保住地位,地盘和实力,又可实行抗战,于国于己,皆两全其美。当下,他们便开会议定下和的条件。接着,刘斐便携带李、白的条件,再飞广州谒蒋议和。
  “嗯,你来了,很好,很好!”蒋介石仍在黄埔接见刘斐,他很热切地问道:“他们提了些什么条件?”
  刘斐见蒋介石对自己的到来表示热切的欢迎,便揣度对方对他从中转圆,以和平方式了结这场冲突,是喜出望外的,便和盘托出了李、白谋和的条件:
  “一、中央收回以前调李、白出省任职的成命,重新协调职务。”
  蒋介石点了下头,颇有大丈夫的气概说:“好,叫我吃亏我是愿意的,我的地位可以吃得起亏,就是对国民失点信用,也没什么。他们是吃不起亏的,为了他们的政治生命,我也不能叫他们吃亏。”
  刘斐心里也暗叫一声“好”,心想蒋介石还真不失为统帅的风度,又说道:
  “二、中央补助广西自事变以来的财政开支及部队复员费用。”
  “这个,这个,”蒋介石一听李、白闹了事倒来伸手问他要钱。便把脸一沉,说:“谁叫他们造反的?他们既造反,还要给他们钱,天下哪有这等便宜的事,不行!”
  刘斐却不急不忙地笑道:“委座,广西地方穷,这次动用确实太大了,实在收不了场啦。国家要抗战嘛,他们既是拥护中央,他们的问题也就是中央的问题了嘛,就象讨亲娶媳妇,你把聘礼送过去,结果还不是连人带礼一起收回来了吗?碗里倒在锅里,有甚么不好咧,还是给了吧!”
  “嘿嘿!”刘斐的话,把蒋介石说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好罢,那就多少给一点,但不能太多。这事,你去找子文具体商量。”
  刘斐见蒋介石有谋和诚意,便把余下的几条一起说了,那几条是:三、复员后,广西保存部队的编制员额及经常费用;四、中央特派大员入桂和谈,公开昭示信用;五、和议告成后,李、白通电表示服从中央领导。蒋介石听了,说:
  “好,大体就照这样办罢,你回去再同他们好好说说,要他们体会中央的苦心,今后,务必切实服从中央,不可再闹事了。”
  一场即将使生灵涂炭,国家大伤元气的大规模内战冲突,就这样和解了。九月六日,蒋介石以国民政府名义改任李宗仁为广西绥靖主任,白崇禧为军事委员会常委,黄旭初为广西省主席,黄绍竑仍回任浙江省主席,其他条款也都逐一落实有绪,李、白电程潜等表示接受新命,并请中央派员入桂监誓就职。
  “季宽兄,这回你该去广西了吧!”蒋介石见谋和成功,心里很是高兴,再召黄绍竑到黄埔授命,“我决定派你和程颂云一同赴桂,为李、白监誓就职。”
  黄绍竑笑道:“这样的美差好事,绍斌愿效犬马之劳,乐于为委座奔走。”
  九月十三日,中央大员程潜、黄绍竑由广州飞南宁,为李、白就任新职监誓。黄绍竑随身携带那枚用银修焊过的“广西绥靖主任”铜印,准备送交李宗仁。程、黄抵邕,李、白亲到机场迎近,相见甚欢。白崇禧抓着黄绍竑的手,笑着说:
  “季宽,前些时听说委员长要派你为讨伐军总司令,要你率军讨伐我和德公,我还真担心我们会在战场上相见哩。”
  黄绍竑正色道:“王八蛋才打内战!”
  程潜笑道:“我们那三个湖南人,我和唐孟潇是交过手的,你们这三个广西佬,还没有较量过呢!”
  李宗仁也笑道:“颂公和孟潇就是我们西征两湖时,打过一次仗。他们两人交手的次数却是谁也说不清啊。”
  “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程潜忙问道。
  “黄、白交手,在围棋的棋盘上,每次都杀得难分难解呀!”李宗仁这句话,说得大家哈哈直笑。
  程潜道:“但愿我们今后永远都在棋盘上较量好了!”
  李宗仁道:“若蒋委员长今后都以国脉民生为重,有解决广西问题这样的胸怀,我敢保证,除了抗日战争,便不会有内战再起。”
  程、黄、白三人都点头,这些打了多年内战的老伙计们,在日本人武力的步步进逼之下,爱国的良知并未泯灭!黄绍竑将随身带着的那颗四方大铜印,交给李宗仁,深有感慨地说道:
  “德公,这个东西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程潜道:“这叫物归新主啊!”
  白崇禧见那大铜印上一角已用银修焊过,端详了一下,笑道:
  “我知道这角为何修补过?”
  程潜和李宗仁倒不曾留意这个细节,今见白崇禧说起,忙细看,果见这铜印的右下角有修补过的痕迹,便都“啊”了一声,黄绍竑不便说话,也不作声,白崇禧又笑了笑,说:
  “这颗铜印啊,本是蒋委员长授与季宽的,但他不能上任,只好由侍从背来背去,背到广州之后,季宽又要把它转交德公,他的侍从极大的不高兴,但又不敢发作,只得拿这印信出气,背地里摔掉了这个角,必是昨天晚上才临时用银修焊过的。”
  黄绍竑又好气又好笑,在白崇禧的肩头上擂了一拳,说:
  “真是天方夜谭!”
  李、白在宣誓就职的当日,即发出和平通电,表明服从中央,电云:“宗仁等痛念国家危亡,激于良心职责驱使,爰有前次请缨出兵抗战救亡之举动,唯一目的,即欲以行动热忱,吁请中央领导,俾能举国同仇,共御外侮,……无如抗敌之志未伸,而阅墙之祸将起,内战危机,如箭在弦,群情惶惑,中外咸俱。所幸中央当局,鉴于民众爱国情绪之不忍过拂,以及仅有国力不可重伤,特一再派大员入桂观察,对桂省一切爱国之真相,已彻底明了,同时对宗仁等救亡等项意见,并全部俯于接纳,今后一切救国工作,自当在中央整个策略领导之下,相与为一致之努力”,云云。
  和议告成,就职过后,九月十七日,李宗仁应蒋介石之邀,飞赴广州与蒋会晤。李宗仁下榻于陈维周在东山的公馆继园。陈维周一见李宗仁来了,连说:
  “德公,你真好福相,好福相,空军司令走了,飞机失了,也还站得稳稳当当的!”
  李宗仁只笑不言,陈维周概叹着,说:“我们伯南比不上你呀!”
  李宗仁忙宽慰道:“维周兄不要叹息啊,伯南有很多的钱,他将来还有所作为的,现在享享清福也是好事嘛。政治这个东西,好比赌场上的勾当,岂能次次顺手?”
  “嗯,”陈维周想了想,说:“据翁先生预言,我们芙蓉嶂的祖坟要过三年后才大发。”
  “好啊。”李宗仁随口应道。
  “德公,”陈维周走到李宗仁面前,很诚恳地说道:“我想带翁先生去为你看看家山祖坟风水。”
  李宗仁淡淡一笑,婉拒道:“不敢烦劳维周兄!”
  陈维周因见乃弟陈济棠失势,便很想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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