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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桂系演义-第94部分

小说: 桂系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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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领两湖的李、白岂能坐视张、黄到广西去操他们的家?汪精卫烦躁地摇着头。本来,他对于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个“一石两鸟”的行动是相当满意的。当他拿着蒋介石的电报去和李济深商量时,忧心忡忡地说道:
  “任潮先生,蒋先生刚从日本回到上海,打电来邀约我俩赴沪商谈解决党内纠纷问题。我看,他在电文中所说:‘欲使中国国民党复归完整,非相互谅解,从速恢复中央执行委员会不可。’此话,是有道理的。”
  李济深看了电报,他从全国和广东的形势来看,认为自己往上海一行,一可提高个人的政治地位和声望,二可利用蒋介石的影响说服汪精卫顾全大局,不要在广东开府。如果能达到这一目的,便可把自己由目下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善于观风测向,又能揣摸对方心态的汪精卫,马上判断出李济深对此并无反对之意,便仍忧心忡忡地叹道:
  “任潮先生,目下广东各种矛盾百出,党政军各方都不平静,亟需有人镇慑,我看,你还是留在广州照应大局为好,由我去上海与蒋先生会商好了。”
  李济深最担心的便是蒋、汪合谋,在广东开府,另搞一个局面与南京特委会抗衡。如果让汪精卫一个人去上海,汪与蒋勾结起来,将对他更为不利。同时,李、白和程潜正对两湖用兵。桂军精锐和湘军悉数西调,沪宁一带空虚,蒋介石突然于此时由日本回国,恐怕会有更大阴谋,对此,作为李、白的盟友和南京特委会的积极支持者,李济深不得不洞察。他当然知道,对广东大权虎视眈眈的张、黄,极有可能利用他离粤之机夺权。但李济深判断,张、黄向唯汪精卫的马首是瞻,他既与汪同行赴沪,正可利用蒋介石说服汪不在广东开府,如此,则张、黄不至发生异动。而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蒋极可能是盯着空虚的南京,而不是桂系势力范围之内的广东。汪如坚持在广东开府,必然要打乱蒋的全国计划,因此蒋不会同意张、黄在粤之举。再者,李济深手上握有相当实力,如果张、黄趁他赴沪之机在广州叛乱,他即可令在潮汕的陈济棠和闽西南的陈铭枢两师与在两阳的徐景唐师会同黄绍竑的桂军从东西两面夹击张、黄部队,就象当年孙中山先生在上海指挥东、西两路讨贼军讨伐叛徒陈炯明一样。他估计张、黄囿于利害后果,绝不敢轻举妄动。李济深经过深思熟虑后,便对汪精卫道:
  “为了调和党内之纠纷,使孙总理手创之中国国民党得以复归完整,我就与汪先生同往上海一行罢。”
  李济深并告诉汪精卫,他将电黄绍竑由南宁到广州来代理他的第八路军总指挥职务。汪精卫听了不禁大喜过望,真是“天下事无独必有对”,汪精卫正怕黄绍竑不到广州投罗网,李济深却下一道命令要黄绍竑来代职,你说这事巧也不巧。原来,北伐后期,两广部队统一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系统,统辖李济深的后方第四军和黄绍竑的后方第七军,由李济深任总指挥,黄绍竑任副总指挥。李济深既要到上海去,又对张、黄二人不放心,自然要请黄绍竑来广州坐镇了,不想,这正合汪精卫诱捕黄绍竑,篡夺两广政权之意。为了促黄来粤,汪精卫也以自己个人名义,给黄绍竑发了一个电报,说有要事相商,请黄立即到广州晤面。汪精卫断定,有李济深和他这两个电报,黄绍竑一定会到广州来的。果然不久,便接到黄的复电,告以即来“聆教”,汪精卫又为自己“一石两鸟”的计划顺利进展而与陈公博、张发奎等高兴了一阵子。可是,左等右等,却并不见黄绍竑的踪影;汪精卫不由疑虑丛生,无论白天黑夜都派人守候在广州的几个码头,只要黄绍竑一到,便将他直接请到葵园来。可是,汪精卫派在码头守候的人由十四日守到十六日,既不见黄绍竑到来,又不见黄或因故而发来的电报。现在,离他与李济深上船往香港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汪精卫已经失去信心,他最后一次看了一下表,便对张、黄吩咐道:
  “密切注意黄季宽的动向,他如来广州,即行捕杀,军事上最好诱桂军入粤决战。”
  汪精卫说罢,即命机要秘书陈春圃收拾行装,准备到码头上与李济深乘船同往香港,现在,他必须设法稳住李济深,使李能顺利与他一道离粤。机要秘书陈春圃是汪精卫的内侄,办事倒也利索,他带着二名随从,不一会儿便将两只大皮箱放到停在院中的小汽车上,他拎着汪精卫那只黑皮公文包,和司机、随从一道坐到车上,只等汪上车往码头。正在这时,只见一辆小汽车进入葵园,在洋房前停车后,汪精卫派往码头专为迎候黄绍竑的那两名人员,陪着一位身着军装,挂上将军衔,腮上留着长须的魁梧军人下车,他们一直走进洋房的客厅里去了。正在另一辆小汽车上等候汪精卫的那位机要秘书陈春圃,自然知道汪与张、黄等的预谋,他见那刚下车的大胡子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汪和张、黄所望眼欲穿,准备捕杀的广西省主席黄绍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嘴上只说了句:“有好戏睇!”便两眼紧紧地盯着洋房客厅的门口,因为黄绍竑一个随从卫士也没有带,要捕要杀,可以毫不费劲地解决问题。
  黄绍竑的突然出现,使汪精卫、陈公博、张发奎、黄琪翔等人都愣住了。黄绍竑因初来乍到,毫无思想准备,他对汪精卫原来的印象就很好,且与张、黄是保定军校同学,在统一广西的战斗中,又得到过他们的帮助。因此,黄绍竑自接到李济深和汪精卫的电报后,便到广州来了,因他候船误了一天时间,途中轮船又出了一次故障,故到广州的时间推迟了。广东各派政治势力的斗争很复杂,黄绍竑倒是很清楚的,北伐后,蒋介石以黄埔军校为基础,又留下他的嫡系钱大钧部驻扎广东,目的在于监视李济深。张、黄率前方第四军。回粤后,汪精卫又到了广州,从而进一步加深了斗争的尖锐性和复杂性。为了避免被卷入,黄绍竑早在八月底指挥桂军黄旭初、伍廷飏、吕焕炎三师在潮汕打垮共产党的贺、叶起义军后,立即将桂军伍廷飏、吕焕炎两师撤回广西,仍留黄旭初驻扎韶关、南雄一带,由广东补贴四十万元军饷。黄绍竑占着广东地盘,吃着广东的补贴,又想脱身事外,在鹬蚌相争中扮演那得利的渔翁角色。对于李济深和张、黄的矛盾,他表面上不介入。他劝李济深道:“任公,他们(张、黄)要求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好了!横直广东的事由广东人自去搞,你是他们的老长官,你虽然是广西人,但你不是桂系,他们不会对你有什么恶意的。”在打垮贺、叶起义军后,黄绍竑回到广州,在吉样路他的公馆宴请张发奎、黄琪翔、缪培南、李汉魂等前方四军将领,黄绍竑对张发奎道:“向华兄,我的部队正开拨回广西,我明天也要回广西去了,往后,我要在广西从事建设。你们都是广东人,希望大家都把各自的家乡搞好!”张发奎当即表示不负厚望,此番回粤乃是为了革命,绝不糜烂桑梓。席间气氛极为融洽。第二天,黄绍竑便乘船回广西去了,临行前张发奎等还到码头送行。因此,黄绍竑接到李济深和汪精卫的电报,自认自己没有得罪广东人,他对汪精卫的印象又不错,对于汪之回粤,黄也认为汪可能想在广东搞局面,既如此就必然要取得广西实力派的支持,如果先得罪了黄,汪的局面就凑不成。黄绍竑经过了一番周密考虑,认为赴粤断无危险,便带着他的秘书石楚深和一连卫队,登轮直下广州来了。到了广州天字码头,黄绍竑见汪精卫派人在此迎候,便命秘书石楚深和那一连卫队先到吉祥路他的公馆,他则单身一人,随汪精卫的人乘车径自到葵园来拜会汪精卫。黄绍竑见汪、陈、张、黄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诧,便上去和他们一边握手,一边说道:
  “候船耽搁了一天,途中轮船又出了点故障,因此来迟了。”
  汪精卫见黄绍竑单身一人到葵园来,说话轻松坦然,他估计黄对此次广州之行,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的情态来,便堆下一脸亲切的笑容,拉着黄的手,说道:
  “季宽先生,你初到,一路辛苦了,请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改天再谈吧!”
  汪精卫那一脸笑容,使人感到亲切而又可敬,即使象黄绍竑这种老练精明的军政人员,也不会相信在那种笑容背后隐藏着自己的杀身大祸。黄绍竑也知道汪精卫是个忙人,或许他们正在开会商讨什么,或者还有别的公务,也可能是为了照顾他休息。黄绍竑正准备告辞,忽然想到还没有看到李济深,便问道:
  “李任潮主席①呢?”
  ①李济深任广州政治分会主席、广东省主席。
  “任潮先生于今日上午已乘轮到香港,转赴上海出席重要会议去了。因等你不及,他嘱我转告,政治分会、临时军委会和第八路总指挥全由你暂代,他十天之内便要回来的。”
  汪精卫灵机一动,决定不让黄绍竑与李济深见面,因为他马上就要到码头去,与李济深上船去香港,如果李、黄此时会面,来个节外生枝,那么一切计划都将付诸东流。反正他和李济深一走,黄绍竑在广州便只有死路一条。
  黄绍竑心里一征,他想李济深为什么连等他一下都来不及就匆匆到上海去了呢?既然要他来广州代职,理应当面交代一番,特别是李与黄之关系,又不同于一般,在此非常时期,他更应与黄作推心置腹的长谈,怎么竟匆匆而去了呢?
  再看张、黄二人,脸色颇为尴尬,也没有什么话说,黄绍竑感到好生纳闷。
  “季宽先生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们再深入长谈。上午九点,我和壁君到府上去拜访。也看看你的夫人蔡女士,听说她很能干。”
  汪精卫见黄绍竑的情绪有些不稳,忙笑着把那一串假话说得比真的还动听,汪夫人陈壁君也是个很有手腕的人,她在客厅后面的房子里,听到汪和黄说话,忙出来笑盈盈地说道:
  “请季宽先生回去转告夫人,我们明日上午到府上做客!”
  “欢迎!欢迎!”黄绍竑不但对汪精卫怀有敬佩之感,对汪夫人也怀有几分敬意,因当年汪精卫谋刺摄政王未遂被捕关在北京时,陈壁君曾挺身而出参与救汪活动,她敢作敢为,颇有不让须眉的精神。黄绍竑哪里想到,他所敬佩的这一对“革命”夫妻,竟会来算计他,要他的脑袋呢!他见汪精卫夫妇明天上午要到他的公馆来作客,今天时间不早了,他得先回去与夫人蔡凤珍打个招呼,早一点作好准备。反正李济深已经走了,黄绍竑此来不过帮李临时看看家而已,好在时间不长,只十天左右,大概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他临离开南宁时,曾给驻韶关的黄旭初师长发过一个电报,告知他将赴粤,要黄旭初加强戒备,他觉得自已既有准备,也就不怕突然事变发生。他向汪精卫夫妇及张、黄等人告辞,准备回吉祥路他的公馆。
  陈公博见黄绍竑
  离去,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何不就此把他扣留起来?”
  “对!”张发奎霍地站起,正要吩咐他的卫士去抓捕黄绍竑,汪精卫却“嘿嘿”冷笑两声,说道:
  “在我的公馆里干这种事,你们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我得马上走了,你们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李任潮闻出点味道来,拒不上船,那就糟了。黄季宽已成笼中之鸟,你们就高抬贵手,让他回家与夫人会会面吧,到九泉之下,他也怨不得我们了!”
  汪精卫慢慢呷了一口茶,把他那领带整了整,便走出客厅,上了他的机要秘书陈春圃坐在上边的那辆小汽车。陈公博、张发奎、黄琪翔直送到车门边,汪精卫又伸出头来,对张、黄二人吩咐道:
  “你们马上派人将李任潮和黄季宽的公馆严密监视起来,半夜后即派兵去拿黄季宽,如他的卫队抵抗,就彻底予以消灭!”
  他又对陈公博道:“事情发动后,在政治上注意宣传,斗争之矛头要指向桂系,西山会议派及南京特委会,可多贴这方面的标语口号,多写这方面的文章和消息,大造舆论,争取省内外各派政治势力之同情和拥护。”
  汪精卫吩咐完毕,便乘车直往码头,恰好李济深也带着随从来到。汪精卫脸上马上露出那种忧国忧民的情感,他走过去,亲切而郑重地拉起李济深的手,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任潮先生,我这次离粤,不知何日才能再返故里!”
  李济深一时不知汪精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对汪精卫此番在张、黄的拥戴下回粤,本来就存有戒心,便徐言道:
  “汪主席乃党国之重心,对广东还应多加关照……”
  “惭愧呀,惭愧!”汪精卫掏出手帕,抹了抹眼睛——他的眼眶里似乎已聚集了泪水,“兆铭①追随孙总理革命几十年,虽薄有勋劳,但总理逝世之后,未能使国家统一,走上民主政治之正轨,不但对不起家乡父老,也无颜以对国人!此番赴沪,欲尽力调解各方之冲突,务使党政军尽快臻于统一,如无收效,即乘轮远涉重洋,遨游苍海,以了此生!”
  ①汪精卫名兆铭。
  汪精卫的语言情感及面部表情是结合得相当成功的,这一点不仅那位严肃的党国元老胡汉民无法可比,便是善于此道的蒋介石,也还略逊一筹。如果汪精卫在政治上确也获得过某种成功的话,他的这种善于在各种场合使用感情的政治手腕,便是他的成功的基础。果然,汪精卫这番唏嘘之感慨言语,正隐隐地冲击着李济深的那颗心。李济深虽然有着强烈的反共情绪,但在为人处事上,倒还算得上是个颇为正直之人。他不希望广东发生战乱——这除了危及他的统治之外,也将使生灵涂炭,他希望国家尽快统一,以便从事建设,走上富强之道路。但是,天下纷争,战乱频仍,军阀政客象走马灯一般在政治舞台上转着,他们互相攻讦,频频厮杀,他实在看不出谁是安邦定国的人物。他每每惋惜长叹:“可惜孙总理去得太早了!”对此次与汪精卫去上海洽谈解决各方矛盾冲突,使分裂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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