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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部分

锦衣夜行-第529部分

小说: 锦衣夜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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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玄子道:“贫道不是羽纯子,她才是羽纯子,官爷可有什么事情吗?”
  清玄子往董羽纯身上一指,纪悠南一看,一颗心登时放回了肚里,上下打量董羽纯一番,纪悠南很满意,这个道姑一张俏脸清雅脱俗,明丽照人,配上那一双柔波似水的眸子,纵然一袭寒酸的道衣,也丝毫不掩其秀媚,这要是打扮起来……
  纪悠南点点头,对董羽纯道:“羽纯子仙长,我家纪大人久闻芳名,有意纳你为妾,今儿叫我来知会一声,明日申时,一乘小轿,亲自来接你过门儿,嘿嘿,我家大人美妾十余人,你是头一个有此殊荣的,仙长请好生准备着吧!”
  纪悠南一声长笑,拨马要走,一旁激怒了薛禄,大喝一声道:“站住!”
  纪悠南闻声止步,勒马回头,轻蔑地瞟一眼薛禄,问道:“你待怎样?”
  薛禄怒道:“你是哪个,说得什么屁话,哪有强纳民女为妾的道理!”
  纪悠南嘿嘿一笑,说道:“我么?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纪悠南!至于强抢民女什么的,这罪名我可不敢当!这是我们纪大人的吩咐,你若不服,只管去找我家纪大人理论!”
  说罢,纪悠南用马鞭一指清玄子,喝道:“若是明日接不到人,本官就拿你观中上下一干人等到锦衣卫里说话,你可得把我家大人的如夫人看好了!”
  纪悠南说罢,提马扬长而去!
  
  “祸事了,祸事了,这可怎么办?”
  房间里,清玄子老道姑急得团团乱转,董羽纯也没想到到了南京,居然又遇到这等恃强凌弱的事来,而且那纪纲还是湖州知府常英林的堂兄,就算这纪纲与那狗贪官毫无牵连,他这般嘴脸,董羽纯也是极度反感的,何况他与常英林还是一丘之貉。
  董羽纯咬着嘴唇犹豫片刻,说道:“老道长,我……我还是逃走了吧。”
  “这……这……你若走了,我们……”
  清玄子有些难以启齿,她的心很善良,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冒险收留董羽纯了。可是,事关观中一干人等安危,若是让董羽纯就这么走掉,她们怎么办?锦衣卫要想收拾一群无依无靠的方外人,还不易如反掌。
  董羽纯明白老道长的意思,也不忍让自己恩人受自己连累,思索半晌,她暗自苦笑一声,心道:“我这身子早就脏了,还坚持什么呢,如果实在不行,便给了他,也好过连累恩人。”
  想到这里,她忽又想到了那个一直想要追求她而不得其法的憨将军薛禄,同纪纲这种人比起来,这薛禄可不知要可爱多少倍了,只是……那可是纪纲啊,人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大头目,他已开了口,薛禄敢跟他争么?
  犹豫片刻,董羽纯抬头道:“老道长,请你……叫薛将军进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他说!”
  “哦?哦哦!”清玄子明白了,慌忙答应一声,急急忙忙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把薛禄引了进来,说道:“你们聊。”便悄悄退了出去。
  “羽纯子仙姑……”
  薛禄刚说了一句,便被董羽纯打断了:“薛将军,你喜欢我么?”
  薛禄一呆,忙不迭点头:“喜欢,喜欢,我……我非常喜欢你……”
  董羽纯见他憨头憨脑的样儿,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这一笑,百媚丛生,薛禄还是头一回看见她笑,忍不住看得呆了,那一刹那儿,他的魂儿仿佛也离了体,飘飘悠悠的,半晌才回到自己身上。
  董羽纯瞧见他痴迷的样儿,微微有些感动,想起自己身份,心头又有些刺痛,她敛了笑容,幽幽一叹道:“薛将军,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啊,我知道,姑娘你在家乡被人逼婚……”
  董羽纯摇摇头,凄然一笑:“将军错了,羽纯不是良家女,而是湖州青楼一个烟花女子!”
  “什么?”薛禄吃了一惊。
  董羽纯凝视着薛禄,自嘲地道:“对!我是个妓女,这身子,早已被许多男人……呵呵,‘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薛将军,现在,你还喜欢我么?”
  薛禄瞪大一双牛眼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董羽纯轻轻转过了身,幽幽地道:“将军,你请回吧……”
  薛禄脑子里乱哄哄的,听了董羽纯这句话,他傻兮兮地点点头,梦游一般地转过了身,拉开门,木偶似的走出去。
  房门“嚓”地一声轻轻关上了,董羽纯微微仰起头,喃喃自语:“人生最苦是女子,女子最苦是妓身。为婢为妾俱有主,为妓死生无定凭。虽然日逐笙歌乐,长羡荆钗与布裙……”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扑簌簌地流下来,她哽咽着,已经吟不下去了。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了,薛禄像一头公牛似的又冲回来,董羽纯霍地回身,吃惊地看着他,薛禄冲到她的面前,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要你!”
  董羽纯吃惊地张大泪眼:“我曾经是……”
  薛禄一把抓住她的手:“从今以后,你只是我的女人!”
  “你要我?”
  “对,我要你!”
  董羽纯凝视着他,眸中还有泪,可脸上已溢出比春花更灿烂的笑容。
  “那好,明天,你使一顶小轿来接我,我……就做你的女人!一辈子,都是你的女人!”
  “明天?为什么要明天?明天纪纲就……”
  董羽纯凝视着他,说道:“我愿意跟你!如果这样,明天你都保不得我,后天,我依旧还是他的!我不想……由你送我过府!”
  薛禄一股热血呼地一下冲上了头顶,他重重地一点头,咬牙道:“好!明天!明天申时,我也使一顶轿,亲自来接你!”
  薛禄红着眼睛,恶狠狠地道:“他妈的!明天老子带兵来,锦衣卫敢跟老子动手抢人,老子就干他娘的!”
  薛禄的话很粗鲁,可听在董羽纯耳中,实比那些文人骚客的清诗雅赋还要动听许多,她笑了,这一次,笑得好不甜蜜!
  
  “带兵去,不妥吧?这样一来事儿可就闹大了!”
  回去的路上,刘玉珏听到薛禄的盘算,马上提出反对:“纪纲那人阴险狡诈,你还不清楚。薛兄,听你方才所言,恐怕他想给我脸色看还是其次,他见都不曾见过董姑娘,就要纳她为妾,分明还是为了你当日上书为辅国公作证的事故意与你为难。
  这个人,现在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已经猖狂到了极点。可是,要跟他斗,哪有公平可言?你看,凭着他执掌锦衣卫的便利条件,你上一封奏章,他立即就知道内容,可他要是在皇上面前进你几句谗言,你上哪儿知道去?就凭这,这场仗就没法打,何况他现在正得皇上宠信呢。
  薛兄,你在意董姑娘,他可不在意呀,两边真要是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这么一桩丑闻闹上朝廷,万一皇上大怒,叫你们两下罢休,他纪纲是无所谓啊,可你呢?你还能抱得美人归么?”
  薛禄听了不禁踌躇起来:“刘贤弟说的有道理,那……那你说愚兄该怎么办呢?”
  刘玉珏道:“这事儿,你不能当面锣正面鼓的对着干,在意董姑娘的是你,可不是他!依我看,要想息事宁人,安安稳稳的把董姑娘接回家去,唯有借势,你得找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这南京城里,难道他纪纲真已经到了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地步了么?不见得吧!”
  薛禄双眼一亮,兴奋地说道:“好主意!我想到一个人了,他若肯出面,一定镇得住纪纲!”
  第717章 月老,有人找!
  “胡闹!真是胡闹!”
  定国公徐景昌沉着脸,厉声道:“为了一个青楼妓女,居然如此大动干戈,太不像话了!连我的面子,都跟着你丢光了,还要我替你出头……”
  薛禄辩解道:“国公,羽纯原来的身份,别人并不知道,我就只跟您说了。”
  徐景昌怒道:“别人不知道,天地鬼神不知道?别人不知道,她就不是风尘中人了?你是什么人?堂堂的朝廷二品命官,堂堂的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佥事,你竟要纳一个妓女为妾,成何体统!一旦事机败露,不怕有人弹劾你么?”
  薛禄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唬着大脸不吱声,徐景昌缓了缓语气,又劝解道:“薛禄,靖难功臣中,你是首屈一指的名将,在我大明军中拥有极高的威望,我对你可是非常器重的,这般着力的栽培你,可你自己也要争气才成。
  我永乐朝,靖难六国公,张玉将军和家父已经早逝,道衍大师是出家人,剩下的三位国公中,辅国公不在行伍,成国公和淇国公年纪又大了,假以时日,你就是我大明军中第一将了,你想想,在你的仕途中岂能留下这样的污点?
  再者说,这女人你了解么?不过是为其美色所迷。举凡妓女,天生的水性杨花,纵然从良,骨子里的风流劲儿也丝毫不会减少,她们身体散淡惯了,性情放荡惯了,你叫她从良之后,怎生拘束得来?若是耐不得寂寞了,偶见一个俊俏后生了,少不得便私通款曲。
  薛禄啊,若是个良家女子,看得‘失节’二字极重,轻易不敢逾雷池一步,洁身自爱的很。而风尘出身的女子呢?生张熟魏,裙带俱都可解,一夕缱绻尤如吃顿点心,可这一顶绿帽子就轻轻松松地戴到了相公头上。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要?”
  薛禄胀红着脸辩解:“国公,羽纯姑娘绝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要说了!”
  徐景昌拂袖道:“我不会帮你!而且,我还要告诫你,这种女人,不能碰!不许纳她为妾!安生回家去,你若想纳妾,回头我帮你说合一下,寻常良民百姓家的女子还不由着你挑?就算是一般官吏家的女儿,作你的妾也不算委屈了她,这青楼女子,不许你沾,回去!”
  薛禄只将来龙去脉向徐景昌说了一遍,徐景昌便已勃然大怒,他是中山王府出身,家教甚严,一向洁身自爱,堂堂的朝廷命官,娶妓为妾这等荒唐事儿,他哪能忍得?
  其实明朝时候,纳妓为妾的官员着实不少,但那是明朝中后期,明朝早期官场风气还是很严肃的,一旦被人知道薛禄纳妓为妾,就是政途上的一个污点。
  薛禄蔫头搭脑地告辞离开了,薛禄一走,定国公夫人便走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见丈夫气犹未息,不禁劝道:“相公,薛将军是你的爱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何必这般严厉?”
  徐景昌吐出一口浊气,对她道:“夫人,我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我中山王一脉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靠着皇后娘娘的福荫,咱家恩宠不减,在朝里仍旧是第一大世家,可是经过靖难四年,咱家在军中的根系人脉却已大大削弱了。
  薛禄是靖难派的大功臣,在军中的威望实际上比淇国公丘福还要高,如今他是他的直接下属,我不遗余力地栽培他,希望能通过他,重振我徐家在军中的强大威望。这对我们徐家很重要,对他个人的前程同样重要,怎能叫他出现被人诟病的地方?一个青楼女子也是能纳进门儿的?”
  两夫妻说着话,那边薛禄怏怏地离开了定国公府,可他对那羽纯姑娘十分着迷,一颗心里全都装满了羽纯姑娘的倩影,哪肯就此罢休?他站在街头茫然半晌,忽然目光一亮,又想到了一个身份地位足以克制纪纲的人物,薛禄立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辅国公府,一家人用过晚膳,正在花厅谈笑说话。
  夏浔先考较了思杨、思浔的功课,又对她们画的荷花大力褒扬了一番,喜得两个小丫头美滋滋的。思祺和思雨还小,现在还不需要学功课,两人玩了一阵子木马,便跑到茗儿身边,玩她们一向喜欢的把戏,那就是跟和大娘肚子里,现在还不知道是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那个小宝宝说话。
  她们两个贴着茗儿的肚皮,煞有介事地和里边的小孩子说着话,好像她们能听到对方的回答似的,自己问一句,还能答一句,一句一句的接下来,听着引人发噱。
  说了一会儿话,思祺抬头问道:“爹爹,为什么小宝宝要在娘亲肚子里长大呀?”
  夏浔笑道:“因为肚子里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睡着舒服呀。小孩子都是在娘亲肚子里长大的,要在里边睡十个月才能生下来,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爹爹说的不对!”
  思浔马上纠正道:“我和姐姐就不是娘亲肚子里生的。”
  “是么?”
  夏浔佯做惊讶地道:“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那你们两个是从哪儿来的?”
  思浔得意洋洋地道:“是海神娘娘把我们送给娘亲的,海神娘娘把我们埋在沙滩上,然后我娘就把我们刨出来抱回家了。”
  思雨的性子铁随她娘,漂亮的小嘴唇儿微微一撇,小大人儿似,对二姐的无知表示了无声的鄙视。思祺却很惊奇,眨着一双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二姐,你是在沙土堆里长大的呀,就像萝卜那样吗?不对呀,你要是埋在沙子里边,不会迷了眼睛么?”
  思浔道:“你真笨,有蛋壳的呀,就像乌龟下的蛋一样,外边有一个壳,要把壳敲开,我才能出来!”
  小荻掩着口吃吃地笑:“哦,原来是像乌龟下的蛋一样……”说着促狭地瞟了一眼夏浔,夏浔翻了个白眼儿,问道:“那么,请问思浔姑娘,把你像乌龟下的蛋一样埋在沙滩上的故事,是谁告诉你的呢?”
  思杨和思浔一齐望向苏颖,苏颖顿时红了脸,她瞪了两个丫头一眼,嗔道:“那不是你们小时候,娘跟你们说着玩的么,你们……当然也是娘亲肚子里生的!”
  “真的么?”思杨和思浔大为惊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们的母亲:“我们这么大,娘亲怎么把我们生出来的?”
  这回,连谢谢也在一旁掩口笑了起来,苏颖看见了,赶紧把两个女儿推出去:“去去去,问你们谢姨娘去,她什么事和都知道。”
  谢谢笑着摆手:“别介别介,我可不知道,你们还是问你们亲娘去吧。”
  一家人正笑闹着,二愣子闪现在门口,向夏浔欠身施礼道:“老爷,五军都督府薛禄求见!”
  
  书房里面,夏浔听薛禄说罢经过,问道:“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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