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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部分

锦衣夜行-第6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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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悔婚,便是丧了女儿一生名节,女儿不敢从命!”
  说着,她一伸手,扯住自己耳朵,伸手就是一刀,一只耳朵就被她割了下来,登时血流如注,沿着肩项流得满胸满臂,胡夫人惊骇欲绝,大哭道:“女儿,我的女儿啊,你这是做什么!”
  胡小姐将刀对准自己咽喉,大声道:“名节重于性命!今女儿割耳明志,父亲如再相逼,女儿唯有把这条性命还与双亲罢了!”
  眼见小姐如此节烈,唬得一众家丁下人谁也不敢上前,胡广也被女儿的表现给惊呆了,眼见女儿手持尖刀,尖刀倒转,刀尖紧紧抵着咽喉,只消再说一句逼她悔婚的话就要自尽身亡,胡广只得顿足道:“罢了!罢了!为父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着想?你这糊涂丫头,不肯悔婚便不退了罢,怎么这般举动!”
  胡小姐听了父亲这话,说道:“这可是父亲亲口所言,反悔不得!否则,女儿唯有一死!”说罢弃刀于地。
  胡广气极败坏地道:“还等什么?你、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带小姐去裹伤!”
  两个丫环赶紧搀起胡小姐,一个替她掩着耳朵,架着她就往外跑,府上管事早在一个腿快的家丁屁股上踹了一脚,吼他立即去请郎中,然后捡起小姐的耳朵,慌里慌张地追在后面。
  胡广一屁股坐回椅上,气得呼呼直喘,胡夫人抱着那画轴,慌慌张张就要去追女儿,被胡广一眼看见,喝道:“你还抱着那卷轴成什么样子,放下!”
  胡夫人吃吃地道:“老爷,这卷轴……不……不烧了么?”
  胡广咆哮道:“婚都退不得了,烧不烧它还有何用!”
  胡夫人吓了一跳,急忙放下卷轴,抹着眼泪追女儿去了。
  杨府里,夏浔闭了大门概不见客,可这耳目却非只在这府邸之中,京中大事小情,依旧瞒他不得。此前听人呈报市井间嘲笑他的种种言语,夏浔只是一笑,毫不动怒。
  这天下午,发生在胡府的这桩事情又报到了他的面前。这事倒无须如何打听,因为这事已在市井间传的沸沸扬扬,那胡家小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传了出来,如今坊间人人都非议其父,却赞胡家小姐节烈。
  这时茗儿和谢谢都在他的身边,这两人兰心惠质,善解人意。夏浔闭门装病,原因何在,她们清楚,生恐丈夫因此心生烦忧,故而常常伴他说话解闷,有关胡府的消息,她们自然也是听在耳中。
  听人汇报完了,坐在夏浔身旁的茗儿轻轻叹道:“这位胡家小姐,着实可敬。”
  谢谢却道:“这胡广,比解缙高明百倍!”
  夏浔轻轻颔首道:“是!知机避凶,这份眼光,没甚么。难得的是,事情不遂,他能又生一计,利用这未遂的悔婚来剖明心迹,撇清自己。此人学识不及解缙,气节不及其女,然而机变谋略的本领,却是上佳!”
  “怎么?”
  茗儿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听了二人的对答,脑中再一思忖,便明白了前后经过,不由又是一叹:这胡广……还真是个人精。
  夏浔握住她手,柔声道:“你叹什么,叹得相公心都老了。”
  茗儿幽幽地道:“真要老了,安心在家贻养天年,也好过叫人替你担惊受怕。‘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杨荣题诗门上,嘲讽相公,你道人家不替你难过么?”
  夏浔不以为然地道:“茗儿,这些事你何必放在心上?政争岂是一个人凭空想象的那么简单,身在官场,如果一个人永远都是心中所想即为所行,时时刻刻都叫市井间的那些看客们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人早就完蛋了!解缙就是这么个没脑子的,你想让相公学他么?”
  茗儿听了,不由又叹一口气,想起相公叫她莫再叹气的,忍不住又是一笑,问道:“解缙进了诏狱,不会有事吧?”
  夏浔道:“放心吧,他不会有大碍的,至少目前不会有。你别看那纪纲飞扬跋扈的,其实他心中明白的很,谁能动、谁不能动,他很清楚。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敢把解缙如何。”
  谢谢突然道:“相公,纪纲一向与你不合。他这人与陈瑛是一样的货色,属乌龟的,咬住了就不撒手。解缙与你一向关系密切,你看胡广一向中庸,在太子和汉王中间摇摇摆摆,不左不右,现在都急急地撇清自己,纪纲会不会刑讯解缙,攀咬与你,以借势整你?”
  夏浔道:“这个倒真是大有可能,不过,想从解缙嘴里掏出治我的东西,很难。解缙是个彻头彻尾的文人,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叫他知道。再者,皇上叫我回来好好养伤……”
  夏浔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低声道:“这句话,就是我的一颗定心丸,想来……我现在只要闭门不出,安心做我的国公,就不会惹祸上身了吧。可是,这事叫我愈发地搞不明白了,皇上做事一向极有章法,很少这样叫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又是诏议迁都又是惩罚东宫的,到底想干什么?”
  茗儿道:“不管皇上想干什么,相公,你为大明、为太子,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不想你搭上身家性命!”
  夏浔笑道:“哪有那般严重……”
  茗儿执拗地道:“在妾心里,就是这般严重!妾知道相公对大明功勋卓著,与皇帝更有救命之恩。可是君父眼中,臣子为君父奉献性命,实属应当,他会像凡夫俗子一般,把这恩德时时记在心头?相公啊,你功勋卓著不假,可那侯君集就比你差么,你看他的下场如何?”
  夏浔茫然道:“侯君集,是你父亲昔日一个部下么?”
  茗儿只当夏浔说笑,不禁生起气来,拂袖道:“相公,人家一心为你打算呢,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夏浔好不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侯君集是什么人物,不过这时他已明白,想必这侯君集是个古人,只好回头查查再说。奈何这时代没有计算机,不能输入关键词一搜便可,如果不找个明白人问问,想要翻出这侯君集是哪朝哪代,何许人也,有何事迹,也不知要翻到猴年马月才能知道了。
  谢谢瞧他模样,似乎果然不知,不禁暗暗发笑,连忙解释道:“老爷政务繁忙,久不读书,想必一时忘记了。这侯君集,隋末大乱时,便投了李世民的天策府。当时天下未定,未必就注定了会是李家的江山,更不见得会是李世民的,侯君集投奔与他,与靖难之初老爷心向燕王,可有一比。”
  茗儿气鼓鼓地道:“那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逼宫夺位,侯君集曾为他出谋画策,李世民登基,侯君集实是功不可没,这鼎定之功,较之老爷屡施妙计,终助皇上成就大业,也不遑稍让。
  侯君集在那李世民麾下,战功累累,更曾率兵灭了高昌国,将高昌领土就此纳入大唐,划归西州,这开疆拓土之功,比起老爷你经略辽东、智退帖木儿军来,那又要高上一筹。可他恃功干政,你瞧他下场如何?”
  第934章 为了你,好好的
  瞧他下场如何?瞧什么瞧,夏浔根本不知此人为何人,生平有何事迹。
  幸好谢谢善解人意,既然知道他不知道此人事迹,便为他解说道:“侯君集受封国公,凌烟阁上二十四功臣,有他一席之地,这功勋地位比之老爷,可是一丝不差。
  若论权势么,侯君集开国即为潞国公,兼右卫大将军,贞观四年又任兵部尚书,检校吏部尚书,实际上已是当时的宰相了,贞观十二年,再任吏部尚书,这权势,比起老爷你,又如何?”
  茗儿一旁插嘴:“侯君集灭高昌国,有开疆拓土之功,却因兵入高昌之时,私占钱财,未禁将士窃掠,受人弹劾入狱,念其功劳,予以豁免。后有洛州都督张亮密奏侯君集煽动造反,李世民查无实证,再次豁免。这两番入狱,尤其是后一桩可是涉及谋反的,仍得唐太宗赦免,唐太宗对他的恩遇宠信,比之相公只多不少吧?”
  夏浔脸上浅浅的笑容不见了。
  茗儿道:“到后来,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争嫡日烈,各纳党羽,侯君集爵至国公,官至宰相,位极人臣,犹不本份,竟为太子筹谋,唐太宗的胸襟气魄,比之今上如何?结果一俟发觉,也断不相容,立即下令逮捕,处之以极刑。
  功是功,过是过,虽仍念其功劳,终究还是杀了他的头,最后只是应其所请,留其一妻一子,流放岭南,算是给他留下一点香火,其余家眷,尽受族诛之刑。而主谋李承乾呢,因是皇子,只流放黔州而已。
  相公啊,在朝里,你已是位极人臣,在家中又有子女满堂,这是何等圆满?皇子之争,说是国事,终究还是天子家事,做臣子的一旦牵涉其中,成无赏,败破家,何苦来哉?妾自嫁予相公,对相公的事情一向是不敢干涉,这一次实在是眼见凶险,不得不良言相劝,相公,得放手时且放手吧!”
  说到这里,茗儿不觉垂下泪来。
  夏浔为之动容,他在朝中种种,尽量不让家人知道,免得她们担心,可是家中这几个女子,实非寻常人家女眷可比,哪有可能瞒得过去,想不到平素只见她们欢喜模样,却不知她们暗中为自己担惊受怕,一至于斯。
  夏浔紧紧握住她两人的手,许久许久,才轻轻地道:“不要担心,相公一定会保护自己的安全,只为你们!以后,相公一定……得放手时且放手!”
  
  夏浔急流勇退,先前的“议迁都”他没有参与,这一次的“东宫迎驾事件”,他还是没有参与,好像完全的从政坛上消失了。
  东宫官属的集体入狱、前首辅解缙的被捕、阁老胡广的悔婚、辅国公杨旭的沉默,以上种种,无不喻示着:太子要垮台了。
  太子党就此一蹶不振,与汉王朱高煦重归与好的陈瑛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动用言官力量不断上书,旁瞧侧击地促请皇帝易立太子,可是皇帝的态度十分暧昧,所有弹劾奏章一概留中不发,反而叫百官就迁都之事拿出个结论来。
  对于迁都,太子派和汉王派都有人反对,由于这件事与派系斗争没有关系,所以两派的党魁并没有就此事统一步调,而是任由所属官员各抒己见。而不管是太子派还是汉王派,在迁都一事上态度出奇的一致。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太子和汉王两派一面为了保太子和倒太子互相攻讦,一面又为了迁都与否异口同声地声讨皇帝,如果不是因为有太子一案分化了他们的力量,面对这种汹汹攻势,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怕也要吃不消了。
  除非永乐皇帝学他老子朱元璋,一怒杀掉半朝臣子。可是即便那样也没有用,因为你杀掉这一批,换上来的预备役依旧还是这些人,像胡广那么没胆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官员书生意气发作起来,那是很要命的。
  那么这些人是哪些人呢?
  南方人,主要是江西人。
  明朝是科考取士,想做官,唯此一途。
  而明朝科考,江西人一直考的最好,有时候全国性的殿试几乎成了江西人的表演台,一眼望去,殿上站的入选进士全都是江西人。
  “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一半京官是赣人”。别的不说,瞧瞧内阁就知道了,永乐朝初立,内阁大学士七人,其中就有五个是江西人。
  再往下去,各衙各司,也是坐满了满口南昌话、吉安话、抚州话的老表,把京城从南京搬到北京去,你说他们能乐意么?
  满朝文武一边为了太子的去留问题互相掐架,一边为了迁都与否跟皇帝掐架,朱棣却不接招,他去接见外宾了。
  朱棣先行召见了帖木儿国使节,又打又拉、又拉又打地弄出一个类似于“划江而治”的调停方案,派使节持圣旨,随帖木儿国两支使节队伍同往撒马尔罕,调停其内战,以息干戈。
  随后,朱棣又召见日本国使节,表达了宗主国君主对日本合法政府的支持,同时态度鲜明地表示:支持由足利义满嫡子足利义嗣担任征夷大将军一职。
  朱棣做的很绝,他老爹朱元璋曾经封足利义满为日本国王,从那以后足利义满给大明的国书就以“日本国王,臣源义满”自称。这一回,朱棣直接下了一道圣旨,派传旨太监携金册金印去日本,二话不说,直接封足利义满之子足利义嗣为日本王世子。
  日本国王是大明皇帝封的,日本王世子自然也该由大明皇帝来确认,大明皇帝既然确认了日本王世子的身份,那么一旦有人否定他的身份,甚或用武力夺取了本属于他的权力和地位,大明干涉就师出有名了。
  日本国使节兴奋若狂,千恩万谢地打道回府了。
  解缙虽然入了狱,他携来的安南王陈季扩的降书还是要处理的,朱棣看了陈季扩的乞降书,又看了张辅随乞降书送来的有关安南军事、民事、政事的汇报,决定接受陈季扩投降,封其为交趾布政司右布政使,协助朝廷差派的布政使大人治理安南。
  随即,他就邀渤泥国王与其余十二国使者,一同荡舟玄武湖,游览金陵盛境去了。
  朱棣就像悬钩垂钓的姜太公,稳坐钓鱼台,完全无视于河底的暗流汹涌,也不知道他想钓的鱼到底是哪一只……
  
  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可气坏了工部左侍郎陈寿,陈寿大为愤慨,当即奋笔疾书,上书保太子,奏章上言辞恳切,痛陈利害,并直言不讳地直斥皇帝,将朝廷乱源归结于皇帝宠溺汉王,故而汉王生野心,争皇储,乱源出于上,请求皇帝立即将汉王逐出京城,就任藩国,以还天下安定。
  朱棣料理了诸国使节之事,又带入贡的十三国使节游玄武湖归来,看见这篇奏章,登时大怒,批示:“陈寿坏祖法,离间我父子,不可恕!”立即着锦衣卫将人拿了,把他投入了诏狱。
  随后,为太子求情的都督陈铭、刑部侍郎思温、大理寺右卿耿通,也相继入狱,这些人都是朝廷二三品的大员,机要中枢衙门的权贵,他们的被捕,令满朝文武都惶恐不安起来,保太子保到丢官罢职、入狱待参,看来圣意已决,太子真是要废定了。
  这时候,纪纲审解缙一案又获得了重大突破:解缙招了!
  纪悠南没敢给他上太过残酷的刑具,以免弄得他皮开肉绽,万一哪天皇帝来了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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