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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部分

锦衣夜行-第7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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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落下,眼迷离,心却亮了……
  少布一死,众人哗然,许多人纷纷拔刀出鞘,一时间夏浔周遭刀光闪烁,映日生寒。
  夏浔却不理会,大步赶到近前,望定豁阿哈屯,厉声喝道:“此女不能杀!”
  “你是谁?竟然杀了我们少布大人!杀了他!杀了他!”
  少布部落中的人纷纷怒喝,有几个素与少布交好的人按捺不住扑上前来,夏浔望定豁阿,目不稍移,一双手却已伸了出去。大手一手,探囊取物,一柄斜刺里劈来的钢刀便被他夺在手中。
  跟夏浔比刀?
  除了十年前罗克敌那含怒一刀,这么多年来,夏浔再未把任何用刀的人放在眼里。
  夏浔一刀在手,激射八方,只听铿锵之声不绝,漫天都是刀光剑影,激射、闪烁、流泻、碎裂……
  陡然一静,夏浔单手持刀,斜指苍穹,虎啸龙吟声戛然而止,面前一人额头裂开,脑浆迸裂,卟嗵一声栽在地上,侧面一人仍紧握着刀,打着旋儿摔开,口中哎哎直叫,待他摔到地上时,热气腾腾的五腑六脏都摔出来,那心脏在雪地上依旧卟嗵直跳,夏浔这一刀把他几层衣袍全都豁开,深入肺腑。
  另一侧,一个无头人持着刀站在那儿,人头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他腔中热血喷尽,这才软软瘫倒在地,而夏浔身后一人,手中只剩下半截刀,虎口迸裂,鲜血渗出,他的脸色比纸还白。持刀的手哆嗦半天,突然大吼一声,扔了刀,转身便跌跌撞撞地逃去,他快吓疯了。
  没有人嘲笑他,所有看清了这刹那激战的人,都被夏浔这凌厉悍猛至极的杀人刀法给震慑住了,如果换了他们亲身去感受那柄如魔鬼附体的钢刀的威力,他们也未必就能再保持镇静。
  劳彪一连退了几步,退到武士们中间,这才胆气一壮,大声吼道:“把他围起来!”
  他承认这个人很恐怖,但再恐怖也是人,以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同千军万马对抗的。
  长矛举起,如同一片密林,四面八方,攒指夏浔。
  长矛兵有六层之多,那一杆杆长矛风雨不透。
  瓦剌勇士们面对着区区一个人,竟然用上了步兵对抗重骑兵冲锋时才用的枪阵。
  夏浔却只一笑,弃刀于地,对豁阿哈屯傲然道:“你敢杀我?”
  
  北京,朱棣在夏浔赴辽东的第三天就赶到了,不想他在北京才住了几日,便又接到快马来报,辅国公的侍卫们把国公给弄丢了,这位国公只带了两个人,偷了一辆鹿爬犁,跑到鞑靼那儿去解救他的红颜去了。
  行宫里,朱棣端坐上首,听罢禀报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那驿卒连忙叩个头,退了下去。
  赵王朱高燧忙对朱棣道:“父皇,这个杨旭实在不成体统!父皇许之以重任,他居然不管不顾,为了一个女人就去冒险,且不说他这是轻责任、重女色,辜负圣恩,就算他能平安回来,此事传开,也要沦为笑柄!若天下臣工都学他一般,只重一己之私,轻视社稷江山,纲纪伦常、朝廷大义,岂不都荡然无存了么?”
  坐在朱棣旁边的朱瞻基听了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杨旭这么做,确是不识大体!”
  朱高燧欣然道:“瞻基小小年纪,也有这般见识!不错,杨旭这么做,的确是大大的不妥,他这是恃宠而骄啊!”
  纪纲听了眼珠轱辘辘一阵乱转,有心插上一嘴,再给夏浔上点眼药儿,又觉过于明显,念头一转,计上心来,便故作忧心国事地道:“国公半途去了鞑靼,辽东那边万一出现什么变故,却无人可以做主,万一误了我朝大事,那该怎么办呢?”
  朱高燧正色道:“父皇不可姑息,应对杨旭应予严惩,以正国法、以正视听!”
  朱棣默然片刻,却抚须大笑起来:“哈哈哈,一诺无悔是君子,无情无义非男儿!算了吧,当初在太祖面前,杨旭还不是一样摞了挑子,跑去追他的女人了?险些弄得太祖驾前四个侍卫缺了一角?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杨旭一点没变,就是过不了美人关呐!”
  朱棣笑吟吟地摆了摆手,道:“这事且不理他,辽东方面,朕本就下了旨意,不及请示的事情可便宜从事,杨旭到了那里是杨旭做主,杨旭没到,自然有三司磋商解决。燧儿,你继续说,那大典如今付印的情形如何了?”
  ……
  瓦剌营中,夏浔对豁阿夫人振声道:“鞑靼与瓦剌之间的是是非非,这个女子最清楚不过,我大明已介入调停,欲知真相,公平裁断,此女至关重要,所以……不能杀!”
  劳彪怒不可遏地道:“就为留此人证,你就一刀杀了我族中大将?”
  夏浔瞥了眼快要冻僵的少布尸体,淡淡地道:“如不能裁决公正,鞑靼与瓦剌各自不服,来日必定再起争端,那时候死伤必定不计其数,死此一人,保住人证,妥当解决两族争端,功莫大焉!”
  劳彪气极,夏浔不理,又对豁阿道:“豁阿夫人,我以国公之尊,亲身前来,主要目的当然不是为了一个人证,还请帐中叙话,我有要事相商。彭浩,你去把乌兰图娅放下来!”
  “是!”
  彭浩答应一声,纵身掠向旗杆,劳彪立即闪身拦住,大呼道:“不能放!杨旭,你虽是大明国公,也不能视我瓦剌如无物,我们的人,你想杀就杀?这乌兰图娅是阿鲁台义女,阿鲁台杀了我族的满都拉图,这女子,是用来祭奠满都拉图在天之灵的!”
  夏浔冷冷地瞥了一眼劳彪,说道:“据我所知,哈什哈身故之后,这个部落是由他的遗孀豁阿夫人统领,你是何人,豁阿夫人还未说话,你就三番五次跳出来多嘴!这个部落,现在是你做主么?”
  夏浔这样一说,豁阿脸色很不自然,劳彪却更加的振振有辞:“公道自在人心!眼下这件事,没有任何人可以独断专行!对生者、对死者,我们必须有一个交待!老夫虽非一族之长,却也断然不能容你如此跋扈!”
  夏浔霍地一转,呼地一下就到了劳彪面前,劳彪大骇,方才他可是见过夏浔的杀人手段的,眼下夏浔手中虽然没有刀,他也心惊胆战。
  未等他退却,夏浔便并指如剑,狠狠一指点在他的胸口,厉声喝道:“你口口声声为了部落,却不知你们付出如此重大牺牲,而今能否有所得,全在于我大明如何调停?杀了人证,如何明辨是非?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对得起生者?”
  劳彪“呃!”地一声,退了一步,被他一点,胸中激荡,竟然说不出话来。
  夏浔戟指如剑,又是一指点去:“逝者已矣,最希望看到什么?最希望看到的是父母妻儿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有饭吃、有衣穿,难道是想看到你杀一个女流泄愤吗?你对得起死者?”
  夏浔言罢又是一指戳在他的胸口:“本国公杀了你的人,那又怎样,有本事你向我动手!你不敢动我一手指头,却只会向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弱女子呈威风吗!”
  “本国公此来身负要务,欲与豁阿夫人商谈,豁阿夫人尚未说话,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跳出来,徒呈口舌之利,你他娘的是个跳蛋么?”
  劳彪被他手指点一次,就如一只重锤砸了一下,夏浔连骂三声,连点三指,劳彪眼前发黑,“哇!”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
  第988章 拳头和舌头
  夏浔说一句,点一指,话声一停,劳彪一口鲜血喷出,仰面便倒。
  左右族人赶紧把他扶住,惊唤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劳彪咬紧牙关昏迷不醒,哪里还能作答。
  夏浔并指如剑,一连几点,震荡得劳彪五脏六腑都受了严重的内伤,可他那些族人哪会相信夏浔只这么喝骂几句,点了几点,就让劳彪受了致命的伤害,一时间,他们只当劳彪气怒攻心,这才吐血,连忙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下去,找那蒙古大夫诊治去了。
  劳彪一倒,敢公开站出来与夏浔对峙、让豁阿难堪的头领便没有了,豁阿心中暗暗快意。
  夏浔大步走过去,抬头一看,小樱身上缚着五金的索缆,是被挂在杆顶钩上的,绳子断了也放不下来,夏浔一提气,突然纵身跃起,五丈高的旗杆,只借力两次,就像旗花火箭似的窜到了杆顶。
  小樱泪汪汪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这时才想起,自从第一次见到夏浔,从怀着仇恨想要杀他,再到如今满怀幽怨地想要得到他的爱,她叫过夏浔许多称呼,却没有一个称呼适合她用于现在的,她现在好想要夏浔做她的讷呼日,做她永远的优力打西米!
  夏浔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夹住了她的身子,在她的身子离开挂钩的刹那,便飞快地向下滑下去,将至地面时,手上一紧,在杆上挫了挫下坠的力道,双腿稳稳地落到地上,然后夏浔便转过身去,再不看小樱一眼,只对彭浩说了一句:“看着她!”
  彭浩立即掠到小樱身边,仗刀站定。
  夏浔向豁阿夫人笑了笑,肃手道:“哈屯,请!”说完仿佛此间主人一般,大模大样地朝帐中走去,一路走,一边扯断袍上衣带,将沾了油污的外袍随手弃置于地。
  豁阿夫人目中异采一闪,居然就跟在他的后面,乖乖地进了大帐,并顺手放了帐帘。
  帐外,彭浩提着刀左右看看,杀气凛然,所有人都站在那儿,并没有人敢再行冒犯之举,彭浩便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割肉的小刀,将小樱身上的麻布一层层地割开,一脸的旁若无人。
  帐中两人坐定,豁阿夫人瞟了夏浔一眼,悠悠问道:“豁阿承认,国公一身艺业超凡脱俗,但好汉难敌四手,如今草原上可乱得很,溃兵败卒、逃散的牧民处处都是,国公只带一人深入雪原,着实危险之极。豁阿很好奇,有什么样的大事、急事,能叫国公冒此奇险?”
  夏浔心里嗵地一下跳,他纵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仅带了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这儿,都是说不通的,当时只想着救人,哪有功夫思虑许多,这次的举动留下的破绽实在太多,再巧妙的谎言怕也经不起推敲,夏浔心中电闪,暗道:“看来只有故作惊人之语乱她心神,才有可能消除她的疑心了。”
  夏浔已经很久不曾靠谎言来达成目的了,实际上他在处理军国大事时,要么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要么是神鬼莫测的阴谋,单凭一番唇舌就能达成目的的事,也是前所未有。一直以来,只有在女人面前,他的谎话才无往而不利,大概是因为只要是女人,都喜欢被人哄着,哪怕明知那是谎言也开心。
  眼前就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很成熟、很妩媚、很有女人味儿的女人,夏浔却不知道,他那无往而不利的三寸舌,这一次能不能忽悠过去。
  夏浔微微倾身,做出一副凝重的神态道:“夫人,要谈大事之前,我有一句话先要问过夫人,这帐中只有你我,再无旁人,回头你要否认的话,我也没有人证,所以夫人可以放心回答。”
  豁阿好奇心起,妩媚的眼神微微一闪,问道:“什么事?”
  夏浔沉声道:“瓦剌明里臣服大明,暗里立了大汗,这个大汗就是从甘肃逃走的脱脱不花,如今他就在撒木儿公主的营地之内,此次瓦剌出兵讨伐鞑靼,明里是撒木儿公主统帅,实际上是他在做主,是也不是?”
  豁阿登时一惊,双手按紧了桌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夏浔嘿嘿一笑,道:“夫人不必惊慌,我既孤身赶来与夫人商谈此事,自然是因为本国公知道,瓦剌三王拥立脱脱不花,心怀异志,与夫人您是不相干的。因为夫人的丈夫哈什哈大人,一直与瓦剌三王唱反调,瓦剌三王树此傀儡,当然与贵部无干!”
  豁阿提起的心“卟嗵”一下落回肚去,神色也从容下来:“如果这个消息属实,那么国公打算怎么做?”
  夏浔正色道:“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我大明打算怎么办,皇帝陛下打算怎么办。”
  豁阿掩口一笑,道:“好啦,算人家说错了话啦,那么大明皇帝陛下打算怎么办呢?”
  这女人当真是天生尤物,其实她倒不是有心在夏浔面前卖弄风情,眼下这场面,就算她有心,也实在不是勾搭的地方,只是她天生如此,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随意挥洒间便有一股女人味儿,除非刻意掩饰,否则那魅力自然而然就会显露出来。
  这掩口一笑,娇羞自现,言语之间,更是大见娇憨。如此情态,出现在一个三十多岁已然熟透的妇人身上,却又叫人油然生出自然之极、理应如此的感觉,当真是万中无一。夏浔见了也不禁暗道:“要命!难怪她的丈夫为她送命、额勒别克也为她葬送了江山,单以风情而论,我这一生,从未见过比她更胜一筹的女人。”
  夏浔收慑心神,沉声道:“皇帝龙颜大怒,已派陕西都司、山西都司、奴儿干都司出兵讨伐!哈密王、别失八里王协同出兵!”
  “什么?”
  豁阿夫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花容失色地道:“大明已发兵攻我瓦剌?”
  夏浔慢条斯理地道:“夫人的部落只是瓦剌的一部分,而且是受瓦剌三王排挤的一份子,瓦剌……几时成了夫人您的?”
  豁阿终究是个极精明的女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固然方寸大乱,但是一听夏浔话中有话,登时醒过神来,知道其中另有玄机,她沉住了气,缓缓坐下,问道:“瓦剌精锐尽赴鞑靼,且在鞑靼损失殆尽!大明皇帝陛下此时讨伐瓦剌,当真选得好时机!只是不知,这般时候国公还来见我,意欲何为?”
  夏浔悠然道:“北疆宽广浩瀚,驰骋千里不见人烟,大明虽能讨伐瓦剌,却不能消灭草原上的游牧诸部,若想把这草原据为己有,那更是得不偿失。所以,讨伐之后,皇帝陛下自然还是要选择一个肯臣服于大明的人来统治瓦剌诸部!”
  豁阿心头“砰”地一跳,急忙问道:“那么皇帝陛下心中,这个人选是……”
  夏浔道:“我大明曾扶持过瓦剌三王,但瓦剌三王却令皇帝陛下大失所望,如今陛下想要扶持夫人,为瓦剌之主!”
  豁阿听了,一张小嘴惊得张开,半晌合拢不上,这一连串的消息,任何一条都足以叫她震惊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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