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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逐倭-第14部分

小说: 逐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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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此言一出,李甲与王婆留都吓呆了,对于这结果,虽然他们早有预料,可一旦确信,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们没有钱了,在这穷途没路的关键时刻,实在死不起人呀!
  “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吧!”王婆留抱着郎中的手使劲地摇晃哀求。只要能救邵仲文一命,叫他做什么也愿意,那怕卖身为奴,他也亳不犹豫。
  郎中摇头叹气,表示无能为力,道:“我又不是神仙,阎王爷请他上路,谁也没有办法啊!”郎中说完这话,收拾百宝箱,垂头丧气走了。
  客栈老板听人说邵仲文快要不行了,说不什么也不肯让邵仲文死在他的客栈里,命令李甲与王婆留立即把邵仲文抬到街面上,以免弄脏他的客栈。
  李甲无可奈何,只得搬出客栈,其实他们也没钱住店了。经过这一番折腾,邵仲文果然应了郎中的预言,没能挺过三天,二天后便彻底解脱,往生极乐,到丰都鬼域画卯报到当差去了。
  王婆留哭得很伤心,涕泪滂沱,从早哭至晚,直到声音嘶哑,哭不出来才略停一会儿。王婆留的眼泪与其说是为邵仲文而流,还不如说为自己未来的命运而流。邵仲文双脚一伸,什么也不知道,一了百了。但他王婆留呢,可没有这么轻松,明天谁来管饭?明天到那儿睡觉?想到自己前途灰暗,一片惘然。王婆留自觉身堕冰窟,周天寒彻,痛不欲生。难道说,又要打道回府,回到南塘镇城西那个破窑中度日?想到周全功等人的拳头与冷眼,王婆留不寒而栗,心中有一万个理由不愿意再回南塘镇。
  可是李甲却说出王婆留最不愿意听到的话:“孩子,别伤心,咱们节哀顺变吧!眼下设法把邵先生的灵柩扶回乡里安葬,才是正理。”
  没有比这个消息更坏了,王婆留听见李甲这句话,哭得更加聒噪的了不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地打滚,孝感天地。
  王婆留号哭声哄动街坊,许多街坊邻舍都看不下去了,感动得挤下几滴眼泪:“这孩子,真有他的,人家死了老子也没他这样哭得伤心呀!难得,难得。”
  隔天,这些街坊便凑集份子钱,资助王婆留一两银子,替邵仲文做了一付棺木,请来忤作把邵仲文尸体入殓,抬到县城大佛寺属下义庄,寄放廊下。
  从钱塘县到南塘镇,两地相距大概有一二百里路程。李甲他们若把邵仲文的灵柩扛回老家,也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灵柩重达二三百斤,少不得要雇人,雇车马,雇船只,这都要钱,没有钱万万不行。
  一文钱难到英雄好汉,况李甲这时也囊中羞涩,一文钱也没有了。没有路费启程上路,意味他们只能滞留当地,鬼混度日。李甲只得把王婆留叫到近前,说:“孩子,人死之后,落叶归根,我们应该把邵先生的灵柩运送回家安葬,才了却一桩心事。可恨我不争气,袋里没有宝钞,这事只能押后处置。如今我想先在本地找个工作,或作教书先生,或作师爷幕宾,筹措几两银子再说。孩子,在工作没有着落之前,我也顾不上你了,这大佛寺每天傍晚有粥水布施,你就在这大佛寺廊下将就混日子吧。等我赚到钱,再找你一同回家好不好。”
  王婆留也没有什么主见,混混帐帐就答应下来。
  李甲长叹一声,低头觅路便走。王婆留尾随李甲,把他送出大佛寺山门石阶下,眼睁睁目送李甲消失在他视野之中。而李甲好象心中有鬼,自下决心转身前行之后,再也没有回头看王婆留一眼。
  正是:设使孔丘生此日,仍愁生计忘奔走。
  第七章 流落异乡(2)
  大佛寺在每天太阳下岗之际,把一桶粥水放在山门前,任那些乞丐,流民,或无家可归的人,随意取食。遇到人多粥小的时候,大佛寺的值日僧曹也指派一两个僧人维持秩序,分派粥水。免得众乞丐起哄打闹,欺负善良弱小,搞得满地狼籍。
  王婆留听说开饭,拿着个椰子壳就往前挤去,这天在寺院等僧人分派粥水的乞丐的很多,大家争先恐后,你推我搡,竞争激烈。
  一个胖和尚沉下脸来,指着王婆留厉声吆喝,排队,不排队不给你吃。王婆留只好老老实实排队,可这一日等待和尚布施的人太多了,临到他的时侯,粥水便分完。和尚把手一摊,没了,没吃到东西的人明天早点儿排队吧。
  王婆留只得转到寺外摘些嫩绿树叶充饥,一个叫定儿的小乞丐也尾随王婆留之后,仿模王婆留的作法,也采摘树叶裹腹。不过他吃了几把,很快便对王婆留表示严重不满,嚷道:“这是什么东西,谁教你吃的,越吃越饿,我又不是猴子,我不吃树叶了。”
  王婆留笑道:“我没叫你树叶呀,你自找的,怎能抱怨我?”
  定儿搔搔头,埋怨道:“呸,呸,呸,我看见你吃,以为很好吃,谁晓得树叶这么难吃的。”
  王婆留对定儿说:“咱们明天早点排队,也许打到粥吧。”
  定儿摇头道:“不,早点排队也不见得一定能打到粥,如果五毛和一条虫他们来搞局,其他人只能让路回避,谁也不敢招惹他们,谁敢跟他们抢粥水,他们就打人。你若不让着他们,小心打折你的腿。”
  “五毛是谁呀?一条虫又是怎样的人?”王婆留对定儿的话很感兴趣。
  “你是新来的,不知好歹。”定儿说,“五毛是这大佛寺附近小乞丐的头头,管着这方圆十里地几十个小乞丐,大家都听他的,叫他做团头;一条虫是小偷儿,手下也有几个同伙。因为他偷窃的本领实在不怎样,所以大家叫他一条虫,嘲笑他连条虫也不如。一条虫掏摸到东西的时候,大鱼大肉,花天酒地。没掏摸到东西的时候,只好到大佛寺里混口粥吃。你别小看一条虫的偷窃本领不济,可欺负我们小乞丐的本事却很高。”
  说话间,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窜来大佛寺山门廊下。这几个年纪跟王婆留差不多,但身体比王婆留强壮。定儿拉了一把王婆留的衣袖,指指走在前头一个孩子小声说:“他就是一条虫。”
  只听见一条虫一边走路,一边唠切道:“妈的,晦气,晦气,什么又没捞到手,为什么别人吃肉我吃粥。”
  一条虫昂首阔步踏入大佛寺山门走廊,指着几个小乞丐大咧咧的挥手喝道:“滚开,滚开,那是大爷的床位。”那几个小乞丐似乎晓得一条虫厉害,闻言若惊弓之鸟,纷纷躲闪,让出一块空地给一条虫。一条虫占了个位子,正要打地铺歇息,看见王婆留的脸孔有些生分,便扬头对王婆留问道:“你是新来的。”
  王婆留眼见一条虫凶巴巴地对他吆喝,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缩头弯腰,退了几步,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回复道:“是的,这位大哥,您好,我昨天才到这里。”
  一条虫哼了一声,大摇大摆走到王婆留近前,伸出巴掌道:“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知道这儿规矩吗?”
  “我叫王婆留。”王婆留缩着脑袋小心问道,“这儿有什么规矩?还有大哥的名字,怎样称呼,你真叫一条虫吗,请你告诉我吧。”
  一条虫听见王婆留叫他的外号,勃然大怒,扬手对准王婆留脸庞就是一巴掌,大吼道:“你找死,你敢叫大爷一条虫。”
  王婆留中掌踉跄后退,一跤跌坐在地。他摸摸火辣辣疼痛的脸蛋儿,满肚委屈地向一条虫叫苦道:“大哥,那你叫什么名字呀?大家都说你是一条虫,我以为你叫一条虫。”
  “这个……”一条虫搔头挠耳,无言以对。他原本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自小流落街头,当然也没有名字。打从开始记事起,就听到别人叫他做一条虫。这个大号源于他当年加入本地一个盗贼团的时候,因为初入行时胆小怕事,经验不足,曾经有一段时间没偷到任何东西,结果被同道们看不起,赠与这个大号。但现在一条虫偷盗本事已今非昔比,拥有相当高的功力,这个外号已经过时了,该换个响亮的称谓了。于是一条虫竖起拇指,摁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如今是老大,快叫我老大。”
  王婆留顺着一条虫的意思,尴尬地叫了一声:“老大。”
  一条虫乐滋滋点点头,又道:“很好,认得我是老大,就要守规矩向老大进贡了。你有钱吗,赶紧孝敬老子几十文铜钱作见面礼,老子就便宜你乖孙,免你捱打。”
  王婆留闻言不由自主地伸手按着裤兜中几十文铜钱,紧急回避,生怕一条虫把他仅有的一点财产掠去。
  站在旁边的定儿拉拉王婆留的衣角,小声劝道:“你有钱吗?给他吧,你不给,他会打断你的腿。”
  一条虫眼见王婆留紧紧捂着裤兜,不禁眉开眼笑,寻思道:“这家伙这么紧张干吗,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看来我转运了,终于可以捞一把。”当时,箕张十指,猛向王婆留扑过来。
  王婆留惊叫一声,抱头鼠窜。没跑出几步,便给一条虫摁倒在地,把他裤兜里的铜钱尽行搜去。
  “妈的,才只有这区区几十文铜板!犯得着这么紧张嘛,还不够老子买一只叫化鸡哩。”一条虫抢到铜钱,踢了王婆留一脚,心满意足地退到一旁。
  王婆留挣扎着从地里爬起来,他只能对一条虫怒目以视,敢怒而不敢言。
  一条虫叉腰对王婆留喝道:“你瞪着我干吗?有本事过来打我,打赢我,我把钱还给你。怎么样,有胆子就放马过来。”
  王婆留把一条虫估了又估,对手牛高马大,又有两个阻随时出手相助的同伙。向这三个恶棍挑战,他赢的概率差不多象被雷辟。唉,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一刻,王婆留混沌的脑子忽然间澄明清晰起来,他终于明白一个他从来不敢想象的道理,原来使用暴力可以生存,可以活得更好。
  一条虫眼见王婆留没有反抗,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恩赐的语气对王婆留说:“我们正缺人手,你,加入我们吧。只要你肯跟我跑,银子大大的有。”
  “干什么?”王婆留有点受宠若惊。
  “呵呵!到别人的口袋,别人的家中,拿回我们应得的东西。”一条虫得意洋洋说。
  “这不是偷窃吗?我不干,我婆婆告诉我,最穷也不能偷。”王婆留对一条虫发出的热情邀请,严词拒绝。王婆留永远不会忘记王婆曾经对他偷窃行为深恶痛绝的样子,鞭打教训言犹在耳,王婆留当然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
  “你敢不听我的话。”一条虫看见王婆留不识抬举,拒绝加入他即将组建的盗贼团队,不禁勃勃生气,恼羞成怒。
  第七章 流落异乡(3)
  “偷窃的话,我不干。”王婆留再次向一条虫重复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婆婆告诉我,最穷也不能偷。”
  “饿死不做贼,你们这些乞丐真是可怜虫,没有骨头的贱人。”一条虫吐出一口唾沫,对王婆留的话很是不屑,冷笑道,“不识抬举的废物,滚,立即给我滚到外面去。老子不想再看见你,你若胆敢出现老子面前,莫怪老子往你死里揍。”言讫,伸手在王婆留胸膛猛地使劲一推。
  王婆留本来傻乎乎地跟一条虫讲道理,没料到一条虫会突然袭击,猝不及防,顿时一跤跌倒,骨碌碌向后翻了两个斤斗,才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一条虫似乎对王婆留不肯接受他收编做小弟的行为很有意见。在推倒王婆留之后,还觉得不解气,又冲上前在王婆留屁股上猛踢几脚。他一边踢,一边叫:“滚,给老子滚远点。凭你这没种的贱骨头,还想在这里混吃混住?只要老子在这里坐镇,你这种人只配替老子舔屁股吃屎。”
  王婆留自知惹不起这一条虫,抱着头连滚带爬,在走廊上东躲西藏。一条虫穷追不舍,并迁怒旁人,连带踢翻几个小乞丐。王婆留被一条虫赶得昏头转向,看见走廊东面坐着一个身材略为高大的乞丐,便钻到这高大乞丐的身后,拿这高大乞丐作挡箭牌,以图缓解一条虫的攻势。
  一条虫好象下定决心把王婆留赶出大佛寺去,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他也无视那个高大乞丐的存在,气势汹汹直扑上来,结果不可避免与那高大乞丐发生肢体冲撞。
  那高大乞丐大吼一声,抓起打狗棍,厉声对一条虫喝道:“一条虫,你欺负谁都好,只要你对老子客客气气,老子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现在欺负到老子头上,这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老子,想跟老子决一雌雄是也不是。”这高大乞丐叫声虽然很高,但底气却显得不足,甚至说对这一条虫有些畏惧忌惮,一付又恨又怕的模样。
  一条虫捂着鼻子,眉头紧皱,挥手道:“五毛,没你的事,你滚在一边凉快去,让我抓住那个不知趣的小乞丐痛揍一顿。”
  这个高大乞丐就是这大佛寺小乞丐团伙的团头──五毛。这五毛手下支使着上百个小乞丐,也算是个有些势力的人物,似乎没有理由害怕这一条虫。只是,有时候人多不一定力量大,特别是一群吃不饱睡不好饥肠辘辘的小乞丐,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当初一条虫和他们几个兄弟流落这钱塘县的时候,窜到这大佛寺找个地方作栖身之地。五毛对一条虫侵入他地盘的事极为不满,觉得一条虫威胁他的生计,也曾带领众乞丐驱逐这一条虫。几十个小乞丐围攻这一条虫,居然被一条虫打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原因是那天小乞丐们没吃东西,身体羸弱不堪,简直弱不禁风。而那日一条虫却偷了一只鸡吃了,精力多得没处发放,象猛虎擒杀獐鹿羔羊一样,威风凛凛,锐不可当。再不复有一点偷不到东西的可怜虫模样。端的把众乞丐打得鬼哭狼嚎,叫苦不迭。
  五毛自打这次跟这一条虫交锋吃亏之后,一直不敢再跟一条虫叫阵,任凭一条虫在大佛寺来去自如。这五毛是个欺软怕硬的脚色,大多数乞丐身体本来不太强壮,面对比自己凶狠的恶霸总是退避三舍,惹不起躲得起嘛,这是小乞丐领头的生存原则。只要对手不是欺人太甚,五毛完全是忍辱求生,得过且过。但现在一条虫太嚣涨了,五毛觉得忍无可忍了。况他这几个月一直埋头苦练武功,是时候拿一点功夫出来唬唬对手了。于是,五毛把打狗棍虚空一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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