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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部分

1908远东狂人-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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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有这工夫嚷嚷,还不如找车皮呢。实在找不着车皮,就得找些大车,你们的货可以搁,我的货搁不了,这大热的天,那咸鱼也放不了几天。”
  酒铺里的商人们七嘴八舌的往外走,片刻之后,这间酒铺里就只剩下了掌柜、伙计,以及那四个衣冠楚楚的洋人。
  “看起来,我好象走错了方向,我应该去南方的。虽然我对‘联合阵线’国会选举的获胜并不感到意外,可是我确实没想到北方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莫理循有些懊恼起来,从手提包里摸出地图,研究走哪条路可以在最短时间里赶去南方。
  “还是先跟我去满洲吧,我的进出口公司要在南满地区设立一家分公司,我们一起去,我很欣赏你这个澳大利亚牛仔。”
  法国船长拍了拍莫理循的肩膀,顺势将酒瓶里最后的半瓶酒灌进了喉咙。
  司戴德和马文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心中都想着同样一个问题。
  北方的袁世凯和南方的“联合阵线”真的会开战么?
  第302章 南国破晓
  公元1909年的夏末,在南北之间那种诡异的气氛中,共和中国的第一届国会选举落下了帷幕,由同盟会、光复会联合其它小党派组成的政治联盟“联合阵线”大获全胜,国会参众两院共计五百名议员,其中有三百九十五名议员是“联合阵线”的成员,按照宪法,联合阵线将拥有国会议席中的近八成,完全控制国会已不是问题,只要联合阵线愿意,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否决由大总统提名的内阁名单,两次否决之后,内阁名单将由国会参议院拟定。
  从理论上来讲,“联合阵线”可以通过国会实现实际上的政党责任内阁,有效的限制民国大总统的权力。
  所以,袁世凯急了,虽然他现在只是“临时大总统”,而正式大总统的选举必须等到国会成立之后,但是,即使是“临时大总统”,袁世凯也不能容忍有什么势力能够踩在他的脑袋上颐指气使。
  于是,袁大总统一声令下,北洋军这架战争机器全速运转起来,杀气腾腾向南方扑去。
  1909年7月20日,驻扎西安城北郊的北洋陆军第一混成旅在旅长吴光新的指挥下向东推进,在渭南与陆军陕西独立步兵团陆承武部会合,随即一同开赴潼关,与驻扎潼关的徐成荣混成团合兵一处,据关虎视东西,切断了奋进会陕西部队与河南部队的北部通道。
  奋进会立即还以颜色,不仅驱逐了北洋驻西安联络处的全体军官,而且派兵接管了被北洋军放弃的华阴县城,并派兵一部前推至潼关以北的鸡公滩,与驻守风陵渡的北洋部队隔着黄河对峙。随后,奋进会宣布,所有奋进会部队全体加入“联合阵线”联合武装,奋进会首领杨王鹏兼任联合武装联合司令部高级参议。
  7月21日,驻扎徐州的北洋第一师离开驻地,沿运河水陆并进,向扬州开进,与此同时,袁世凯电令苏北镇守使徐宝山,率领所部南下浦口,接应从苏北南下的北洋陆军第五师的剿匪部队,并命令海军部代理总长汤乡铭率领海军舰队驶向浦口,掩护北洋军南下部队,增强江苏北洋实力。
  同一日,驻军京津一带的北洋陆军第二师开往大沽,准备由那里乘船南下,增援上海,为这支部队护航的是大英帝国远东舰队,打着“与中国方面举行联合军事演习”的幌子,明目张胆的干涉中国内政。
  7月22日,袁世凯以中华民国陆海军总司令身份发布总统令,正式授予张作霖、冯德麟所部北洋番号,张部为北洋陆军第十六师,冯部为北洋陆军第十七师,命令两部兼程赶往山海关,就在那里接受由日本军舰紧急装运过去的武器弹药。与此同时,留守奉天的吴俊升部也改编为北洋陆军骑兵第二旅,并已做好南下准备。
  同一日,坐镇上海的“北洋之龙”王士珍被袁世凯任命为东南巡阅使,统一指挥北洋军南下江苏的部队,“北洋之狗”冯国璋也接到命令,当晚离开北京,乘火车沿京汉铁路南进,打算前往郑州,出任西南巡阅使,号称“北洋虎贲”的北洋陆军第三师也同时由京津地区开往郑州,归冯国璋直接指挥。
  北洋军在调兵遣将,南方的“联合阵线”也在厉兵秣马。
  7月21日,就在曹锟率领北洋陆军第三师在天津火车站登车出发的同一天,“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总司令”赵北发布命令,宣布南方所有革命军队进入待命状态,准备实施一次大规模的跨地域联合军事演习,演习代号“南国破晓”。
  命令发布次日,由共和军整编而成的“联合阵线第一师”、“联合阵线第三师”、“联合阵线第四师”陆续向武汉集结,驻守湖南的“联合阵线第五师”也离开驻地,调往湘北岳州,而原驻地则交由龚春台指挥的“联合阵线独立第二十六师”接防。
  与此同时,驻守成都、重庆的“联合阵线第二师”彭汉遗旅也奉命北进,由川北向陕南挺进,以增援陕西,与该旅同时赶去陕南的还有由川军第六师整编而成的“联合阵线第六师”,师长由第二师师长季雨霖兼任,他本人亲自率领第六师行动,而第二师的彭旅则充当前锋走在前头。
  除了共和军的行动之外,各省革命军也几乎同时开始了行动。
  共进会部队整编而成的“联合阵线第十六师”、“联合阵线第十七师”分别在湘南、滇北举行誓师大会,随后,第十六师向武汉开进,宣布将前往湖北参加“南国破晓”军事演习,而第十七师则继续留守滇北,看住盘踞滇南的陆荣廷所部。
  和第十七师承担相同任务的还有广西的“联合阵线第十九师”,该师由原同盟会部队整编而成,由于会党成分较重,战斗力有限,所以就与由光复会部队整编而成的“联合阵线第二十一师”一同留守广西,共同看住云南和广东,防止陆荣廷和张人骏趁火打劫。
  福建的“联合阵线第十八师”派遣一个旅,北上浙江,以参加“南国破晓”为借口,准备与浙江光复会的“联合阵线第二十师”会师,共同防守杭州,准备迎击北洋军可能发动的进攻,并同时对上海、南京方向实施战略威慑。
  同时向杭州方向运动的还有江西李烈钧的“联合阵线第九师”的两个步兵旅,以及阎锡山的“联合阵线第八师”的一个步兵旅又一个骑兵团,他们将与浙江、福建部队一起保卫杭州,窥伺南京。
  南北双方都在争分夺秒的进行着战略部署,对于国会“中间派”的和平呼吁都是敷衍以对,所有的人都在紧张的注视着局势的发展,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战争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难道一场国会选举竟会引发一场南北大战么?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脱裤子放屁的境地,议员们又何苦要进行这国会选举呢?国会里的议员们越来越觉得他们像那条裤子了。
  可是这条裤子再破旧,那也是条裤子,指望靠它保暖或许有些离谱,但是至少它能遮羞,现在无论是南方的实力派,还是北方的实力派,连遮羞布都不打算要了,这让南北各省的议员、政客们情何以堪啊。
  为了中国的前途、远东的和平,更是为了各位议员的面子和他们腰包里的钱袋子,国会里的“中间派”议员们算是豁出去了,以立宪派代表人物张謇、黎元洪为首的“国会中间派”开始在南北之间积极奔走,为这两个看上去势不两立的军事集团进行斡旋,并打听双方退让的条件,但是由于他们本身就是联合阵线的成员,所以在北方很不受待见。
  更让这些中间派议员们奇怪的是,无论是北洋方面还是联合阵线方面,他们拒绝承认准备打仗,他们都坚持“军事演习”的说法,仿佛并没有看到对方那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一样。
  难道是议员们神经过敏?
  正当议员们惊疑不定的时候,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站了出来,引经据典的证明,南方的“联合阵线”竞选方法“不公正也不公平”,这位英国公使“强烈建议”重新进行一次国会选举,而这一次,联合阵线应该在解散之后再以各个党派的独立身份参加国会选举,而不是像会党那样歃血为盟、党同伐异。
  没人相信这是英国公使自己的看法,多数人都认为,这实际上是北洋方面的要求。
  一时间“联合阵线”有些无所适从,如果解散,议员的位子就没有了,如果不解散,南北一场大战,革命党也还罢了,反正他们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但是那些本打算混水摸鱼的投机客从来就没有想过用鲜血去捍卫宪法的尊严,他们实际上是被同盟会、光复会拉上了贼船,绑上了战车,如果“联合阵线”赢了战争还好说,可是如果输了这场战争,其成员肯定会遭到北洋的报复,那就是外国人说的“国事犯”了,有国家收留还好说,可是如果没有国家收留,就是逃去租界,也未必不会被引渡给北洋政府。
  英国公使的“建议”一出来,“联合阵线”就有些人心惶惶了,一些议员本打算刊登声明宣布退出联合阵线,可是当其中几人的寓所挨了炸弹之后,他们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那英国公使说的还真有些道理,这“联合阵线”还真是会党做派,许进不许出,当初拉人入伙的时候,他们咋就没提醒一声呢?
  说什么都晚了,现在既然是联合阵线的人,那么,就得做好当联合阵线的鬼的准备,要不然的话,你以为那顶“国会议员”的帽子是白戴的?
  国会议员们的惶惶不安中,1909年8月初,南北双方的部队基本上都已完成了各自的战略部署。
  北洋军分成两路,一路以上海南京一线为战略基地,称“南进第一军”,由东南巡阅使王士珍担任军长,防备杭州方向之敌;另一路以郑州开封一线为战略基地,称“南进第二军”,由西南巡阅使冯国璋担任军长,预定主要攻击方向河南信阳。
  “联合阵线”的部队也分成东西两路,东路部队集结于杭州一带,防备南京、上海之敌,称“东路纵队”,同盟会出身的闽军总司令许崇智担任纵队司令,光复会出身的熊成基担任纵队参谋长;西路部队集结于湖北孝感,以其为前进基地,预定主攻方向河南郑州,称“西路纵队”,由联合阵线委员长兼总司令赵北担任纵队司令,同盟会出身的蓝天蔚担任纵队参谋长。
  北洋集团与联合阵线剑拔弩张,分别在长江三角洲一带和豫中一带拉开架势,南北大战一触即发,外国驻华武官已经开始认真推演哪个预定战场将首先爆发战斗了。
  面对严峻的形势,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303章 东守西攻
  北京,西苑,总统府,后花园。
  花园就在南海边上,站在花园里就能眺望那南海中的瀛台,当年光绪皇帝变法失败之后,就被幽禁在那座小岛上,直到死去,才被移出幽禁处。
  由于瀛台是囚禁皇帝的地方,而且皇帝还死在这里,所以不吉利,平时人迹罕至,以前还有几个老太监带着小太监常驻在小岛上,看守岛上的宫殿,但自从共和之后,小岛上的太监也消失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几座破败宫殿,作为那个灭亡王朝曾经存在的证据而“嘎吱”作响。
  但是现在,瀛台小岛上却有那么几十个人漫步于凄凄荒草之中。
  这几十个人中,多数都是总统府的卫兵,他们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保卫那几座破败宫殿,而是作为民国临时大总统的扈从人员,陪同袁大总统闲游瀛台。
  陪着袁世凯游览瀛台的除了他的儿子袁克定、袁克文之外,还有几位政府的高官,其中以赵秉钧、段芝贵两人最见信任。
  袁世凯一身潞绸长衫,手拄西洋手杖,脚蹬千层底的布鞋,虽说不上神采熠熠,但比之前段时间的憔悴模样已是精神了许多,身边跟着的两个儿子也是面带微笑,不时与他们的父亲说着话,后头的一帮文武官员也凑着趣,用俏皮话说一些前朝典故,为袁世凯排遣着心中的烦闷。
  只是袁世凯却始终不能露出微笑,走出那座破败的涵元殿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阴郁起来,转身抬起手杖,指了指那破旧不堪的斗拱、飞檐,说道:“这涵元殿当年也是幽禁光绪皇帝的地方,怎么破败得如此不成样子?”
  跟在一边的赵秉钧急忙说道:“原本没这么破败的,可是清室颁布让国退位诏书之后,看守这里的太监们便将这涵元殿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偷走了,就连斗拱、飞檐上的饰物也没放过,是以看上去这涵元殿格外破败。”
  段芝贵也说道:“现在琉璃厂、大栅栏一带有不少从宫里偷出去的东西,那帮太监不识货,前明时候的官窑瓷器几块大洋就敢出手,最近一段时间,不少倒腾古玩的商人都发了财,前几天我还从一人手里收了件宋朝御用青瓷,那上头的题词是瘦金体,说不好就是宋徽宗的御笔,不过是真是假还得找人鉴定一下,若是真迹,芝贵就拿来给干爹把玩把玩。”
  袁克文一听段芝贵的话,顿时眉头一挑,说道:“我倒认识几个行家,不若我陪你找他们去,你把那青瓷带上,前几天我也收了不少好东西,干脆也拿去一勺烩了。”
  身边的人试图将话题往古董上引,但是袁世凯却没有插嘴,看了眼袁克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回身,拄着手杖继续向前走。
  见他情绪低落,袁克定向袁克文使了个眼色,袁克文迟疑了一下,说道:“父亲,昨日项城老家来人,带来了伯父的信,说他过段日子要来拜见民国大总统,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帮袁氏子侄,请大总统为袁氏祠堂新写一块金匾,他们要把这块金匾一路捧回项城老家,光宗耀祖。”
  袁世凯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袁克定白了袁克文一眼,只好亲自上阵,说道:“昨日儿子在火车站送几位好友离京,偶然听到一个笑话,若是父亲有兴趣,儿子就讲来,这个笑话就是关于南方那帮‘联合阵线’议员的。”
  袁世凯勉强在脸上挤出丝苦笑,点了点头,手杖往湖边一棵垂柳一指,随行卫兵急忙将一张藤椅摆了过去,还撑了一把洋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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