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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部分

1908远东狂人-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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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
  这从北洋南进第二军高级将领的伤亡就可以看出来,四个师长中三个阵亡,一个被俘,战争之残酷让程侍墀有些压抑,如果这真是一场抵抗外国侵略军的战争,这种伤亡率还是说得过去的,可是这确确实实是一场内战。
  残酷的内战,程侍墀有些后悔从军了。
  “程参谋官,你再去拍一封电报,给陆军部,给段总长,告诉他们,郑州兵力空虚,急需增援,实在抽不出部队,就把开封的赵倜部队再调一些过来,虽说战斗力不强,可好歹也是兵。另外,再给河南都督赵倜拍一封电报,措辞斟酌一些,告诉他,郑州守不住,开封也守不住,开封、郑州一丢,他的河南都督也别想做了,到时候大伙谁都落不了好。”
  鲍贵卿的话还没说完,一名参谋从司令部外头走了进来,站在鲍贵卿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厚基现在走到哪里了?”
  鲍贵卿急忙走到墙上挂着的那幅军用地图前,目光在地图上逡巡。
  参谋说道:“那过来的电报上说,现在李厚基部已赶到巩县,到底是该去西边的洛阳,还是应该到郑州,李厚基正在等待陆军部命令。”
  “程参谋官,你马上再拍电报,知会陆军部,务必请段总长下令,将李厚基部调到郑州,最好能够与第四旅合编。另外,现在南军正在大举北进,陕西亦是南军据点,豫西似已无坚守之必要,潼关的守军最好也能立即撤往山西。”
  鲍贵卿命令一下,程侍墀立即着手拟电稿,但是对于鲍贵卿的建议,他认为不大可能被段祺瑞接受。
  现在就是各人顾各人的时候,鲍贵卿如此安排,未必没有他自己的打算,李厚基原是北洋陆军第九师的旅长,吴佩孚是他的顶头上司,第九师攻打信阳的时候,李厚基并未随主力行动,仍旧率领两个团驻守登封,负责看住汝州府方向的南军部队,拱卫洛阳东南,但是南军并没有攻击登封,直到北洋南进第二军全军覆没,登封仍然是一片平静,只有一些南军的小股部队在活动,由于战局急转之下,北洋不得不收缩防线,将驻守登封的李厚基部队调往黄河边上的巩县,这里是计划修建的陇海铁路线上的关键一站,虽然目前铁路还没有修到洛阳,但是巩县至郑州之间的铁路已基本修好,北洋打算将李厚基的部队作为预备队使用,驻扎在巩县,往东可以增援郑州,往西可以增援洛阳。
  但是巩县至洛阳之间没有铁路可用,部队行动迟缓,所以,在鲍贵卿看来,与其将李厚基的部队调往洛阳,还不如就近调来郑州,至少行动迅速,而且没有被截断后路的顾虑。
  鲍贵卿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美,但是程侍墀却不看好鲍司令的这个建议,因为潼关、洛阳方向的北洋主将是吴光新,那可不是普通人,那位吴司令是陆军部代理总长段祺瑞的小舅子,现在局势紧张,段祺瑞哪里有不先救小舅子的道理?
  程侍墀并没有提醒鲍贵卿这一点,因为提醒也没用,鲍贵卿和吴佩孚一样,都看不起吴光新这种依靠裙带关系提拔起来的北洋“后起之秀”,说起来鲍贵卿应该算是北洋的元老,可是现在却跟一个愣头青并列为旅长,这口气鲍贵卿是咽不下去的,在这个问题上,他对段祺瑞也是有意见的。
  电稿拟好,交鲍贵卿过目,签了字后便交副官拿去电报室拍发。
  副官前脚刚离开司令部,河南省议院的议长张镇芳就神色古怪的走进了司令部,这位也不是普通人,他是袁世凯袁老帅的表弟北洋,就是这么的盘根错节,要想在这个权力圈里步步高升,就得有依靠,一靠关系,二靠亲戚,三靠资历,四靠金钱,吴光新、张镇芳就是这张权力网中近水楼台的代表人物。
  自从张镇芳到了河南,鲍贵卿一向唯张议长马首是瞻,也正是靠着鲍贵卿的部队,张镇芳才得以压住河南都督赵倜,成为实际上的“河南王”。
  见张镇芳过来,鲍贵卿很是诧异,忙迎上打招呼。
  “议长为何到此啊?”
  张镇芳左右瞄了瞄,拉着鲍贵卿走到窗边,小声说道:“鲍司令,你的那列火车现在能不能开车?”
  “议长何以有此一问?”鲍贵卿心中一凛。
  “你我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刚才一位开封故旧给我拍了封电报,说河南都督赵倜要造反,要投降联合阵线,现在正跟联合阵线的说客密议呢。我跟你要火车,是想去一趟开封,看看能不能挽回局面,赵倜手下几万人枪,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听了张镇芳的话,鲍贵卿急忙命人准备火车,但是却没动他的那列专车,而是另外准备了一台火车头。
  这台火车头本是用来拉旅客列车的,但是却被鲍贵卿挪用,如此一来,火车站的秩序顿时大乱,那些已买了车票却无法上车离开郑州的百姓与守卫火车站的北洋军发生了冲突,鲍贵卿的司令部附近不时响起冷枪。
  “传令下去!胆敢冲击司令部者,一律击毙!”
  站在窗前,望了眼那些群情汹汹的百姓,鲍贵卿不得不下令戒备。
  此时,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吴佩孚在郑州向请愿百姓开枪的那件事,当时他还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吴佩孚太冲动,但是现在,鲍贵卿突然发现,他遭遇了与吴佩孚一样的困境。
  而且这个困境也不是鲍贵卿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只怕连北洋这个集体也对此无能为力。
  第349章 诚意
  北洋军在豫南作战的失利,不仅将北洋集团抛入了空前未有的困境之中,同样也使那些首鼠两端的骑墙派们陷入了尴尬之中,北洋在为摆脱困境而努力,这些骑墙派人物也在为摆脱尴尬处境而努力。
  作为南北实力派之间的著名骑墙派人物,安徽都督姜桂题这几天里一直寝食不安,他正在为自己当初的待价而沽而后悔。
  当初南北之间的分歧与对峙逐步升级,眼看双方就要大打出手,对此局面,姜桂题和他的幕僚们都非常高兴,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无论是北方的北洋集团,还是南方的联合阵线,都是实力雄厚的政治军事集团,和他们一比,姜桂题的这点力量微不足道,要么自愿投奔某一实力派,要么被人用武力强行吞并,所以,只有当南北之间的力量达到平衡的时候,姜桂题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随着“南国破晓”行动的展开,姜桂题和他的幕僚们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们决定自抬身价,在南北之间玩平衡,看看哪一边出的价格更高,如果价格能够让他们满意,那么他们就会加入哪一边。
  但是姜桂题和他的幕僚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场豫南之战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结果没等另一边来得及喊价,南北力量对比就发生了巨大变化。
  北洋集团喊价及时,这顶“安徽都督”的帽子就是北洋方面给的,但是问题在于,北洋是这场豫南之战的失败方,姜桂题刚把这顶“安徽都督”的帽子戴在脑袋上,联合阵线就一巴掌拍了过去,将这顶帽子拍扁了,这顶北洋给的帽子不值钱了。
  姜桂题那个恨啊,一恨北洋外强中干,二恨联合阵线对自己行缓兵之计。
  北洋外强中干,这倒不是很让人意外,姜桂题当年好歹也在北洋军里呆过段日子,虽说不上知根知底,但是对于北洋的种种内幕、积弊也是多少看出来一些,别人说他姜老锅的毅军是“淮军余孽”,但是在姜桂题看来,北洋新军同样也是“淮军余孽”,虽然接受了一些新式的军事思想,但是说到底,北洋军仍是从淮军改编而来的,保留了大量淮军旧人,这些人也将淮军的陋习、陈规带到了北洋军里,所以,北洋军表面光鲜,但是内里却是弊端多多,此次被联合阵线一举打垮四个师,却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联合阵线的战斗力如此之强,倒确实是让姜桂题很意外,他不是没有与革命军作过战,对于南方革命军的战斗力比较鄙视,但是问题在于,他的毅军作战对象是熊成基和光复会的部队,而不是湖北的共和军,所以,对于共和军的战斗力,姜桂题一直有些雾里看花,始终没有摸清共和军的真实战斗力,而此次豫南之战,联合阵线的部队中就以共和军为主力。
  现在,姜桂题终于看清楚了共和军的真实战斗力,他的毅军打不过北洋军,北洋军又打不过共和军,如此简单的算术,姜桂题还是算得明白的,于是,他终于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共和军派来的那位说客敢对他行使“缓兵之计”,说到底,这靠的是一个实力。
  说客靠得都是实力,没有实力支撑,嘴皮子再好也没用,北洋集团派过来的说客是徐树铮,口才不错,联合阵线派过来的说客是胡瑛,口才也不错,两位说客在姜桂题面前都表演得很出色,但是问题在于,北洋败了,败于联合阵线。
  姜桂题没能赶在信阳战役结束之前判明局势,结果造成了他现在尴尬处境,也难怪他会后悔不迭了。
  如果说在信阳战役结束之前他姜桂题姜老锅是块香饽饽的话,那么现在,他姜老锅就是一个不识抬举的破落户了,在那位赵总司令、赵委员长的眼里,他姜老锅或许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一旦收拾了北洋,那么,或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姜老锅了。
  怎么办?这几天里,姜桂题茶不思饭不想,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怎么维持住目前的“安徽王”地位,怎么避免成为联合阵线的敌人。
  现在去投奔联合阵线,最好的时机虽然已经错过了,但是只要对方不拒自己于千里之外,那么总归是有办法的,大不了多破费些银子,这些年里,他姜老锅可是没少搜刮,几十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所以,姜桂题做出了两个重要决定:第一,将北洋方面派过来的说客徐树铮扣押起来;第二,派人将住在客栈里的联合阵线的那位说客胡瑛请到他的行辕,务必使姜都督搭上这趟革命的快车。
  徐树铮好说,他到凤阳来只带了一百多个骑兵,毅军虽说战斗力不强,可是解决这些人却也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徐树铮已被关进了凤阳县狱,就差往武汉解送了,这也是姜都督投奔革命阵营的一个投名状。
  但是胡瑛那边就不太好办了,自从信阳战役结束之后,这位本来一天要求见姜桂题几次的特使先生突然变得悠闲起来,整天跟着一帮文人骚客东游西逛,这两天来,他可是将凤阳一带的名胜古迹游了个遍,而且每天总要大宴宾客。
  结果,姜桂题刚才派出去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空手而回,带来的消息只有一个:胡瑛先生正在酒楼宴客,暂时无法分身。
  宴客?胡瑛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宴客?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难道他不知道徐树铮已被关起来了?
  当第七个信使返回行辕时,早已焦虑不堪的姜桂题再也坐不住了,吩咐马弁取了马鞭,带着百余名骑兵浩浩荡荡向凤阳城内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一品楼”杀去,既然胡瑛先生不赏脸,那么也只有委屈姜都督自己去拜会他了。
  姜桂题的马弁先行一步,拿着姜都督的名剌赶去酒楼,接了名剌,胡瑛只是淡淡一笑,好整以暇的带着几名随从,站在酒楼前恭迎姜桂题。
  姜桂题领着百余骑兵杀到酒楼,这净街、驻跸都是煞气十足,姜家军的兵丁们也拿足了架子。
  见了胡瑛,姜桂题也没什么好话。
  “胡先生,你倒是有工夫在这‘一品楼’宴客。光景,光景。现在军情紧急,你就不怕耽误了你们联合阵线的大事?”
  胡瑛淡淡一笑,说道:“如今联合阵线在豫南大胜,我与友人在此饮酒赋诗,正是为了给革命呐喊助威。说到军情之紧急么,现在只怕是北洋睡不着觉才是。再说鄙人只是一个区区文官,这行军打仗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操心。对了,姜都督,你百忙之中抽出身来到这酒楼,却是所为何事?”
  “这个……”
  姜桂题看了眼胡瑛身后的那几名随从,有些话确实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讲,于是岔开话题,问道:“胡先生在这里宴客,却不知宴得是什么客?光景,光景。竟是如此要紧,连这联合阵线的事务都放在一边了。”
  胡瑛抬手向酒楼上一指,说道:“那位贵客此刻就在酒楼之上,不过却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前露面,失礼之处,还望姜都督海涵。”
  他这么一说,倒是将姜桂题的兴趣提了起来,于是也没多罗嗦,手里提着的马鞭向酒楼上一指,两人便带着随从上了酒楼。
  姜都督惠顾“一品楼”,酒楼掌柜自是不敢怠慢,亲自为他们安排了雅间,又重新摆了酒宴,本想亲自站在姜都督身边伺候,但却被毫不客气的支开。
  众人落座,那胡瑛将唯一的那位贵客引见给姜桂题。
  “这位杨瑞文杨大哥,他是苏北镇守使徐宝山徐司令的心腹。”
  “哦?徐宝山的人?”
  姜桂题颇感惊讶,仔细打量那人,却见那人只是微微一笑,冲着他拱了拱手,然后取下脑袋上的凉帽,一颗脑袋却是光溜溜没有半根头发。
  “徐宝山什么时候投奔联合阵线了?”姜桂题随口一问,他这话说得可不客气。
  徐宝山不仅是北洋政府任命的苏北镇守使,同时他也是苏北、苏南一带的大盐枭,淮扬一带的私盐基本上都由他控制,此次南北武装冲突,徐宝山也奉了袁世凯的命令,率部南下浦口,开到上海南京一线,归北洋南进第一军统帅王士珍指挥。
  但是现在,这个杨瑞文的出现表明,徐宝山很可能正在与联合阵线暗通款曲。
  如果说姜桂题是骑墙观望的话,那么这徐宝山显然就是吃里爬外了,也难怪姜桂题瞧不起徐宝山。
  “却不知姜都督又是何时与联合阵线挂上的线?”杨瑞文反唇相讥,这话里的意思也是很明白的,大家都是彼此彼此,五十步就不必讥笑百步了。
  姜桂题冷哼一声,也没发火,只是向胡瑛望去。
  胡瑛说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姜都督。徐镇守使现在就率部驻扎在南京一带,此次派杨大哥去武汉,正是为了弃暗投明的事情。而且杨大哥从武汉返回,特意绕道凤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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