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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朱元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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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万三说:“我知道,我知道。”
  朱元璋的大轿在马队簇拥下走在金陵大街上,前面有四面大锣开路,不时有净鞭响起。
  云奇骑着马,紧贴着大轿向前走着。
  一箭路之外,有一乘民间小轿悄悄跟着。轿里坐的是郭宁莲,她不时从轿帘的缝里向前面张望。
  再后面,又有一乘民间小轿跟踪而来,说来也怪,郭宁莲的轿停,它也停,郭宁莲的轿子走,它也走。这是马秀英的轿子,她是发现郭宁莲行动诡秘而不放心才跟来的,她出了府门才恍然大悟,郭宁莲是在监视朱元璋。
  此时又换上了白衣孝衫的达兰恭恭敬敬地给陈友谅的神主上过香,她在心底默念着:陈皇帝,你死了,我也不是皇后了。你会不会怪我背弃了你,失身于人?我本来可以一死以全节,可我不能,我肚子里有你的骨肉啊,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让灯花爆一下吧。
  灯花真的叭一声爆了,眼前骤暗。
  她拿起剪刀剪了一下灯芯,复又明亮。
  达兰耳畔仍在延续她内心的独白:我要忍辱负重地苟活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要把你的孩子生下来,要让朱元璋以为是他的骨血。报仇,还用去杀朱元璋吗?友谅,你不是跟我说过,希望陈氏江山千秋万代绵延不断吗?你死了,你的梦没有破灭,我要让你的儿子接下朱元璋的皇冠!你知道吗?他亲口对我说的,他现在已经是吴王了,平了张士诚,就登极做皇帝。友谅,还有比暗中篡了朱元璋皇位这种报仇更解恨的吗?
  灯花又一次爆裂开来。
  这时院里响起锣声,随后是嘈杂声。达兰撩开窗帘一角,看了一看,马上返身把遮挡陈友谅灵堂的幕布拉上,迅速脱去孝衫。
  这时朱元璋已从轿里走下来了。
  达兰带着待女出迎时,朱元璋见她打扮得十分光鲜,头戴珠钗,鬓插鲜花,含羞带笑地迎到大轿前,向朱元璋道万福。
  朱元璋下了轿,拉起达兰的手,说:“你穿了孝衫是素面美人,上了妆是花仙子,还是这样好。”他回头吩咐云奇,叫他们挑娘娘爱吃的菜,整治一桌来。云奇答应着。
  达兰说:“谁是娘娘啊,奴家早不是了。”
  朱元璋把她揽到怀里,亲吻着她的头发,说:“你就是娘娘,从前是,今后也是。我告诉你,我已经是吴王了,不久呢……哈哈,天机不可预泄,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达兰撒娇地说:“你说过的话太多了,我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句呀?”
  朱元璋提示说:“我说,陈友谅能给你的——”
  达兰笑着接过话茬说:“我朱元璋也能给你;陈友谅不能给你的,我朱元璋也能给你。你说话可得算数啊!”
  朱元璋搂着她的腰进屋去了。
  刚走到门口,朱元璋忽然停住步,用力地吸着鼻子:“好香啊,这是什么花香?”
  达兰一指摆在廊道两侧的几盆兰草说:“你怎么忘了,这不是你特地派人送来的吗?”
  朱元璋俯身嗅着兰花,说:“你知道我不挑菊花、不选牡丹,为什么单单送你兰花吗?”
  达兰撒娇地说:“还不是因为妾的名字叫达兰?”
  “太对了。”朱元璋说,“孔老夫子说过,兰为王者之草,芝兰生于深山,不因人不识而不含香。”
  达兰说:“你不喜新厌旧把妾抛弃就烧高香了,岂敢以芝兰相比?”
  朱元璋哈哈笑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先充实后宫,再行登极,还准备着妻妹为候补,这是与仇富心理并存的好色癖。聚宝盆埋在城门下,才不会倾坍,南京从此有了聚宝门。
  郭宁莲的轿子紧跟朱元璋之后来到行台御史豪宅前,她从轿中出来,不远处,跟踪她的轿子也停在一株柳树下,但轿子里并没走出人来。郭宁莲也没注意,更想不到马秀英也在跟踪她。
  郭宁莲正要向大门走,云奇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一见是她,心里不免发慌。
  郭宁莲灵机一动,大步上前,厉声叫:“云奇?选”云奇吓得一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郭宁莲问:“你这是来干什么呀?”她用手一指行台御史宅第,明知故问:“这是什么人家呀?”
  “我不知道。”云奇打马虎眼说,“也许是哪个大将的居宅吧。”
  “你这个坏东西?选”郭宁莲狠狠地拧住云奇的耳朵把他拉到巷子口,问他:“我这几天没干别的,天天盯着你呢?选你说,你把你主子领到这儿来干什么?”
  云奇见事情败露了,只得耍滑脱干系,他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是谁家,送来就走。
  郭宁莲吓唬他说:“你敢不说实话,我制不了你,是不是?”她回头喊:“来人,给我打?选把那只腿也给他打残了?选”
  抬轿的几个,还有跟班的一拥而上,把云奇按倒在地上,正要打,云奇求饶说:“娘娘饶命,我说还不行吗?”
  郭宁莲说:“说吧,这是什么人家?”
  “是,是一个新娘娘。”云奇说。
  “屁娘娘,”郭宁莲说,“烂货,不就是克死了陈友谅的那个臭寡妇吗?"云奇很吃惊:”娘娘都知道了?“
  这时后面轿里的人已来到他们身后,原来是马秀英。
  郭宁莲说:“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呀?选我不但知道朱元璋天天来会这婊子,我还知道你和胡惟庸怎么把她弄来的。”
  云奇说:“这是娘娘自己知道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呀?选万一殿下问起来,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呀。”
  这时马秀英插言道:“行了,别在路上扬家丑了。”郭宁莲又惊又喜,忙说她来得正是时候。
  一见有了机会,云奇扭身要跑,郭宁莲手快,早一把扯他回来,吓唬说:“你今后有大事小情都得来报,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云奇不得不这样应付。
  “你别想应付我。”郭宁莲说,“你若不答应,我就找朱元璋去大闹,我就把你供出来,说是你来告的密,从我这儿讨了十两银子去。”
  “天哪,”云奇吓坏了,“娘娘这不是往死里害我吗?行了,我认了,这往后,他放个屁,我也来说说这屁有味没味,行了吧?”
  马秀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笑?选”郭宁莲踢了云奇一脚,说:“滚?”云奇拐着腿跑了几步,又回来,说:“娘娘,主子叫我去给他下菜单子,他要和你说的那个婊子喝酒,你说我去不去呀?”
  这次连郭宁莲都撑不住笑了,又骂了一声:“滚。”
  云奇走后,郭宁莲对马秀英叫板说:“你来了正好,也不用我费口舌了,你都亲耳听、亲眼见了,怎么办吧?”
  马秀英反倒问她想怎么办?
  郭宁莲说:“你不是也觉得有鬼,才跟踪来的吗?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索性打进去,闹黄了也比叫人家欺骗好过?选”
  马秀英说:“好。咱们先合计一下,怎么个闹法,得占上风才行。”
  郭宁莲高兴了:“我认识你这么久,总算有一句硬话了。”
  达兰的客厅里温馨而和谐,朱元璋正把水果喂到达兰口中,云奇闯了进来。朱元璋很不高兴:“你发昏了?进门怎么不出声?哑巴了?”
  云奇急忙退出去,在门外喊:“殿下,有要事禀告。”
  朱元璋说:“进来吧。”达兰说:“他倒挺乖。”
  云奇不进来,在门外说:“请殿下出来才好讲。”
  朱元璋悄声对达兰说:“你别在意,这人脑子有毛病,从前在一起时,什么好经一到了他嘴里,全念歪了。”他一不留神,把皇觉寺的底露了。
  “什么,念经?”达兰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朱元璋自知失言,马上解释:“哦,这是比喻。”
  显然云奇为了自己脱干系,抢先报告了马秀英、郭宁莲跟踪拦劫和盘问自己的事。云奇说:“殿下可别以为是我告的密呀。”
  朱元璋说:“你是锯了嘴的葫芦,在我周围,对我最忠实、最无贰心的除了胡惟庸就是你了,你不必开脱自己,我有数,谁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云奇这才放了心,他担心她们一起来大闹,达兰娘娘的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朱元璋说:“你忙你的去。我不怕她们来闹,闹也就闹出头来了,我这又不是偷来的锣不敢敲,我明媒正娶地封达兰为偏妃,谁能怎么着?今后我说不定还要再娶几个呢?选”
  云奇见他如此强硬,似乎很意外,眨了半天眼,说:“咱们是一个庙里出来,一个师父带的,男女的事我连想都不敢想,你敢说这话。”
  朱元璋说他现在早还俗了,也不再受佛门十戒约束了。答应明儿个给他说一个老婆。
  “我不行,我不行。”云奇连连摆手,如遇见鬼了一般。
  朱元璋未尝不是色厉内荏,他即使不担心马秀英,也不能不防着脾气暴烈的郭宁莲。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
  他的两个夫人也认为这件事很棘手,不能等闲视之,决定借附近一间茶肆商讨对策。
  马秀英随着郭宁莲走进一家挑着“碧螺春”幌子的茶肆,跑堂的忙上来招呼。
  郭宁莲大大方方坐下,说:“来一壶碧螺春,两方枣糕。”跑堂的拖长声应了一声下去了。
  马秀英说:“看样子你常来茶馆,这么老到。”
  郭宁莲附在马秀英耳畔小声戏谑道,除了没去逛青楼,什么都试过。
  马秀英在她手上打了一下:“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出口。”郭宁莲咯咯乐起来。
  少顷茶点上来,郭宁莲挥手叫跑堂的下去,自己斟茶,为的是说话方便。
  马秀英、郭宁莲慢慢品着茶,旁边几个茶位上也有客人,商贾、儒者、阔少,各色人都有,一个卖唱的少女在座间起劲地唱。
  马秀英说这是三教九流聚会、鱼龙混杂的地方,责怪她这地方也敢来。
  “我从小就不是侯门千金?选”郭宁莲小时候跟哥哥们使枪弄棒,饿了渴了就跑到茶馆来,一壶茶、几块糕,喝透了,出一回通身透汗,特别解乏。
  卖唱女孩唱到她们面前来了,刚唱了一句,郭宁莲忙扔给她几个小钱,摆摆手,女孩谢了,拾起钱自去别的桌唱。
  书归正传,郭宁莲说,朱元璋刚刚称王,就忙着充实后宫了?选他找六宫粉黛三千都可以不管,找个别人扔下的寡妇,叫人笑话,也晦气,克夫丧国的女人,怎么也能迷住他?选这事绝不行,趁他还没封这个妖精,她主张打上门去。
  马秀英却以为没那么简单。
  郭宁莲说她单枪匹马,力量单薄,有马秀英出马,胆就壮了。
  马秀英是这样分析的:如果在普通人家,出了这种事,大家撕破脸皮闹一场,男人认错的,女人被休的,都有。如今元璋称王、称帝之后,就不一样了,后宫佳丽三千的事,在南朝北国并不是新鲜事,我们再闹,也不会改变这个纳妾男人的一统天下,最终倒霉的是我们。
  “我今天才看出来,”郭宁莲说,“你的敦厚其实就是软弱。”
  “不软弱又能怎样呢?”马秀英说。
  郭宁莲说:“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用不着和你联盟,行了吧?闹得好,好处有你的,我闹坏了,与你无关,你当你的王妃,我卷铺盖走人,我也不稀罕这个偏妃什么的。”
  马秀英想得更为长远,自己怎么样倒无所谓。她觉得为这事闹起来,会两败俱伤,让别人看我们家的笑话。会坏了朱元璋的名声,他连自己的家、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怎么会叫人相信,他能治理好天下?更何况,闹的结果,天下臣民都会说你我是泼妇、悍妇,是最大的提醋罐子的女人。
  这一说,郭宁莲也有几分犹豫了,她说:“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了?”
  “我把丑话说到头里。”马秀英断言,往后,这种事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咱们一天天老了,人老珠黄,尽失颜色,朱元璋的花心不老。就算朱元璋老实,念及旧情,那些大臣们也会劝他选妃、立妃,充实后宫,如果你每次都大闹,那不是成了中国后宫里的一大丑闻了吗?
  郭宁莲恨恨地说:“都是我爹,非让我嫁他,做小也不在乎。这若是在小家小户的民间,夫妻白头到老,那有多好。”
  马秀英说:“你爹不是从面相、卦象上算出朱元璋有帝王之命吗?宁莲啊,其实若讲忠诚,你对他是最忠诚的,你连他的命都救过,两次为他负伤舍命,还在乎他找不找女人?选”
  郭宁莲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一阵阵心酸,不禁滴下泪来:“他的良心叫狗吃了。”
  马秀英提议先回去,等他几天,看他自己说不说。他如果真想立达兰为偏妃,他就不能永远这样偷偷摸摸的。如果他一直这么遮遮掩掩的,也就不用担心了,他必无接到宫中之意。马秀英说她先探探他的口气再说。
  郭宁莲妥协了,叹了一口气。
  朱元璋与达兰坐到了丰盛的餐桌前,朱元璋亲自给她倒了一盏酒,达兰故意闻了闻。
  朱元璋说:“这是陈酿好酒,我叫云奇酿的。我们家乡丰年便家家自己酿酒。闻出香味了吧?”
  “我是怕闻出蒙汗药的味道来。”她笑道。
  朱元璋说:“又来了?选那都是胡惟庸干的荒唐事。”
  “胡惟庸荒唐,只下了药,”达兰说,“殿下可是趁人家昏迷来行事的呀?选”
  朱元璋厚着脸皮说,那也是出于至爱,再也不会这么唐突了。
  “当然不会再下蒙汗药了。”达兰说,“现在人已经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捏圆搓扁?选”
  朱元璋说:“你放心,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这几天我天天都在你这儿过夜。”
  “谁知道殿下是不是三天新鲜?选”说到这里,达兰忽然滴下泪来。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朱元璋过来为她拭泪,把她抱到了膝上。达兰说:“现在说得甜言蜜语,你天天来我这儿,还不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你从来没把我当成明媒正娶的人,不然,为什么不让马妃、郭妃与我相见?你怕她们,对不对?你惟独不怕我。”她正好趁此机会达到目的。
  朱元璋说:“这不是太匆忙吗?我在后宫广储佳丽,她们谁也管不着,我并不是惧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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