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此殇-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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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祈澈别开脸，抿着苍白的唇，选择了沉默。是啊！他忘了！他说过要和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而今，却说出如此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原来誓言在自己这儿，也是如此的脆弱。
“谢谢！”转瞬间，尘雪愣在原地，僵直的身子被他紧紧抱着！现在是什么状态？！
“王爷！这个……”闯进军营的侍卫原本的匆忙在那一刻全然变成了惊愕，不知所措。他看到了不敢看的场景，谁怎么办？！
“我杀了你！”尘雪一把推开君祈澈，怒视着他。然后死盯着那个无辜的侍卫，仿佛把他当成了君祈澈，用目光狠狠地将他千刀万剐。
“呵呵！有什么事情？”君祈澈有些尴尬的讪笑着，兀自坐好，不再嬉闹。
“属下探听到皇上将六王妃关押了起来。囚车就放在皇城城门下，示众……”侍卫的声音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变得越来越轻。他跟在八王爷身边已有些时日了，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六王妃的情谊，所以才会不顾礼节，匆忙地闯了进来，却没料到是这样的景象。
“退下！”君祈澈转身便去拿床旁的衣物，眼中不仅仅是愤怒还有担忧！他的九皇弟这一次又骗了他。
“他们是想请君入瓮，你不能去送死！”尘雪拉住他的腕，想劝说他放弃这个念头，以他现在的身体，去了也无用。
“可是小唯在那儿！我只想要到她身边。”拂开他的手，君祈澈兀自穿戴好，却是出门时，又被尘雪拦住。
“我和你一起去！凡事有我，切不可动用内力。”知道他的坚持，尘雪心中却有了一丝欣慰，那些怒火早已消散。运气，尘雪带着君祈澈，飞快地离开军营，忘记了告知君祈漠……
*
有时候，我们的相遇，只是为了一场离别……
ＰＳ：①元稹《桃花》
第八十九章 转醒
“云师兄！云师兄！你快猜猜冰儿中了什么毒？”一个小女孩笑着叫喊着，朝着一个正在埋头捣弄药材的少年跑去。她樱色的唇正慢慢地变黑，眼前的场景也开始变得模糊，脚下的步伐还是凌乱。
“冰儿！”少年急奔而去，接住差点要与大地接触的柔软身体，眼眸中满是怜爱。
“师兄！呵呵！快……快看看冰儿中了什么毒！”她伸出白皙的手腕，巧笑着，只是黑色的唇格外突兀。
“你又乱吃药了？”少年眼中浮现了焦急，这一次好像比以往都要严重啊！自从他跟着师傅学医术，而师妹跟着师娘学下毒后，她便每次都服食她自己配制的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毒药，来考验他的医术。他向往昔认真地诊脉，笑着报出药草的名，然后抱她进屋，立即着手去配制解药……
*
溪水潺潺，林中的景色总是那样的恬静，让人感受不到世间的纷扰。
“师兄！冰儿以后做你的妻子，好不好？”她拉着少年的衣袖，撒娇似地轻摇，笑靥如花。
“好！”……
*
“冰儿呆在原地别走开，师兄去买东西给你！”少年笑着朝着远处跑去。
“唔……”少年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她被人拐走了，无声地喊叫着“云师兄……”……
*
头像是炸裂了一般地疼痛，有些自己从未知晓的记忆开始慢慢地浮现，那样的凌乱——在脑海里剪辑着一个个陌生却有无比熟识的场景。夏唯蹙着眉，张开了眼。透光简陋的窗，跑进来的阳光让刚睁开眼的眼眸有着一抹刺痛。夏唯坐起身，满是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自己睡在一些稻草铺成的“床”上，“床”边是整齐堆放的酒坛子，木门外传来哭闹声。
这里是哪里？王府的酒窖？
夏唯蹙着眉，扯掉头上的白纱。后脑依旧还有些痛感，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她有些无力地起身，适应了片刻的眩晕，朝外走去。木门伴随着“吱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和场景。一个仿佛才二八年纪的女子在洗着一大盆的衣物，她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上满是鞭痕和淤青。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则是在洗刷着碗碟。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妇人则是打骂着那个更为隽秀的女孩，方才听到的哭声便是来 自＇霸*气*书*库＇这女孩。只是她想不到其他的人会是这样的漠然。
“住手！”她冲上前，把女孩保护在自己身后。然而才一瞬便是僵直在那儿。她明明有喊对不对？！为什么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夏唯满眼地惊恐，自己哑了？哑了？！妇人手中的鞭子已然招呼到了夏唯身上。身上的疼痛，让她倏然觉醒——无论她如何努力，仍就听不到自己任何的声音。
“月姨！你别打了！伊子以后不会闹了！不会闹了！”躲在夏唯身后的女孩扑上前，跪着抱住了妇人的双腿，不住地抽噎。被唤作月姨的妇人毫不领情地踢开她，双手插腰，粗重地喘着气，但是眉梢间显然有了一丝得意，碎骂着离开。那口口声声的“小贱人”让夏唯恍如在梦境，不知道如何清醒。伊子看了眼跌坐在地上傻愣愣地哑女，转身跑走……
夏唯呆呆地坐在原地，像失去了魂魄般痴痴的。为什么一醒来会变成这个样子？谁来告诉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的无限沉思被甩过来的水和衣物打破，如水滴般四散开去。夏唯回首，看着那名洗衣物的女子，面无表情。
“喂！过来帮我洗衣服！这几天可都是我照顾你的！”女子清丽的容颜却是让夏唯感觉不到她一点的善意，只觉得这世界好像向来都是在欺负她！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不再理会那名女子，她兀自起身，久坐地上的腿有些麻。
“喂！你是哑了又不聋！”女子一个箭步跨上前，从后抓住夏唯瘦弱的肩膀，阻止她离开。
为什么？到任何地方，自己都是倍受欺凌！苍天！你当真瞎了眼么？！心中的怒火不自觉间已是熊熊燃起，她拉住那女子的手，用尽气力，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过肩摔！在她最气愤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来惹她！然而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她。夏唯转身，看到的是伊子纯净的笑颜。
“姐姐，做伊子的侍女吧！”伊子浅笑着，晶莹的泪却是意外地跌出了眼眶。这样纯真的眼眸，让夏唯想起了生死未卜的魂伊，心痛不已，没有反抗地随着她离开这里……
经过前厅，夏唯才正正知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青楼。上了楼，默默地随伊子进了房，顺从地帮伊子梳理她滑腻的长发。无意地一瞥，看到了铜镜中自己的容颜，夏唯手中的木梳毫无预兆地跌落在了地上。木质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
“姐姐，怎么了？”伊子的脸上依旧带着泪痕，泪眼婆娑地凝视着石化掉的夏唯，不知所措。
那是怎样一张容颜？没有上官羽的美貌，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夏唯抚摸地自己的脸庞，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没有任何真实感。她有穿越了吗？换了个身体吗？可是腕上明明还带着月罗送的情锁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
夜色如水，冬日的风依旧清冷，仿佛要割破肌肤一般，吹拂着，有种刺痛的感觉。虽然感觉怪异，但是君祈澈还是同意由尘雪牵着自己的手，凭借她绝妙地轻功进城。或许是她轻功卓绝，或许是故意让他们进城。皇宫前偌大的场地只放置了一个囚笼，居然没有一个侍卫。这样的陷阱，在明显不过。可是皇上就是笃定有人会来送死。
囚笼中的人显然已是许久没有进食了，干裂的唇，即使是夜晚，也可以让他们看得分明。反正是陷阱，那就不在乎什么了。尘雪运气，一掌震裂了那个木质囚笼。囚笼中的小冉有些眩晕，已是两天颗粒未进了，自己很疲惫。
“小唯！”君祈澈扶着她，如此虚弱的人儿，让他心疼不已，略带凉意的手轻抚她的脸庞，满带温柔。
“八……八王爷？！”小冉一脸的诧异，空气中的凉意让她清醒了许多。
“小唯……”君祈澈抚着她的手变得僵硬。她叫自己八王爷？！莫名地惊恐从心中荡漾开去。就连尘雪也感觉到了怪异。他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手腕，却没有任何不妥，只是虚弱。
“你……怎么了？”君祈澈的声音有些颤抖，扶着她的手不由地扣紧，握住了她的肩膀。突然周围灯火通明，御林军握着火把将他们三人包围住。他们的脸上有些得意，果然会有人前来。
“她前阵子摔伤了头，忘了你们的一切！”君祈穆从御林军中走出，眼中流淌着的情愫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戏谑。本想看到君祈澈失望地脸庞，却没想到他竟是笑了。
“还好还好！只不过是暂时性失忆！迟早会恢复的！”他笑着，无谓这些侍卫，目光与尘雪交错，准备撤离。尘雪的长剑从衣袖中滑出，紧握于手。火把的光亮映照着他的绝世容颜，笑靥如花，却是来 自＇霸*气*书*库＇地狱。他们应该庆幸包围他们的侍卫手中拿得全是刀而非弓箭吗？
“你们走不了的！”君祈穆挥剑，周围的侍卫率先迎了上去。
“你也太小看我百花宫了！”尘雪轻盈的身姿恍如在表演着一支绝美的舞，旋转在用无尽地血来凭凑成的舞台。络绎不绝地侍卫围攻上来，却没有伤得他们分毫。然而，皇城之上，却是出现了无数个弓箭手，羽箭在月光下泛着阴冷的寒意。
“咻咻咻！”无数箭矢织成的大网向着他们盖来。充满戏剧性的是，那些箭矢地落点竟然都是围攻尘雪的侍卫身上。君祈穆愤怒地挥剑阻挡，蓦然发现皇城上的侍卫中出现的人——上官昊！他们果然小看了他，尽然能如此顺从地埋藏在御林军中，送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那些皇上口中绝不会背叛他的御林军此时正在上演着所谓的背叛。
城内一片混乱。从四面八方用来打的侍卫相互厮杀着，连君祈穆都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部下，而哪些是九皇弟的军队！远处城门那传来震耳欲聋地马蹄声和喊叫声。九皇弟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进了城？皇上和四王爷带着人马出现，加入了这场提前了的战争。冷兵器相交地声音混合着喊声，血染红了皇宫下的土地。
尘雪护卫着君祈澈和“上官羽”，小心地保护着他们不受伤害。他光洁的额角已经沁出丝丝细汗，然而舞剑地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远处，一个人影上了皇城，武功之精湛，让那些手持弓箭地侍卫还未反应过来，已成了剑下魂。上官昊眼中满是不甘地倒下……
箭搭在弓上，拉弦，毫不犹豫地射出……
没有丝毫预兆的，尘雪看着胸腔前的箭尾，踉跄了几步，却没有倒下。樱色的唇溢出的血被他粗粗地擦拭，手中剑不曾停。他抬眼，看向那个人，相距甚远，却那样熟悉——尚墨然呵……
“尘雪！”君祈澈看清了皇城上的人，目光阴霾，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
墨然，既然注定要死在你手上，当初又何必救我……
第九十章 殇
夜空之上的月，仿佛染上了一层血红，淡然地凝视着祁昀城内的厮杀。它柔和的光亮似往昔一样，没有丝毫地变化，看着又有多少人倒下。他们的血浸润了这一方地，埋下了他们不屈的魂。
“想去哪？你的对手是我！”皇城上的尚墨然丢开弓，飞身而下。墨绿的长衣在月下一晃而过，转眼便是到了君祈漠身前，从袖口中划出的长剑拦住了他的去路。微扬地嘴角显露着一丝邪魅，仿佛刚才那一箭根本不是他所为。
“夕雾山庄少庄主居然也是君祈哲的走狗！”君祈漠清冷地眼神，一如他手中的剑，泛着杀意。剑与剑相交，绽出的剑花在夜色下格外夺目。剑招犀利迅猛，让人眼花缭乱。
“我只想让整个‘离殇’为我夕雾山庄下的魂灵陪葬！”尚墨然话音刚落，剑招愈加犀利，速风诀在剑招中融会贯通，只是不相上下。
不远处，君祈元看着他们的决斗，并没有把尚墨然先前的言语放在心上。眼下的时期并不适合让他们单打独斗！他跃起身，重重地踩在马背上，借力朝着平分秋色的两人飞去，却不曾料到被人拦住。看着眼前拿剑指着自己的夜寒，君祈元万分诧异，连语气都没有了往昔的沉稳，“寒！你……”
“我是‘离殇’的夜堂主——夜寒。”夜寒坚毅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昔的诚恳，全然冷漠。这样冰冷的目光，让君祈元倍受打击，他从未想过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保护他的人居然会背叛自己！目光中闪烁着痛色，他挥剑向夜寒刺去。然而，剑未及他黑色的衣衫，夜寒手中的剑，却已刺穿了自己的左胸。是差距太大了？还是，他君祈元对他终究下不了手？
“王爷！”元王府的侍卫惊愕地看着王爷最信任的护卫弑主，诧异之余，便是彰显他们的忠心，仿佛忘记了此时此刻他们最重要的是保护皇宫，保护皇上。众侍卫围成圈，层层围住夜寒，倚着拼死一搏，奋不顾身……
另一边，镇南将军的部下已经围在了尘雪他们身旁，保护着他们。尘雪精致的脸庞在冷淡的月光下呈现出毫无生命气息的苍白。然而他唇边的笑却依然动人心魄。君祈澈凝视着倔强地站立着人儿，说不出的难受。他的眉头蹙成一个“川”字，紧抿着唇。
“百花宫，交给你了！”血顺着尘雪浅笑着的嘴角缓缓流下，让君祈澈心如刀绞一般。
“我不稀罕你的宫主之位！你要是死了！我就放火烧了你的百花宫。”君祈澈握住他的肩，满眼的伤痛。他何德何能，让他以死相救！
“呵！谁说把宫主之位让给你了？我说的是我的好侄子——魂伊！”尘雪笑得更欢了，重重地咳出大口大口的血，“我还没有教他百花宫的武学呢！怎么——怎么能死呢！”他笑着，仿佛要将全部的气力都融入着笑声中，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尘雪！”君祈澈咬着牙，松开紧握”上官羽”的手，将他的身子搂入怀中。如此强势地介入他的人生之中，却又是如此无情地抽离。记忆里全是嬉闹的场景，不知不觉已然视他为知己，心痛得不能呼吸。那一声一声满带戏谑的“相公”仿佛还回荡在耳边，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