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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安栖枝-第24部分

小说: 安栖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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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雅稍做一对比,也是发现,沈老爷似也老了许多,偶尔经过东厢房时,还能听到他的咳嗽声。于是沈老爷房中的茶水换成了加了冰糖的梨子水,对于这些细小的变动,沈老爷也都是记在了心里。
  
  对于周嬅的半路插班,最不满意的要数,沈二夫人的两名千金了。两名孩童出了年也都满了十岁,依稀懂了些人事,平日又是老见爹爹进了周嬅的房,惹得陈刘氏摔烂了一屋的东西,也学了些刻薄话。
  
  “沈府的学堂还真是连不入流的人都进得的,”两姊妹摔打着书具,话是冲着带着周嬅进来的胡雅说的。
  
  先是身份不清的胡雅,再是做妾的周嬅,都是些狐媚的货色,两姊妹自认清高,鼻孔朝天,乱骂了起来。
  
  “你们说谁,”沈少恬不肯了,这一年来他和胡雅也算有了姐弟的情谊,也不容他人胡乱说话。
  
  “两位小姐说的是在下呢,”沈查子捧着一把琴,走了进来。
  
  听得沈家的姊妹又是羞又是恼,连声否定着。
  
  那盏改头换面的龙凤灯盏还挂着了“落鹜院”的回廊里,在了桃粉梨白中摇曳生姿,除了他们三人,沈府上下无一人知道灯笼出自何人之手,也无一人知道,灯盏上的琉璃画引子出自沈查子之手。
  
  那日之后,胡雅也是小心谨慎,在了学堂上也不正眼瞧沈查子,他也没和谁泄露了中元时节,龙凤灯盏下,胡雅的那曲舞的事,两人也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来了。
  
  老先生还未到,听说他前阵子不小心受了些风寒,想来会迟些。
  
  见沈查子捧了琴进门,胆大些的三爷家的大姑娘吵嚷着让他弹上一曲。沈查子也不推脱,应着今日的春景,琴弦微动,指根深浅,边弹边唱了起来。
  
  学堂里铺开的草垫子都围了过来,连沈少恬都围坐了过去,很是清幽的一曲,配上沈查子浑然天成的嗓音,忽高忽低。
  
  春风惊了外头的黄杏,飘然入了学堂,一众待长成的男女孩童们听得醉然,只见周嬅扭捏着,最后还是坐到了人堆里,眼直直地粘在了沈查子身上。
  
  胡雅孤身坐在了一边,看着杏花雨后,天空飘起了春雨来,所有的人都醉心在了和风细雨时,却无人知道,最是残花三月雨。




☆、手 帕 交

  琴音歇停,依旧绕梁不绝,沈查子隔着无数双眼,睨着一边沉思着的胡雅,春雨细如丝,润在了她的发间,唇色上也是点了些晶莹。
  
  听琴之人,大多数为孩童,都是不懂男女情,唯独周嬅今日虽是初来,却熟知男女之心,原本就留神着沈查子,见他琴毕,似是失神,再往后看去。
  
  “好琴音,”学堂里走进了名榴裳妇人,翠玉钗,青云鬓,嘴角含笑又带嗔,虽是婚嫁他人妇,尤胜二八待嫁女。佟氏袅袅而来,让满是纸白褐黄色的学堂里增了些鲜亮。
  
  “三夫人好,”胡雅原本盘坐在地,利落地站起了身来,身后几人则是叫苦着酸麻的腿脖子,沈查子也是行了一礼。
  
  他的琴声倒非即兴之作,而是早些时候,老举人托了口信过来,说风寒入骨,不能来课堂授业,就委了他来上一堂乐课。
  
  “也是巧了,今个儿我落了个清闲,就想来学堂看看,沈查子的这一曲,当真是琴音卓绝,想来是特意考察你们这帮小童的耳力的,可别因为我半路打断了,继续吧,”佟夫人说罢,还真是找了个蒲团子,也落了座。
  
  孩童们这才知晓,琴音也不是白听了的。沈查子也不摆出老举人的架势,只是问道:“大伙儿可随口说上几句。”
  
  平日对着老举人时,这帮沈府的小姐少爷都是有些拘谨,今个儿既然无人拘束,沈查子的那一曲又确实触人心弦。
  
  说起夸人的话来,几个小童都是得心应手,甚至说到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境地。
  
  周嬅也赞了几句,对于琴乐,她也是小有功力,听得佟氏和沈查子都点头不矣,先前还是瞧不起她的沈府小姐也收起了小瞧她的心思,让她不禁有些洋洋自得起来了,又假意问起了胡雅来。
  
  “沈先生的这一曲,该是应景之作,那先前的天时变化,风和转为细雨,倒是忽略了,”胡雅说到了此处,就停住了。
  
  佟氏和沈查子都是一怔,琴乐反映的正是人心。沈查子先前的一曲,本是春日之乐,风和日丽,花簇明媚时听来最是应景。
  
  方才风雨突变,愁雨绵绵,他却是忽略了。
  
  “小夫人指教得是,”沈查子深深鞠了一躬,已经是第二次,她指出了他乐器中的不足了。琴箫都是如此,上次若是偶然,那此次又是如何,只可惜,她没有再称呼他为查查了,他低下去的脸侧,皱起了眉尖。
  
  只是如此的微微一皱,却全部落入了佟氏的眼里,她衣袖中的纤指微弯了起来,骨节森白,依稀可见几个小茧,“世上知音终难觅,沈查子你倒是好福气。”
  
  她说得本该是玩笑,又是用了极正经的调子,也幸好场上并无几人听得懂。
  
  但除了佟氏之外,有三人已经听懂了。佟氏说完这些,就命了身后跟着的婢女送上了食盒,里头准备了些糕点,分了下去。
  
  正是分着时,佟氏又很是友好的挽过了胡雅,说是有几句贴己话要和她叨叨,临行之前,却刻意给沈查子递了个脸色。
  
  见了两人相携而去,沈查子的眼里闪过了阵翳色,而周嬅也是怨毒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先前她还怀着孩子时,从来不见来走动的佟氏也来了几趟,记得最近的那一次,佟氏还特地提醒了她要多吃些炖补品。这会儿就是一脸清冷的神情,和胡雅亲热了起来。
  
  沈查子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收起了琴,周嬅却走进了他身旁,随手拨弄着那把琴,嘴里柔声说道:“嬅儿对先生的琴艺甚是倾慕,可能私下请教。”
  
  一旁的孩童得了糕点,都争闹着,沈查子轻轻挑开了她的手,见她脸上浮起的红晕,“那周小姨娘可是要跟紧了。”
  
  ……………………………………………………
  
  佟氏领着胡雅,又遣退了近身的婢女,走出了学堂,却没有回各自的院落,而是走在了宾院和杂院外头的一条僻静小路上。
  
  白日里,两间院子里都是空这着,里头的下人都是忙碌去了。
  
  佟氏撑了把油纸伞,也不计较绣鞋沾了泥泞,时不时地指着墙头的春杏和早桃,似只是赏景。
  
  “小夫人在沈府也是住了一载了,可是都还习惯,”佟氏很是亲切地问着,胡雅身上飘了些雨,浑身都有些湿腻,本想早些回去,但见了佟氏无端上门,想来也是有话要说,只得陪在了身侧。
  
  “多些三夫人挂念,都还习惯,”佟氏不亏是大家出声,并没有和陈刘氏那般大着嗓门,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和以前的胡雅老妈很是相似,只可惜,胡雅并没有感到多少亲近。
  
  对了突然上门的亲昵,胡雅很是不习惯,再加上身上黏黏着,更觉不自在。
  
  “我今个儿是来求小夫人替我做主的,”佟氏选了个屋檐,靠了下来,看着位置正是宾院的一处僻静角落,里头的黄杏开得正好。
  
  “这话可是怎么说的,”胡雅忙推脱了起来,听说佟氏的娘家,新近又出了几名官员,佟父又正是当年,哪能有了事儿求她这么一名寄人篱下,瞧人颜色的孤女。
  
  墙那头又传来了阵流水般的琴音,似绵绵春愁,剪不断理还乱。
  
  “三夫人就莫要说些玩笑话了,”胡雅见她手肘处已经湿了一块,露出了藕似的腕儿,嘴里就寻了个借口:“三夫人还是早些回去吧,雨水阴冷,你身子又不好,”
  
  佟氏摆了摆衣裳,那身榴裳透了水,贴着肉色,“沾衣不湿杏花雨。三爷又出门去了,独留了我一人在院里,两名幼女又是有各自的奶娘带着,我这做娘的,倒还真是清闲。”
  
  那阵应景的琴音飘飘忽忽,很是缠绵,不过一会儿却是停了。雨又打了些,胡雅想着避雨,就拖着佟氏快走了几步。
  
  发现佟氏的手里一片湿冷,眼里带了些怔愣,咬着唇看着被雨水打湿了的墙。
  
  “看来此处是沈先生的住处,”胡雅留神着语气,想着佟氏也是爱乐之人,琴音听了一半,就断了,怕是有些不悦。
  
  “是么,”佟氏突是来了气,丢开了那把油纸伞。竹架子沾了水,伞面上时一对游湖男女,被污雨一溅,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都怨我,”佟氏复又笑了起来,“连把伞也打不好,惹了小夫人一身糟,还请到我院里换身衣裳。”




☆、佟 氏

  佟氏似是早就预备好了般,两人才是入门,暖茶和换洗的衣物都已经由婢女准备妥当了。
  
  简单的梳洗之后,见了屋里都是女眷,胡雅松着个发,走出来之时,佟氏已经等在了外间。
  
  沈三爷的莽撞样,胡雅是见过的,但佟氏的屋中没带半点武夫汉子的味道。一把焦糖色弦琴,挂在了墙上。几幅山水题诗画,银霜色的几重帘帏,流苏挂面,将里外间隔了开来。
  
  胡雅换衣处只摆了狭长的四面床,周边也没个架子梁子,一床丝绸褥,再就是酸枣木制的梳妆台,并无半点沈三爷的东西。
  
  佟氏的湿发也解了开,少了刻板的贵妇鬓发,佟氏看着也和蔼了些。她此时正喝着碗暖身汤,见胡雅出来了,又忙是让婢女们送上了一碗相同的甜汤。
  
  “小夫人还是头一次到我院里吧,以后可是该多走动走动,”佟氏笑着,她洗净了妆,又少了平日的素淡装扮,却生出了股别样的感觉。
  
  胡雅在心底寻味着,如此的感觉,她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何时见过。
  
  佟氏的眼细看之下,微微上扬,很是蛊人,见胡雅看着她发呆,先是抿嘴笑着,又是叹了口气。
  
  她的叹息声,悠悠长长,甚是哀怨,惹得胡雅这般的女人都是跟着心间一颤,这个并不在外院走动的佟氏并不简单。
  
  胡雅回了回神,尴尬地赔了个笑,端起那个白玉碗,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再看对头,佟氏樱口红殷殷,竟比甜汤里的枣子还要诱人几分,古人说,秀色可餐,当真是诚不欺我。
  
  又是一声叹息,美人无需捧心口,就让人疼到了心尖上了,胡雅再是假装就不成样了,她只得问道:“三夫人为何叹气,我看三院是全沈府最诚心的地方,既无纷争,你们夫妻也是和乐,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妹妹,”佟氏那双柳叶俏眉挨在了一起,人也是临着胡雅近坐了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院子就和我这人一般都是看了外表,至于内里,也就是自个儿才清楚的。”
  
  她那双手覆在了胡雅手上,又是吁了一句,此时佟氏又成了个弱质佳人,“你也是看到了,”佟氏指了指里头那张四面床上的褥子,“三爷已经是许久不进我这屋子了。”
  
  沈二爷和沈四爷在外花天酒地,是全府上下都知的事,至于沈三爷。
  
  胡雅就算见得不多,但沈三爷的为人还是听说了的。沈老说过三爷是府里最老实的,就算多给了他一锭银子,也会立刻缴了上去。
  
  沈四爷也曾说过,当真是将一个黄花大闺女剥得赤赤条条的搁他膝上,沈三爷也能目不斜视,大气不喘一口。
  
  至于沈二爷形容自个儿的弟弟时,只用了一个字,那就是“傻”,天下哪有男人见钱不眼开,见美色不心动,那不是傻子那是什么。
  
  他人夫妻的事,胡雅原本是不该说的,眼前的佟氏看着很是可怜,才让她也生了些恻隐之心。
  
  “三爷的品行从来就是好的,我也是瞧中了这一点,才嫁入沈府,但这些年来,我因为身子弱,一直未能产下继承三爷家业的男丁,和他就有些生疏了,”佟氏红起了眼来,低声抽搐着,那原本就没有什么份量的削肩看着就要颤没了。
  
  “三夫人,”胡雅见不得女人哭,但包括张妈在内的一众女人动不动就落起了泪珠子,她也是勉强安慰着:“你可别听了二夫人她们的风言风语,我听说三爷出门连酒水都沾得极少。”
  
  沈氏听罢,依旧抹着泪,心想这小夫人还真是了的,竟猜出了那些风言风语是二夫人说的,也是,沈府的那么些人中,也就是那恬噪的婆娘会寻事端。
  
  可惜,终究还是个孩童,佟氏见胡雅很是无措,安慰声也是有些乱了套。她有知道什么,沈府家大业大,四兄弟出门饮宴,稍有不慎,也是麻烦,所以沈老爷才会叮嘱了三爷不能沾了酒水,要时刻清醒着。
  
  “我先前也以为是胡话,但这阵子,三爷出门更频繁了些,大哥也没有差使他出门,多则两三日,少则半日一日的,不带小厮出门,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旁边的婢女见佟氏哭得真切,送来了个热水盆子,将手巾绞干了递了上来。
  
  沈老爷这些日也停歇了下来,大多数是停在了书房里(。。)整 理账簿,其他人也是各自清闲去了,照理说,沈三爷确实不该再忙碌了。
  
  佟氏抹净了脸,一张脸又水灵了回来,长吁短叹却停不下了。
  
  “三夫人,那您看,”胡雅也不知怎么得就中了“美人计”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我身边也没个信得过的人,你也知道二夫人又是个大嗓门,如果中间有了什么误会,胡乱捅了出去,怕伤了我和三爷的夫妻情谊,还是改日见了些端倪,再请小夫人帮忙,”佟氏见胡雅着了套儿,想着二夫人和周嬅对这名新来小夫人的评价,是个单纯的热心肠的人。
  
  这类人,最该合用了。佟氏挽过了飘到了衣襟前的发,别到了身后去,白生生的脖上,烙着星星点点的红。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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