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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只怕不再遇上-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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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车,凌泣立刻打电话给父母还在外地考察的凌众,让他打包好行李,一起去B市过年。昇达公司的春节假期来得早且放得久,其一是老板强行把员工的年假压后到年终统一放,其二为了照顾香港同事避开春运高峰期。得益于此,凌泣几乎等同于放学生时代的寒假。可是,一想到B市,凌泣不由的心情再一次黯淡纠结起来。

低头沉思的凌泣并没有发现,她乘坐的出租车后面不紧不慢跟着一部黑色轿车。从子衿凝目注视,她让了两趟空车给用完餐的老人家,看着她双手交握单薄的双肩而立,他甚至恨不得冲上前将她拉上车,但是一想到这种强硬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强压住了那股冲动。

从子衿曾经有过想法,如果她表现出任何一点怀念的表情,他会顺势只当那通电话是情人间的小别扭。哪段关系里不是要经过争吵磨合的呢?偏偏凌泣还是按照她正常的路数出牌,没有给他意外之喜。她是个逻辑性极强的女子,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看起来好像无意随性,却都经过她谨慎地逻辑说理的,通常这种自立的人一旦决定做什么事情,就很难再有回头路。

从子衿看着凌泣下车的背影,头也不回疾步前行。印象中她从来不喜http://。345wx。欢回头张望,行为心理学上说这种人不留恋过去,可从子衿觉得不全是。一个不恋旧的人不会珍藏儿时玩偶,不会珍惜过往的回忆。从子衿早就发现,她每次发呆晃神总有一段相关的往事可以追忆,而那里头却无他存在,对此他有点心有不甘。

凌泣在拐角消失后,从子衿下了车,背靠着车门点燃了烟。幽幽的蓝光晃动了一下,马上被细雨扑小许多,从子衿护住了风口才勉强点着。猩红的光在闪动,衬着他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车体,黑色的夜幕,显得格外醒目。从子衿慢吞吞地吐了一口烟圈,微风无精打采地将烟吹散,也顺便把空气里那股湿冷带进了他的鼻息里,平添了一些寂寥的氛围。

如果有人在下雨的深夜,低头敛眉,状似愁苦地在路边抽着烟,那一定是狼狈不堪的苦情戏码。可是经过从子衿这么一诠释,完全变成了动人心魂的痴情美男图,因而保安小李老远就瞧见了他。

“您刚回来啊,凌小姐也刚上去呢。”

状况外的小李热情无比,已坚定地把从子衿归类为凌泣的家属。

从子衿抬头,唇角还留出微笑,彬彬有礼却是拒人千里,“我知道,谢谢。”

这几日从子衿会时不时过来看看,好像成了种习惯,不管应酬多晚,条件反射般便会开到她家楼下。然后坐上一会儿,有时可以看到她疲惫的身影,有时也能看到她匆匆赶路。这种史无前例的无意识行为刺激了从子衿,导致他还专门查了一下心理学的书籍,学术叫法是挫折吸引力,从子衿觉得这个名词没法完全说服自己,于是作罢。

“雨越下越大了,您不上去吗?”一旦被小李列为了“我党同盟”,他便会不自觉表现出死心踏地的忠诚,他的思维很简单,好人的朋友也一定是好人。

“嗯。”从子衿随意地回答,并不打算解释太多,这是他一向的习惯。

小李却听成了别的意思,“那您帮忙把这张明信片拿回去给凌小姐吧,我刚才一时忘了。”

从子衿又勾起他嘴角漂亮的弧度,接过明信片。他坐进车里,打开车内的灯,端详着手中的明信片,普通的景色图案,平又蓝的天,绿又高的山,青又静的水,水中有只孤舟,有个带着草帽的老者在垂钓,如果是水墨画最好,偏偏放在色彩明艳的油画里,终归不太协调,从子衿如是评论鉴定。之后,他手腕优雅地转了个圈,背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这时电话打进来。

“George,送你的礼物还满意吗?”来电的是林泽浩,夜间正是他精神亢奋的时候,这两天他正好在内地公干,中午吃饭时兴致盎然地送了从子衿一袋神秘礼物。

“谢谢,改天我做东。”从子衿望一眼放在仪表盘上的新年历,答道。

“见外了,应该的,你喜http://。345wx。欢就好。”

从子衿不置可否,拿起年历一页页往后翻,最终定格在十月份,没想到这位招摇的香港花花公子也有这种恶趣味。

凌泣忙忙碌碌,收拾着东西,老人们都说年前要掸去尘埃,祈福来年从头来过,她不迷信只是守传统,回家过年之前得把她这小屋好好清洁规整一遍。

没一会儿,凌泣的电话默契地响起来。邓妍的声音再低也压抑不住她那膨胀的好奇心。“方便讲话吗?如果不方便,我问,你答应就行了。”

此刻,凌泣一天一夜的不安烦躁刚刚要缓和,又被撩拨起毛来,“很方便,我在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呢。”

“啊?!你这么http://。。快就回家了?从子衿呢?”邓妍的惊讶里透着失望。

“我怎么知道,你要是关心自己打电话吧。”凌泣明显没好气。

邓妍的声音一下拔高几度,“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真是个倔脾气!人家可是对你呵护备至的,你胃疼给你送粥,你怕冷给你加衣,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要是有人这么待我,我这辈子都值了。更何况是从子衿耶,你给我醒目一点好不好,叫个什么劲啊,连柯晟睿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还真是我的朋友啊,集体为他伸冤啊。”凌泣笑着回答,反而是一种属于文人优雅的反讽。

“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我们只是不想看你们两个这样无疾而终。”

“那你们今天是准备让我们好聚好散喽?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完成了这个仪式。”

“就知道在我面前伶牙俐齿吧你,我说不过你。话说回来,就算是当一个普通朋友你也不用对他那么冷淡吧,毕竟今天是他生日啊,你摆个冷脸给人看缺不缺德啊你。”虽然当时邓妍没在现场,但是经过柯晟睿的稍微复述,她便能夸张几倍地联想到凌泣的表情,并口无遮拦地描述出来。

凌泣从小被人称赞温婉有礼,今日她的冷淡却是故意为之。凑巧的是,今日的冷淡纯属超常发挥,她脸色的苍白淡漠是连日的失眠加劳累所致,冷然态度亦是由于精神的疲倦造成,因此折射在别人眼中是多么精彩纷呈的臭脸实乃无意之举。

“好吧,我缺德加白眼狼,我先收拾东西了,明天要回我二伯家过年。”凌泣缺觉缺氧,实在无力争辩。她不得不承认,不管真心与否,在某种程度上从子衿确实在那段关系里扮演得比她要尽心尽力,人前人后曾让她倍感异样的温暖。正因为如此,在分开时凌泣选择用一种更温婉无害的方式去处理。即便是刚刚就餐,凌泣也做不到全然冷酷地面对他。她认为自己离开的背影应该属于落荒而逃,真的毫无任何优雅可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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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3…蓦然回首(1)
经过邓妍这么一闹,凌泣颓然倒下。她仰躺在床上望着咫尺之遥的天花板,柔和的白光透过灯罩上镂空的荷花花瓣倾泻而出,出泥不染的花朵栩栩如生,花型的灯光径直装进凌泣泛红的眼中,艰涩难忍竟溢出了泪水,再怎么柔和的光她都支撑不住去直视它了。

凌泣闭上眼睛,慢慢把脸转过去,稍作调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睛更加刺痛。房间里的摆设简单,本来就藏不住东西,更何况凌泣侧躺后刚好正对着那个不远处的角落,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就停在了这个角落上。她复而阖上了眼许久未动,像一个在沙漠里被人追杀的逃兵,饥渴交迫,疲惫不堪,四周安静又空旷,却时刻暗藏着杀机,令人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凌泣跑到客厅接了满满一杯凉水,一饮而尽。冷静过后,仿佛找到了根源,然后一鼓作气折回卧室里,把那箱整(http://。)理收拾过的、属于从子衿的东西抱了出来,像是某种能量重回身体,或许是那杯冷水让她恢复了元气,她一把拉开了家门。可却撞了个满怀。

没错,一切都很熟悉,让人生厌。

从子衿驻守在她的门口,好像做好了准备等着凌泣撞上来一般,甚至身体没有片刻的动摇,多么从容和笃定。这更让凌泣觉得懊恼,感觉从子衿总是能猜透她的想法和行动,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他自己所做的准确判断一般,连眉梢都透着自信的成就感,这就是凌泣给出的结论。

从子衿死死地堵在门口,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凌泣抱着箱子的手有点支撑不住,讪讪后退。她觉得自己气势一下就弱了,但是她脑子却清醒无比——此刻不应该让从子衿进入到她的方寸之地,不管会被骂成没良心还是什么,她坚定的原则就是互不侵犯条约,特别是领土问题。

可惜她忘了从子衿也是个不容商量的人,一手便撑开了凌泣用脚踢上的门,力道刚好缓缓将门扩大,足够他进来以后,又不忘体贴地帮凌泣把门落锁。由始至终,他的另一只手都闲适的插在裤兜里,显得优雅而慵懒。

凌泣恨极了这种姿态,凭什么他随意地登堂入室,还做得如此顺其自然。她皱着眉头瞪着他,发泄似的将那箱东西重重狠狠地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以此来扳回她处于下风的气势和不满。

凌泣暗做深呼吸,才准备开口质问,从子衿早她一步兴师问罪,“你是打算丢掉?”

从子衿指的是地上那箱东西,刚才重重的一摔后,箱盖翻起两边,清晰可见装在最上层的钥匙扣和书籍,从子衿一眼便推断出来龙去脉。

凌泣确实是想丢掉未遂,看着他嘴角下沉,她原本升起的怒意,反而有所忌惮,又有点愧疚,还有些讽刺,交叉在她脸上的表情高潮迭起,“我打算寄还给你,你既然来了就拿走吧,多有贵重的东西我可丢不起。”

“是吗?”从子衿嘴角撇上了一抹笑,冷而淡。

凌泣可回答不了是或不是,以她的交战经验选择沉默是金。

从子衿环视了四周,家具被凌泣用白布覆盖着,他走到沙发跟前,用手随意地撩开了罩在沙发上的布,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凌泣看他并不打算走,摆开了要谈话的架势,她忧心忡忡起来,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请自来的神更难送。凌泣站在客厅里,试图用气场震慑他离开,没一会儿,她首先败下阵来。她转身回到厨房里,礼貌有度的她居然想到帮他倒杯茶,略一思索,怕如此一来,越喝越清醒,谈话时间越长对她越不利。再三思量,凌泣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冲杯蜂蜜水。

厨房里,凌泣操作动作很慢,这样磨蹭出来的时间都是在思考如何与从子衿过招。他到底是所为何来?按理说分手一两个月不联系,不就意味着默认画上句号了吗?难道这种默契只是她自以为是?他身边的女人何其多,偏偏和她纠缠不成?不应该啊,据她有限的观察,她潜意识里相信从子衿不是如此没有风度的人。

如果她一直缄默不言,他肯定也能奉陪到底。实战证明他连沉默都能气势压人,况且沉默下来,凌泣会更不知晓他的意图,还不如挑破了吧。现在管不了什么气势的问题了,她十分想结束一切回家过年,趁此滤掉残留在身体里的所有坏习性。凌泣想她大概是遇上了流年。

从子衿坐在布艺沙发上,眼睛一直跟随着凌泣。她瞪眼抿唇以此抗议,想发作又发作不了,她当惯了温婉恬静自然泼妇不起来,愤怒撒气看在从子衿眼里一点威力都没有,反倒有种鲜有的娇媚。他从子衿何曾没有怒火,她如此横眉冷对的态度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早知她是推脱有事,她从来不是说谎的料,她自己肯定不知道,每次为难托词或者撒谎时,她的眼睛会睁大得清澈,左手会下意识地别过耳边的秀发,也许她需要这种自我保护。

透过厨房与客厅之间的玻璃推拉门,从子衿清楚看到凌泣随手拂过耳边的短发,看来她是真想断掉一切过往,头发剪了,差不多齐腰的长发只留到齐耳处,当真不留恋。刚刚见完面,就开始打包收拾他的东西要扔掉,再看看四周的家私,全被她蒙上白布,仿佛要移民出国,屋里的衣服也已收拾了满满一箱。难道见到他马上要逃亡不成,至于这么洪水猛兽般恐惧吗?他可不相信凌泣惧怕他,虽然表面看起来似乎如此,其实不然。

柯晟睿说凌泣是个费解的女子,温婉却固执,活泼却也沉默。真对,而且还像只泥鳅,感觉握住了,其实是费劲心思从你手中逃脱。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就可以各走一边,偏偏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到底是什么在心里作祟?好奇心?征服欲?

该如何解开这个谜团?不仅仅从子衿自己要寻找,他也要在她身上去寻找。

经过半年的股权投资,从子衿终于在年底将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运作构建成世今集团庞大的产业框架,接连一个月紧绷的弦此时终有片刻的放松。尽管凌泣是比生意来得难解,但此刻此景,从子衿感到几分缱绻,也有几番怀旧的温馨,心也不由松弛下来。

四周飘浮着淡淡的花香,或许不是花香,是属于这个房间的独特芬芳。还有房子主人忙碌的款款身姿,不远不近,只维系着妙不可言的距离,没有语言也罢,但他知道她一定调着一杯不甜不腻,温度和味道都恰到好处的蜂蜜水,真的是刚刚好,刚好他所想念的味道。

凌泣慢慢腾腾地端着蜂蜜水出来的时候,斜眼看见从子衿闲散地背靠沙发,紧闭双眼,领带也被他松松垮垮解开,搭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手指也随意地搭在大腿上,样子该死的优雅。

凌泣悄声走过去,轻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之后才后悔,应该重重地扣上茶几,发出响声以警告他,震醒他。凌泣俯身端详了一下他的俊颜神态,眉头平稳,睫毛不动,嘴角带笑,到底是不是装睡?

凌泣收起身子,这算怎么回事啊?跑到她家里来呼呼大睡吗?随便一件衣服饰物都够付房费的呀,看来真是被她气得不轻,用这种方法找茬,真是够无聊。总裁又如何,也不能名正言顺地骚扰别人的正常生活。凌泣推了一下从子衿的身子,没想到他倒是顺势滑倒躺在了沙发上,仿佛睡得很香很沉,只是眉头皱了一下,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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