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这样的意外-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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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态度的突然转变，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他的坚持，另一个就是她即将成为一个瞎子，依然在心里想着。李敏的心思并不坏，她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女人，如果她也能像风小野那样看得开放得下，至少也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于锦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又说道，“年前爸爸会过家里，这个年也许会很热闹。”有些无奈，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阿锦，也许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你妈她是爱于浩楠的，只是那样的爱太过沉重，连她自己都承担不起来，于是当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缝的时候，一切的弊端都暴露了出来。”依然轻声说道，只是心里还藏了一句话，她想说的是，也许并不是放不下，而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付出得不到自己期望的回报。
二十六年前李敏从阳台上“跳”下去的真相，她一个字也没有提，就像他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她的眼疾。
于锦了解她，她是那样一个有主见的女人，如果她不愿一直住在医院里治疗，谁都勉强不了她。
饭桌上，李敏不时地给她夹菜，虽然语气依旧多少还有些有些嫌弃，但是态度已经好了很多，心里更是有一丝的歉意，“这个很有营养，你多吃一点，对你肚子里的胎儿发育也很好……”
“还有这个，你多吃一点青菜，补充维生素。”李敏夹着菜放在她的碗里，丝毫不理会依然诧异的目光。
“妈，这些就够了，您自己吃吧！”望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菜肴，鼻子又是一阵酸楚的感觉，生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连忙低下头去。
李敏放下筷子，笑呵呵地说道：“依然，你是有身孕的人，当然要多吃一些，想当年我怀小锦的时候，每天都要吃一大碗的米饭，他爸爸那时候很忙，整天东奔西跑的，也顾不上我这个孕妇，一直到我快要生产的时候，他这才匆匆忙忙地赶去医院，那时候我在产房里，他就趴在产房的门口，想要进来，可是人家医生就是不让，急的他满头大汗的……”
依然静静地望着她，此时此刻的李敏是那样的安详，没有怨恨，没有执着，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甜蜜，曾经，她和于浩楠应该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只可惜后来于浩楠遇上了风小野，一个骄傲要强的女孩，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即使二十多年过去了。
“呵……是我说多了，是我说多了。”李敏尴尬地笑了一声，嘴角微微扯了扯，低头扒着碗里的饭，泪水却是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和着米饭一起吃进了嘴里。
好着李自。“妈。”依然连忙拿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一旁的于锦微微皱眉，什么也没有说，那天晚上，他跟李敏说了很多，第一次他们母子之间聊的那么多。
李敏缓缓地抬起头，朝着她微微一笑，眼地流露出慈爱的目光，然后从她的手里接过纸巾，将脸别到一旁，擦干了脸颊的泪痕。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将自己困在一个铁笼里，别人走不进来，自己也走不出去，一直饱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那样的痛苦，竭斯底里，她恨不得与于浩楠同归于尽，可是看着年少的于锦，那样的想法被她彻底的扼杀掉……
她永远忘记不了于锦对她说的话，妈，不是别人在折磨您，而是您自己在折磨您自己，同时也在折磨别人。
“依然，过年的时候让你妈和你季叔叔一起过来，人多热闹一些。”
“他们出去旅行了，风小野说，她的人生应该遇到一些不一样的风景，她还说，跟自己喜（。。…提供下载）欢的人一起旅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依然淡淡地笑着说道。
她只是想告诉李敏，风小野彻底地解脱了，从今以后彻底地走出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你妈妈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依然，有时间的话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李敏一直都很好奇这个女子，从二十六年前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很想知道，能够让于浩楠这般动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啊！”依然微微笑道，想了想， 又说，“妈，阿锦说三四月份的时候会有时间，不如那时候我们一起去西藏吧！”
“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哪还有你们年轻人的活力。”李敏笑着摇摇头，心里莫名的一阵温暖，那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到的感觉。
依然浅浅一笑，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妈，其实您一点也不老，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那篇文章还附了一张相片，相片里是一个脸上布满了沧桑的老人，很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她望着的方向是布达拉宫的方向，笔者说这位老人从家乡出发，已经走了四年的时间，却还没有到达她想要到达的圣地，文章结尾的时候，笔者说，这一路上他看到很多的朝圣者，西藏是一个足可以净化心灵的地方，也是人间的最后一片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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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一世欢颜，几许笑（四）
原来，她一直想去的地方是西 藏，那样纯澈的眸子，似是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欲望，那里有这世间最白的云，最蓝的天，有最接近天堂的珠穆朗玛。
于锦静静地凝着她的侧脸，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极浅的笑意，“妈，您现在也别急着拒绝，说不定到时候您突然就同意了呢？”
“你瞧我，真是有些糊涂了，这些年还真的是白过了。”李敏呵呵笑道，这些年，她真的是白过了，一直都在作茧自缚，那么一个小小的铁笼子，她却在那里孤独了过了大半生，该是醒悟的时候了。
依然抿了抿唇，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多了一些，连忙低下头去扒着碗里的饭。
“先吃饭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于锦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微微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对了，爸说这两天就会过来。”
“想过来就过来吧！我也很久没有跟他在一起好好吃饭了，要不这样吧！等他来的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去吃火锅吧！把小琰也叫上，我记得以前你爸他最喜（。。…提供下载）欢吃羊肉火锅，每次家里都会做一大锅……”
今晚的李敏突然想起了很多的往事，那些曾经逝去的最美好的时光，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脑海里。uepc。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爱情平平淡淡的，听父母的安排，结婚，然后生子，以为，就这样平淡的度过的一生。却没有想到那一年，他的离开，却成为她心里半生都抹不去的伤痛，李敏常常都在想，她是爱于浩楠的，若不然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离婚，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可是她没有那样做，选择了另一种极端却又煎熬的折磨。
她将他困住，困住他的身子，更想困住他的心。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当初的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执拗，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客厅里，难得的温馨场面。
依然窝在沙发里陪着李敏看了一会儿电视剧之后，突然觉得眼睛有些不适，眼前的一切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原本鲜艳的色泽却只剩下黑白的两色。
“依然，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敏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有些担心地问道，嘴上却依旧不肯服气，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这是担心我未来的孙子。”
呃……依然无奈地笑了笑，“我没事，您未来的孙子也不会有事的，可能是有些累了吧！”
“那你先上楼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对了，依然，别忘了有时间的时候跟我说一说你的母亲风小野。”李敏的心里依旧对那个女人好奇，虽然见过两次，但是每次她的心里都带着浓烈的恨意。
“好。”依然点头，借着眼前模糊的视线一步一步地朝着楼上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很稳，不敢露出丝毫的破绽，只因为不想让于锦为她担心。
当她刚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停下来，定了定神，只想着赶紧回到床上去，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生怕撞到什么。
眼前的漆黑，让她觉得比自己一个人走在深夜里的荒郊野外还要恐惧，那样的感觉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勇气。突然，“啪——”地一声，有玻璃杯掉落在地上应声而碎的声音，心脏下意识地被揪紧，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瞬间，如同狂奔而来的洪水，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阿锦，阿锦……她在心里呼唤着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隔壁书房里的于锦，刚听到声音，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房间里，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片，在柔和的灯光下放着妖异的光泽。依然就那样站在那里，不敢前一步，也不敢后退一步，她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似是在哭泣，却又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看到她的双肩在微微的颤动着。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身后，从她的肋下伸出手去，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声音不由自主战栗着，却又似在压抑着什么，“依然，你怎么了？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缓缓地蹲在地上，她只想将自己包裹起来，耳边轻轻地响起那个熟悉的嗓音，落在她的心脏上，“嗒嗒嗒……”发出一连串的响声，身边萦绕着属于他的广藿香的味道，那样的温暖。
她一直在摇头，我没事，我没事，真的没事的……一会就能看见了，李医生说过，这只是间歇式的短暂性失明。她想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像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却一直藏在心里，只是默默地用一种自己的方式去守护她。
“依然，别害怕我，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于锦皱着眉，轻轻地抚上她的双手，想给她最温暖的感觉，想让她知道，他和她是一起的。
轻轻地咬着下唇，她不敢睁开眼睛，心里却又有另一声音在叫嚣着，风依然，你真是个胆小鬼，连勇敢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吗？该来的总是会来，想躲也躲不掉，不该来的怎么也轮上你。嘴角蠕动了一下，说了些什么，却几乎低不可闻，“阿锦，如果我这辈子都看不见了……”
“傻丫头，看不见没有关系的，不是还有小爷我吗？小爷免费给你当导盲犬，想去哪里说一声，小爷立刻就带着你去，你看不见，小爷用最美的词汇给你描述看到的一切。”于锦用轻快地语气跟她说着，深邃的眼底浮动着一丝丝的忧伤。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难过的心，眼前有他的模糊的影子，手指微微地战栗着，轻轻地抚上他的俊美如斯的容颜，柔和的灯光下，她唇畔的那一抹笑意宛如一朵盛开在山涧彼岸花。
“阿锦，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淡淡地询问，那双清澈的瞳孔似是少了一抹灵动的光。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任由她缓缓地抚上他的眉，他的眼，最后轻轻地抚平他皱起的眉心，“依然，我想，如果我把眼角膜捐给你，我又担心这世上没有其他人会像我这样对你好，我担心你会伤心难过，我一直都想，如果等老了的时候，我一定要死在你的后面，那样的话，你就不用一个人孤单地活着，没有我陪着你，你一定会很孤单的。”
鼻子酸酸的，有液体想要从眼眶里跑出来，她却拼了命的忍住，紧紧地抿着唇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轻柔而又温暖，“是的，如果是你捐给我眼角膜，我宁愿一辈子看不见任何东西，然后跟着你一起离开。”
“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傻，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一直看不见的，你这样善良的女子，一定会遇上给你捐献眼角膜的人。”于锦紧紧地握着她的柔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讨厌，我又不是小孩子，总是捏我的鼻尖。”似嗔非嗔地笑，只是心里的某一处越发的疼痛起来，她在害怕，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是，你不是小孩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是孩子他妈了。”于锦笑眯眯地说道。
双手轻轻地放在她的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再过几个月，那个就会慢慢地隆起来，那是他和她的爱情的结晶，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心里一阵阵的喜悦，却又有说不出来的悲伤，如果可以，他宁愿将自己其中的一个眼角膜给她，他们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阿锦，答应我，别做傻事，明年的三四月份的时候，你还要带我去西藏呢！你要给我描述你看到的天，还要给我描述你看到的云。”她微微笑着，清澈的眸子里是一种对美好的憧憬，那是她的一个梦，“那里一直都是我最向往的地方，很多的时候我都想背个包然后出去旅行，寻找属于我的那个梦。”
还然样他。“我答应你。”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的存在。
依然知道，自己眼睛的视力已经到极限了，如今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眼前还能有一丝的光亮，已经是很知足了。至少，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爱她的人，她也同样爱着这个男人，如果说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只是不能亲眼看到那片澈蓝的天空，还有那洁白如哈达的云朵。
天边，有一轮满月，如水般皎洁的月光柔柔地倾泻下来，透过玻璃窗，窗台上洒落了无数细碎的月光，那一株盛开的蝴蝶兰正向着月光，吐露出芬芳，似是在祷告着什么。
整个夜，似乎有好些人失眠了，韩林，凌菲，于锦……
总有一些事情的发生出乎我们的意料，想要阻挡，却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竟然是那样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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