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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路 作者:醉夜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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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路》作者:醉夜吟

文案:
一只可爱可敬的古代小萝莉,一段妙趣横生的锦绣风华录。

在重生穿越女的闪光下,小萝莉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得奔向幸福。

小萝莉曰:“娘说过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不做炮灰,不做陪衬,走自己的路,是小萝莉终身的奋斗目标。

当冠盖满京华时,天下谁人不识君?

女配曰:“要种田,要低调,要平淡。”

女主曰:“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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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休夫(上)

松柏森天,蜿蜒犹如羊肠的石子路同向坐落在山顶的一处道观,午日当空,骄阳似火,道观门前,石子路上跪着一名粉蓝宽袖长衫的妇人。
没有血色干裂的唇瓣,苍白的面色,紧紧黏在额头湿润的碎发,都足以证明她在烈日下跪了许久,身体摇摇欲坠像是支撑不了多久,但那双仿佛抬不起的眸子,却黑得深沉。
在十步之外,站着一名刘海齐眉,披散头发的六七岁的小姑娘,脸上的婴儿肥尚未消去,弯弯的眉毛,长翘得睫毛之下是一双同跪地的妇人相似的眸子。
小姑娘收起手中的纸伞,向妇人走近,便在此时,道观玄色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高挑的五旬左右的老妪,丈青色的袍子,干净整洁,“萧夫人,太后娘娘让您进去。”
跪地的妇人挣扎着起身,小姑娘脸上露出喜悦,将纸伞背到身后,仿佛像是证明她没有撑伞,小声的唤道:“娘亲。”
妇人回头,干裂的嘴唇是道道的血痕,“琳儿乖,在外面等我。”
小姑娘点头,打算向旁边移开,出门的老妪道:“太后娘娘的意思,令千金亦可进去。”
被称为萧夫人的妇人多了几许的犹豫,牵起女儿的手,“琳儿别怕。”
“跟娘在一起,女儿什么都不怕的。”
小姑娘认真的说道,眉眼间隐隐可见她亦是一名美人坯子,随着老妪进了道观,小姑娘虽说有好奇,但举手投足间目不斜视,迈步不大不小,仿佛经过丈量一般的一样的距离,脚上穿的木踏踩在青石路面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腰间挂着的环佩同样没有任何相碰的动静,老妪瞄了小姑娘一眼,站在漆木的门口,“太后娘娘,萧夫人到。”
屋子里传来一道苍老又沉稳的声音,“进来。”
妇人松开女儿的手,扶正头钗,整理领口,袖口,在她身上再难看到跪地的狼狈,反倒多了几分的贵气,妇人进去了后,小姑娘垂首站在廊下,低眉顺目,规矩极了,领路的老妪刻板的眼角多了一道笑纹,并未将房门关上。
里面的声音如实的飘荡出来,“臣妇见过贤德太后。”
“在此处见到萧氏你,哀家觉得很是意外,哀家没想到兰陵萧氏的嫡女竟然在哀家清修的道观前跪地恳求,萧氏阿菀,哀家早已说过不再过问朝中大事,一切全部托给当今陛下,你找寻哀家无用。”
萧氏跪坐在太后身后,双手平放于膝盖上,低垂的眼睑盖不住火亮的眸子,“臣妇有眼无珠,原怪不得别人,今日跪求贤德太后只想恳求您,让臣妇带走琳儿。”
太后停住抄写道经,转过身体,宛若枯井的眸子多了一抹亮色,虽然她有五十多岁,但保养得很好,眼角眉梢有皱纹却不显得苍老,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玉簪子压住,“你想做什么?”
萧氏此时抬眼同太后的目光撞到一起,干裂的嘴唇带着丝丝的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的懊悔,“君既无心我便休,无论他再多的理由,再多得无可奈何,他不再一心钟情于臣妇,要之何用?”
贤德太后经历过皇朝更迭,在先帝晚年,政事大多有她辅佐,先帝突然崩世,没留下传位遗照,是贤德太后正压住前朝**,做主齐王继位,并且弹压下去士族的反对,在当今陛下亲政稳定朝局之后,她便到这座庙宇苦修,不再过问世事,当今敬她若母,做样子也好,还是真有心,当今每有大事必然会来道观垂询贤德太后意见。
她虽然在道观清修,但世间发生的大事瞒不过她。如今尘世间最为著名的一件事便是祁阳侯,光禄大夫李卓远奉陛下特许迎娶寒门嫡女,有恩泽淮河百姓之称的唐霓为平妻,开创了寒门嫁于列侯的先例。
这且不算,平妻···贤德太后自嘲的说:“哀家老了,弄不明白皇上到底想得是什么。”
唐霓不难嫁人,父兄虽然是寒门,但在当今一力扶持寒门的意图下,其父兄皆为寒门才子的佼佼者,况且她在淮河水患之时,用妙法救下了几万百姓,在大夏帝国名声显赫,有着不弱于士族贵女的才德名声,再加上她有倾国倾城之容貌,更是压得士族小姐喘不过气。
由此才有了士族的算计,想要毁掉唐霓,没成想唐霓却同祁阳侯有了牵扯,兰陵萧氏亦是士族之一,皇上用害唐霓的把柄逼迫士族让步,祁阳侯旷古绝今娶平妻,寒门之女第一次同勋贵联姻,士族不得不妥协,皇上达到了扶持寒门,打压士族的目的,从唐霓之后,会有更多的寒门女嫁入勋贵或者士族之家为妻。
很多人无可奈何的准备婚礼,有人满意,有人不满,唯独没人想到祁阳侯嫡妻萧氏阿菀,好似她天生便应该顾全大局,逆来顺受。
太后说道:“你还是他嫡妻,唐霓在你面前翻不出天去,陛下要用唐霓之名。”
“臣妇知晓,陛下有陛下的考量,士族有士族的想法,萧家也在士族之列,断不会给臣妇做主,陛下能赐祁阳侯平妻,祁阳侯忘却对臣妇的誓言移情别恋,臣妇休夫有何不可?”
“萧氏就不曾想你的女儿?”
休夫太过惊世骇俗,最为显赫的士族贵女在士族最风光的朝代都没敢如此做,贤德太后耐性劝道:“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女儿着想,你想让她长大后无法顺利出嫁?你自己是解气了,但她呢?哪家敢娶她?”
萧氏抿着嘴唇,“遂臣妇想着带走琳儿,求太后娘娘成全。”
“你···”显德太后唤道:“李琳进来。”
小姑娘应了一声,迈步进门,规规矩矩的行礼叩首,贤德太后道:“你可愿劝你母亲回心转意?”
“回禀太后娘娘,母亲在祁阳侯府不开心,臣女劝不得,父亲既然纳寒门女,臣女阻挡不了,愿随母亲离开祁阳侯府。将来婚嫁同祁阳侯府无关。”
贤德太后看着一本正经的李琳,“嫁不出去你不后悔?”
“母亲教过臣女,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臣女才学,德容具佳之时,焉能嫁不出去?”
李琳的脸上闪过稚儿的天真,贤德太后默然,不解世道艰险,但在她这个年龄,说出这番话,也是难得的了。萧氏眉头微颦,李琳继续说道:“臣女以母为荣。”
“你再难穿华服,再难享受美食,你不后悔?”
“不悔。”
“你会去李姓,不是侯府嫡出小姐,你不后悔?”
“不姓李,那臣女姓萧可以吗?同母亲一样的姓萧。”
李琳望进贤德太后的眼中,“您不必考验臣女了,臣女无悔。”
贤德太后转过身去,背对着萧氏母女,“哀家不会拦你,但哀家不会同陛下拆台,只会留给你一道出家的懿旨,孰轻孰重,你自己考量。”
“谢太后娘娘。”
萧菀磕头后,领着女儿离去,守在房门口的老妪送她们出去道观后,走到太后身边,“您就眼看着?”
“陛下嫌弃士族无用却占着显赫的位置,哀家何尝不知?”太后唇边多了几分苦涩:“不是哀家坐视不管,看看如今的士族···糜烂荒唐,竟然做出害唐霓名节之事儿,换在五十年前,出此诡计的人哪会再容于士族?把士族的肆意风流,当做风流好色,士族的放荡不羁,当成是鲁莽任性,他们都忘记乌衣巷三千才子,忘记了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在陛下提拔寒门子弟时,他们退让了,今日哀家挽救不得士族。”
“咱们那位陛下,心大得很。”
贤德太后无奈的叹息,老妪说道:“萧氏休夫?”
“士族的傲气反倒在她身上,可悲可叹,哀家怜其志,必然得帮她,她也是看出这一点,才会苦求哀家,士族最后的脸面不能丢,休夫···也让那些奉唐霓为仙子的人明白,何为士族小姐。”
“只是可怜了其女,娘娘,她···”
贤德太后眼里闪过几分的期许,唇边亦多了几分肆意的微笑:“你焉知她可怜?小丫头不同其母,亦有独到不凡之处。”
“准备笔墨,哀家且给萧氏母女一个恩典,哀家索性成全了陛下,唐霓做平妻焉有做正妻来得让陛下如意?只可惜这正妻之位,是萧氏不要的,寒门女子想要压倒士族小姐,还得再等下去。“
贤德太后亦是士族出身,并且同萧家有姻亲,她如何都看不得士族被寒门彻底的压下去,以前士族显赫时,勋贵纳妾才会是寒门女。
“君既无心,我便休,还有人记得这句话,还有人肯做,着实不容易。”
休字,便是彻底离开,而不是藕断丝连隐忍丈夫的无情,萧氏阿菀能说出这句话,并且敢于做,贤德太后不能不帮忙。
京城祁阳侯府,宾客临门,侯府的下人穿带整齐迎接安顿宾客,勋贵,士族,寒门可谓泾渭分明,婚礼略显得沉重而不够热闹。
祁阳侯曾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子,二十有五,褪去少年的青涩,越发显得眸若朗星,暗红色宽袖袍服衬得他俊秀儒雅,宾客大多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女子会有羞涩痴迷之态,祁阳侯牵出今日的新娘子,寒门才女唐霓,在摆好的喜堂前,准备叩拜天地父母··
“慢,我有话说。”
同样身穿珍珠红袍服的萧菀款款的走进喜堂,在她身边是其女,干净秀美的小姑娘,一大一小两抹艳色跃进宾客眼帘,瞬间喜堂寂静无声。


第二章 休夫(下)

在喜堂伺候的下人,失口说道:“夫人。”
李卓远回身凝望盛装打扮的萧菀,深邃的眸子似有千言万语,不舍,愧疚,无奈等等情绪,“阿菀。”
站在他身侧的新娘子,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到神色的变化,只是她握紧了手中的红绸。
萧菀额头描着一朵梅花,妆容是时下最多人画得梅花妆,此时在她身上绝对看不出刚从贤德太后清修的道观赶回来的疲倦,冷艳高贵,傲气凛然,萧菀配得上萧家嫡女,侯门命妇。
萧菀唇边勾出嘲弄的笑意,握紧女儿的手,迈步间风姿迤逦,坐在了喜堂的上位,仿佛她是来参见喜宴而不是来搅局的,更不是幽怨的弃妇,在座的宾客,不管是士族,寒门,亦或是勋贵,都沉默不语,萧氏阿菀不是来闹事得才叫奇怪了。
当年萧菀同祁阳侯李卓远渭水湖畔定情,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十里红妆,盛世婚礼铸就了他们这桩姻缘。
“萧夫人等不及想见唐夫人,先来喝茶观礼···呵呵呵···”
站在喜堂旁边的司礼官只能找到这么个蹩脚的借口,在喜堂上供奉着皇帝赐婚的旨意,萧夫人不会将事情闹得太大吧,萧家都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礼官不能让喜宴搞砸了。
萧菀对司礼官挑眉,“难为你了。”
司礼官额头冷汗都下来,弯腰谦虚道:“哪里,哪里。”
新娘子轻声说道:“端茶盏过来。”
李卓远眼看着唐霓端起茶盏,跪在萧菀面前,双手奉上了茶盏,她还盖着喜帕,没有谁肯受如此的屈辱,何况是她,仙子一般高洁慈悲的唐霓,李卓远走上前去,带着祈求,带着不赞同,“阿菀。”
萧菀接下了茶盏,在众人略松一口气的时候,“这杯茶轮不到我用。”
“噗。”李卓远脸上满是茶水,萧菀甩出的茶盏砸在他下颚,留下一道青痕,茶水沿着他俊逸的脸下滑,湿了喜服,“萧菀。”
李卓远在萧菀冷冽决然之下,缓了语气:“你胡闹得有个限度。”
“我是胡闹吗?既然在你眼里我是胡闹,还用得着顾忌?”
唐霓身子一震,手攥住了喜帕,仿佛迟疑了一会,最终没有掀开喜帕。
“祁阳侯,我今日来不是喝茶,亦不是胡闹,你把这个收下,我马上便离开。”
萧菀取出一张纸,食指中指将纸张弹到李卓远面前,李卓远很熟练的接下,当年渭水湖畔他便接下了,今日又怎么会借接不到?
“萧菀。”李卓远匆匆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撕了手中的书简,“你辱我太甚。”
萧菀平淡的说道:“琳儿。”
小姑娘软软的应了一声,将怀里的布包打开,一只嫩白的小手攥着一叠纸张,一手将宝剑奉上,萧菀抽出了宝剑的时候,小姑娘扬起手,用力将纸张抛向空中,书简飘飘荡荡或落在桌上,或落在宾客手中,或者落在地上——休夫书,震惊全场。
祁阳侯的胸口被剑尖抵住,剑柄在萧菀手中,“我早料到你不会记得,所以我来提醒你。”
李卓远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恰好退到了新娘子身边,萧菀唇边的嘲讽笑意越浓,“很好不是吗?唐家仙子不必委委屈屈的做平妻,祁阳侯正室的位置,我——不——要——了。”
唐霓宛如白玉的手臂,越是透明。李卓远不能再退了,但胸口的剑尖大有刺进去的意思,情浓时,他发誓,‘若我辜负了阿菀,愿意死在阿菀的剑下。’
“我是逼不得已,萧菀,你应该去寻广元王家算账,不是他···我怎么会···”
“借口而已,是王家逼你的?你没事去镜湖做什么?我看不起你。”
“李卓远,如果今日你当着我的面说一句,你就是移情别恋,心悦唐霓,我没准还能高看你一眼。”
萧菀失望说道,“也是我看错了人,念在这些年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给你选择,是想活着被我休了,还是应下誓言死在我剑下?”
李卓远脸一阵红,一阵白,“萧菀你就不为琳儿着想?”
哪有萧菀这样的女子,谁不是为儿女忍下来,李卓远失望的说道:“萧菀,你不配做母亲。”
“琳儿。”
“嗯,嗯,嗯。”
小姑娘抬眼看了剑拔弩张的父母,又看了看在李卓远旁边的新娘子,她有一副最为悦耳的嗓音,甜而不腻,清脆宛如莺啼:“敢问父亲今日是要迎娶寒门之女为妻?”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宾客中有人嗤笑出声,有人不满看向嗤笑的少年,少年挑眉,不满得人转为讨好巴结,这位名满京城的煞神怎么也到了。
“琳儿听我说···”
“您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就行。”
李卓远在女儿清澈的眸子下寻不到往日的孺幕,同萧菀相似的眸子此时冷得如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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