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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兰陵王-第23部分

小说: 兰陵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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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宪依言而行。
宇文邕眼望滚滚而退的周兵,眼前迷迷蒙蒙,全是那一双剪水杏眸。耳边轰轰隆隆,全是那一声“下马”。
宇文宪眼角余光,瞥到宇文邕竟在流泪,心跳一阵加快,想问又不敢问,心中愈发疑惑。宇文邕不久就拭泪仰头而笑,他又猜似乎不是坏事。
周兵差不多全退下来了,宇文宪等几位带兵将领来请示宇文邕:接下来是暂退还是固守。
宇文邕目光坚定如铁,语气铿锵作响:“进攻。齐军久未获胜,如今小胜,如久旱逢甘露,定欣喜难禁。我们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举拿下晋阳。”



、悼亡

绿杨烟,杏花天,又是一年春来时。锄新宫中,却垂挂一重重帘幕,密密遮了昏昏橘灯、袅袅香烟。
宇文邕侧躺在烟雾缭绕中,他伸出一手,由太医韩平搭脉诊治。
韩平如今已成御医之首。国家每年拨给他一笔可观款子,由他自炼新丹、写书作传。他几个儿子和侄儿也都在朝中为官。满门荣宠,羡煞旁人。韩平志得意满,人圆润了不少,神态却一如既往谦卑。
宇文邕积劳成疾,好在不是大病。
韩平笔走游龙,写下药方时,头顶忽传来皇帝疑疑惑惑的声音:“韩平,你还记得那一年朕从齐国带回来的人么?”
韩平眼皮一跳,忙放下笔,小心翼翼答道:“皇上要臣记住的,臣不敢忘;皇上不要臣记住的,臣想记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宇文邕瞥了他一眼,道:“那人曾中红帽子之毒,却没有立即毒发身亡,朕一直忘了问你,那是为什么?”
韩平道:“据臣推测,那个人在服下红帽子后,立即服了另一种药,虽不能解毒,但阻断了毒与血液作用侵蚀百脉脏器,从而延缓了毒的发作。说来惭愧,臣曾采集那人血液,试图提炼出那种药,但屡屡功败垂成,至今也未成功。臣真想见见那提炼出此药的人。”
韩平一脸向往之色。宇文邕沉吟道:“你说的药,是只能抑制红帽子的毒,还是百毒皆可抑?”
韩平皱皱眉,道:“回皇上,世间毒虽成千上万,致命途径却不外乎几种。这药既能抑制鹤顶红之冠红帽子,想来对类似的大多数毒药也有抑效。只是说它能抑百毒,却又不尽然。”
宇文邕看着他,眼光闪烁,似乎极欲从他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答案。韩平知他精明,只敢如实相告。宇文邕听后垂目,也不知是否满意。
韩平却对自己的含糊其辞不甚满意,为弥补愧疚,他又道:“说起毒药,倒提醒了臣。几年前,皇上曾令臣配制一种假死仙丹,臣讨教了上百名医者,参阅了上千种书籍,尝试了上万种药材,总算不负皇上重托,药已基本炼成。再经小小调制,便可大功告成。”
宇文邕翻半身正面朝天,闭上了眼睛,他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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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五七七年,周主宇文邕灭了齐国,统一了中国北方。曾经的齐主高纬、伪齐主高延宗等,俱成俘虏。宇文邕封高纬为温国公,将其闲置长安。
高纬最初几日战战兢兢,怕宇文邕要寻由对他施刑,但倏忽半年过去,宇文邕忙于朝政,竟一次也没理睬过他。
高纬心里一松,故态复萌。如今虽国破家亡,不能如以前般任性行事,但生活安逸,再没有人逼他理政,却是他梦寐以求。
他和他新宠冯小怜两个,整日在府中赏花饮酒,日子过得昏天黑地,又甜美无比,全不似个新亡国的国君。
然后十月的某一日,宇文邕突然派人,将高纬请去宫中小酌。
高纬有些不安地去了。
宇文邕一身便装,在紫宸殿见他。一见到他,便亲自站起,下来迎接。
高纬要跪下行礼,被他一把抓住拉起,双手执他双手,真诚地道:“两国天子,有何怨恶,不过为了天下百姓,才兵戎相见。勿多虑,请上座。”
高纬大为感动,登即在心里认定周主是个大好人。他想:“他不过要我的天下,对我本人,还是好的。”
双方落座。宇文邕令上酒食,二人闲话几句,有太监上来报道:“启禀皇上,苏袛婆等人已准备好了,在风雨坛候驾。”
宇文邕对高纬道:“听说温国公喜欢歌舞,朕素日无聊,也作成一舞,可愿一观?”
高纬笑道:“我别的不行,于歌舞之道,却算半个行家。求之不得。”
二人前往风雨坛,登楼下眺,露天场地上乌压压一片,起码有百余舞者。每人脸上一张大面,刻画着上古怪兽。垂丝为发,画猰皮帽。
舞者排列成城郭般方阵,阵前一个戴红罗帽、怀抱琵琶的西域人带着一队乐师。
西域人上前向宇文邕请安,自称“龟兹苏袛婆”。
宇文邕轻轻颔首,苏袛婆带头奏乐,身后舞者便气势雄壮地跳了起来。
琵琶弦急,鼓钹声响,百余人方阵随乐急舞,忽蹲,忽跳,忽离,忽合,舞腰乱旋,袖底生风。听得高纬摇头晃脑,看得高纬目不暇给。
音如阵雨舞如风,轰轰而来,转身收去。乐止,百余人又恢复初始队形,纹丝不乱,便如没舞过一般。
高纬久不见这般酣畅淋漓的大舞,当即大声鼓掌称赞。
宇文邕接下来的话却如当头一盆冷水,让他立即从火热直为冰冷。宇文邕道:“这《城舞》是朕根据《兰陵王入阵曲》编排的,可还使得?”
高纬额头微冒冷汗,勉强笑道:“更好,更好。”
宇文邕目光流转,转到了他脸上。宇文邕依旧笑得温暖和煦,高纬却觉得自己心中丝丝发凉。
“说来,”宇文邕不急不缓地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兰陵王,不知现在何处?”
高纬咽了口口水,擦擦额头流下的汗,道:“皇……皇上说笑了,兰陵王……兰陵王已逝去几年,人葬在晋阳城中。”
“可是十二院后山上那座墓?”
“正是,我……我亲自看他入土为安。”
宇文邕看着在他面前佝偻着背、哆哆嗦嗦的高纬,忽然一拍身旁栏杆,怒斥道:“胡说!”他一动怒,他身后御林军们紧踏前一步,人人亮半截刀,闪光凶器,直对着高纬。
高纬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宇文邕冷冷道:“朕派人掘过那座墓,你猜朕看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墓是空的。”宇文邕一把抓住高纬领子,将他提到空中,他声音低沉,隐含雷电,“朕再问你一次:兰陵王,现在何处?”
高纬谎言拆穿,愣了半天,突然嘴一张,大哭起来。
宇文邕皱眉看着他,满脸厌恶,却不松手。
高纬边哭边道:“我实在是不知道。那天我给了他两杯酒,一杯是毒酒,一杯是……情酒,我让他自己选,结果他把两杯都喝了……”
宇文邕脸色忽然发青,吓得高纬不敢再说。但宇文邕很快控制住自己,淡淡道:“后来呢?”
高纬抽泣了几声,才道:“后来他就毒死了。”
“你把他埋了?”
“没,没有立即埋。”
“哦?”
高纬脸现愧疚之色,回忆那日事情,却又忍不住瑟瑟发抖:“我实在是喜欢他,就算他死了,也不能放手。我让人把他尸体抬到我屋中。我本想……本想抱了他后,再让他入土为安。但这时我母后突然十万火急找我过去训话,说我不该教妃子们和陌生男人一起玩什么打仗游戏。我听得头昏脑胀,又被她留下来吃饭,等我赶回去时,我发现……发现应该在我床上的长恭哥哥,不见啦。”
高纬想起那日突然不见了高肃时的心境,双目瞪得滚圆,目中泛出血丝,他害怕地道:“我开始以为是母后找人悄悄抬走了他,但我抓了母后身边亲信,又抓了那天抬长恭哥哥的侍卫以及守护在我房外的侍卫,对他们百般拷问,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和士开说:长恭哥哥美若天仙,恐怕本非尘世中人,他死之后,肉体羽化,自然升天,要我不必难过,早日将‘他’安葬,安定众臣之心。我也实在怕那些老家伙们又来对我唠叨,说什么‘奸佞当道,国出妖孽’,所以我照和士开说的,将一口空棺埋下,立了长恭哥哥之墓。”
他说完,宇文邕已经松手,让他重新站到地上。
他胆怯地看着宇文邕,猜测他心思。宇文邕脸上一洗雷霆阴郁,重新阳光普照。他道:“和士开说得不错,兰陵王神仙一般的人,恐怕真是羽化成仙了。”
高纬闻言眼睛一亮,抓了宇文邕双手,道:“你也这样想?唉,可惜我也算多历风月,偏偏与这绝世美人无缘。”说着他有点羡慕、有点嫉妒地看着宇文邕。
宇文邕身边侍卫队长忍不住道:“放肆,快放手!”
宇文邕却淡然一笑,道:“无妨。”
高纬瞪了侍卫队长一眼,心中对宇文邕印象又好转了。
高纬怎么也想不到,他无忧无愁的好日子已接近尾声。
次日,他和高延宗等一班故齐王公贵族,便因“通敌谋逆”之罪,被下放大牢。未正式开堂过审,便有人来到牢中,将一箩筐辣椒塞入高纬口中,将他活活辣死。高延宗见状,自触狱壁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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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宇文邕再次踏入醴泉宫。
自高肃离开后,他便极少来。相思难禁,于心已不堪,无须再睹物思人,借物让思恋更疯狂。
现下他再次到此,又是别一种心境。
高纬已死,死讯公布天下。若是复仇,可谓复得痛快淋漓。只是仇人已亡,佳人何在呢?
宇文邕是不信神仙飘渺之说的,高肃尸体不见,对他,只有一种解释:他没死,自己走了。晋阳城门口处那双杏眸,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睁眼闭眼随处可见,仿佛正召唤着他。但凡事关心则乱,他又怎能确定:他真的尚在人间?
不知不觉,宇文邕进入了恭园。
因他久未至此,园中只留一个老太监看守。看守人显然怠忽职守,任落叶铺地,萧条满目。池子上,也是蓼苇疏淡,烟水苍茫。一条摆渡舟,随意横在池边,似何处的破舟,久不载人。
宇文邕念起曾经的一年中,他日日来此,摆渡去见水中幽禁的心上人,每次趁兴而去,望他终明白自己深情,对他稍假颜色;但每次败兴而归,看天地恢恢,想他可能永不会爱上自己。如此往复,到了他娶突厥公主那晚,才终于有了结果。
宇文邕眼望小舟,目露温柔之色。他让侍卫们在池边待命,自己拉袍挽袖,跳上了小舟。
摆动舟桨,水流浅浅,舟行翩翩,不一会儿功夫,小舟便到了水中央。高肃曾经住处,近在眼前。
宇文邕却放下舟桨,靠坐甲板,双手抱膝,痴迷地望着彼处,仿佛在望一个永不可及的地方。
头顶乌云小聚,轻阴便成雨,这让他又想起那晚。狂风暴雨,他在舟头,他在墙边,两种爱情,一般痴狂。
“肃儿,”宇文邕忍不住流泪轻唤,“你到底在哪儿啊?为什么还不来见我?”
小雨中坐了半日,他身体有些僵硬了。他长叹一口气,转身要重新执桨,却无意间,在船舷上看到了什么。
他揉揉眼,凑近细看,吟诵几遍,才明白过来。
他瞬时如被雷击,呆立舟头不能言语。
侍卫们有些不安地守在池边,小舟重新靠岸时,他们发现,他们已经三十五岁的皇帝头发微湿,眉眼晶亮,宛如十多岁的少年人。
宇文邕一踏上岸便急忙召见醴泉宫几个管事,他见他们第一句话,都是问“有人上过恭园中小舟否”。
得到一片否定答案后,宇文邕朝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椅上,露出了久不见的、真正阳光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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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五七八年,突厥入幽州,宇文邕召集群臣商议,均觉此消彼长,如今大周国力只在突厥之上,不在突厥之下,可以一战。
宇文邕总戎北伐,但到了中途,他就病了。
病势汹汹,连随军出征的御医韩平也束手无策。
宇文邕命令连夜起驾回宫,要死也死在宫里,但他熬不到天明,于夜中便崩于乘舆,年仅三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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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之后不久,突厥公主萨丽怀念丈夫,又不忿宫中诸人均对她冷眼相视,仿佛她是杀死宇文邕的帮凶,她捡一个细雨霏微的日子,令宫女打着伞,提着灯,前去醴泉宫悼念丈夫之亡。
对醴泉宫她早有耳闻,甚至有传言:在她新婚之夜,宇文邕之所以未露一面,便是来这见他真正心爱之人。
萨丽年纪尚小,对宇文邕亲情更重于爱情,听后不但不妒忌,反生出向往。
虽然她哥哥和她亲人都穷兵黩武,视女人为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却固执地相信:人间有真情。总有一个男人,会真心诚意待一个女人,视她重于权力、地位、乃至世间一切。
她记得宇文邕出发攻打突厥前一晚,特意前来与她道别,问她是否恨他。
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此次她兄长先带人进攻幽州,挑起事端,宇文邕不过保卫自己国家。
宇文邕似十分满意她的识大体,对她道:“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赟儿年轻,性情浮躁,以后你要多规劝他,将他当亲生儿子般管教,千万别让他落到故温国公那般地步。”
她不太明了宇文邕用意,但点了点头,要他放心。
宇文邕交代完话,就要离开,人走到门口,忽又回身冲她一笑。她记忆中,他从未笑得这般欢畅而动人,仿佛有翠鸟展翅,从他脸上飞起,看得她心中一动。
宇文邕对她道:“你以前不是问我:是否为一人才立意灭绝齐国吗?我现在告诉你:的确如此。”
萨丽在宫女搀扶下也进入恭园,她脸上湿湿的,分不清是雨是泪。
这是她第一次进醴泉宫,可她觉得自己对这里异常熟悉,梦中寻寻觅觅,谁知她没来过此处呢?
在池边,她也看到了那条无人小舟,抬首远眺,她又看到了池中三间连在一起的屋宇。
她不顾宫女们反对,任性上了小舟。斜风细雨,让她心情若梦。
她独立船头,遥望池中建筑,心内喃喃道:“这位姐姐,不知你是人是鬼,现在哪里。我丈夫宇文邕,对你一往情深,终身不悔。他现在死了,我们一起悼念他,好不好?”
想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短笛,呜呜咽咽吹了起来。
这时,风势转大,舟桨依波回转,宫女们操作不熟,小舟猛烈一晃,萨丽站立不稳,跌倒在甲板上。她手上短笛飞了出去,落在池中,载沉载浮,顷刻没影。
宫女们忙来搀扶萨丽,她道:“没事。”
正要站起,一侧头,却看到身旁船舷上用刀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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