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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一笑封疆-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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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住霍去病还未离去的手指,哀恳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相信我……”
少年瞧着她微微一笑,缓缓摇头,一寸寸挣脱她的掌握:“算这帐内逼问,我一共给过你三次机会,你却始终不肯坦白,要我如何再信?到了此时此刻,我之所以还肯坐在这里同你讲话,只为问出你幕后指使之人——说吧,那人是不是淮南刘迁?”
容笑皱眉一愣,坚决摇头否认:“我根本不是什么细作,何来指使之人?不管我做了何事,更加与他无关!”
眼见霍去病表情冷漠,她急出一头冷汗,情不自禁大声辩解:“当日,我在长街之上当众袭击淮南太子,此事谁人不知?我又怎么会是他派来的?”
玉带少年点点头,捏起一子放在木案一角,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人对弈:“所以说你们好计谋!一步步棋下得挥洒自如!”
容笑怔忡发问:“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非要我一一揭破么,容甲员?”霍去病冷冷一笑,啪一声,再落一子:“试问一个布衣百姓如何会对皇族后裔无礼?真的不想活了么?想来想去,最合理的解释便是——刘迁一早知道那位姑娘是飞将军的女儿,你便趁机当街解救,博得李府好感,再借李广李敢之手入了期门探听军情!淮南太子骄纵任性,天下闻名,陛下自然不会罚他太过,这些你们早就料到了。”
容笑张张口,还想辩驳,却被霍去病一展宽袖截住:“你且听我说完!还有一事,我始终不明!谁都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你偏偏不知,还敢在初见面时冲撞于我?”
容笑颓然跌坐。
因为容某人前世偏科!
因为容某人历史考试总是不及格!
这便是彻头彻尾的实话,可惜你更加不会信。
霍去病见她精神颓唐双目呆滞,以为她哑口无言无法再辩,立刻心底冒火,趁势追击:“原因也很简单——你就是想在我眼前扮成个单纯质朴之人,好让我对你无所防范!我委实愚蠢至极,当真以为此情此意无关富贵荣华,全是出自你的一片赤诚!不得不承认,在情之一事上,你的功力如臻化境,我被你的眼泪蒙骗得团团乱转不知所谓,以至于……以至于我百般自责之后,竟还是被你这个男子打动!哈哈,现在想来,当、真、想、吐!”
她煞白的脸颊被少年用手指隔着白棋托起:“容甲员,你与刘迁那夜在雨中一吻叙情,被本侍中不小心打断,当真失礼得很哪!不过,本侍中也不必道歉,你们在背后笑我这
个呆子不知笑得有多开心,这便算扯平好了!”
容笑的大脑空白一片,过了好久,方才听懂了他的意思。
过去为他做过的所有事,不但被一笔抹杀,而且还成了谋算他的罪证。
很好。
很好!
睁眼瞪视着暖光微透的篷顶,她的嘴角诡异地僵出一丝笑:“那夜我前往翠华山,历尽千辛万苦为你去寻药引,想必你也有了解释!”
霍去病偏着头斜乜她,又将唇凑近她耳边,声音柔得像对情人蜜语:“今晨,我连招三名御医问话,他们各个都说——蛇胆自然是有,但那药引之一的剑叶透骨草,却是此生闻所未闻!偏巧,这药引是淮南苏非所提……容笑,你说我该信谁?淮南来的人真是各个智勇双全,明为敌、实为友,苦肉计连着苦肉计,机谋一环套一环,至此,本侍中对尔等四人心服口服矣!”
“哦!”容笑点头,心中渐渐死寂一片,眼神空洞,好似在看着远方,又似恍然出神,“所以我利用夏侯始昌,设计与其亲热,好让他成为见证,证明事发之时,我从未离开寝帐;又故意在他身上吸吮出亲热痕迹,以此为借口,掩盖自己身上之伤。我如此步步为营,可见心思深沉,谋算无双。”
霍去病听完此话,盛怒难抑:“你终于承认了!”伸出空着的左手,狠狠捏住容笑受伤未愈的右肩!
嫣红的血汹涌而出,绛红色的军服半边转眼即透!
容笑痛得脑仁发紧,大汗淋漓,却始终惨白着脸,吭也不吭,好似那肩头全然不是自己的。
沉默片刻,视线的焦点终于重新凝在少年双眸,她缓缓一笑,声音飘渺如雾:“侍中大人,你果真聪慧无双,这样深沉的机谋居然也能被你识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霍去病愠怒的眼终于捕到她黑眸深处的一抹悲凉,回过神来,松开左手翻转一看,只见掌心纹路早被热血浸透,朱红血纹纵横交错,桩桩件件皆是血脉铭刻。
心头莫名一痛,如有雷电在闪,右手指尖夹住的棋子滑滚滚的几乎脱手而出。
外面突传内侍之声:“侍中大人!”
少年硬着心肠收回目光,丢掉手中棋子,扯过几案一侧的干净丝帕,慢条斯理地擦净掌心污痕,这才稳稳道:“进来。”
几个内侍鱼贯而入,齐齐躬身施礼,见到满帐狼藉血污却丝毫不显惊慌。
领头的一个恭谨请示:“启禀大人,八百兵士已按大人要求打扮停当
,这便可以出发了,还请大人示下!”
少年颌首,肃容发令:“好,按原定部署出发!”
站起身,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一事,背着身子,冷然道:“期门新入郎员亥队容笑,以下犯上,有违四行之规!即日起,革除郎员之位,不再隶属期门!”
容笑听清这几字,淡然一笑,跪坐在原处,身子虽晃了几晃,却并未倒下。
领头的内侍面不改色,低头道:“喏。小的即刻便派人将容笑驱逐出营。”
霍去病负手沉吟一霎,又道:“不必驱逐!他的随身私产皆是期门所赐,全部罚没,以儆效尤!其罪难恕,贬其为奴,剥夺姓名,充作军营马夫,同往翠华山服役劳作。为称呼计,便赐名为……”手指突然摸到怀中一物,眼一动,朗声续道:“赐名为玄——以后便唤作玄奴!”
说罢,一展暗纹华裳,昂首前行。
两侧内侍为其高挑双帘,帐外阳光充沛,一线线直射而入,刺得容笑双眼欲盲。
唇角抿出冷冽的弧度,容笑向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郑重叩首,媚声道:“谢侍中大人不杀之恩,玄奴此生此世,永志不忘!”



、062弯弓辞月破天骄:马夫

第六十二章马夫
元朔五年的冬天来得迅雷不及掩耳。
虽是正午;天色却晦暗如黄昏,稻草搭就的棚顶不知何时开始砸起了雪珠子,木桩上噼啪乱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马厩内积攒了一夜的马粪被九百匹军骑践踏得形态各异,再被冷风一吹,一堆堆硬邦邦的就像小型群雕;不过不太能抒发容马夫的浪漫主义情怀。她一边铲,一边在心里抱怨天气。
其实;她不清楚,马夫这个职业在太乙山原本竞争挺大。
毕竟这是官差;俸禄好,待遇优,在哪儿玩马粪不是玩啊?所以;长安城及其附近郡县的职业马夫们得到风声后,各个削尖了脑袋想钻到太乙山上来。
谁知后来噩耗传出,太乙宫的修建工程规模虽大,陛下在山上放养的骏马也多,但马夫一职已被上面内定,平民百姓想都别想。
人不怕没希望,最怕给了希望又破灭。
几个夺魁声音最高的马夫听闻此信悲愤莫名,千方百计打听,终于得到确实消息——
陛下放养的九百匹骏马竟是由一人垄断看管,此人还是奴籍,无姓,单名一个玄字。最最令人发指的是,此奴毫无职业素养,刚一接手直接干死两匹官马,其余八百九十八匹的性命自然也是岌岌可危。
是可忍,孰不可忍?
群情激愤中,长安城及其周边郡县的马夫世家,甭管老的小的,人手一个厌胜木头人,日日夜夜只要有了闲工夫就往上面扎针,扎得木头上画的“玄”字全是针眼,其状惨不忍睹。只望突然一夜春风来,如此劣奴快滚开。
然而,未央宫官方对此民怨却毫无解释。
有那读过几日书的,渐渐摸出了其中的道理——
从长远来看,此次风波还是利大于弊。
首先,这次混乱极大地促进了长安城厌胜世家的经济发展,这便令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如此一来,全民走向共同富裕之路不是梦。
其次,此事还极大地推广了底层百姓的文化教育,好歹现在大家都认得了一个“玄”字,不能再算目不识丁。教育部及文化部官员表示,对此现象应额手称庆。
最后,太乙宫这一万众瞩目的修仙拜仙工程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百姓们纷纷表示,将来一定要去太乙山膜拜一番,偷不着马,捡点骨头回来喂狗也是好的。但是鉴于现在到处谣传,凡是路过太乙山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被官兵碰上都会被抓成修宫的壮丁,此次旅行计划准备拖延几年再施行。
外面争得如火如荼,容笑这位太乙山唯一官方指定马夫却因远离尘嚣,独居马厩一隅,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所从事的这份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终极职业理想,铲马粪的时候一味暗骂天寒地冻手痛脚痛,以至于竟未流露出应有的“我工作、我快乐”的幸福表情。 
夹衣单薄,她干活却干出了一身汗,卷起肮脏的袖子抹把脸,本来就不干净的面颊霎时连泥带水乌涂一片。
这在极大程度上损害了太乙山的军容。
此时,上午的阵法训练已经结束,兵士们三三两两的骑马回转。送马回来的几个期门郎员瞧着她滑稽的样子忍俊不禁,其中一个新兵还嬉笑着嚷:“玄奴今日的妆容格外好看,如此风骚,再勾搭个把男人指日可待!”
跟他同帐的狂笑着接话:“你算了吧!他浑身臭气熏天,面目粗陋,就算勾搭,也只能勾搭公马吧!哈哈哈……呕!”
笑声戛然而止,那小子突然用手掐着脖颈翻白眼,旁边的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嘴巴里竟被塞进一大团马粪!
两个好心的少年赶忙上前为他敲背,倒霉孩子好不容易把马粪吐个干净,瞅瞅地上的秽物,立刻又抱着木桩呕吐起来,直吐得三魂离了七魄,眼泪鼻涕一大把。
看热闹的人里有来太乙山时日略长的,拉着同袍边走边悄声说:“难道你没听过,咬人的狗不叫!别看这玄奴总是闷声不说话,害起人来心可狠着呢!听说两年前,他也曾是期门郎员,因为嫉妒别人生得比他俊俏,竟活生生用刀把人家的脸给划花了!现在喂你吃马粪是好的,晚上搞不好偷偷潜入你的寝帐,灌你吃砒霜哪!以后切切不可惹他!”
那人抹把眼泪鼻涕,骇然而惊:“竟还有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屠戮同袍,罪无可恕,仆射大人为何还要留着他为害人间?”
先头那人在唇前立起食指“嘘”了一下,瞧着四下无人留神,方才小声解释:“你有所不知,他曾对李仆射的胞妹有些薄恩,仆射和侍中大人瞧在这个面子上,便给他留了条生路。”
“你所说的李仆射的胞妹……难道是那个隔几日便会来太乙山一次的姑娘?”
“若不是她,还有哪个外人能入得了这太乙山重地?嘿嘿,告诉你啊,兄弟,我前日听人说,她闺名一个燕字,今年十七岁,还待字闺中!”
“怎么会?那位姑娘生得清丽无双,怎么会无人上门求亲?”
“什么无人求亲!听说李府的门槛都快被媒人给踏烂了,只是这位雁姑娘一概看不上啊!”
“难道……”
“哎呀,你还没看出来么?她心仪的,是侍中霍大人啊!否则能三天两头跑太乙山跑得这样勤,今天送饭明天送衣的!霍侍中是皇后娘娘和卫大将军的亲外甥,未央宫派来服侍的内官都不下二十人,他要什么锦衣玉食没有,用的着别人送?这两人年岁相当,怕是早就郎有情妾有意啦,否则当年霍侍中怎会一口拒绝与长公主的亲事呢?由此可见,这雁小姐收服男子的手腕当真了得啊!”
另一人只顾哎呀嗟叹,一时倒忘了方才被灌马粪的事情,跟着同袍,一路越走越远。
容笑耳利,虽不想听,奈何这些字句自己钻进耳朵。
走到马厩外面,雪粒子脆脆凉凉的,划得脸颊生疼。
她面无表情地拾起一柄被人不小心踢倒在地的铁叉,走到仓库叉出来厚厚一叠草料,再手脚麻利地铺在长长的食槽里。
见数百匹马喷着雪白的鼻息开始嚼动,她方才盯着其中的一匹开始发呆。
一转眼已经过去两年了么?
原来,过日子就像一个人负责清理九百匹马的粪便,不管开始再怎么觉得辛苦,熏着熏着也就习惯了。
曾经印象那么深刻的期门湖,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面泛黄的铜镜,怎么照,都只是倒影恍惚。
李雁与那人之间的私情,在太乙山算不得什么秘密。
那么倨傲冷漠、不假辞色的侍中大人,只要雁小姐来到山上,准会前来马厩,牵上自己的心爱良驹,与雁小姐一路同行,共同饱览四时山色。二人并肩而立,当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羡煞旁人!
众人皆在背后议论纷纷,说这雁小姐姓霍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容笑以为,此话讲得很对。
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司马迁同学对此事很是看不顺眼,来到太乙山没多久便请辞离了长安,这令她一夜之间少了个不对她翻白眼的朋友。她也是那时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来司马兄一直对雁姑娘颇有心思,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人家雁姑娘由始至终只拿他当兄长看待。事情不知怎么便挑了开来,两人见面,尴尬不已,司马迁遂决定与雁姑娘相忘于江湖,开始游历天下之旅。
容笑想,有时候失恋个一两次也不是坏事,最起码雁小姐的无情便促成了一位太史公的诞生。
是以,在李敢特意为司马三思兄举办的告别酒宴上,容笑只是喝酒庆祝其远行,而不举杯安慰其失意,害得未来太史公误以为她还因被贬为奴而伤心,反过来还对她好言相劝。
那晚酒
宴,容笑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说多,错多。
与其将来被人捉住莫须有的把柄,再将她一颗心切割得鲜血淋漓,她宁可立地变成哑巴,远离纷争。
如此数月,她发觉做个哑巴一点也不枯燥。
不跟别人打交道,她就有充裕的时间捧着淮南太子刘迁特意差人送来的养马秘籍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说实话,一上来就养死两匹马,这也着实曾让她忧郁了几天。还好,刘奇葩动用了全淮南的文人骚客,走访了天底下最厉害的养马专业户,将专家经验用最平实的大白话给写成了一册竹简,供她学习参研。此举在挽救其余八百九十八只骏马的同时,也挽救了她岌岌可危的饭碗。
不跟别人打交道,她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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