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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燃尽相思寸寸灰-第51部分

小说: 燃尽相思寸寸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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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这般客气作甚。”君非宁起身,理了理袍子,“朕的这江山,还要仰仗皇叔和秦筝替朕守着,也唯有你二人才能令朕放心。朕知道,你们是不会背叛朕的。”语毕他笑笑,轻步出了房,只听得外间传来他含笑的声音:“朕今儿早膳便在府中用了,好久没吃那肉末卷子了。”
    墨临渊有些迷惑,他相信得知这种胜利的消息君非宁是开心的,但是却不相信他会仅仅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在黎明时分便闯入他的府中。而君非宁之前说的那一段话也显然是有深意的。他的话中似乎带着隐隐的警告,为的就是要墨临渊知道,虽是在千里之外,军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此举用意为何?又为何强调了要他同秦筝守着这永祯的江山?
    来不及想那么多,便有下人敲门入内伺候他洗漱。墨临渊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尽快将自己收拾妥当,去面对那个早已等在厅中,有些陌生的君王。
    君非宁记不清上一次在这隽王府中用膳是什么时候,大抵是墨临渊去天苍前吩咐秦筝给他做伴读那一次。如今一晃已过了五年,而那个曾在这张桌上与他赌气扮鬼脸的小丫头正提枪纵马替他护着苍生。
    这么说似乎又不对,她,应当不是替他君非宁在做这一切吧。若是没有他对面的这个男人,想必秦筝绝不会涉足那冰封之地,遑论浴血奋战以命搏杀。
    他庆幸这个能够操控秦筝的人是一直在他身后撑着他的皇叔,却也因此而心有不甘。墨临渊正坐在他的对面低头喝粥。长发简单地拢在脑后,散落肩头的黑发显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修长的手指拈着细瓷的汤匙,正缓缓地将粥水送入口中,端着碗的左手有些微微地发抖,看的君非宁不忍地别过脸。他知道那衣袖下掩盖着怎样可怖的疤痕,于是再见到墨临渊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便心中难受。
    他怎么可以在受了这样的伤痛后,还能如此无谓?难道他从不因身体的虚弱不便而苦?还是说他从未后悔落下这般残疾?是因为他的残缺,换来了秦筝的完好吗……
    思绪凌乱间,一枚雪白绵软的花卷落到了自己面前的碟中。那卷子造型精巧别致,取了兰花的简洁造型,细细的肉末应当是加了兰花瓣进去,点缀在中央做花蕊,还真的沁出丝丝幽香。顺着那收回的银筷,君非宁正对上墨临渊的平静的面容。那双清亮的眼睛望着他,又向着碟中的吃食挑眉示意:“皇上不是想吃这口吗?只怕是这府中的厨子技艺不精,比不得宫中御厨,这吃食也不若御膳那般好味。”
    听着这番话,君非宁忽然对面前的肉末卷子失了兴趣,不仅没有食欲反而生出一股厌恶。但他仍是夹起这卷子送至唇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淡淡的清香在齿颊回荡,平白安抚了他烦躁的心。
    “皇叔过谦了,这府中的厨子,自是有本事做出让人惦记的味道。”君非宁接过一旁下人递过来的杯盏漱了口,又用丝帕擦了擦嘴角,笑着道:“恐怕好这口的,也不止是朕一人呢。”
    “皇上喜欢是对他的恩宠,若能经常来吃更是他的福分。”墨临渊将粥碗一推,却挡掉了下人递来杯盏的动作,“若是皇上愿意,臣这就着人将他安排进御膳房。一个厨子而已,臣还是送得起的。”
    “朕可不愿意为了个厨子得罪人。”君非宁笑着摇摇头,接过小德子递过来的大氅搭在手臂上,转身对墨临渊道:“今日见皇叔精神大好,想必身子也爽利了许多。若是不碍,明日便上朝吧。”
    “臣恭送皇上。”墨临渊在轮椅上躬身行礼,目送着他渐渐远去,随即轻轻抬起右手示意,便有人快步上前,将一封密函呈到他面前。
    封口的红漆完好无损,他一边拆一边问道:“何时送来的?”
    “回王爷,丑时到的。”
    “以后无论什么时辰,到了以后立刻送进来。”他将信纸抖开,果然是那熟悉的字迹,想了想他又嘱咐道:“若是有旁人在,便莫要做声。”
    挥挥手屏退下人,墨临渊逐字逐句地读着秦筝的信。内容很杂,不再是从前干净简洁的几个字,而是什么都说一些,大到用了什么计策,杀了多少蛮子,小到操练的时候有不服训的小兵被她狠狠地教训。透过这些字,他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时而柔弱时而强悍的秦筝。墨临渊的嘴角渐渐浮起满足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未曾多做停留,便随着信上的最后一行字消失殆尽:我有点想家了,不是想你,是想吃府上的肉末卷子……
    他将信折好,贴身收起来。重新举箸,将那卷子夹了细细地观察,半晌试探着咬了一口,轻轻咀嚼又缓缓吞咽。
    这卷子,竟有这么多人惦记呢。

第五章
    很多人都曾说过,君非宁就是个长在宫中的混世魔王。他的顽劣事迹妇孺皆知,先皇曾对其有过“朽木不可雕”的评价。所以当他成为永祯新帝的时候,很多人都感到一种自内心而生的对于未来的惶恐。然而这一切却并不影响他登上帝位,在人们的注目中完成了一件又一件看上去并不起眼,却实实在在对百姓有好处的事情。
    于是,那些曾在背后预言君非宁将会败掉永祯的人们,脸色灰土地闭紧了嘴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般享受着这个混世魔王为他们带来的安乐,心中为自己之前的观点无尽忏悔。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下的定论没有错,他君非宁的确是一个混世魔王,而这魔王之所以会收了脾性一心用在政事上,则全都是因为一个人。
    这个举足轻重的人,虽有倾国之力,却非绝色美人,而是那个当年骁勇善战,此刻却缠绵病榻的,隽王爷墨临渊。
    君非宁清楚地知道是皇叔当年的一句话改变了他。他说:“这是你的家国你的天下,怎能交由别人打理?若你无能将它败了,也是怨不得别人。”
    他的家国天下,他的百姓给了他前十几年的富足生活,那他便要用后几十年让他们安乐无忧。因为他姓君。
    但是现在,君非宁却对这个一路扶持自己的皇叔,生出了一种连他自己也辨识不得的感觉。像是疏远,又似乎带着几分怀疑。
    之前是秦筝来抱怨他让墨临渊为政事所累,于是他不再事事同墨临渊商量,而是试着自己拿主意。后来则是他渐渐习惯了也喜欢了这种自己做主宰的感觉。于是墨临渊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常留宫中,而是散朝后便回府。仔细想想,他叔侄二人已许久没好好说说话了。
    原本此次墨临渊自北地回京,他是打算待他休养一阵再去探望,顺便好好聊聊。只是当他接到了战报后又紧跟着接到了另一封密函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了。
    将手中的密函看了一遍,然后便放在蜡烛上点燃,窜高的火苗儿吞噬着那薄薄的信笺,霎时间方才规整的字迹化作了一团黑灰,风一吹便散了。
    会不会,哪一日,诸人间的众多牵扯和感情,也会如这纸灰一般,飞散在风中,连一点痕迹也瞧不见?
    朝堂上,墨临渊如往常一般静静地坐在一旁,微眯着眼睛听着众人发言,在听到大家对于秦筝的赞颂时也只是稍稍缓和了脸上原本冷硬的表情。然而有一个人的话却让他瞬间惊醒般张开眼,脑中一遍遍过着方才的那些字。
    “皇上,秦将军年纪轻轻便立下如此丰硕战功,想必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震慑一方。”说这话的,仍是那个户部侍郎陈少鑫。似乎自从秦筝出征之后,对于这个曾经打过自家闺女的野丫头,他的言辞间不自觉地多了分恭维和赞赏。只是他却没有想过,对于此种改变,墨临渊是否觉察到了,又是否领情甚至乐于见到呢?
    墨临渊闻言心下不悦,刚要谦虚几句顺便讽刺陈少鑫,却听见大殿上方正襟危坐的君非宁开口了。
    “陈大人说的是。秦将军此番出战果然不负所望,几次以少胜多的妙战堪称兵家典范。”他看上去十分骄傲自豪,眼中光彩盛放,“我永祯能有此良将实乃有幸,也多亏得皇叔替永祯栽培栋梁之才。”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听得墨临渊心中有些不安。秦筝立了军功是不假,但她的功劳远没有说的这般夸张。若说陈少鑫之前的话只是单纯的阿谀逢迎,那此时君非宁的附和又是何意?
    不待他仔细斟酌,君非宁的声音再次响起:“传朕的旨意,先锋将军秦筝护国有功,特赐将军府邸一座。”
    对于这突然而至的赏赐,包括墨临渊在内,所有人都深感意外,但是这些常年在官场浸/淫的家伙只道君非宁有此一举是出于同秦筝的私交而有所偏爱,于是仅仅在瞬间的怔愣后便换上了一张张表情合宜的脸。
    虚伪的赞美称颂回荡在墨临渊耳畔,他却只是将眉头蹙得更紧,眼睛落到了君非宁脸上。君非宁也正好望向他,脸上的笑容真诚又明亮,但墨临渊却总觉得有些陌生和遥远。
    在他恍惚间,君非宁已经宣布退朝,众人鱼贯而出,墨临渊却仍在殿上端坐。不出他所料,过了没多久便有人进来同他说君非宁正等着他。
    然而这次,君非宁却不是在御书房等着他。跟着那小太监转转绕绕,当墨临渊看到那熟悉的院门的时候,心中那一直隐隐的不安终于坐实了。
    房内,君非宁正悠闲地泡着茶,见墨临渊到来便热情地招呼道:“皇叔快来尝尝,这可是今年春天的新茶。”
    接过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对于口中的清香甘冽毫不留恋地吞下,墨临渊望着君非宁道:“皇上可是有事同我说?”
    “朕只是想同皇叔好好聊聊罢了。”他呷一口茶,感受着初入口时的绵滑,随即而来的涩涩和由舌根处萌发的甜润,“这处偏殿皇叔当不陌生吧?朕记得年前皇叔病痛发作时也是在这儿休养的。”
    墨临渊没说话,端着茶碗的左手却是开始微微发抖,碗中黄绿色的明亮茶汤荡漾开来,卷得那寥寥几片茶叶如汪洋中的扁舟。
    “朕还记得当年你出征的那日,秦筝独自躲在别处哭了一天,最后还是朕拿了你留给她的锦盒才哄得她同朕回来。”像是陷入了回忆,君非宁脸上浮起淡淡的笑,“那一日她就是坐在这里,拿着那卷书读的连饭也不肯吃。当时朕就在想,这世上能左右得了这丫头的,便只有皇叔你一人。”
    “我从未想要左右她。”
    有意还是无意,君非宁没有应他,自顾自地说着:“时至今日仍是如此,秦筝虽已为将军,但坐言起行无不以你为榜样,俨然第二个定远大将军。”他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手指摸索到内侧那缺口处,向墨临渊展示着,“瞧这缺口,当年朕就说要换一个,那丫头不肯,说换了也要被摔坏。不过这缺口的位置倒是隐蔽,不易察觉。”
    他将那茶壶转了一圈,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弄着青瓷,屈指轻弹,“铛”的一声那把手便顺着原先的缺口断裂。
    “只是这隐藏得再好,终究还是经不起推敲,等到露出破绽的时候便会这般难看。”
    此时,墨临渊彻底明白君非宁心中所想,思及之前秦筝给他的那封信函,心中不屑地轻嗤,面上却是神色不变:“皇上小心,莫要被这丑陋处伤着,虽说这茬口看上去无害,但让人破皮流血倒是至于的。”
    君非宁点点头,将茶壶推到远处,又伸手接过墨临渊端着的茶碗接过放到一旁,顺势探向其腕间,无惧于那纵横的疤痕而推拿揉捏着。
    墨临渊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奈何左手本就无力,君非宁又是紧紧抓握,一时间竟是挣脱不得。他有些恼,眉目间厉色顿起,刚要开口斥责却察觉到君非宁异常的动作。
    他的手,正搭在墨临渊的太渊穴上,若有若无地划着圈:“肺朝百脉,脉会太渊。击之阴止百脉,内伤气机。朕记得皇叔曾教过朕,若要制人,只需制其弱点。”他手指微微用力压了下又松开,替墨临渊抚平袖口道:“今时不同往日,皇叔的弱点恐怕不止这太渊穴一处,而行事再谨慎也难免有大意之时,皇叔还是小心为上。”
    “谢皇上提点。”他抽回手,故作轻松地抱拳道谢,后背却被方才那番话激出一阵冷汗。
    “皇叔客气。现如今这世上,你是朕唯一血亲,又是永祯的大功臣,于公于私朕都要保你无恙。”君非宁将碗中的茶泼掉,重新注入热茶,“况且边疆战事频起,还要劳烦皇叔同秦筝替朕分忧呢。”
    语毕,他起身,绕过墨临渊向外走去,没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叮嘱道:“秦筝开府的事就交给皇叔费心了。”
    确定君非宁离开后,墨临渊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君非宁竟然真的会怀疑到他和秦筝的身上。他是怀疑秦筝拒受王命拥兵自重?还是怕秦筝同他联手将皇位换了人坐?但是依照君非宁的性子,他会有此念头绝不仅仅因为秦筝单独给自己写信而被他察觉,今日他话里话外流露出的警告之意更是说明了此事的不简单。
    看着君非宁越来越像一个皇帝,墨临渊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后悔。当年那个一心贪玩的少年如今已然是一个善于玩弄权术算计人心的帝王,然而当这种算计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墨临渊还是感到有些伤心。
    对于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他从未动过心思,甚至在他当年重归皇族之时便发誓此生绝不称帝。于是他一心辅佐皇兄,在后来的政变中更是力挽狂澜将君非宁送上皇位。也许秦筝出战的确是为了他而非君非宁,但他相信便是如此,秦筝也仍然没有丝毫的外心。其实,这只是君非宁身为帝王的敏感,墨临渊能够理解,但却开始担心起来。
    疑心已生,君非宁对他对秦筝便断不会再若从前那般心无芥蒂,如此一来,远在北地尚不知京中事的秦筝便有了危险。现在看来,军中早已被安插了君非宁的众多耳目,切其中不乏秦筝身边的人,不然也断不会连信笺的内容都知道。此时此刻,不管君非宁究竟是为何而对他们产生怀疑,他首先要保证的便是秦筝的安危。
    他,该怎么做?

第六章
    深夜,当叶昭青端着汤药进入房内的时候,墨临渊正披了外衣靠坐在床头,脸色虽苍白却并不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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