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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燃尽相思寸寸灰-第74部分

小说: 燃尽相思寸寸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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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她的反常,秦筝偷偷看了墨临渊一眼,见他微微摇头使个眼色,心下了然,平心静气地道:“我不恨你。”
  “呵呵,也是,你干嘛要恨我呢?我嫁入了王府又怎样,还不是每天守着一间空房度日?我成了王妃又怎样,他宁可在你房中睹物思人,也不愿看我一眼!”她自嘲地笑笑,目光涣散地跌坐在椅中,“我原以为只要嫁进来就好,就算王爷一时之间忘不掉你也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我已经喜欢他十几年,再等些日子也无妨。结果呢?我只不过是把自己送进了牢笼,连自由也没有的牢笼!”
  见她有些癫狂的样子,墨临渊不动声色地摇着轮椅上前,将两人隔开。可是这个动作却是惹恼了乐泠然,她倏地起身,隔着墨临渊的轮椅便伸手抓向秦筝。两人都没有想到一向文弱的乐泠然竟会有此一举,俱是一愣,而墨临渊本能反应地探身挡住她的袭击,把秦筝护在身后。
  虽说乐泠然不会武功,但她原本是下了死力,那尖尖的指甲抓在墨临渊只着了亵衣的肩头,登时现出三条血痕。
  见此情景,秦筝不顾墨临渊的阻拦抽身上前,一个手刀便劈向乐泠然颈侧,但此时的她全无内力,招式也不够凌厉,竟被乐泠然躲了过去。她心下越发有气,接连出招,却都未伤到她。
  一旁的墨临渊敏锐地觉察到秦筝动作的迟缓和招式的空虚,知她定是有伤在身,急忙上前想要将她拉开,可是还没等靠近,只见乐泠然脸上划过一丝诡异的笑,一道黑影自她身后闪过,随后便响起一声痛呼。
  “啊……”
  伴随着呼喊声,秦筝整个人斜斜地飞了出去,墨临渊下意识伸手去抱她,却被那强大的力量撞得摔落在地。
  “秦筝!秦筝!!”墨临渊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向秦筝的身边艰难地爬去,却被人自身后按住了肩头,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却吐出一口鲜血,脱力地跌了回去。
  恨恨地向乐泠然望去,只见她身后的门口处一队宫中禁卫鱼贯而入,当中君非宁身着戎装背光而立,令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叛将秦筝,潜入王府,意图谋害隽王爷及王妃。”君非宁昂着头,声音清冷,自薄唇吐出一字字无情,“传朕旨意,将其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秦筝!秦筝!”眼看着失了意识的秦筝被两名禁卫架起带走,墨临渊疯了一般扑上前,而无力的下身却纹丝不动,只能徒劳地伸长了手臂,看着那瘦削的身影被拖拽着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秦筝……”
  “皇叔当心身子。”君非宁语带关切,向身后挥挥手,众人退下,将整间房留给这叔侄二人。
  看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墨临渊终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他压下胸口的不适,气极地甩开君非宁想要扶持自己的动作:“好一招请君入瓮!皇上果然妙计!”
  “说到用计,朕同皇叔比还差得远呢!”君非宁不顾墨临渊的反抗将他扭曲在一起的双腿分开放好,又将掉落在一旁的薄毯拾起来覆于其腿上,笑着道:“说到底,售王爷病重的消息还是皇叔你散布出去的,朕只是乘了您的风而已。”
  “那你也该知道秦筝并非叛将。”
  “朕自然知道。”君非宁将衣裳一撩,在墨临渊旁边的地上盘膝而坐,“不过朕知道的晚了些。”
  若是早些想明白墨临渊的用心,他便不会让秦筝有机会销声匿迹,自然也不需落到要对外宣称墨临渊的病危来骗她回京。君非宁十分明白,经此一事,他同墨临渊便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莫说从前的知心贴意,便是这段时间表面上的恭敬和谐也荡然无存。可是在目前的形势下,这恐怕是唯一的一步棋了。
  “皇上,原来你并非如我想象中那般聪明。”墨临渊一直以为,君非宁是看明白这一切的,他之所以没有全力搜寻秦筝的下落,只是因为不愿意打破这种岌岌可危的平衡才故作不知,弄了半天他竟然是真的没有看透。想到这,墨临渊不由得苦笑,想来在整件事情中,他犯得唯一一个错误,便是高估了君非宁。当你的对手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那你所做的一切准备都变得多余,甚至成为你的累赘。
  “论聪明才智,朕从来都不敢妄想同皇叔相比,但是朕只要知道一件事便足矣。”他好整以暇地环臂抱胸,好似随意聊天般轻松自在,“无论皇叔你有多聪明,但你却有一个世人皆知的弱点,秦筝。”
  原来这便是君非宁的打算。墨临渊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两手撑在地上放松自己的身体:“皇上可还记得,当年君非逸也是这般拿秦筝的性命来威胁我?”
  “朕记得。但朕同他不一样,朕并不想害了秦筝的性命。”君非宁这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曾经真的动过要除掉秦筝的念头,但他终究还是没有下狠手,“毕竟,她同朕算是青梅竹马,也为永祯立下了汗马功劳。”
  墨临渊看着陷入回忆的君非宁,眉目间不若先前的狠戾,脸庞的轮廓似乎也柔和了下来,加上那随意的动作,好似又回到了当年的青葱时光。
  “还记得当年在大殿上,皇上你跪在我身前,哭喊着要我交出兵符换秦筝的一条性命。”
  “皇叔当初不也说过,不能拿祖宗基业来冒险。”君非宁摇头笑笑,“这句话朕一直记得,但时至今日,朕才算真的明白了。既然坐上了那张龙椅,朕便要对得起永祯的子民,对得起打下这片江山的祖宗。”
  “自古君王多无情,没想到当年将情义看得比天大的少年,如今变得这般冷血。”
  冷血吗?君非宁不在意地轻笑:“早在当年君非逸谋反时,皇叔便存了放弃秦筝的心思,怎得今日倒反过来说朕冷血?朕之所以这般对待秦筝,也只是为了能够求得皇叔重新出山,挽救永祯于危难之中,待局势平稳,朕自当还您一个无恙的秦筝。”
  “果然是兄弟,皇上竟然同君非逸走上了同一条路,但是你可曾想过,这条路无论走多少遍,终点是不会改变的。”
  “朕说过与君非逸不同,朕只是在同皇叔商量。”君非宁看着墨临渊皱眉思索的样子,满意地起身,拍了拍并未沾染灰尘的衣摆,居高临下地道:“秦筝的路,现在要靠皇叔替她选了,希望皇叔好好想清楚。”
  一直以来墨临渊最为担心的事情终究开始发生了,他一忍再忍,秦筝到底还是落入了君非宁的手中成为了威胁他的筹码。也许是他的错,若不是他妄想同时保住秦筝和君非宁,那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既然君非宁已经不顾情谊拿秦筝来威胁他,那他也再不必顾念许多了。
  “皇上,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从未想过放弃秦筝。”
  君非宁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却在看到被绑缚在门口的叶曙时顿住了脚步,想了想又蹲下身子,解开了绳索:“好生照顾着皇叔。”不理会叶曙怨恨的眼神中包含的不敬,他又走到同样被绑得紧紧的,却不断挣扎咆哮的阿白身旁,轻蔑地啐了一口,“畜生!”
  叶曙连滚带爬地冲进房,只见一片凌乱中墨临渊正靠坐在地上,连忙将他扶起挪到轮椅上,还不等开口说话,便听见墨临渊气喘吁吁地低声吩咐:“不要管我,快去通知常远和寒子祎,无论如何要将秦筝救出来!”
  “可是王爷你……”虽然担心秦筝的安危,但是他知道君非宁在达到目的之前尚不会对她不利,反而是墨临渊此时苍白的脸色和黑紫的嘴唇令他格外担心。
  “别管我,快去!”
  用力地推了叶曙一把,墨临渊脱力地趴在桌上,看他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喉头一痒便剧烈地呛咳了起来,嘴角出开始溢出粉色的血沫,随后便是殷红的鲜血,滴滴落在衣襟上。
  一双手轻轻地覆在他的肩上,墨临渊摇摇头,待眼前的一片漆黑散去,发觉竟是不知何时入内的乐泠然,回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厌恶地道:“别碰我!”
  乐泠然被这一耳光打懵了,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墨临渊,便是对她不喜也从不曾对她动手。她愣愣地退后几步,望着这个令她感到陌生的墨临渊:“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秦筝打我!好,既然这样那秦筝更是休想活命!难道你以为答应了皇上的要求,便能保她性命吗?墨临渊你太天真了!你……啊!”
  抄起手边的茶壶狠狠地丢向阴狠咒骂着的乐泠然,听着那瓷器碎裂的声音伴着她的惨声喊叫,看着她额角迸裂满脸鲜血的样子,墨临渊此时全无从前的儒雅:“乐泠然,别再让我看到你!”
  凄厉的哭号自近而远,他按压着跳的飞快的心口,想着方才乐泠然的话。
  墨临渊早就知道,君非宁好不容易掌握了他的弱点,断然不会轻易罢休。只要有秦筝在,那他便只能受制于人,而等到墨临渊想要摆脱他或是再也没有价值的时候,秦筝,自然也就没有用处了。君非宁根本自始至终便存了心思要取了秦筝的性命,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可惜君非宁真的不够聪明,他只知道秦筝是墨临渊的弱点,却不知道他以为牢牢握着的东西,从来都不真正的属于他。
  君非宁,若是秦筝有个好歹,我便用整个永祯来陪葬!
  此时的墨临渊仿若自炼狱而出的修罗,嗜血而阴狠,冷眼笑看红莲业火烧遍永祯的每一寸土地,灰飞烟灭……
  
第三十六章
  明明睁开了眼睛,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辨不清身在何处。有一瞬间秦筝以为自己双眼已盲,想着原来从前寒子祎便是这样的感受。
  然而下一刻似乎有脚步声响起,随着脚步的自远而近,眼前渐渐出现了微弱的光,昏黄,却足够让人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希望。
  只是,这带来光亮的人,却偏偏扼杀了秦筝的希望。
  君非宁将火把接过来,命人打开了牢门,然后摒退了随侍,与秦筝面对面呆在这小小的牢房中。
  不想去看那个人,秦筝借着光亮打量四周,依稀有些熟悉,随后想起这便是当年她被君非逸囚禁之处,没想到多年之后自己竟会再次被囚于此,他二人果然是兄弟。
  “听说,当年你便在这儿待了些日子。”很明显,君非宁从秦筝的神情中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秦筝假装没有听见,可是却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些意外地没有嗅到从前那股混着血腥的尘土味。
  “朕虽非贤主,但也绝非暴君,对那些严刑拷打、刑讯逼供投什么兴趣。”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君非宁轻轻落座,看着伏在床上尚未起身的秦筝道:“朕早已命人将那些家什撤了,也将这里打扫了干净。”
  “打扫干净,迎接我这叛将吗?”冷冷地嘲讽着,秦筝试着撑起身子倚墙而坐,“得皇上如此对待,秦筝诚惶诚恐。”
  “朕知道,事到如今你我二人再也不可能如从前那般交心,你现在恐怕对朕恨之入骨吧?”君非宁叹口气,苦笑着抬头,诚恳地望着秦筝道:“可是朕要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出卖永祯。”
  “你相信我?”
  “朕知道,你不会做,也不屑做这种事情。而且若你真的做了叛国之事,那永祯又岂会仅仅吃了那一点亏?”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这般对我,对他?”
  “常言道,一子错,满盘皆输。可是即便知道是错,也还是要走到底,只要棋局还没结束,就不能算输,就还有赢的希望。”
  君非宁看着在灯影下秦筝忽明忽灭的脸,突然感觉就像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他最大的烦恼就是应付夫子的功课,而她最担心的,便是墨临渊的安危。那时候,多少个夜里,就是在这样的光影之下,秦筝替他一遍又一遍地抄着功课,而他则四处打听前线的战况。可是那时,他和她,是真的快乐。
  见他沉默不语,眼神变得悠远,神色轻松含笑,秦筝也不由得敛了先前的敌意,平静地问道:“这样的胜利,能让你开心吗?”
  “不能,我已经很久不曾开心过了。”君非宁对秦筝扯出一个无奈的笑,“从前看着你被我气哭的样子,我都能高兴半天,再哄得你破涕为笑,更是让我很有成就感。可是如今见你这样难过,我……我一点都不开心。”
  秦筝注意到他改了对自己的称呼,也因他这番话而有所动容,可是她知道,他是君非宁,是一国之君,无论怎样,无论是他还是她,都回不到曾经单纯的时光。
  “皇上说这些,来免有些不合时宜。秦筝以为,现在皇上应当摆明种种利害关系,劝我配合您控制王爷。”
  君非宁听到秦筝固执地称他为皇上,心中狠狠地疼了一下。还记得自己初登大宝之时,她因为对自己不敬而被墨临渊训了好多次,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同旁人一样,毕恭毕敬地唤他一声“皇上”了呢?
  “既然你知道,我也同你说实话。我的确是打算用你来逼迫皇叔,现在只有他才能化解当前的局势,挽永祯于狂澜。”
  闻言,秦筝摇摇头,嘲讽道:“这不是实话,你要的不仅仅是让他化解目前的危机。皇上,你太贪心,你要的是将他永远锁在身边,你要他一辈子替你巩固王位。”
  “是,我是希望皇叔能够如从前那般辅佐我。从小到大,都是皇叔陪着我教导我,就连这皇位也是他替我争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昏暗,秦筝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人,可是他的声音却令她找回了熟悉感,那语气一如多年前在王府的初见,霸道无比,“可是他却偏偏将心思全都放在你的心上,为了保护你他不惜一切代价,他根本就忘了我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此时此刻,秦筝觉得君非宁幼稚而又可怜,她撑着床沿下地,将自己挪到桌边坐了,却发觉他的眼神在说到这些的时候瞬间有了光彩,比那烛火更盛,明灭之间隐含一丝温柔。看到这些她向前凑近了身子,与君非宁面对面道:“世人多道秦筝功高盖主才有此下场,更有甚者说是皇上因爱成恨才不惜毁了秦筝,可是任谁也猜不到这一层原因。可是我却知道,真相恐怕并非如此。”
  君非宁突然有些惧怕秦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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