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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谛听尸语(筮魂)-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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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血液就像一条血色的藤蔓一样,在地板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着。一开始,它离萧凌虚还有三米多远,没过多久,它已经将距离缩短到了一米不到。
萧凌虚只觉得后背一阵发毛,一股强大的无形压力从他背后冲来!他虽然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他觉得再这样跑下去,只怕还没有跑到厨房,那股血液便会追到自己。


眼看那股杀人的血液就要擦到自己的身体,迫不得已,萧凌虚也只能赌上一把了。他单腿一蹬,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像一个急速飞行的网球,触地之后,高高弹起,眨眼间便跳进了厨房。
一阵剧痛后,萧凌虚的身体画出一条抛物线,摔进了灶台上。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铝合金做的灶台也被他撞得凹进去了一大块。
过度的消耗体力让萧凌虚头部一阵剧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勉强坚持着,并强迫自己不要失去意识,但喉间猛然涌出的甜意,还是让他喷出一大口鲜血。手脚关节处也剧痛难忍,无论他怎么努力,试着想从灶台上站起来,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杀人的血液在此时急速流进了厨房。它们倒也不急于攻击,而是在萧凌虚的周围聚集起来,像一层层的魔障,挡住了萧凌虚的视线。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攻击机会啊!炉火就在旁边,如果此时唤来“赤炎叉”,马上就能放出大火来,将那些红死魔烧个干净。只可惜萧凌虚挣扎了许多次,还是没能屏气凝神。他长叹一声,忽然感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正在向他逼近而来。仿佛那些红死魔是刀俎,而他是鱼肉,只有任由宰割的份儿。


难道今日竟要亡命于此?不!师父的嘱托他还没有完成!船上数百人的性命还在等待他的拯救!更何况她还在那百人之中!
想到这里,萧凌虚一咬牙,拼尽全力,凝神聚气。可能被强大的精神力所支持,略微提气之后,萧凌虚竟感到手上恢复了几分力气,他赶紧找到灶火的开关,点燃了炉火。
微弱的火光,带着希望熠熠燃起。萧凌虚挣扎着支撑起身躯,慢慢站了起来,踉跄着退到门边,同时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握紧手掌,唤出“赤炎叉”,燃起一把烈火。
红色的火焰在房间内烧起。那些杀人的血液在高温的蒸腾下,一下子停住了。
眼看得手,萧凌虚一阵狂喜。他趁机抄起地上的一个煤气罐,割开了皮管。空气中顿时弥漫一股一氧化碳的味道。
萧凌虚迅速退到门外,一手将煤气罐甩到空中,另一只手则操纵着“赤炎叉”从炉灶上引来一条火舌。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火光映红了整个房间。萧凌虚筋疲力尽地靠在门上,感觉背都被烫红了。但他没有挪动半分。一方面,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另一方面,他怕自己一起身,那些红死魔就会见缝插针地流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厨房内的爆炸声终于停止了。
萧凌虚松了一口气,硬撑着站了起来,打开了厨房门。他本以为烈火会将那些吃人的红死魔烧个干净,可是开门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火焰将它煮得沸腾了起来,它于是就带着蒸腾的气息,化成了一股股的热流,在萧凌虚开门的一瞬间,淌过地板,爬上墙壁,钻进了一旁的酒窖……数量不可计算,速度不可目测,结果不可预期!
萧凌虚的心彻底凉了!现在他终于知道那些杀人的血液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6

月光笼罩的甲板上,海风轻扬。一场为庆祝首航而举办的冷餐晚宴,在游轮顶层的天光甲板上热闹开始。
不断穿越在人群中的服务生为宾客们奉上醇香的红酒和西式小点,穿着各式晚礼服的女士和盛装出席的绅士,端着酒杯,忽分又合,有时几句话一声笑后就四散交错,一个个像穿花蝴蝶。
甄雪和闻南在甲板上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萧凌虚。
“你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甄雪问闻南。
“大概两个小时前。”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萧凌虚去了哪里了?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两人正为萧凌虚感到担心,却见他神色匆匆地从宾客中走了过来。他身上的衣服好像被烧焦了一般,到处都是破洞,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怎么了?”闻南走到他面前,讶异地瞪着他。
萧凌虚一把抓住了闻南,心急火燎地说:“‘血降’!他竟然在船上下了‘血降’!”
闻南从没见萧凌虚表现得那么不冷静,他不觉担忧了起来,“‘血降’是什么东西?”


“‘血降’是五大绝降之首。这种降术是以下降人的鲜血和生命来实施的。一旦降成,水火不灭,五行不惧,除非杀死下降之人,否则永远也别想破降!”
当萧凌虚说完这句骇人听闻的话时,舞台上的麦克风突然“噗噗”地响了两声,音乐同时静止。“艾玲”号的赞助商之一,帝奥斯置业董事长费思明走上了舞台。
众人看见他站到了台上,纷纷鼓掌致敬,会场瞬时黑了下来,只有一束白色的追光灯,孤独地照着他。
“各位尊敬的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我代表‘艾玲’号的所有员工感谢大家的光临……”费思明开始了他宴会前的演讲。
他讲话的同时,侍者像蜜蜂一般,穿梭于人群中,为宾客们送上了一杯杯上好的红酒。紫红色的葡萄酒在月光下闪耀着宝石一样的光芒,美丽而醉人。
一个瘦高个儿的侍者推着两瓶红酒优雅地从萧凌虚身边经过。当他看见身边这个肮脏的客人时,脸上浮现了一抹厌恶的神色,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不修边幅的家伙出现在这种高档次的游轮上,难道检票员的眼睛瞎了不成?
就在他分神的那么几秒钟,萧凌虚忽然上前一步,将他车上的红酒抢了过来。等到侍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车上那些珍藏的拉菲已经被眼前这个肮脏的男人扔进了海里。


侍者气不打一处来,揪了萧凌虚就要和他理论。但萧凌虚却不想和他多啰唆。他粗鲁地推开侍者,并用杀人的目光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侍者只觉得脊背嗖嗖一阵凉,赶紧知趣地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费思明的致辞到达了尾声。只见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用洪亮的声音说:“让我们共同举杯,预祝‘艾玲’号首航成功!”
人群中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宾客们纷纷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准备干杯。
就在这时,萧凌虚忽如离弦之箭般跳上了舞台,一把抢过了费思明手中的酒杯。混乱中,费思明被萧凌虚撞倒在地,后脑勺狠狠地磕了一下,当场就昏了过去。
众人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便叫骂了起来。几个健壮的男宾更是跳上了舞台,七手八脚地按住了萧凌虚。
萧凌虚手中的酒杯在争抢中掉到了地上。杯中的葡萄酒溅到了一名拉着他的男宾脸上。
他突然放开了萧凌虚,捂着脸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号叫。
“杰森,你怎么了?”他的同伴觉得不对,焦急地走上前去,想要看看他的情况。谁知他刚走到杰森的身边,一团红彤彤的东西就朝着他飞了过来。杰森的同伴一惊,顺手接住了飞来的东西。
当他看清自己手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那团红彤彤的东西竟然是杰森的鼻子!
杰森的同伴沉寂了片刻,紧接着便爆发出了巨大的惊叫声。


伴随着他的尖叫,人群中陆续传出了酒杯落地的声音。那些喝下了葡萄酒的人,莫不发出了一声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声。紧接着,一团团鲜红的血雾就从人群中爆了出来。鲜血和着肉块,淅淅沥沥地洒落在甲板上,就像下了一场肉雨。
甲板上的宾客瞬间乱作了一团。尖叫与哭喊混杂在一起,猛烈地冲击着萧凌虚的耳膜,他的心脏都要被撕裂了。
和他有同样感受的还有甄雪和闻南。人群渐渐散开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噩梦般的一幕——无数的宾客浑身浴血地倒在地上。他们一边恐惧地尖叫,一边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好像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的碎块,红酒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突然,一只血淋淋的手臂被某个逃散的人一脚踢到了甄雪的脚边。她低头一看,那人的手指全都不见了!甄雪的胸中蓦地涌上了一阵强烈的痛苦。作为一名法医,她见过不少杀人碎尸的场面,但没有一个场面,像今天这样震撼人心,她感觉脚下的甲板是一块巨大的砧板,而他们这些乘客都是砧板上的肉,冥冥中似乎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在不知不觉中,把他们全部剁成肉酱。
甄雪一下子伏在了闻南怀中,再也不忍看了。


“别怕!没事的!没事的!”闻南虽然这样安慰甄雪,但他又何尝不是冷汗直冒?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已经不想再去费神思考,现在,他只想把甄雪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闻南揽着甄雪的腰,又推又拉地带着她往出口的方向艰难移动。可是,他们走了没几步,便被一群抱头鼠窜的宾客撞开了。
“闻南!”甄雪着急地叫了一声,努力地想要抓住闻南,她的脚下却忽然被绊了一下。甄雪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女人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脚。
“救……唔……我……” 女人的双眼竟是一片赤红色,说话的声音怪腔怪调,仿佛被人用手紧紧地扼住了咽喉。本来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说得极为吃力,而且后半截的声音还被留在了嘴里,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甄雪一惊,本能地想要逃开,可是当她看见女人哀求无助的眼神时,迈出一半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就在甄雪踟蹰的片刻,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女人拉住她的那条手臂突然从肩膀上自动断了开来。断臂仍然抓着甄雪的裙边。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扭曲,红色的指甲,在月下反射着诡异的微光。鲜血从断口处流出来,在地面上聚成了一片血泊,就像恐怖电影里经常看见的那种血腥镜头。
更为诡异的是,地上的血泊在扩大到一定的面积之后,竟然又渐渐地缩小了,确切地说,是地上的鲜血开始渐渐地消失了。没过多久,地面又变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那条断裂的手臂还拽着她的裙子,甄雪恐怕会认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儿?覆水怎么能收呢?这不是有违科学定律的吗?
就在甄雪兀自疑惑的时候,女人身上忽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一声,那声音就像下水道排水的声音。与此同时,拽着甄雪的那条断臂像变魔术一样,开始迅速地消失。先是指甲不见了,然后是手指、手掌、手臂……到了最后,整条断臂都不见了,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甄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剧烈地收缩。刚才的鲜血倒流之谜还未解开,现在又来个大变残肢,这一切真如噩梦一般,诡异得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甄雪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因为,那个“咕噜咕噜”的声音又响了。伴随着那个奇怪的声音,女人的皮肤猛地裂开了许多小孔,黏稠的鲜血从那些孔洞中涌了出来,长长的血线一直垂到了地面……
渐渐地,女人的身体迅速地瘪了下去。她的皮肉、骨骼和内脏就像在衣服里融化了一般,变得又软又无力。到了最后,女人身上的血肉骨骼全都被它们吸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件蓝色的晚礼服,孤单单地铺在甲板上,证明着方才恐怖的画面。
恐惧俘获了甄雪的心。她呆呆地望着地板,有一瞬间的失神。就在这时,地上的蓝色礼服陡然间抖动了一下,一股发黑的血液从礼服下面流淌了出来,冲向了甄雪身旁的一个胖男人。
已经跑到了出口的胖男人甚至还来不及弄清地上流淌的是什么东西,那股血液就渗入了他的鞋子。
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啪”的一声倒在了地板上……未几,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套皱巴巴的西装。
甄雪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后只剩下了护栏和大海,她已无路可逃了!眼看那些杀人的红流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甄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和死神亲吻——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甄雪身后探出了两只手,一把擒住了她的肩膀。
甄雪惊恐地扭过头,当看清身后站的是萧凌虚时,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退后!”萧凌虚大叫着,拉了甄雪一把。
甄雪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又有几股红流从甲板的缝隙里淌了出来。
萧凌虚护住甄雪往后去。他一边走,视线一边落在了一辆运送红酒的推车上。车上的红酒瓶全都被打开了。在引力的作用下,红酒倾泻而下,沿着甲板的缝隙汩汩流淌。满地都是上等的佳酿,却没有一点儿酒香,反而散发出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像鱼腥味儿,又像鞋臭味儿。
几个跑过的宾客被滑到在地。其中一个男宾一边咒骂着,一边用手拄地,想要从湿滑的地面上爬起来。
萧凌虚心中一惊,大叫了一声:“别碰到那些酒!”
已经晚了!
那个男人的手一碰到地上的红酒,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就这么一下,他的一只手指竟然已经不见了。
看见这恐怖的情景,其余的人更慌了。他们手脚并用,想尽了办法要离开那个恐怖的地方,身上不免沾上了更多的红酒。


甄雪和萧凌虚只觉得眼前突然现出了一团红色的血雾。紧接着,那群宾客便以地上的红酒为圆心向外倒了出去。他们的身体撞到地面后,全都淌出了殷红的血液。
鲜血混着葡萄酒流了一地,甲板上就像盛开了一朵巨大的红色玫瑰,只是这朵玫瑰的花瓣,是用鲜血来造就的!不过,那朵“玫瑰”的花期并不长久。它还没来得及舒展它的“花瓣”,便听见“咕噜咕噜”一阵响声,那些“花瓣”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地板上出现了一股股狰狞的红流,就像红色的爬山虎一样,四处生长、蔓延……只一眨眼的工夫,十几条无辜的性命,就这样断送了。
“吃掉”那些人后,红流变得更壮大了,用不了几分钟,整个甲板就被那些“吃人”的红流完全控制住了。萧凌虚纵有天大的本领,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终于找到你们了!”闻南一直在人群中拼命往前挤,直到现在才挤到了萧凌虚和甄雪的身边,“快走!局势已经失去控制了!”
萧凌虚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些扩散的红流,一动不动。甄雪则呆呆地看着萧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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