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名利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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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说顾潇耍大牌的记者大部分都是没有得到采访机会的。为了按时交稿，同时顺带着发泄一下心中的不爽，于是不得不发挥一下想象力了。
“听说这届的最佳新人会在咱哥俩中产生，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格罗姆说话倒挺“慎重”的，啥叫“听说”啊，这根本就是板上订钉的事，要是从哪冒出个“第三者”来，斯特恩就敢从办公大楼上实验自由落体定律。
“没说的，这玩意我预订了，如果他们把奖杯给了你，那也就罢了，你记得把奖金还给我就成，奖杯就留你那作个纪念。”话虽如此，顾潇心里却没底，谁知道格罗姆那家伙拿了奖金会不会第一时间跑路呢？再说有没有奖金都还不知道呢。
在开车把格罗姆送回酒店后，顾潇接到了一个电话，从号码来看，是国际长途，不知为什么，顾潇突然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顾潇先生吗？这里是北京协和医院。”
顾潇突然有种脑袋被砸了一大棒子的感觉：医院？医院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当他听到对方接下来那句话后，整个人就彻底蒙了。
“你父亲今天被送到了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
“什么？进医院了？严不严重？可是我现在在美国，一时半会赶不到啊。”
“情况现在还不明朗，我们刚对你父亲进行了初步诊断，肺部有个肿瘤，但具体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你尽量赶回来吧。哈，顺便说一句，我也是你的球迷。”顾潇莫名其妙的挂上电话，这都火烧眉头了，那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
顾潇虽然一直知道父亲操劳大半生，身体不好，身边又没个人照顾。一直想把他接过来，但老爷子死活不肯，说住到北京都已经非常不习惯了，美国，还是算了吧。其实这次来参加儿子的婚礼，他也只住了一个星期就赶着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玫就红着眼睛搭上了回国的班机。一晚上她都在哭哭啼啼：“都怪我，以前忙着工作，没照顾好爸爸，我这个儿媳妇真是没用。”看着她如此的自责，顾潇心里像针扎一样，他紧紧把小玫抱在怀里：“不，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这个当儿子的。”
球队面临的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比赛，顾潇在这种时刻当然不能做逃兵。但父亲的病情成了他心里的牵挂，他一上午的训练，脑袋里都浮现着“肿瘤”，甚至差点把篮球当成了肿瘤。
这种梦游的状态当然是瞒不过其他人眼睛的，德安东尼生气的询问他这是在干什么。在得知了他的情况后，德安东尼的脸部表情马上缓和了下来，一个劲的安慰他。其他的队员也凑了上来，纷纷好言相慰，用斯塔德迈尔的话来说，这种事情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既然发生了，他们也只有在心中为顾潇的父亲默默祈祷，这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
看着这些可爱的兄弟们，顾潇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些平时大大咧咧的家伙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样只知道钱和女人，在关键的时刻，他们表现的的确像一家人，愿意共同分担痛苦和哀愁。顾潇就像找到了一个港湾，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球队的兄弟们都会在自己身边。
一支球队让球员有了这样的感觉，那还是什么不可战胜的困难呢？
比赛在晚上准时开始了，太阳队的球员们一个个如下山猛虎，斗志高昂，这让对方感到非常难受。虽然这场比赛的重要意义无需多说，但越是关键，伴随球队的往往除了斗志，还有紧张。而在太阳队身上完全找不到紧张的踪影。
ESPN的解说员正在爆料：“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我们的蜘蛛侠顾潇的父亲得了重病。在这种难过的时候顾潇本应该陪在亲人的身边，但为了球队，他没有这样做。刚才阿玛雷对我说，他们打算把这场比赛的胜利献给蜘蛛侠和他的父亲。”
球迷们立刻就大声呼喊了起来，他们高喊着顾潇的名字，表达着他们的祝愿，而一些人已经开始向上帝祈祷了。
山猫的教练此时才（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是顾潇的事故让太阳全队上下放下了那种紧张的情绪，并将其转化为更强烈的求胜欲望，而且此事还增强了球队的凝聚力。唉，蜘蛛侠啊，你父亲早不病晚不病，干嘛赶在这时候凑热闹。
解说的声音是覆盖全场的，这意味着场上的球员也听到了。山猫的球员本来就紧张，加上听到这样的消息，使他们在对顾潇的防守中缩手缩脚。虽然谁都知道场上不是讲情面的地方，但他们的年轻后卫在防守顾潇时，总是无意识的退让，而在高手对决中，稍微的一点退缩，都将引起崩盘。
这还是表明，山猫还远不是一支成熟的球队。
顾潇打的非常猛，既然不能回去陪着父亲，那就把这场比赛送给父亲，他现在一定在电视机前看着自己。于是他把所有的怨气和怒气都挥洒在了球场上，得到的结果就是三节20分4篮板6助攻的数据。
太阳队气势如虹，而山猫队缩手缩脚，结果比赛在第四节刚开始就进入了垃圾时间。格罗姆目光呆滞的坐在板凳上，回响着噩梦般的经历。或许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球队是怎样稀里糊涂输掉比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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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最大的美德是宽恕
事实上当第四节一开始，德安东尼换上替补的时候，顾潇就匆忙向更衣室赶去，而全场的观众对他抱以热烈的掌声，在通往更衣室的过道前，无数双手从两边伸出，他们不是像平常那样简单的与球员击掌相庆，而是在表达他们的祝福。
人在焦急的时候做事情总是会心浮气躁的，顾潇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拨通了小玫的电话，当他耳中传出让人气急的“嘟~嘟”的等待声时，更是心慌意乱，好在第三声“嘟”时，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
“小玫，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顾潇尽量忍住心里的狂动。
电话那头却没有传出一个字，顾潇唯一能听到的，好象，似乎，大概，确实。。。。。
抽泣！
是的，是小玫的哭声。顾潇只觉得心上被人狠狠割了一刀，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医生说。。。是肺癌。。。已经。。。已经是晚期了。。。呜呜。。。对不起”小玫泣不成声，说话都断断续续。
肺癌。。。晚期。。。顾潇手中的电话不知不觉已经掉到了地上。顾潇呆呆坐在那里：怎么会这样？肺癌。以前怎么没发现。
想起父亲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为了生活不得不超负荷的劳动，早把身体累垮了。而自己挣钱后却没有能好好照顾父亲，仅仅是把父亲接到了北京，给了足够的钱，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在父亲身边给他天伦之乐，尽到一个子女应尽的责任。而现在，自己后悔了，无论如何要把父亲留在自己身边好好孝敬。
但是，还有机会吗？这难道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季后赛很快开始了，太阳队也很快开始了度假，“黑八奇迹”不是每年都能上演的，在第一场趁着对手进入状态慢打了个措手不及，艰难取胜后。后面的几场都是稍稍抵抗便交了枪。毕竟实力差距在那摆着。太阳队薄弱的板凳在季后赛这种漫长而残酷的系列赛中，绝对是致命的短板。
顾潇在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匆匆搭上了回家的班机。因为听小玫说，父亲只有一个月的日子了。
当顾潇出现在医院的时候，病房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许多记者和一些自发组织的球迷堵在门外，小玫死命的守住门不让他们进去。而记者们却乘机向她抛出无数的问题，小玫像疯子似的摇着头，并像疯子似的把人群向外推。
顾潇看着快要崩溃的女人，内心涌起一阵暖流：这样的女人，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珍宝。
他大步流星的赶过去，用力分开人群，把小玫挡在了身后：“谢谢大家的关心。但是我父亲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我顾潇请求大家给老人家一个清静的环境，谢谢了。”说完给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本来按照他的脾气，是不大可能鞠什么躬的，但考虑到父亲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只得强行忍住火气。
看着大牌球星这么鞠了一躬，球迷们都有歉意，虽然自己来纯粹是为了关心，但毕竟打扰到人家了。现在还让自己的偶像给自己鞠了一躬，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都自觉的离开了。
很多记者也离开了，虽然自己要靠这些料吃饭，但把人家逼到这份上，良心上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但这世界上总是有着几个“给脸不要脸”的人，个别记者仍然是不知进退，一看顾潇鞠躬，还以为服软了，怕他们了，于是更加得寸进尺。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顾潇了。最欠揍的那个家伙正在滔滔不绝，顾潇的一拳就让他闭上了嘴巴，还好，这里是医院，他可以马上就诊。
其他的几个一看后果如此严重，也都灰溜溜的走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一旦杀鸡给猴看，这些人躲的比谁都快。
小玫的眼泪一直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才爆发，看见自己的男人，她才感觉到自己找到了主心骨。她紧紧抱住顾潇，哭了个天昏地暗，可以想见，这段时间，她受了多少委屈。而她的眼泪，一直留到了现在。
一进门，顾潇就看见王向东夫妇顾富贵的床前趴着睡着了。看来这些日子，他们也没少出力。顾潇不禁自责：人人都在为自己的父亲忙碌着，反而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不孝啊不孝。
为了让父亲和王向东夫妇好好休息，顾潇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把小玫拉到了外面仔细询问情况。
小玫流着泪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一天到晚忙着工作，全中国的飞来飞去，把爸爸忽视了。而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说过他哪里不舒服。听医生说，那天应该是他实在忍不住了，好在他还会打120，急救车才把他送到了医院。根据医院的检查，他这病起码拖了快一年了。这一年里我都没发现，我这个儿媳妇是怎么做的？对不起。。。对不起”小玫说着就不断的给自己耳光。
顾潇把她的手握得死死的：“这不能怪你，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辛苦了一辈子，哪不舒服从不说，有啥病就这么挺着拖着。要怪就怪我，太粗心了，应该打的人是我。”接着他抓着小玫的手向自己脸上抽去。小玫使劲的摇头，不住的抽泣，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这时王向东醒来了，看见顾潇来了，赶忙递过了一个苹果。顾潇让他们老两口先回去休息，这阵子太辛苦了，以后的事情就自己来吧。
“小玫，你也回去睡吧，看你眼圈都肿了。”顾潇怜惜的抚摩着小玫的脸。但他得到的是一个“不”字。
“对了，这几天还有个人每天都来照顾爸爸。”小玫神秘的说。
顾潇正想询问，这时顾富贵似乎醒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水”，“水”，顾潇赶紧倒了一杯水，然后一下一下喂到父亲嘴里。想起小时候父亲就是这样喂自己，而自己现在才平生第一次喂水给父亲，心里异常难过。
“潇潇，爸跟你商量个事。”顾富贵说话很困难，声音很沉。“原谅你妈妈吧。”
顾潇愣了一下，旋即盯着小玫，想来小玫所说的每天来照顾爸爸的就是“那个女人”。这时他一眼就瞥见那个女人进来了，提着一个保温桶。
“潇潇”那个女人颤微微的叫了声，充满期待的看着顾潇，顾潇本不想理他，但父亲的眼神让他不得不收敛起心中的成见，略略的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似乎很满足，接着打开她带来的一大桶鸡汤，一口一口喂顾富贵喝，还盛了两碗给顾潇和小玫，顾潇没喝，小玫倒是不客气。
女人走后，顾富贵又拉着顾潇，让他原谅他妈妈，血浓于水，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自己又这个样子，以后走了，她在世上可就只有顾潇一个亲人了。
顾潇虽然嘴上不松口，但内心也开始动摇了，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自己的妈，不管她做了什么，要是没有她，也就没有自己。
小玫也一个劲的劝他，她知道这个自己心爱的人一路是怎么样走过来的，在她看见他的第一眼时，那感觉用“孤苦伶仃”来形容绝不过分。她不想让自己的丈夫继续孤独下去，虽然有自己陪着他，但她还是愿意看见顾潇的父母能和他们在一起。现在这情况，过不了多久，顾潇就没有爸了，如果再没有妈，那。。。。。。
“潇潇，人生最大的美德是宽恕。”小玫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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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官僚
此后的几天，顾潇对“那个女人”态度渐渐好了点，虽然没有改口叫妈，但看的出来，他并不排斥她了。
顾富贵这几天闹着要出院，说想回老家去看看。顾潇忙把他老人家稳着，说等他病好了他们就带他回去玩几天。但顾富贵并没有糊涂，他知道自己没几天好活了，一个劲的叫嚷着。顾潇和小玫合计了一下，就满足老人家最后一个愿望吧。
正准备办出院手续，篮协领导和国家队教练却来看望了，领导就一个，随行的倒有一大帮，把一个不大的病房挤的水泄不通。领导一来就对顾富贵说：“我已经给医院院长打了招呼，让他们换个大点的病房，再找几个最专业的护理，你老就好好养病，看着你儿子为国争光吧。”
顾潇不好意思的对领导说：“我们刚刚准备出院。”领导愣了一下：“怎么？病好了，那敢情好。你就可以专心为国家队打比赛了。”
“不是，我父亲想回老家去看一下，我们准备带着他回去一趟。”
领导赶紧把顾潇拉出了门外，两人找了一安静的地方。顾潇看的出来，领导今天神色有点不太对劲：“你父亲病还没好，你怎么能让他出院呢，这不是乱来吗？”
“唉，不瞒您说，我父亲的病，恐怕。。。”顾潇黯然的说。
“你是不是怕医院治不好啊，你放心，我跟院长很熟，我会让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物，最好的环境。”领导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他对属下的关心。
“谢谢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的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带着父亲回趟老家，完成他的最后一个心愿。”
“那你这次回去大概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吧，医生说我父亲只有一个月好活了。”顾潇说到这里，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不行，一个月太长了。”领导突然换了种语气，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