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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宫阙-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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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没有事,比什么都好。
就在此时我肚子里咕叽咕叽叫了几声。
我这才想起,今天一直神魂颠倒,没顾上吃饭,到了此时,早该饿了。肚子叫得太响,实在是有失君威,不过这是在阿南面前,就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的眼睛在她房间里乱转,找她那只红泥小火炉。
阿南看我一眼,起了身,将她放在案上那只铜鼎抱了起来。
铜鼎有些份量,我忙上去帮她。
阿南又坐回床上,这一回她索性上了床,大喇喇的盘腿坐了。
“是那个冯家接待过的贵客吗?”
“阿南真聪明!”我夸她,也在她身边坐下,铜鼎就放我膝上,我打开盖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里面有好几只小小的漆木盒,我随便打开了一只,里面有我爱吃的蜜渍溏心藕,已经切好片的。我忙用手抓了向嘴里送,“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嘴被食物塞着,我说话便有些含含糊糊。“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的儿子了。”
阿南“切”了一声,怪模怪样的冷笑,“居然还的这种事。上回听皇上和酩香先生说起,我还以为你们说的是一对情人呢。”
我嘿嘿了两声。
“所以,皇上其实找的是一个潜在的兄弟吗?”阿南有些不相信似的,她知道我兄弟众多,已经够麻烦了,不差这么一个。
我忙咽下嘴里的食物,“不,不是什么兄弟,从来就不是兄弟。”我认真的反驳阿南,“其实我找的是一个潜在的对手。”想一想,“阿南还记得江南画舫上那个刺客吗?”我问她,“我怀疑李夫人的孩子就是那个刺客。他的名字似乎叫李逸。”再想一想,“他一直想杀我,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抓住他。”
那人是上一世冯骥在宫廷中的内应,那个打开宫门放入反贼、割我头颅的人。对此,我怎敢有一丝一毫的忘记。有时我夜里都会在梦中梦到他。他和冯嫣儿站在一起,俯视着我身首异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那个阴沉不快乐的男人,这一世对我来说也是一直是阴魂不散,不时的显现在我的脑海里。连带着连我也不快乐了。
我摸摸自己的颈子,那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阿南曾经为我缝合的地方我到现都还记得。
“皇上怎么不吃了?”阿南好奇的盯着我,也许是我两眼发直的样子让她疑惑,“皇上要不要来点酒?我还藏着了瓶上一年存下来的石榴酒呢。”
“不,不喝了!”我断然说,“等我找到那人,并割下他的头颅的时候再喝吧。那时我喝的就是庆功酒,到时第一个该赏的就是阿南啊!”此时我已经下了决心,该给阿南的,一点也不能少,阿南天生就该坐在那样的位置上。北帝南后,不仅不会有人诟病,还会得到天下归心。大肇的未来本来就是长远细水,得南北两方共同前进。父皇曾说,限阿南就是娶了大肇的未来,我现在已经体会到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不用喝酒也觉得脸上热了起来。忍不住一把握住队南的手,“阿南,到时你就等好吧,我必不负你。”
与我的激动不同,阿南冷淡的白我一眼,她还是在想着刚才的话题,“我还是不明白,你要找的,是那个什么李逸。那么淑妃和李逸又有什么关系?皇上要妾陪你演戏,还说淑妃会把你要的那个人带到你面前来。皇上是如何认定这一点的,淑妃为什么会把那个李逸带到你身边来?难道这冯大司马的千金,还能与宫廷的私生子有旧不成?”
我呆住,嘴里还含着的食物也忘记了吞咽。终于还是谈到了这个,可这事我该怎么告诉阿南呢?要不,我告诉阿南这一切都是我梦里看到的?总不能对她说我死而还魂吧。再说我即使说了,也得她能信我才行啊!
我一下子变得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向阿南解释。
好在阿南已经不再问了,她起了身,“妾明白了,总之他们是有关系罢了。”她的眼里满是嘲讽,“皇上大度,对有些人的事,知道了也可以装不知道,更不会去对人说。”
这口气中,讽刺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可我此时却十分笨拙。
“那么妾也的个不情之请,皇上别再追究那块玉牌的事行吗?好歹妾和邓香并无什么关系,不过是儿时的旧友。时过境迁,能留下的不过是些互相帮衬情谊。直说吧,妾怕断了这层情谊,也就断了妾的后路。我楚司南的性格,无论如何,都得挣扎着活下去的。不要把我逼到死角。”
我膝上的铜鼎沿着我的腿慢慢向下滑。我忙伸手抓回它。
那块玉牌,终究是我和阿南之间的障碍,即使我想小心避过,到头来还是避不过去。
“阿南为什么要收那块玉牌呢?难道是没玉牌就没情谊了吗?”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120宫

每每想起邓香;我其实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大度。现在;我连表面的大度也没有了。我想我无论活多少世,在男女之事上总是参不透其中奥意。爱,总是自私的,我喜欢上了阿南,便不能放手让她再去与别的男人随意交往。我宁愿听阿南客客气气的称邓香为酩香先生,也不愿她与我谈什么与邓香的情谊。
再说邓香也不比邓芸,邓芸多多少少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邓香却是个有心人;他若不爱阿南,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对阿南不离不弃。我也是男人;哪里会看不明白这一点。
“没有玉牌。”阿南说。声音很小。看样子她自己也知道说瞎话不那么理直气壮
我只盯着她看,不作声。
在我的目光下,阿南也知道了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会儿,“好吧,我就是有酩香先生的玉牌,”阿南换了口气,“但这和皇上没关系。也不是皇上想的那样。”她在回避,躲藏着自己的目光,“我和酩香先生没有皇上以为的那种关系。”
这我相信,以阿南的性格,到那一步还不至于,但她一旦走出去了,想拉她回来也不容易。而我,怎能放任她走到那一步。
“对那块玉牌,我很在乎。”我说了实话,希望阿南明白我的心情。如果不在此时还在为自己的情绪纠结,那几乎是坐视自己的爱情走向深渊
我不得不有所行动,防止那种事的发生。
“我不会犯以前的错误。但也不会允许更进一步的事情发生。”说这话时,我有些伤心,我很怕像上世那样,我逼得紧了,这块玉牌会再一次成为阿南与我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想我不能急躁,尤其是对阿南。
我板着脸向阿南点头,“我相信你,我也一直把邓香当朋友。”此时的我,不自觉的就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明天你去贡院门口去见那个拥有钩吻的人时,我已经托了邓香去为你护驾。”
阿南刚才因为骗过我而有的那一点点小小的得意,一下子无影无踪,“皇上是怎么认出白芍就是我的?”她此时有点心虚。
“蟾酥改变脸型是吗?石榴汁做成血液是吗?”我点点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的脸变成另一个人的?我倒也没想到,阿南原来是易容高手。嫁我三年,居然能深藏不露,连我也一直被瞒得好紧。”
阿南立刻窘迫起来,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微启了唇似想问我什么,却又有些不敢。阿南小心窥我脸色,“我没用易容术干过别的,这次也只是试着玩的。”
“好像比李逸易容的本事强。”
“那当然,”阿南的眼珠又在转,“皇上,其实……不用让酩香先生去的。”
“我让他穿红衣扮成我的样子。红衣抢眼,也很衬人。放心吧,邓香穿红未必比穿白差。那小子长得风流,肯定让人注意。”我向阿南翻着白眼,“李逸虽不认识我,但我是皇帝,不能亲身涉险。”
“你不能这样。”阿南的声音高了,“皇上这是把酩香先生至于险地吗?”
我笃定看着她,“没错!”
阿南张了一下嘴,又飞快的闭上了。眼睛里的些不忿,我觉得她微颤的双唇间已经漏出了,“借刀杀人”几个字。可她到底是不敢说出声来。
我站起来,走到紧张的阿南面前,用手撩起她散碎的额发,“只要阿南没事就最好不过,”我对她说,“我现在第一担心的人就只是你,明天你不要多事,就算看到什么也装没看到。一切有我们为你保驾。”
我有些疑惑,用手抚阿南额上那个处粉色的疤痕。阿南准备了石榴汁来糊弄我,也许是真的想故意引起与冯嫣儿的争执,但更多的怕还是想防备我。我伤害过她,她就想到了并利用这一点。她知道一旦出事,宫中就会关禁闭,无论她还是冯嫣儿,都算了离了众人的眼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好专心干自己的事情。但同时也方便她去为难冯嫣儿。
“答应我,阿南先别去惹姓冯的,再等等看。”阿南这回找到冯嫣儿的罪证,怕是不会放过冯嫣儿了。
我的手抚了她的额头,她睁大眼睛看我,“明天我会帮皇上引出那个人来,查出皇上腹中钩吻的来源。那样的话,皇上是不是就可能让我找淑妃算账了?我想,只要皇上允许,阿瓜甚至能认出那次偷袭我们的人脚上那双绣鞋。”
果然!我摸摸她的头,“当然,真到了万事俱备的那一天,不用你出手,我也该出手了。”
阿南的高兴有所保留,她好像并不太相信我的话。
她狐疑的看着我,“到时皇上不要舍不得。”而且她的狐疑很快变成了惊诧,“皇上,你干什么?”
我一边脱衣,一边说,“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要你了。”
“不!”她向后退。
“我是皇帝”
“我不想。”她逃到床头去。
“我们都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是皇上自己去摘星阁的。”
“我在摘星阁什么也没干。”
我脱了衣服,回头看阿南,阿南早已经逃到墙角,睁着大眼睛,愤愤的看着我。
“阿南来呀。”我向她伸手。我觉得现在我和阿南作那事已经是天经地义。是她自己选择了给我。我甚至急着想要阿南为我生孩子。懋儿已经不中用了,我还是没有子嗣。不指望阿南,我还能指望谁呢!再说,好不容易关了冯嫣儿,我也忍不住了。
阿南的眼睛中目光变幻,看起来很繁杂。
“怎么了,阿南,”我逼过去。阿南被我从被窝里弄出来,此时只穿着单衣。她紧紧贴着墙,贝齿紧紧扣了唇。我与她已经很习惯了,在没有读懂她眼神的情况下,人便贴上去,手随意落在她的胸上。小小的圆润被扣在我的手心里,幸福的温暖着我的手心。“阿南答应过给我生好多孩子的。”我说。侧了脸去吻她。
阿南似被烫了一下,用了力向后挣。“不!”
我愣了,阿南这是反悔吗?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怎么可能允许她反悔。
“不!”阿南再一次大声说,她的样子好凶,眼睛瞪得那么大,让离她只有咫尺的我的唇,怎么也吻不下去。我呆呆看着阿南,“阿南,你不能拒绝我。”
她大概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我的胳膊一阵巨痛。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一回阿南抱住我不安分的胳膊咬了下去。
这比刚才咬我手缘下嘴还狠,我觉得阿南是把我的胳膊当成肉骨头了。我早松了手,手掌不能再停留在阿南胸口的绵软。但我却没叫痛,只呆呆看着胸口这个正埋头用力的小女子。
疼,我早已经忘了,只觉得从手臂上传来的全是委屈的恨意。她将所有情绪都汇聚在这一咬中了。
她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如果她非得这样才能表达她的情绪,再疼我也忍得住。
阿南很少哭,也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利用口舌之利。她总是闷闷的承受一切,努力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我是不是因为她的坚忍而错过了什么?
阿南的小牙齿慢慢松开了,我的手臂上好像有一股热流扩散开来。热血流了下来,这一回可是真的血,也好,我早该为阿南流点血的。我没动,阿南一直低着头抱着我的胳膊,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却能感觉到她的委屈和拒绝。当然,可能还有些被我的血惊呆了。
不过她没有躲避,也没有想到害怕。阿南是那种愿意承受一切后果的人。可我也不舍得冲她发脾气。对我,她作什么都是应该的。我这条命都是她唤回来的。
阿南瘦瘦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抖,却一直一动不动。
对了,一定是母后送给弦子的那只小狗教会了阿南咬我。她打不过我,没办法发泄她的委屈。
终于,还是我先开了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摸阿南的头,“没事,你真不愿意就算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眼睛潮湿。
我转身离开,不想让阿南看到我流血,更不想让她看到我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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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春闱开的这一日竟是下雨的天气,洛京的天气有时有些像江南,三河汇聚的谷地,总是不缺丰沛的降水。
春雨细细的下着,羽毛般轻盈。贡院门口热闹非常,挤满了无视这点风雨并且热心功名的士子。为了这回特别的开科,我早让人扩建了贡院里的板屋,就算如此,近万人的规模还是实在是太惊人了。单是贡院门口搜身放人,估计也得大半天。
加上看热闹的人,一条德厚街上挤得全是人头。
我的大轿倒也不用客气,早早就停在贡院门前。许多人以为这是礼部的大轿,却想不到皇帝会亲临现场。此时我的身边放着那两块玉牍,一片写着文科各题,一片写着武科待考的经略。
这几个题目,我一直在心里藏到今天才写出来。这样他们总不能事先准备作弊了吧。
我躲在轿帘后,眼睛不敢休息。我一直在悄悄的四下观察。我的人,邓芸的人,还有冯家的人,似乎都能为我一一分辨。
只是那些我认为重要的人,却一个也没看见。
终于,我先看到了风雨楼临窗的位子上,出现了一袭红色的身影。风姿卓然,似冰凉的雨景中一抹灿烂的烟霞。
我笑了,事关阿南,邓香果然不会不来。而且他穿红衣的样子,一点也不逊于他穿白衣,公子如玉,放到哪里都是美玉。不过再想想,我心里又不平衡了。红色实在显眼,大街上已经有人不时抬头向邓香那里看过去了。
我一点也不担心邓香,他有本事着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只好奇,李夫人会派什么来认老九的人。是冯家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不过我已经安排了一位我的内卫与邓香会面,假装是老九的人在与宫廷内卫密谋什么。紧急时也好帮邓香一把。无论是谁露面都不能轻易放过。
我的目光转动,还是没看到那个我最想见到的人。士子们排着队等候检察入闱,我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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