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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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山回头淡淡望了少年一眼，没说什么，而荆羽则根本没有发现，他同样处于震撼中，而且他的震撼远远超过了那少年。
“离火决？”荆羽回过神来，道：“家族中不是只有非常优秀的人才有修炼它的资格吗？”
铁山摇头，道：“虽说家族中并非人人都能够修炼离火决，但也可以说人人都能够修炼离火决。”
“什么意思？”荆羽听得云里雾里。
“家族是公正的，离火决是荆家的家传功法，身为荆家后人，每个人都拥有修炼它的资格，家族不会剥夺。”
“那为什么家族中的许多人都没有资格修炼？”荆羽问道。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优秀。”铁山道：“离火决是家族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根本，对于整个荆家都非常重要，所以家族要将它保护起来，不能使之外露，否则家族就会有倾覆的危险！”
“这么严重？”荆羽道：“可是这和优不优秀有什么关系？”
“为了避免功法外露，家族会选择性的给予后辈修炼家传功法的资格。”
荆羽疑惑，如此一说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还是并非每个荆家后辈都有资格修炼。
“但是这资格掌握在家族众人自己的手中。”铁山又道。
“掌握在自己手中？”荆羽对铁山的更加不解，如果能修炼谁会选择不呢？
“唉！”铁山突然叹息一声，道：“有时候强大并不完全是好事，家族的强大就意味着安逸，而安逸却会使人堕落，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总会有一些人因为家族的强大而开始堕落，借着家族的庇护就觉得可以不用努力，只知道依赖着家族，这就是那些所谓的纨绔。”
铁山摇头，面带无奈之色，道：“把家传功法给这样的人修炼无疑是一种浪费，而且还平添了功法外露的危险，毕竟家族实在太大，不可能管好每一个人。”
“为此，家族从几百年前就立下规矩，只有通过家族考验的人才有资格修炼离火决。”
“考验？”荆羽心中一动，过去他总把自己关在屋中，对于家族的事情所知甚少，从未听过家族中还有这个说法。
“是的。”铁山笑道：“家族会对不同后辈进行不同考验，只要通过了考验，就有资格修炼家传功法。”
“不同考验？”荆羽惊讶，似乎这考验还不止一种。
铁山笑道：“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家族考虑到不同后辈的天赋可能在不同方面，所以考验也分为好几种，简单来说，如果某个人全身一无是处，却有一长，那么家族就会考其所长，如果他的长处能达到家族的预期，那么他就会被赐予修炼离火决的资格。反之，如果一个人有诸多优点，却有一处短为家族所不容，那么家族就会考其之短，在其将自身短处改正之前家族都不会让他修炼家传功法。”
“那考验的时间和次数呢？”荆羽问道，他虽然年幼，却也听出了这些规则有着特殊意义。
“每个人达到十岁那一年便要开始接受考验，任何人最多只能接受五次，而每年最少要接受一次考验。”
“呵，原来是这样。”荆羽瞬间明了，他从书上学过，明白这叫心术。
一场考验将会区分所谓的优秀与平庸，那些借着家族之势不愿努力的人自然很难通过，这样的人在家族中无疑会不受重视，有此考验他们就会感到压力，从而不得不努力。而考验的规则更加玄妙，这样的规则无疑会让有长处的人在其长上更加努力，而有短处的人也会努力改正自己的缺点。
后面的规则也是同样，最多接受五次考验，让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压力，因为机会不会长在，五次过后如果不能通过，他们将永远被列入平庸之流，在家族中永无翻身之日。而每年至少一次，则说明那五次机会将无法保留，五年过后将不复存在，必须在这五年时间内加倍努力才有可能通过家族的考验。
条条规则都像一条鞭子，鞭策着荆家的每一个后辈。
铁山继续道：“家族之所以不让十岁以下的孩子进入这里，是怕他们年幼无知擅自修炼了这里的功法，因为只有年满十岁才是开始修炼的最佳时机，这时人的身体仍在发育，但又不至于太过脆弱。”
“这也是荆家后辈们十岁开始接受考验的原因？”荆羽道。
“不仅如此。”铁山摇头，道：“十岁到十五岁，每个荆家后辈在这五年里都必须要接受五次考验，除非他通过，否则谁也不能躲避考验。在这个时期里，人的身体都会渐渐变得成熟，修者一生之中起步的这五年是最重要的，因此这个时候有必要时时鞭策后辈们努力修炼，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维持一个强大的家族。”
“原来是这样。”荆羽沉思，这条规矩看似简单，其实却非常复杂。
“不但如此。”铁山道：“人在这个时期里成长的并不只是身体，一个人的性格也将在这五年里慢慢成型，所以要培养后辈就要牢牢抓住这段时期，无论是性格还是修炼的基础，过了这五年以后每个人都已趋于成熟，此时再去培养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荆羽默默沉思，虽只是几个听起来简单的规矩，其中的意义却无比复杂，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传承了千年了家族果然不一般，如此简单的几条规则里面居然包含了如此复杂的意义。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听铁山说了这么多的话，荆羽已然隐隐猜到了一些可能，但这种可能却不符常理，不合逻辑。
铁山叹道：“一个人的一生最好只修一部功法，虽然修炼了这里的功法后他日也可转修其它功法，但那却会对整个未来产深远的影响，使通往强者的路更为艰难。你身为荆家后辈，只要通过考验仍是可以修炼家传功法，家主希望你不要在这藏书阁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荆羽转头看向高大的书架，那个以前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爷爷今天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让铁山前来这里等待自己，还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他为什么突然改变？荆羽想不明白，但是长年对爷爷的怨让他不愿接受爷爷的安排，淡淡道：“我只想找到适合我的功法。”
铁山看着荆羽冷下来的脸，皱眉道：“对于荆家的血脉来说，唯有离火决才是最适合的……”
“但是！”荆羽冷冷打断了铁山：“那不属于我。”
在荆家，荆羽早已将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他觉得他与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已没有半点关联，尤其是那个爷爷。
而铁山是他的仆人，荆羽虽然听明白了铁山的话，知道只要接受考验就有可能得到家族的至高功法，但他却不愿意接受来自爷爷的帮助，他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施舍。
铁山皱着眉，道：“家主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考验，无论你是否愿意，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必须接受一次考验，这是家族的规矩。”
荆羽沉默，无动于衷。
铁山无奈摇头，望向身旁高大的书架，道：“这里的书群就像一个杂乱的草丛，吃草长大的动物是永远也无法飞上天空的。”
荆羽沉默着，没有任何表示。
铁山摇头转身，淡淡道：“你的父亲是一只飞在天上的雄鹰，而你却甘愿在这草丛中啃食这些杂草。”
铁山说完，大步离去。
荆羽一震，叫道：“等等！”
铁山止住离去的脚步，背对着荆羽，他的嘴角扬起荆羽看不见笑意。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考验，那么现在就去吧。”荆羽的声音有些颤抖，铁山的最后一句话改变了他的决定，但是如此接受爷爷的安排让他感到非常不甘。
铁山回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道：“如此，就请羽少爷跟老奴走吧。”
荆羽沉默点点头，跟在铁山身后离开了藏书阁。
“啪～”
一本书再次掉到了地上，仍是那本书，原地仍是那名少年，铁山和荆羽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站在这里。
“荆羽要接受家族的考验？”
少年顾不上去捡掉在地上的书，急急忙忙跟出了藏书阁，只留那本翻开的书静静躺在地面，记录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第五章　考验场地

“怎么了？”
有人见到匆忙的少年，开口问道。
“荆羽要去接受家族的考验，我要去看看。”
少年的声音在寂静的藏书阁中犹如惊雷，响彻每个人的耳畔。
“什么！荆羽要接受家族的考验？”
“怎么可能，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资格修炼家传功法？”
“我也觉得，他根本不配！”
“但是别忘了，他是我们荆家的人，这也是事实，我们跟去还是去看一看吧。”
转瞬之间，偌大的藏书阁内再无一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书跟了出去。
雪中，荆羽、铁山、阿沙三人慢慢走着。
阿沙已经知道了此去的目的是要接受家族的考验，他隐隐有些担忧，这考验虽说每个荆家后辈都要接受，但荆羽在荆家地位特殊，而这考验直接关系到荆家的至高功法，原本阿沙从未想过荆羽能得到考验的机会，所以他虽然知道有这考验却从来没跟荆羽说过，怕他知道以后得不到考验的机会而伤心。
然而今天，荆羽却得到了这个阿沙从未想过的机会，而且还是家主的仆人主动找到了他，要他接受。
仅仅如此也就算了，最奇怪的是今天才是荆羽刚满十岁的第一天，就算家族要他接受考验，未免也来得太快了。
阿沙虽然只是荆羽的一个仆人，但那并不代表他笨，荆羽年幼没有发觉事情的复杂，但他却发现了，心中不免为荆羽担忧。
在他们三人的身后，几十名荆氏族人远远跟随，他们有些是从藏书阁内跟出来的，有些是后来加入的。
“那些人为什么跟着我们？”荆羽回头，他早已发现身后的人群，但却在走了一段路以后才发现那些人好像在跟着自己。
“我想他们应该也是关心羽少爷的考验吧，就像老奴一样。”铁山回头淡淡望了身后一眼，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笑什么？”荆羽道，他觉得铁山的笑包含了某种特殊的含义。
“他们那么关心羽少爷，老奴为羽少爷开心。”铁山依旧带着笑，领着荆羽与阿沙一步一步走在雪间。
“是吗？”荆羽步步跟随，眼睛却望着身后的人群，铁山似乎是故意让他们跟着的。
身后，荆家众人紧紧跟随，同时也在议论。
“我实在想不明白，家族上下都那么讨厌荆羽，家主为什么要给他这样的人接受考验的机会，他根本不配修炼家传功法。”
“但是他的父亲是家主最小的儿子，他是荆家后辈这一事实不容否认。”
“哼，那又怎么样，在家族所有人心中都没有把他当成荆家的人，我觉得家族不该给他这个机会。”
“我也很讨厌他，但是只要他还留在家族，便是荆家成员之一，家族如果不给他这个机会难免会被外人说三道四，先看看吧，说不定家族只是走个过场，很可能故意抬高标准不让他通过。”
“嘿嘿，也是。”
许久以后，铁山停下脚步，对荆羽道：“羽少爷，我们到了。”
“就是这里？”荆羽望向眼前。
这里是一处开阔的空地，地面上积满了一堆又一堆的雪，显然刚被人打扫过。
除了雪堆之外，眼前的地面还有许多石头，大小不一的石头，有的大如人头，有的则如磨盘大小，数量众多，足有数百块这样的石头。
除此之外，这些石从中还有一块异常显眼的石头，它的体积比磨盘还要大上一些，是场中最大的一块石头，其它石头中最大的一块和它比起来也要小上那么一圈。
这是石从中最大的一块石头，这个体积的石头在这里只有这一块，唯一的一块。
“这里叫做乱石场。”铁山开口道：“是专门用来考验后辈的地方之一。”
荆羽了然，既然考验方式有许多种，考验场地自然也就不止一处。
“乱石场只用来考验那些没有修炼过的人，通常我们荆家后辈第一次接受考验都是在这个地方，之后就基本不会了。”铁山为荆羽介绍着：“人的身体是修炼的根本，一个人的身体素质将从一方面表现出他的修炼天赋，身体的好坏决定了人的身体能容纳灵气的量，身体越好的人能容纳的灵气也就越多。”
荆羽沉默，静静聆听。
“这个地方考验的，就是人的身体。”铁山继续道：“也可以说是力量。”
“力量？”荆羽脸色微变。
“嗯。”铁山点点头：“力量可以说是身体好与坏的一种表现，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也就表示他的身体素质有多好。”
荆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沉声道：“那为什么只有第一次考验是在这里，之后都不是？”
“刚才说过了，这里只用来考验没有修炼过的人，因为一旦开始修炼，灵气就会慢慢改变人的身体，那时人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将不再单纯，已经不能用来衡量他的身体和天赋。”
第一次接受考验的人都是在十岁的时候，这时因为还未修炼或修炼时间尚短，灵气对身体还未造成什么影响，所以能够通过力量判定天赋。而十岁之后的人都已开始修炼，灵气对身体产生了影响，也就不能再通过观察力量的方式来判断一个人的天赋了。
“所以这次的考验就是举起那些石头？”荆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里只有石头，若是考验力量的话也就只有将那些石头举起了。
“不仅如此。”铁山似乎没有发现荆羽的异常，笑道：“之前也说过了，不同人的考验是不一样的，除了场地，标准同样如此，一个人的长或短都必须要达到家族的预期才能通过，而家族对不同人的预期，也会变得不同。”
荆羽沉默无言，家族立出不同考验的意义就是要针对不同后辈的长处或短处来鞭策他们，除了考验不同外，当然对每个人也有着不同的标准。
“那么，我的标准是？”荆羽抬头望向铁山，眼中蕴含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铁山的笑变得高深莫测，他伸出三个手指，缓缓道：“三百斤！只要羽少爷你能举起三百斤的石头，便算通过了家族的考验。”
荆羽的拳头骤然握紧，眼中透出愤怒的火花，他低下头，不让铁山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
荆羽身后，阿沙眼中的担忧更甚了，暗道：“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不远处，一直跟随的荆家众人听到铁山的话，尽皆哗然。

第六章　考验标准

“三百斤！居然是三百斤！”
“家族很久没有定出这么高的标准了，上一个被指定三百斤的人是现在家族中第一天才荆越的父亲，也是上一任家主，难道家族对荆羽竟有这么高的期望？竟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