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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部分

清山变-第495部分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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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人的把戏了”

阎敬铭知道他不懂,只好给他解释几句,“皇上,这是不同的。”在户部任上数年,入职军机处以后,也是管部的大臣,后来又向身在北京的外国教习,通晓经济之法的人请教多时,阎敬铭在这方面,真可称是大清第一人了。特别是在咸丰七年之后,朝廷新开天津等三地口岸,和往来中华的外国人经营商贸之事,使得各省——特别是沿海各省的经济状况进入到飞速的增长期,但同时也带来一个问题。即各省分别请旨,开炉鼓铸的银圆、铜圆为数甚多,但出现了两处弊端:第一是鼓铸的数量很多,却品质不一,解送到部的官宝银子,总要折色;第二就是各省虽然能够使上缴国库的税银大量激增,但却引致银价大涨,到咸丰九年的时候,市面上一两本来应该兑换一千文铜钱的银子,增值到要一千六七百文铜钱才能换得。

这样的情况,于富豪之家还没有什么,却苦了小民百姓,更不必提江南数省之中,与洋人交往日渐增加,折磅的亏累相当严重,以致辗转亏折,公私交困。这还不算,包括英国政府在内的西洋各国,纷纷提出要求,要中国政府施以行政手段,划一币制。而在这之后不久,任职新开三口通商衙门办事大臣的李鸿章给朝廷上了一份奏折,内中说,“……天津贸易日盛,市面银钱日紧,银号因之居奇,钱商转以射利,遇有大宗款项,以银易钱则钱贵;以钱易银则银贵,辗转亏折,公私交困。现在各省鼓铸银圆,诚恐钱商有意挑剔,未能畅行。若不设法变通,实不足以通商、惠工、便民。据天津银钱所总局道员李竟成、孙宝奇会同微臣等共同禀称,以该局每年进出银钱甚巨,拟筹五万两为成本,设立通惠官银钱号,将来天津机器局所铸银圆铜钱,随时向该号兑换往来,以利寰法而资周转。”

“……臣查西洋等国,皆有国家银行主持钱法,商贾无从把持,立法未为不善,中国尚未创立银行,亦应随时随地斟酌调剂,臣等所请设立官银钱号,俾银圆可以通行,而市价亦有准则,于公款商务目前既多裨益,如果试行有效,将来即可为开设银行张本。”

这份折子引起皇帝的高度重视,币制改革,到了这咸丰十二年,也似乎到了把它拿到案头上的时候了,不过他可不准备让李鸿章承担其事——他的贪名在外,若是把这样的责任给了他,不提他办的好不好,日后查出有贪墨之行,自己管是不管?因此灵机一动,把他打发到安庆任职知府,先远远的离开这里再说吧

但他提议的钱法改革,乃至成立银行的主张,却是皇帝心头所系,这一次军机处叫起的时候,把它拿了出来,“朕想,这件事为英国等列洋之国逼迫不休,朝廷中也有人能够见识及此,想来也是该办之务,不过也不必急在一时。我大清从来没有过什么银行,官银号虽然也有,但只是京中四大祥等处,京外嘛,大多数是以民间资本成立起来的,”

他说了几句,苦笑着摇摇头,“若是说旁的,朕还能指点一二,这经济之法,实在非所长也。阎敬铭,日后你要多多费些心力了。”

“钱法关系我大清市民百业,臣敢不小心料理?”他说,“只是,臣才短智绌,恐有辜负圣望处,请皇上恕罪。”

“这件事在我中华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朝廷上下都要秉持一颗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之心,不懂的地方,就把它拿出来,你我君臣共议;若实在不行的话,也是可以请教西洋方家之士嘛”皇帝用手一指奕,“老六,你不要闲着,此事进程,你也从旁过问一下,最起码,也可以增长见闻,为日后办差打下基础。”

说过了这件事,皇帝又说道,“朕上一年东巡回京途中,有上谕颁行四海,今后这万寿节庆之事,以五年为一小庆,十年为一大庆之期。其余年份,皆不宜铺张扬厉,踵事增华。怎么……又会有人上折子,说应该普天同庆的话呢?”

许乃钊立刻奏陈,“皇上这话,请恕臣不敢苟同。各省督抚上折子,也是应百姓所请,皇上不顾万千之重,北上领军,杨威域外,天朝百姓无不感念圣德。均以为我皇上神武英明,宜乎上大帝徽号。为皇上坚峻之后,臣下未敢再三谏请,但万寿之节,不宜缓从,也好向天下万邦,昭示我天朝蒸蒸日上之景。”

“你这样说话,朕可不同意。数载而下,国事诚然有蒸蒸日上之情,但若是以此为休止,你我君臣安享容华,只怕用不到三年五载,又会随波逐流,回复旧观了。”

他的话说的很隐晦,什么叫回复旧观?回复成何等旧观?虽然并未言明,但军机处的几个人都是朝中耆宿,前朝故事无不明晰,即便有那心中不以新政为宜的,也不能不承认,这十余年下来,比之道光一朝,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远的不用提,咸丰七年和咸丰十一年两次对外开战,大获全胜之外,使得列洋各国再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参详道光年间办理夷物的耆英、琦善所留笔记记载,和英人交涉时,对方的那种狂妄和骄横,简直难以赘述,而到了咸丰朝,总署衙门上下从无所感,不得不叹息,时逢明主,不但是家国之幸,也是人臣之福呢

听许乃钊以此建言,皇帝久久不能置一词,人主之荣,在他而言并不是很放在心中的,有着特殊经历的年轻天子,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多少有一些自得之意,如今听许乃钊这样说话,没奈何的叹了口气,“便是朕准了下面的人的奏请,如今距离六月初九不足半月,还能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奕久未出言,这一会儿也忍不住了,“万民感念圣德,有心报效,臣弟等下去,即刻拟旨,用不到一旬之期,臣弟保证,就可以诸事妥贴,一如前年盛景。”

“那,好吧。今年就热闹热闹。不过今后,可不行了啊。”

币制改革一事在众人看来还没有什么,毕竟这也是实际存在的问题,但阎敬铭针对李鸿章奏折上的内容而提出的成立银行,暂时不通之处,请洋人帮助料理解决一事,在行文内阁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反弹

在知会内阁的公函中,阎敬铭提出,由户部拨银五百万两作为资本,开设公办第一家银行。银行业务的经办,可以向外国人请教。接着又列举了许多条银行的好处,朝臣中善于理财的除了阎敬铭,要数肃顺,倾身绌听,深感兴趣。“外国的银行,跟我们中国的银号、钱庄,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俗语所说的,在‘铜钱眼里翻跟斗’,其实大不相同,收支出纳,别有法度。所以主事者是否得人,关系成败。”

阎敬铭说到这里,略停一下,然后挥一挥手加重语气:“我们的银行不办则已,要办,就得要用洋人。拟说帖的克米隆,是上海汇丰银行的总经理,咸丰七年接手到现在。汇丰银行本来是赔钱的,经过此人极力整顿,生意蒸蒸日上,现在已成了上海外国银行的领袖,克米隆的声望亦远达东西洋各国。若能得他之助,我敢担保,我们的银行一定办得发达。”

说完,请众人表示意见。礼王世铎看看肃顺问:“亭公,你看怎么样?”

“我赞成。不过,第一,银行是外国人的叫法,我们不必强与相同,仍旧以称‘官银号’为宜。”

“见得是”肃顺是皇上面前第一宠信的大臣,能够得到他的支持,于银行的建设和发展都是分外有利的。因此,阎敬铭赶紧接口,“户部既有‘官钱号’,不妨再设‘官银号’。这个名称改得好,于体制相符。”

“第二,要办就我们自己办,何必用洋人?”

“你不用洋人,人家却不相信你户部。”

这脱口一答,真所谓语惊四座。世铎勃然变色,面容扭曲,“这叫什么话?”

阎敬铭自知失言,赶紧又作解释。“这决不是人家看不起我们户部,因为在商言商,最要紧的是主事者的信用。我们的官银号设了起来,要跟各国通汇,譬如说,现在我们在伦敦要付一笔款子,需用甚急,照各国银行通汇的规矩,一个电报去,就会如数照付。如果我们官银号的司理,不为洋人所知,人家如何放心?用克米隆就是要利用他的声望信誉。”

这一解释,总算能自圆其说,世铎微微颔首,表示领会。肃顺本来怕他二人意见不合,将此一桩好事打翻,如今见此光景,才算放心。“兹事体大,一时也无法细谈,既然亭公赞成,那么,这件事就交户部议奏。各位看,这样子办,使得使不得?”

等了片刻,见无人答声,世铎点点头,“那,就请继园老兄多多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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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币制改革(2)

第125节币制改革(2)

成立银行,改行币法两件大事同时操办,让杜翰忙个不停,若只是忙碌也就罢了,偏偏热河内外,朝野上下对这样的事情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势,除了阎敬铭那里,根本得不到半点助力,每件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他们有意如此?还是根本不把皇上的旨意放想心上?

和阎敬铭说上几声,后者想了想,立刻明白过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不过是为了害怕日后银行建好,断了他们的进项,因此故意站干岸,心中只盼着官银号建不下去才好呢”

“这是为什么?”

阎敬铭苦笑摇头,杜翰是承父荫,给皇上简拔而起,任职户部尚书的,这父子两个都不是坏人,但糟糕在书读得太多,满脑子圣人之学,礼仪教化,于度支之法,半懂不懂,“还不是京中四大祥官钱号,怕没了生意呗。”

“啊”杜翰明白了。京中四大祥分别是指:澄圆祥、懋德祥、大利祥和发致祥。自从山西的名为日升昌票号初起通兑业务以来,天下多有继进之辈,一些诸如云贵川等省解送到京的税款银子,也多有经由四大祥在当地的分号,转为解部的,这一方面是解决了大笔银子上路时候的不安全隐患,另外一方面,某省有宰馑之年,朝廷也会通过四大祥在当地的分号,就近拨款,以为赈济之用。当然,不论是解部还是支取,都要收取一定的费用的,这笔钱叫汇费,也叫汇水。

汇水并无定额,是根据三个因素计算出来的:第一,路途的远近,远则贵,近则廉。第二,银根的松紧,大致由小地方汇到大地方来得便宜,由大地方汇到小地方来得贵,因为地方大则银根松,地方小则银根紧,如某处缺乏现金,而有待兑的汇票,则此时有客户交汇,正好济急,反有倒过来贴补客户汇费的。从道光年间以下,这四大祥只是靠收取汇水的费用,就足足的发了一笔横财

除了公事之外,还有私事,试举一例:朝廷开捐纳之门,有那富而求贵的百姓人家,捐赀国用,谋上一官半职,道路有两条,一是在省内的藩司衙门把银子交上,等待吏部的牌照到手,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第二是在京中办理,手续是同样的,不过分别是把钱直接汇入四大祥的户头,等候发给牌照。

不过在京中办理这样的业务,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在于能够托请钱号的人出面,解决一些吏部的花样,若是只想混一个祖上增光的名头,自然也就罢了;若是真想日后指省分发,挂牌实授的话,就非得和这些人打交道不可(这一节不是文中重点,略去),自然的,这样的人多了,四大祥的生意也就日渐红火起来。

在京中,四大祥广结朝臣,特别是那些户部、兵部、工部、礼部的司员、胥吏,更是他们认真交往的对象,这些人的品级或者低下,做的事也不过写写算算,但所经手的国家正用银钱,每日都要以十万两计算,更加值得重视的是,朝廷固然有六部之设,但一切庶务,都是由这些操行杂差的部员把持,堂上高官所要做的,只是按图画押、判行而已。

不过从咸丰登基之后,这种靠着朝廷过生活的日子便日渐萎缩,原因首先是政事改革,将以往通过捐赀为进身之阶的道路全部堵死,少了一份进项;另外一项令四大祥如丧考妣的,就是新君登基之后,于朝廷踵事增华,修建园林之举并不热衷,又少了一笔财源,幸好还有陵工这一特大的利薮之事,可以聊慰饥渴,但比诸先皇在日,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一次朝廷议行银行,更是让人又惊讶又害怕,一旦银行建成,则像四大祥这样的钱号,就只剩下倒闭关门一条路可以走了。因此自从诏旨颁行,四大祥动员关系,开始扯后腿——明着来他们是不敢的,不过说动户部司员,每天出工不出力,想办法将这件事拖凉了,总是可以做到的吧?

阎敬铭虽然有革弊兴利的勇气,但银行之事,关系甚大,旁的人不用说,只是朝中的礼王、肃王、郑王、怡王、恭王等数家王爷,肃顺、赛尚阿等宗室亲贵大臣,都是在四大祥中各有一份干股的,一旦断了这些人的财源,于皇帝他们还未必敢怎么样,但对自己,怕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因是之故,轻易不敢在皇上面前进言,这件事也便拖延了下来。

杜翰听阎敬铭言及,苦笑了一笑,“事不宜迟。”他说:“丹翁,皇上还等着奏议呢,在户部会议,总要有了结果,好早早出奏,这件事,最好能趁今天大家都在这,把它确定下来,放能定局啊。”

“这件事啊,崇公,你怎么说?”

崇公是指崇绮。他是赛尚阿的儿子,字文山。赛尚阿倒霉了好几年,后来皇上念及他是朝中蒙古亲贵中仅存的耆老,重新启用,家门新光。又托肃顺在皇上面前几次提起,当上了户部满员尚书。

崇绮也是讲理学的,闻言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此事,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阎敬铭大为不悦。这是仿照西洋行之有效的成法,即令制度与中土不同,或事有扦格,亦不致到荒唐的程度,何以谓之为匪夷所思?心里在想:“讲理学,或者《朱子大全》不能象你背得那么滚瓜烂熟,讲到理财,难道我阎敬铭,倒不如你这个蒙古人?”

心里这样,脸色便有些难看了。“文山,”他问,“倒要请教,怎么是匪夷所思?”

“用洋人来管我们的银子,这不是开门揖盗?”

“用洋人不过是用这个洋人在各国之间的信用,让他来替我们打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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