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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清山变-第7部分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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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藩台大人请安。”

“优人啊,起来,起来。”按照仪制,知县拜见巡抚照例是要磕头的,傅绳勋有意免了他的跪拜之礼,却碍不过来人的道理大,终于还是让下人准备了红毡条,坐在太师椅上受了他的礼:“来坐,”他说:“来坐。”

奉上茶水——这杯茶水是拿来摆样子的,当抚台大人端起茶杯,身后的戈什哈就会高声呼喝:“送客!”便是很有名的端茶送客了。

三个人分宾主落座,管燮光左右看看上峰的脸色:“抚台大人,布政大人(藩司是通谓,实际上的职务名称是布政使司,统管一省财务),职下这一次来,是为了漕粮起运一事,其时旱荒已成,入春以来苏州大旱,这一节皇上也是知道的。此时起运,无论如何也赶不及通州交粮,而后按期回空(漕粮在通州交粮返回,名为回空),只怕明年的漕运也会受到影响。”

“贵县的意思呢?”

管燮光一路上早已经打好了腹稿,听到话已入榫,立刻接口道:“职下和僚属商议了一下,与其更加耽误到明年的天庾正供,不如今年就行以折价缴纳之法……只是,这漕粮走与不走。还要听抚台大人与布政大人一言而决。”

他说到一半,两个人就明白了。折价缴纳也未尝不是一条可行之计,只是傅绳勋和椿寿身份贵重,这样的话不能从他们两个人口中说出来而已。

傅绳勋琢磨了一会儿:“那么贵县可有通盘计算?”

虽然是问向管燮光,回答的却是椿寿:“回大人的话。苏州一府定制是二十五万三千五百四十二石,以现在的米价折算,总计是要折价缴纳二十七万八千八百九十六两二钱银子。”

管燮光咋了咋嘴唇:“这样多的银子,不会都要藩库出吧?”

“不,贵县,漕帮也有这笔公出银子。”椿寿为他解释了几句。自来政府对于押运漕粮的漕帮有相应的补偿措施,很简单的一点就是在经济上的一些刺激措施,例如赠银(这是为贴补漕丁而发给的贴赡杂款),亶(音胆,正字是在上面加一个竹字头)羡,这是亶夫银两和羡余银两的合称。两江所属(包括安徽),两湖每运正米一石给运丁亶夫银一分;山东河南不给;羡余银山东,河南每船给银一辆,江苏,安徽每船给二两,其余省份给四两。这些钱都是由各省藩库支出。

其余的还有一些轻赍银,漕截银,润耗银,提江银,燂洗银(即洗刷船只的费用)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按照漕帮的规定,这些银子中的一部分都会拿出来作为屯田,和公费之用——就是为了遇到这种情形,可以从公众的产业和收入中,提出款子来赔。

赔累的成数,并无定章,但以上压下,首先要看帮的好坏,公产多的旺帮便赔得多,负债累累的疲帮便赔得少。说也奇怪,越是富庶的地区,漕帮越疲,这因为是越富庶的地区,剥削越多的缘故。

这赔累的差额,除了漕帮以外,主要的是得由藩司从征收漕粮的各种陋规和浮收中,提成分赔。所以处理这件棘手的案子,实际上只是藩台衙门和湖属八帮间的事。和管燮光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一桩大事了却,三个人的心情也随即放松下来,话题也开始转向:“优人老弟,最近可有佳作?”

管燮光苦笑摇头:“不瞒两位大人,为漕运一事,卑职忙得焦头烂额,诗咏之事,不着久矣。”

“老夫近日偶得一律,想借优人兄大才斧正。还望不吝赐教啊!”

“哪里,哪里!抚台大人偶得之句,正是诗者本色!”这样的花花轿子不抬何待,管燮光满脸带笑,他说:“只凭抚台大人一句话,未见其诗,其中风貌亦可以想见了。”

傅绳勋为管燮光搔到痒处,得意的大笑起来。

他的诗是这样做的:依稀廿载忆雍乾,犹是开元全盛年;海宇承平娱且暮,京华冠盖粹英贤。

这首诗实在算不得什么佳作,管燮光心中给了三个字的评语:“七字唱!”当然,这只是心里的说话,表面上自然还是要很是夸赞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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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词臣风采

紫禁城养心殿中,年轻的皇帝端坐宝座,听穆彰阿启奏:“……据傅绳勋启奏,应缴纳的二十七万八千八百九十六两二钱银子已经于昨日运抵部库,有户部司官点齐入库。”

“浙江海运的情况呢?他们那里作为试行之省,漕粮入仓的情况如何?”

“回皇上话。”穆彰阿也很是兴奋,声音放大了一点,他说:“陆建瀛在江宁设立海运总局,他亲自雇好专门运载关东豆麦的沙船一千艘,名为“三不象”的海船几十艘,分两次运米五十万石到天津,结果获得极大的成功,省时省费,米质受损极微。而承运的船商,运漕而北,回程运豆,大异以往漕船南下回空,海船北上回空之状,现在平白多一笔收入,真正是皆大欢喜。”

“嗯,他这一次做得不错。军机处和内阁商议一下,看看给他一个什么奖赏?”

“回皇上,陆建瀛在折子中说,此乃我皇天恩浩荡,庙谟独运之成,他身为臣下,不敢以勤劳王事邀功自矜。”

“话不是这样说的。朕的决断,臣下的辛劳,不可同日而语。”皇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该给奖励的,不论是朕还是朝廷大员,地方督抚,都要照实颁给。万万不能有‘有功归于上,有过诿于下’的情况发生。”

“圣明无过于皇上!”

“还有,给陆建瀛和杨殿邦的旨意发下去没有?怎么他们两个还没有到京吗?”

“臣想,两江任上事物繁多,陆建瀛也许料理清楚,大约近日就可以抵京了吧?”穆彰阿为他解释了几句,又一次向上叩头,说道:“傅绳勋同时上的奏折中还有乞骸骨还乡,致仕养老的条陈,按照该员于奏折中所说,近年来目疾日渐沉重,积翳越深,便是常日坐堂也觉困苦难当……望皇上恩准他致仕还乡。”

“他要是走了的话,他的缺有谁来补?”

“老奴几个议了一下,想调派甘肃巡抚黄宗汉到江苏。”

“黄宗汉?”这个名字在皇帝的嘴里念叨了一遍:“此人是什么出身?”

“回皇上话,黄宗汉是道光15年进士,考中二甲33名,散馆之后调任刑部,道光24年外放为甘肃按察使(主管一省司法的行政长官,通渭叫臬司,或者臬台),于道光27年接任甘肃巡抚一职。其人胆大而心细,于按察使任上制邪捕盗,整肃地方卓有成效。连续两次大考一等。”

皇帝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嗯,既然如此,就叫黄宗汉到江苏去吧。进京陛见的时候,穆相,你带他来,朕和他见上一面。”

“喳!”穆彰阿跪倒磕头,见皇帝没有其他的吩咐,这才领班跪安而出。

军机退出,本年恩科(庚戌)的几位主考大人递牌子进来了,领头的是大学士卓秉恬,他是本科的正主考,其后是吏部尚书贾桢,都察院左都御史花沙纳,兵部左侍郎孙葆元。在皇帝御案前免冠碰头:“臣等,恭请圣安!”

行礼以毕,皇帝让几个人站起来回话:“卓相?”

“老臣在。”和杜受田是新君当年做皇子时候的老师一样,卓秉恬是刚刚被封为恭亲王的奕訢的老师,时任体仁阁大学士,兼管吏户二部,朝臣中他算是第一流的(穆彰阿是军机首辅,和他的情况不同)。

“加开恩科为天下取士,乃是朝廷第一重要的抡才大典。其中干系之大不用朕说。”

“是!老臣当谨慎小心,不使有遗珠之憾。”

“你身为正主考,除了对你的衡文巨眼的信任之外,更主要的,就是对你的人品的绝对放心。否则,朕万万不会把这样的重任交付于你。”

“是!皇上以重担相托,老臣当会用心办差,不负圣上所托。”

皇帝不置可否的一笑:“这样的话,今天的诸君都不止一次听过了。朕本意不想重复,不过我想说的是,除了诸君自己要持身为正之外,便是你们的家人,也要严加管束。你们这些人的品行,朕是信得过的,倒是你们的家人,若是有任何徇情之举,朕便要找你们说话!到时候,便是朕有心保全,却还有国法煌煌在上,天下悠悠众口在下!尔等不可轻忽以待!”

卓秉恬再一次领班跪倒:“皇上圣训在耳,臣等谨遵不悖!”

接见完会试主考,皇帝摆驾前往南书房,这一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带着一个小太监安步当车的前往了,上一次在紫禁城中微行,立刻换来一个叫沈淮的御史的谏章:‘窃臣风闻……皇上身兼天下,万千至重,携内侍微行于内,实非敬身之道……’

这样一篇谏章呈上案头,皇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御史的职责就是如此,他又确实犯了这样的过失,也怪不得别人。只好收敛起狎游的打算,命人安排了全套的卤薄大驾,坐上轻步辇,有舁(音鱼)夫抬着,缓步而行。

到了南书房门口,早有曾国藩、许乃钊、蔡念慈,冯培元(这两个人后面会有介绍)在青阶下跪倒接驾:“臣等恭迎皇上。”

“都起来吧。”二月底的天气,北京城里还有些许春寒,皇帝摆摆手,示意几个人站了起来,低头跟在他身后走进南书房。

南书房坐落在乾清宫西南角,康熙年间设立,原是为皇帝和近臣诗词咏唱之所,到了康熙后期发生了一点变化,很多奏章,诏令也会从这里发布出去,等于成为了皇帝绕开内阁独立行使职权的一处特殊所在,到了雍乾时期军机处成立,南书房的作用和地位逐渐减退,又回到其最初的面目。

这里和养心殿的格局不同的是,这里的格局分部得非常均匀,虽然同样的一明两暗的结构,中间却不是像养心殿那样的正式设计,而是以中间为开闭间,两侧各自摆放着一张硕大的多宝格,格中满是历朝皇帝用来把玩的小型器具,例如康熙皇帝经常把玩的明景泰掐丝珐琅螭耳炉,雍正的铜胎书珐琅黄地牡丹纹蟠龙瓶,乾隆皇帝的田黄三连方等等,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另外一侧中间则是一张丈八条案,旁边的桌子上放有文房四宝。这里的架构除了物品更加的精细以供上用之外,其他的一切在任何一个读书人的家中也是可以看到的。

条案前的一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上包着明黄色的椅披,显然也是上用的,皇帝在太师椅上坐定,笑容可掬的望着许乃钊:“我们又见面了。”

许乃钊赶忙跪下:“臣当日不知皇上驾临,言语荒唐,举止僭越,请皇上训斥。”

“何来训斥之说?我当日是故意不告诉你们的。如果你们猜出来,我倒会生气的呢!”皇帝让他站起来:“今日朕得负责先皇陵寝操办事物的内务府大臣的回报,在皇考陵寝前,有一种名为吉祥花的瑞草迎春绽放。朕偶发奇想,口占一律,今日我们君臣几个就以此诗为韵,各自和诗一首。尔等要认真答对,公推第一名的,朕有奖励。”

说着话,皇帝站起身来,到条案前取下毛笔,把自己口占的一律写了下来:“浅紫深红数寸根,得依福地沐新恩。独怜未老头先白,惆怅仙人玉女盆。”

皇帝写的诗,自然引来众人赞誉拍马声一片。他一摆手:“现在该让朕欣赏尔等的才情了。”

吟诗作对对这几个人都不算难事,曾国藩一躬身,“请皇上限韵。”

“嗯……”皇帝想了一下:“不用限韵了,没的影响思路。以半个时辰为限交稿。”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到,曾国藩第一个脱稿了,他的诗是这样的:此是江南第一花,相逢冀北漫长嗟,山僧错认菩提树,人世谁知萼绿华。

诗中那种铁骨岁月,玉颜尘沙的悱恻之意,是皇帝怎么也难以觉得满意的!皇帝勉强点点头,把文稿放在一边:“你们呢?你们呢?”

接下来是许乃钊和蔡念慈的词句,分别是:“驺骑传呼仆隶催,新篇捧到客停杯,果然大吕黄钟奏,压倒唐贤宋杰来。”另外一首是:“悱恻动人皆至性,陶镕无迹是诗才。白头旧史惭何用?一一齐竽许滥陪。”

这两首诗都是用了险韵,例如杯字,陪字,都是险韵,还有催字,也不易押。不过两个人很明显是有意一展才情。只是诗文中的内容还是以溜须为主,没有很多的实际内容。

特别是许乃钊的诗文,‘唐贤宋杰’虽是恭维过甚,‘大吕黄钟’四字,皮里阳秋,实在是谓皇上的诗句粗疏而已。

这时候冯培元也写完了,他的文字更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也就是说,头名就在许乃钊和蔡念慈之间产生了。皇帝展颜一笑,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个平金的荷包,向前一递:“许乃钊!这个是朕答应你的花红。”

许乃钊立刻跪倒,双手接过荷包,称谢起身不经意间看见蔡念慈和冯培元交换了一个眼神,老人心中苦笑:这一下,怕是想不被人看做是宠臣也不可得了!一时间有点后悔,应该学曾涤生的样子,以一首悱恻之作糊弄过去的。

第13节 初议新政(1)

陆建瀛和杨殿邦进京了。因为是奉旨陛见,在面圣之前是不能拜客和接待访客的,先在宫门口请了安,回到贤良寺的驿馆中休息,并吩咐听差:“把来客的手本收下,容待面圣之后,再登门一一拜访。”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进宫先在军机直庐等待,把等一会儿和皇上见面时可能问到的说话再腹中再打了一遍底稿,觉得没有任何疏漏之处,到了将近巳时,军机处的几个人才退了出来。

怡亲王载垣做带引大臣,领着两个人步进养心殿。一进门走了三步,先自躬身拜倒,将凉帽取下,白玉翎管反向——对着皇帝的方向。清制,大臣凡赏戴过花翎的,在面圣的时候都要以翎管朝向皇帝,以示感戴天恩——放好,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礼,“臣,署理两江总督陆建瀛,恭请皇上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跟在他身后的杨殿邦同样跪倒行礼:“臣,署理漕运总督,杨殿邦,恭请圣安!”

“起来吧。”

“是!”两个人站起身,把大帽子在头上戴好,稳稳当当的站到御案前,左右并肩而立,静听皇帝发问。

皇帝端坐在御座上:“陆卿,朕想见你一面真是好难啊?怎么,两江的事物很多吗?”

“回皇上话,臣天胆也不敢故意拖延,只是,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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