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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清风卷珠帘-第37部分

小说: 清风卷珠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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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灌入车中,吹得我眼睛生疼;马车一颠一颠的前行着,街上的商铺飞快的向后倒退,我的手僵在空中,窗帘随着颠簸从我手中滑落。泪水从眼角滑落,我用手掩住脸小声的啼哭着,我不知此生能否再见到宫外的景色。
从神武门进了皇宫,马车到向左一转,不一会就停了下来,一个小太监掀了帘子扶我下来。锦绣也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了,快步走过来轻轻的一福,就顺势搀着我,在我耳边轻声道:“刚在车上已有老嬷嬷给奴才讲了规矩,让奴才下了车就扶主子进屋去,教习嬷嬷在里面等着呢,学一下规矩就去给先帝爷守灵。”
锦绣扶着我慢慢的往屋里走,我看了看四周,奴才们一个个的低着头,束手站在墙边,从府里带进来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己的主子,缩手缩脚生怕坏了规矩。我见没人注意这边,轻轻侧过头,极小声的问锦绣道:“锦生和小白子呢。”
“已经进宫了,跟行李在一起呢,说是晚上过来。”锦生低声回道。
到了屋里,一个穿着孝服的老嬷嬷一脸严肃的站在屋里,见我进屋行了一个蹲礼,道:“奴才钟氏请未娘娘安。”
我收敛了一丝愁容,强打起笑意,道:“起吧。”我对锦绣使了个眼色。
锦绣从袖里拿出了一个荷包,笑着对钟嬷嬷道:“有劳嬷嬷了。”钟嬷嬷接过荷包不着痕迹的颠了一下,有些下垂的眼皮眯了一眯,满意的收了起来。
钟嬷嬷收了荷包后说话的态度变得恭敬了些,教我规矩时也没有刻意为难,顺顺当当的就学完了粗浅的规矩。
到了乾清宫,一屋子太妃命妇跪在灵前,哭声一片好不热闹,福晋还有李氏都已经到了,我赶忙跪到李氏后面,想着年氏还没到,又跪着往后挪了挪,给年氏留出个地方。过了一会宋氏也到了,跪在我后面,帕子一捂脸哭了起来。耿氏,郭凉儿,吉官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年氏还是没出现在灵堂,已经有些太妃开始往这边看了。
我心下微觉奇怪,怎么连吉官都到了年氏还迟迟不肯过来,按理说教导嬷嬷早就应该放她来哭灵了。又过了好久,我哭得嗓子都哑了,年氏才姗姗来迟,年氏一进殿好些个福晋命妇都朝她看去,有几个跪在后排的太妃也纷纷皱眉,倒是那些位份高的太妃们颇有定力,不曾分心一直在灵前哀泣。
年氏快步走到李氏身后跪下,立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比太妃们哭的还要痛彻心扉,吓得我手一抖,帕子差点从手中滑落。李氏和嫡妃娘娘本因哭泣儿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些,似乎是在努力憋笑,我虽没有回过头去,但也能想到跪在我身后的女眷们是何种反应。
年氏不伦不类的哭灵,引得几个颇有身份的太妃都禁不住侧目,嫡妃娘娘见殿中的女眷都向我们这看,便招手唤来了几个嬷嬷,小声吩咐道:“年妃怀着龙子,孕中控制不住情绪,又忌操劳,把她扶回屋里好好养胎吧。”
年氏听了嫡妃娘娘的话,似乎有些不乐意,秀眉微蹙,原本布满哀容的脸更显悲伤,双目中露出了不满的神色,那些个老嬷嬷可不管年氏怎么想,还未等年氏张嘴反驳就连抬带拽的把年氏请出了乾清宫。
一众女眷哭过之后,回到乾西五所,路过年氏屋子时,只隐约听到年氏在屋中啼哭,边哭便道:“她们知道些什么,先帝是千古一帝,我哭哭还不行了。”说完又的哭个不停,小声的咒骂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我和锦绣面面相觑,苦笑不止,这等犯忌的话就是听了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乾清宫的一幕自然是瞒不过胤禛,听云惠说胤禛气得摔了个杯子,胤禛自然舍不得责罚年氏,只能拿教年氏规矩的老嬷嬷发作。
这老嬷嬷挨了责罚,心中很是不忿,整日里抱怨,宫中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不下王府,不到一日宫中就流传,年妃娘娘仗着皇上的宠爱,不肯学规矩,虽说尊卑有序,年妃理应在我之前到乾清宫,但是年妃规矩太差只得多留她学了许久,才敢让她去哭灵,谁知还是出了岔子。
宫人们飞短流长说的好不热闹,传到年氏耳中气得年氏大哭了一场,蜡黄的脸色暗了几分,似是身子又差了不少。嫡妃娘娘自是饶不了那个老嬷嬷,只是国丧期间有所顾忌,赏了一顿板子就赶出宫去了。

61、恩怨

一直听说太后和胤禛母子关系不好,但我原先无缘一见胤禛和德妃相处的情景;只是听说而已;进到宫里才知道不只是淡薄这么简单。
胤禛登基时太后也应跟着受礼;可太后不想给胤禛面子执意不肯。嫡妃娘娘就领着一众宫妃跪在屋内哭求太后受礼,太后始终板着脸不允;胤禛又派了一众王工大臣前来劝谏;皇后赶忙带着宫妃们躲到了屏风后。
只听一个男声在殿外道:“奴才胤禩恭请太后前行受礼。”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向外看去,盯着胤禩良久才道:“你是个好孩子先起来吧。”等到胤禩起身后,太后招手示意胤禩进殿。
太后眼眶红肿;看着胤禩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道:“还是良妃有福气;生了个好儿子,不嫌母亲身份低微。”太后的话太过惊悚;一众嫔妃吓得忘了哭泣,嫡妃娘娘也是脸色一变。
嫡妃娘娘怕太后又说出什么惊世骇言的话,冲着宫妃们打了个手势,悄悄地带着我们从后门溜了出去,继续到乾清宫哭灵去了。
累了一天回到屋里,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半晌,只觉有人掀开帐子凑到我身边,道:“娘娘,年娘娘那里传了太医了。”听声音像是锦生。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累了一天只想睡觉,不想再想其他的事情了,锦生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随意说道:“她身子本就弱,又怀着孩子呢。”
锦生晃了晃我的肩,声音略大了一些,“娘娘,醒醒。”我眼皮沉重实在是不想睁开,只是听锦生话音焦虑才费力的睁开了眼睛,锦生见我醒了过来,才继续道:“年娘娘哭完灵就跟着陛下去了永和宫,不知说了些什么陛下就把永和宫的宫人都换了,年娘娘回来就不行了,招了好几拨太医来看了。”
我听了锦生的话才算是真的醒了过来,唯一思索,道:“兰英跟着去永和宫了吗。”
锦生摇头道:“没有,晚上回来的时候奴才看兰英一个人回来了,有些奇怪就去问了一句,兰英说本是该一起回来的,只是回来的路上遇上了皇上,听皇上要去给太后请安,就缠着皇上一起去了。结果回来就病了,听说是受了惊吓。”
我有些狐疑道:“皇上把她当心尖尖似的疼,怎会吓着她。”
锦生附和道:“可不是吗,奴才刚才趁乱年娘娘屋子外面偷偷听了一耳朵,只听年娘娘一直说‘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我玩味的重复了一遍,暗忖半晌道:“兰英没陪着去估计能留下一命,她又是年娘娘的心腹,等年娘娘好了保不齐能知道点什么,你去拿二百两银票给她,让她有了信告诉咱们一声。”锦生应了一声,替我掖好了被子,就下去了。
年氏身子不好又怀着孩子,也就一直在屋里歇着了,听锦生说整个人有些疯魔了,时不时的说些胡话,兰英听过后吓得连手里的药碗都给跌了,还把屋里的奴才都给轰了出去,只留自己在屋里伺候着,也不敢让太医报给皇上。
过了几日年氏思绪清明了一些,兰英才敢让人进屋伺候,她也闲了下来,找了个空把那晚的事告诉了锦生,锦生又学给我听,虽然是年氏病中的胡言乱语,但也能拼凑出个大概了。
那晚年氏听说胤禛要去永和宫,怕太后给胤禛难堪,便存着和胤禛共进退的心思痴缠着一起去了。到了永和宫太后依旧阴沉着脸,胤禛对她行礼,都侧过身子不肯接受,只是冷冷道:“奴才出身微贱当不得皇上大礼。”胤禛握着年氏的手一紧,年氏吃痛“啊”微微的叫出声来,太后更是不豫,狠狠的瞥了年氏一眼。
胤禛深吸了几口气,放□段,软言相求道:“儿子是有苦衷的,还望额娘体谅。”
太后转动着手里的念珠,不咸不淡的道:“奴才要给先帝抄经了,就不陪皇上了。”太后站起身来就往后殿走去,把胤禛和年氏留在殿中。
胤禛气的脸色发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握住年氏的手不停地颤抖,连话都说不出了。年氏轻轻的抚摸着胤禛的后背,替他顺气。
年氏看胤禛气苦,也跟着伤心,双目含泪,冲着太后大喊道:“太后,皇上也是您的儿子啊,您不能厚此薄彼啊。”年氏的语调很是委屈。
太后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阴狠的看着年氏,突然间大笑数声,在空旷的宫室中显得尤为诡异,太后笑过之后,太后冷漠的道:“儿子,我这一辈子也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死得早,小儿子在外领兵还未回来。”太后慢慢的走上前去,一脸的狰狞,吓得年氏往后退了一小步。太后走到胤禛面前,看着胤禛的眼睛道:“皇上是孝懿皇后的儿子,和奴才有什么关系。”
胤禛本来对太后怒目而视,听太后这么一说反而面有愧色的看着太后,嘴唇微动,似乎有话想说。太后“嘿嘿”笑了数声,转过身便朝后堂走去,胤禛猛的跪下,抱住太后的抱住太后的双膝,哭求道:“额娘,儿子错了,请额娘原谅儿子吧。”
太后不为所动,漠然的扒开了胤禛的双手,有些自嘲的道:“皇上怎么会有错呢,奴才永远记得康熙二十八年,皇上骂奴才身份低微,不过是皇家的包衣,竟敢以皇子之母自持。皇上骂的好啊,奴才还记得皇上骂奴才是蛇蝎心肠,谋害孝懿皇后,意图杀母夺子。”太后背对着胤禛,虽然看不见脸上表情,但声音哽咽,似乎内心悲愤。太后用帕子一边擦着泪水,一边道:“皇上说的都对,只是这谋害先皇后的罪名太大奴才担不起。先皇后能你教得连自己亲额娘都不认,让你觉得自己的亲额娘是个毒妇,就凭这份心机奴才就比不过,哪还有本事谋害先皇后啊,皇上真是抬举奴才了。”年氏似乎被太后的话吓到了,一脸的惊恐不定,嘴也张得大大的。
“当时儿子年幼不懂事,胡言乱语当不得真。”胤禛争辩道。
太后叹息一声,道:“你嫌奴才出身低,另选高枝也无可厚非。你想亲近哪家亲戚就亲近哪家吧,奴才不过一个后妃管不了皇上的事。”太后说完便不再停留,直接走进了后堂。
从锦生的描述中我知道了胤禛母子的恩怨,我有些好笑的道:“想当年章献皇后是有吕武之才的都瞒不住皇上的出身呢呢,孝懿仁皇后就想瞒住了?最后闹成这个样子,陛下怕是会嫉恨上佟佳一家了。”
锦绣也是连连感叹,“原来当年还有一段公案,怪不得太后每次见了陛下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陛下登基后又对佟佳氏的大臣颇为倚重,难怪太后心里更不舒服呢。”锦生也在一旁议论。
我想着胤禛和太后的纠结,心里庆幸不已,道:“还好嫡妃娘娘仁慈,没把弘历教得不认我这个额娘。”
又过了几天年氏的身子好些了又加入到乾清宫哭灵的队伍中了,本以为她身子不好能老实点,没想到过了几日就又弄出了幺蛾子。
锦生替我揉着已经僵硬的肩膀,道:“奴才听兰英说,皇上已经确定了后宫的位份,年娘娘是贵妃,您少不了一个妃位,宋娘娘和耿娘娘封嫔,李娘娘陛下还定下呢,郭姑娘和苏姑娘顶天了是个贵人。”
我说道:“知道了,给兰英再送五十两银子过去。”
锦生手上一停,随后又卖力的按摩了起来,“奴才已经做主给了她七十两银子,她还告诉奴才,年娘娘似乎想抬举李娘娘和耿娘娘上妃位。”
我听了锦生的话心中怒气大盛,森然道:“贱人,平日里看我不顺眼就算了,如今竟敢如此羞辱我。”我被年氏气的浑身发抖。
锦绣见我勃然大怒,也不禁埋怨起年氏了,“李娘娘和耿娘娘什么什么身份,包衣出身,凭什么能和主子一个位份。”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理清思绪问道:“那她抬举宋娘娘了吗。”
“没有。”锦绣想了一想,“兰英没说,想来是年妃娘娘没把宋娘娘放在眼里。”
我放下心来,冷笑道:“年妃娘娘真是不会做人,你说平白一个顺水人情都不会做,去找个机会把这事透露给宋娘娘,我就不信宋娘娘能甘居人下。”我的手轻轻的敲打着桌子,思考良久,道:“李娘娘虽然出身差了些,到底生了长子,又是侧妃之尊,想要压下她去不太容易。但耿娘娘什么身份,也想封妃,让宋娘娘压着她吧。”胤禛若真是封了耿氏为妃,那就是当着天下人打了满人的脸。
“那要是宋娘娘就不打算争了,那可怎么办啊。”锦生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眉头一皱,“有这种可能,那咱们这边就要花些心思了。”我计上心来,道:“武姑娘最近怎么样啊。”武氏闺名芙香,是个遗腹女,她母亲带着一个女儿在族里讨生活很是不容易,辗转来到了京城投奔娘家亲戚,因武氏的阿玛在康熙南巡时曾和胤禛有过往来,武氏的额娘凭着旧日的一点交情曾在嫡妃娘娘生日的时候进府贺寿,偶尔也带着武氏来府里给嫡妃娘娘请安。胤禛见过武氏几次,见她小小年纪就进退有度,又怜她自幼丧父,寄人篱下,就将她留在府中,想要等她长大了给弘昼做个侧室。武氏性格活泼,和弘昼很是合拍,俩人自幼玩在一起,这些年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只是皇孙的侧室好当,这皇子的侧室要求也就高了一些,原本板上定钉的事,现在变数也多了不少。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整日里胡思乱想的,奴才看着可比前一阵瘦了不少。”锦绣接话道。
我点点头,“她是亲眼看着咱们主子龙登九五的,瞧着我们这些个女人如何一夜飞上枝头,难免不起了什么小心思,嫁给五阿哥就是皇子妾室,以后也有机会入主后宫,只是如今这形势。”我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莫说皇妃了,就是嫁给五阿哥做小也难说了,难怪她寝食难安呢。”
“主子的意思是?”锦生在一旁问道。
我望着窗外凋零的冬景,浅笑道:“咱们就帮她一把吧。”
入夜一场大雪降下,白雪压青松也算是这无聊冬日中的一景,虽是大丧期间但是在御花园中多停留片刻也无妨。我的手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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