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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第二部少年韦帅望之大刃无锋-第30部分

小说: 第二部少年韦帅望之大刃无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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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痛吗?”帅望问。
康慨松口气,呵,知道关心别人,韦帅望恢复正常了:“不——还有一点,没关系。”
“对不起。”
康慨问:“如果你觉得值得,那就没什么,如果你觉得不值,帅望,下次做事要慎重。”
帅望沉默一会儿:“有一个人,从小教我医药,可是,有一次我发现他的秘密,他却要杀我灭口,你说这种人的命值不值得救?”
康慨沉默一会儿:“如果不救,你会内疚吧?”
帅望沉默:“也许。”
康慨道:“帅望,总有一天,你要面对,这个世界不会按你的意愿改变。可是如果你能改变,如果你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一点,为什么不呢?”
(你不能让十亿中国人不随地吐痰,至少可以自己不吐,可以随时宣传让身边的人也不。是不是?)
帅望轻声:“如果只是我自己——我让你受牵连,也值吗?”
康慨道:“如果你能预见到这后果,你会做何选择?”
帅望沉默,还是会选择救冷良。
如果他没有办法就算了,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却怕遇到种种可能的危险,而没有做,他会觉得自己对他人的死有责任。

 
第 50 章
五十,狮子的旧伤

有一种伤;不致命;但是却夜夜把你从恶梦中惊醒;心里非常空;周围是死一样的冷寂。。。已经遗忘多年的脸;原来;并不曾真的离去;藏在了梦里;血液里;甚至呼吸里;动静间扯起隐隐的疼;象多年前留的旧伤;天气一变就隐隐做痛;一世都好不了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是痛,可是让你宁可选择痛。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胸口郁闷,即使大口呼吸仍挥不去窒息的感觉,让你想狂叫想狂奔想撕裂胸膛,却又让你全身无力。
韦行坐在书房里。
从黑牢出来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一直狂奔,跑出大门跑出京城,跑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怎么都好,只要远离这个地方。

只是这种痛苦折磨他太多次,他早已没有力量做出那样激烈的反应。
很久以前,施施刚死时,他确实会在午夜惊醒,跳起来狂奔到无人的地方吼叫哭泣,也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丛林中,整天整夜。
现在,他只会尽快走回自己的书房,关上门。
只不过,这一次,痛苦来得格外的猛烈,他坐下来,还是觉得冷觉得内心虚空觉得内脏抽成一团觉得忍无可忍的难受,他双臂紧抱胸前,象是一个拥抱,一个自己给自己的拥抱,这样,好象会好一些。然后他微笑,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折磨又来了,他祈求过多次的忘记,从来没有真的实现过。

施施这两个字,总是会在他生命中不断出现,每次出现,都击中他,就象平静天空中落下的一个霹雳,打在他身上留下可怕的伤口与剧烈的疼痛,然后一切恢复平静,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忍痛。
他对这痛苦是那样的熟悉,以至那痛苦来临,他会微笑着招呼:“呵,你又来了。”何不猛烈些再猛烈些,直接把我杀死?
挣扎、哭泣、独处、混在人群中、四处奔波、用忙碌淹没自己、用酒精麻醉自己,怎么做都没有用,什么都无法把内心的痛楚赶走。他早明了,当痛苦来临,什么也不必做,只需忍耐。再大的伤口总会愈合,再深的痛苦,总会过去。
韦行紧握双臂,呆坐在椅子里,会过去的,几天或者十几天,会过去的。不要动不要挣扎,任凭这种疼痛在他身体里在他灵魂里肆虐,总有结束的一天,总有麻木的一天。他可以忍过去。
不必再去制造新的痛苦,杀一百个人或者醉得差点死掉,都只会带来新的麻烦与痛苦,当痛苦来临,唯一正确的方式只是忍耐。
一双手,总有撕开胸膛把心脏扯出来扔掉的欲望,以至他握紧拳头,不,我不会那么做,不,命运没有打败我。

韦行呆坐许久,开始翻阅书信,看过的没看过,都不重要,他已无法思考,他只是希望眼前能出现一点别的信息,即使那种难忍的压抑仍在,尖锐的刺痛感却会减轻。他需要的,不是思考,他想要的,只是遗忘。
暂时的遗忘也可以。
一封封的信件,在说些什么。
韦行看着信,脑子里读出一个字又一个字,可是,他看不懂。他没办法把这些字组成一个句,也没办法理解这些句子的意思,信纸在他手中发出沙沙的抖动声。
原来,这一次的疼痛,还是有一点不同,这一次,疼痛强烈到他无法维持一个漠然的表情。
他慢慢埋下头,趴在桌子上,眼前浮现一双哀恸的眼睛,施施扑在他身上,那双哀恸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痛啊,可不是悲哀那么简单,那双美丽的眼睛,居然能表达那样强烈的痛,韦行轻声:“放下吧,忘了吧。”
韦行现在都已明白,施施是不可能把冷恶交出来的,她不可能告诉他们,冷恶就在那儿,就在床下,把他抓出来杀掉吧。不可能,他明白,因为他同施施是一样的人,他不可能杀掉施施,杀掉施施的孩子,甚至不可能忘记施施,有些人,爱了就是爱了,做不到收发自如。是蠢也好是软弱也好,是思维障碍也好,他做不到,施施也做不到,那个美丽女子,扑到他身上,眼里的痛,或者也是一种爱吧,这种爱同对冷恶的不同,是另外一种感情,是理智的是自知的是天长日久积累下来的,里面有感激有了解有每天每天两手相牵的信赖,所以,她无望地试图在冷恶面前保护他,而又自知不可能做到时,是那样的痛,痛到吐血。
那一刻,她已注定死亡,无论韦行是活下来还是死掉,她已经没法再活下去。
如果——韦行想,如果我在漫长的四年里,回头对她说一声:“放下吧,忘了过去的事吧。” 是否她就不会死?她那么爱她的孩子,如果我说一声原谅,她会活下来吧?
难怪,那个孩子说,我用沉默杀死了她。
韦行双手瑟瑟发抖,我杀死了她。这四年里,她一日日体验的是同我一样的痛苦吧?就象一团火慢慢地焚烧灵魂,就象内脏在慢慢地腐烂,这种日日夜夜永不停止的痛苦!我还有别的事可做,她却只能每天每天同自己的痛苦相伴,没有经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痛苦的感觉。施施那四年里的日子可能比她最后的死亡更加痛苦更加残忍。
韦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让颤抖停止:“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冷冷地沉默着,当做没有这个人存在,看不到她的痛苦,她的内疚她的祈求,她独自一人在冷家的孤独。
韦行想,四年,她忍了四年,不能算绝情,她给过我时间,只要我回去说一句原谅,可是我没有。不原谅,不忘记,于是对施施来说,活下去就成了一种苟且,那个女子善良但不软弱,她有她的尊严,有她的固执,有她的勇敢。
她没有做错什么,我亦不能想象,她会把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指出来杀掉。她不过是觉得欠我的,若我不能原谅,她不介意以死相报。
这种痛啊,漫长的岁月里,韦行也问过多次,那女子为什么自杀?在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之后,她为什么自杀?
答案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明了,她自杀,并不是因为内心痛苦,如果只是痛苦,为了孩子她可以忍受。她的死亡早已注定,她那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冷恶要扭断她的手指才能把她拉开,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他的命。她眼里的痛——韦行微微喘息,她不爱他?她对他的感情不能用爱与不爱来判断,他们有很深的了解与信任,彼此接纳的程度很深,灵魂血肉相连,虽然不是那种蛊惑迷醉的爱,珍视对方超过自己生命的不只是韦行。
韦行轻声:“是我杀了她。”
不是别人,施施死,是因为她欠了韦行的,她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偿还,韦行的态度鼓励她做出这种决定。
韦行慢慢站起来,这笔债很好还,这种痛苦很容易解决,手里的剑发出轻轻的“咔嗒”声,剑出鞘,外面传来敲门声:“大人,急报!”
韦行一惊,眼睛落在手中的剑上,不禁一怔,咦,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干什么?
门外侍卫已提高声音再报:“大人,急报!”
韦行把剑归鞘,沉声:“进来。”
侍从呈上羽毛装饰的一小截竹筒,韦行从里面抽出纸条,不禁倒吸一口气:“温家有人出山。”
冷家很关切温家慕容家的动向,尤其是温家的。可是他们并不敢派人遣入温家,冷家人不敢给温家任何借口,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远远地守在温家的家门口,从必经的路上监视着温家人的动向,他们甚至不知道谁是温家的什么人,他们只知道人是从温家出来的。
也许人家只是派奴仆出来买点杂物,可是单单在这个时间有人出山,韦行心里不安。往下看时,上面标明是两个少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四岁。这样的年纪断然不会是奴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至少有一个应该是温家的孩子。韦行半晌才道:“转发给掌门!”
冷汗都冒出来,糟糕!杀掉冷非并没有阻止温家与恭亲王府的联络,可是他们一直密切监视亲王府的动态,恭亲王并没有再派人去与温家谈生意,难道上次冷非去时已经成交?不可能,冷非明明说温家没有答应!
韦行大声:“康慨,康慨呢?”快把康慨叫来,这件事得好好向冷家解释,所以,康慨的沟通能力又要派上用场了。这回让康慨写信就行了,他不用再费心思同他师父解释了。

 
第 51 章
五十一,祸不单行

赵钢进到黑牢里,差点被绊个跟头,心里很不爽地想:“咦,什么东西软软的温乎的,倒在地上,难道这里面还有狗啊?”
刚想伸伸脚踢一踢,倒在地上的那堆东西已开口说话:“什么事?”
赵钢大惊:“康康康大哥,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康慨苦笑:“没有,……”
赵钢道:“喔,手让门给卡住了?”
康慨笑:“不是……”
赵钢惊叫:“韦帅望那臭小子又捉弄你!他把你粘地上了?”
康慨汗颜:“又?”难道他在下属印象中是经常给韦帅望捉弄的开心果上司吗?
正在进行冷家两派内功心法差异之比较的韦帅望,在万分悲痛的心情中在无比严肃的学术氛围里,忍也忍不住地暴笑起来。咦,粘地上,他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么好的主意?
粘地上……,多有创意啊!
赵钢急道:“这可怎么办?韦大人急着见你!”
康慨气道:“我不去!”
赵钢团团转:“那怎么成!你倒底为什么躺地上啊?要不要我把门卸下来?”
康慨好气又好笑,一走神,手腕被弹了一下,手指一麻,帅望已脱手而去。康慨一惊:“帅望!”
帅望微笑:“你偷懒有些时候了,还不干活去。”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别担心,我会让你父亲放你出来的。”
帅望道:“不用,我在这里面挺好,睡了吃吃了睡,多悠闲。”
康慨道:“等我一会儿,我很快会回来。”
帅望道:“康慨!”
康慨愣一下:“什么?”
帅望笑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再乱想了。”想通了。别人的态度同我无关,我的意愿比别人的态度重要,我会一直这样多事,直到我累。
康慨问:“保证?”
帅望道:“当然,我正在改进冷家的内功心法,没时间乱想。”
康慨差点喷了,改进?改进冷家的内功心法,妈呀,好大口气,他忍笑,好吧,有事干总比胡思乱想好,康慨笑道:“唔,好,很远大的目标。”
帅望哼一声:“燕雀焉知——”
康慨笑道:“是,一代武学巨匠从小黑屋里诞生了。”
韦帅望翻白眼,咬牙切齿地决定等他出去了,非把康慨粘地上一次不可。
康慨觉得帅望现在状态不错,微微放下心来。他转过头吩咐赵钢:“你守在这儿!”
赵钢恐惧:“我?!……”为什么是我?我不要同韦小爷有任何关系!我好命苦,我不用把手也伸那个狗洞里去吧?我怕他咬我。

康慨进门第一句话是:“大人,请把帅望放出来!”
韦行沉默一会儿:“他又闹了吗?”然后把急件推到康慨面前:“你给掌门与我师父写封信解释一下这件事。”
康慨接过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这个,温家——”
韦行道:“温家,唉,你去跟帅望打听吧,我不想从头给你讲故事,冷非的事,你去问冷辉。冷非带着恭亲王府的银票与消息去了落剑谷,很可惜,我们得到消息太晚了,拦住冷非时,他已见过温家人,不过,据冷非说,温家人没同意。所以——”韦行眼睛微微望天:“所以,上次我只告诉家里任务完成。所以,康慨,你给我写信解释一下。”
康慨喷血,嘎?!你自己谎报军情,我怎么解释?我我拿什么解释?这位大人,你上次多写两个字,把情况说明白了,不就没事了?
韦行用一种威胁的表情看着目瞪口呆的康慨,康慨忙咳一声,收敛起自己的坦白表情:“这个,这个,是,我尽快办。”
韦行道:“这个信,今天一定发出,不能比急件晚太久。”不然冷秋大人会直接派人来臭骂我一顿。
康慨道:“是!”然后小心地说:“让帅望回他自己的房间,我们谈话会容易点,可以吗?”
韦行沉默,手掌上好象还腻着韦帅望那双小手的软嫩感觉,小孩子的小手,没什么力量,却固执地抓紧他的手,他不知道那孩子要做什么,可是那时,他大约是喜欢那孩子握住他手吧?然后那个小孩子笑着说,你手上有我妈妈的血。天真可爱的笑容,居然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恶魔一样的孩子。
韦行淡淡地:“放他出来,别让我再看见他。”
康慨愣了一会儿,半晌道:“那孩子说话太伤人。”
韦行挥挥手,意思是滚吧滚吧。
康慨道:“不过把他关在黑暗中,让他独自面对过去的创伤,却是更大的伤害!”
韦行暴怒,抓起桌上砚台就丢了过去,康慨大惊,他是不敢躲,躲开了还不得招韦行再发暗器,可要是不躲,这下子就挂了,他只得侧头,砚头擦着额角过去,蹭破点皮,糟的是墨汗淋了他一脸,康慨哭笑不得狼狈万状地站在那儿。
韦行怒吼:“滚!”

康慨包公似的出来了,走到门口,躲个角落里,正等着侍从打水来呢,冷辉过来,一进门,吓了一跳,然后忍不住低头闷笑,康慨沉默,心说,嗯,你笑吧,我也不出声,一会儿你进去,再出来就换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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