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浪漫言情电子书 > 四月 >

第16部分

四月-第16部分

小说: 四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对施男,这里是完美的地方。虽然沉闷枯燥,却可以换个角度,把它想为清静的生活,何况还有乡郊的成片郁金香和大风车,就连她曾痛恨的鸟语,现在都变得动听。

施男走前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决不只是呆半年。半年不够。

北京最刻骨铭心的地方,他家,她家,后海,华普,朝阳门那个麦乐迪的楼梯间,还有从那里走回家的一路。这些地方,她都可以刻意不再去不再经过……………除了她家。

走前那两周,每天经过楼口,都依稀看见他站在那里等她。她怎么能忘得掉,那次下了楼,看到他一脸疲惫,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问都不问地就飞了回来的样子。她怎么能相信,那时的他是假的?

可不信不行,事实明晃晃摆在眼前不是么。

所以,半年绝对不够。

每天除了学习开会,剩余时间都被其他同事用来游玩。施男不,她找工作。她去程斌那个商会朋友那里,拿到全荷跟中国有贸易合作的公司的名册,不论大小,写简历,发邮件。

终于收到一家公司的回复,在首都阿姆斯特丹,施男请了一天假去面试。结果不错,施男如实地向对方交待了自己的现状,对方很看好施男,同意她辞了灯泡公司后便可以直接来上班。

看看时间,中午而已。施男找饭馆吃饭,顺便去首都的市中心看看。街上情侣很多,但更多的是男男配,果真不愧对同性恋天堂的美名。

迎面走来一对儿,竟然还是亚裔。施男侧偏,试着躲开,这对儿中的一个却偏偏往她躲的地方凑。

施男抬头看,一看吓一跳,竟然是…………………沈玥。

餐馆里,沈玥和施男对坐。他的朋友先回了酒店。

“我那时候一直就纳闷儿,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没见过你有女朋友。”施男淡淡地笑,她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笑了。

“我那时候也纳闷儿,你这么好的丫头,怎么就没见你有过正经男朋友。我知道跟你同级那小子根本不是你什么男朋友。”沈玥说的是叶枫。

“法眼法眼,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是。怎么,你们特意来体验天堂?”

“呵呵,对来玩。我们刚去过柏林,那里住着30多万同志不说,还有座男人城。”沈玥本正激动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看施男,“你不鄙视这个吧?”

“不不不。”施男摇头摆手,话语突然深沉起来,“对我来说,和谁爱都是爱,只要是真爱,都可贵。”

沈玥看出来她不太对劲儿,问,“你又失恋了?”

“怎么叫‘又’失恋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施男,你竟然不记得了么?舞蹈团活动第一天,你便来请假,说自己失恋,没情绪。”

哦,是哦,那次是和汪帆。可那次的痛和现在比起来,根本不算得失恋。“沈玥,你记不记得你那天跟我说,有些感情要忘掉,一辈子也不够?”

“当然记得。”沈玥正色,点了支烟。

“那你现在幸福么?”

“幸福。只是。。。。。。。想起他,心里还是有个大洞。”

多么恰当的比喻,心上的一个大洞,施男无奈笑笑,“当时我听你的话没感觉,现在却煎熬在每个字里。”

沈玥不说话了,烟雾缭绕,他隐隐听见她沉默前自言自语似的一句话,“可我还是相信,烟,总会戒掉的。”

================================================================================

半年一晃而过。

施男告诉程斌,她不会再回去上班,随他处置,该交多少毁约金,让他算清楚。

程斌在电话那头叹气,“施男啊施男,你怎么这么任性。都半年了,还没振作起来?真错看你了。”

“你没见过失恋的人么?”

“施男,就你那也算失恋?不就是个床伴儿么!”

施男“啪”地扣上了电话。

程斌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他并不清楚自己上次接了施男的手机并佯装和她亲密,是否直接造成了他们的分手,但是他知道,推波助澜的作用是肯定有了。他原以为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久便可以间接得到单了身的施男,却不想原来她伤得这么重:立即要离开北京不说,即使过了半年,还不愿意回来。

原来他程斌亲手将她推得离自己远远的。

过些天,施男接到他电话,“上次我的话过分了点,你别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我早该醒了,你说的对,其实我只不过就是个免费的处女。”如此轻贱自己的句子,她的语气却好像在说八卦新闻而已。

“怎么听起来像自暴自弃?施男我告诉你,你在那边可别做糊涂事儿。”

“我不会拿别人的不道德来惩罚自己。”她终于轻笑出来。

“但愿。”程斌最后说,“手续我都帮你办好了,毁约金也免了。不过有个条件。”

“说吧。”

“以后若回国,一定要回我这里。”

施男接下来开始忙着在阿姆斯特丹找房子,没时间看来看去,匆匆订下一间两大居的公寓,和一个荷兰女孩子玛德琳合租。她从没有在外租房的经验,更何况是合租,刚开始还觉得不错,后来渐渐发现问题。

玛德琳人很不错,热情开朗,比施男小,刚上大学,也是第一次在外面住。施男蛮喜欢她,唯一不便是她经常带男朋友回来过夜。两人共用卫生间,施男好几次半夜或早上迷迷糊糊上厕所时,撞见她男友,可他居然还跟她笑着说早安晚安。

这晚施男快入睡时,听见玛德琳断断续续的叫声。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也曾发出过那样的声音。那时他用磁得令她发麻的声音说,施男,为什么你叫得这么好听?

第二天早上,玛德琳面色红润,见到施男,说,“Nan,你没有男朋友么?”

施男端着泡好的玉米片,坐下道,“没有。”

玛德琳神秘一笑。

周末,她带回来一个男孩子,施男看着觉得面熟,却不想不起哪里见过。

玛德琳说,“Nan,这是我哥哥希塔。”怪不得,原来是长得像她。

施男和希塔握手,互相问好。希塔比玛德琳大三岁,却比施男小一岁,刚毕业,没找工作,先做一年社会义工。荷兰盛产高个子,他也不例外,亚麻色的短发,典型中北欧式的深的轮廓的脸,蓝的眼睛。

电话响,是玛德琳的男朋友,没几句她便挂了,“我要出去了,哥哥你和Nan继续聊。Nan,他做饭非常好吃,一定要他给你做。”说完旋风一样就出门了。

施男看看希塔,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前绝不是面对男生害羞的人,可现在却好像失去了活泼的天分。

希塔对她笑,“你饿么?”

施男不饿,可是她说,“很饿。”

希塔似乎找到了可以发挥他强项的机会,眼睛顿时亮起来,“你吃过豌豆汤没?”

“吃过。不过你可以做你的版本,没问题。”

于是希塔开始兴致勃勃地做饭。豌豆汤是一种用豌豆,肉肠和土豆混合熬成的浓汤,浓到几乎接近固体,配面包下肚,是荷兰少得可怜的传统菜之一,对于中国人来说,实在不算美味。

看希塔忙得大汗淋漓的样子,施男终于知道为啥日耳曼后裔都不讲究吃了……………他们根本没这天份。希塔要做的准备很简单,就是将肉肠,土豆和洋葱切好而已。在国内,施男基本上已经属于不会做饭的人,是偶尔帮妈妈打个下手的半个厨盲,可如此低能的她,此时都觉得自己跟希塔相比简直是大厨。她看不下去了,推开他,说我来,哗哗哗几下便切好,转头对希塔说,你开火吧,可以下锅了。却见希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真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切菜而已。你去中国看看真正的厨子都怎么切菜的,比我快好多倍。”

希塔显然被震慑住了,对施男流露出无比崇敬的目光。施男心想,真是没见过世面~~~

后来希塔提起这段时,说,我当时那是装出来的啊,不然怎么赢你开心?施男不屑,我当时哪里有开心,分明更加鄙视你。

做好了,希塔把翠绿的浓浓的汤浇在切好的面包上,跟施男说,“请吧。”

天气寒冷,施男喝着这个高高的男孩子做的热汤,冰冷的心竟然渐渐暖起来。

那以后,希塔一有时间,就来给施男做饭,荷兰的那区区几道名菜做完了,就拿着食谱来做法国菜德国菜意大利菜。他带她去市场买新鲜的鲱鱼吃。

他们对着脸,张大了嘴,抓住去头剃骨了的鱼的尾巴,比赛谁吃得快。希塔说,“我见过好多外国人都不敢这样生吃,你真勇敢。”

“不知道吧,我从前外号小豹子,你见过豹把猎物煮熟了吃的么,”施男边吃边说,“这才肥美味鲜。”

“Nan,你们中国人都说人有上辈子,你这么爱吃鲱鱼,你上辈子一定是这里的人。”

“嗯,而且还是个荷兰人。”施男吃得高兴,顺着他编。

“是个荷兰女人。”

“嗯,而且还是个你认识的荷兰女人。”施男吃完最后一口,希塔用纸巾给她擦嘴。

“是我喜欢的荷兰女人。”他俯着头看她,白的面孔染上红晕,轻轻哑哑地说。

施男一阵眩晕。

眩晕不是因为希塔的表白,而是那一刻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错身让路时,瞥见远处一张脸。那张脸在她看见它的那秒便转了向,往前走,留给她一个瘦高的背影:包住了头发的黑线帽,深蓝色厚呢大衣下面露出穿着黑色窄裤的笔直的腿,漆亮的黑皮鞋,宛如刚从秀场上走下来的男模,步子迈得匆忙,却引来所有擦身而过的人的回望。

不会是他,不会是他,施男告诉自己,他怎么可能在这里,一定是看错了。帽子遮住发色,还不到一秒的一瞥,也许只是脸长得像他的本地人罢了,而且他从来不刻意穿过份时髦的衣服。

希塔拽拽她,她回过神儿来,“希塔,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荷兰女人?”

他百折不挠,依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我说你上辈子可能是我喜欢的荷兰女人。”

他等她怎么回答,半天,她却不说话,低头静静。

好久,希塔终于觉得不对劲儿,问她,“Nan你怎么了,被我吓到了么?对不起我忘记了,中国人都很含蓄,我不该这样说对么?”

施男抬起脸,希塔看见两行泪,她说,“不,这样很好,比在床上说出来好。”

希塔一脸迷茫,“Nan,我听不懂。”

“我是说,这样场合下的表白,才是真正的表白吧。而不是因为一时的快感和意乱情迷。”施男抽抽鼻子,“可是希塔,我要对你说抱歉。”

“我不够好,是么?”他的蓝眼睛无辜地望着她,纯净无暇。

“你很好。是我,”大片的泪珠落下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爱。”

 

                  寒武纪

蓝狄回到东京。他回家时,只说了一句:我留日本。

父母正要质问他怎么又不声不响回了北京,听见他这样说,转怒为喜,立即把话收了回去。

蓝狄说罢便进了房间,摆明了什么都不想再多说,你们什么都不要问的样子。

父母心知,这就意味着这次回国应该是跟那个施男分手了。他们料想得果然没错………………不会有女孩子甘于等待。

他们本该高兴儿子选了正途,可却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愈发觉得蓝狄过分的平静和沉默不太对劲儿。

他没日没夜地备考,反复修改论文,以非常优异的成绩从东大毕了业。

典礼那天,父母来参加。母亲高兴地说,儿子,你终究没让我们失望,你将来就会知道你现在的选择有多正确。

那是他选的么?不是,根本不是,那是她选的。如果他可以做选择,他现在不必连呼吸都觉得痛。

母亲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不屑听表扬,就像小时候不爱听所有人都夸他好看一样。

如父亲所安排的,他开始进入XX总部工作,相比于其他经常挨骂的新人,他得到的礼遇不合乎寻常,可他不在意。

他已经像一个不知喜怒哀乐的人。同事都说他冷漠得可怕,可他在乎那些作什么?他的心早已经被一个人吞噬了。

那个吃心的人却不放过他,整夜在他脑海里钻来钻去,让他夜夜不成寐;又或者终于睡着,她却在梦里找来,让他时常死命地抓着被子,像是要抓紧她,像是要捏碎她。

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将第一次交给他后,便当他不再存在,好像他只是个开苞的工具似的。

她从不缺爱恋或暧昧或勾引的对象,从汪帆,到第二个他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的那人,到暧昧不明的什么枫,到她的荷兰上司,到所谓程氏部长。当然,他自己也曾是其中一个,多么荣幸。

他被她甩掉了。他怎么会喜欢上却又偏偏放不下这样一个女人!

可他痛苦地发现,任凭他把她想得再可恶,他都忘不掉她,忘不掉她的张牙舞爪,忘不掉她的天真迷蒙,忘不掉她给他取暖,忘不掉她在床上叫他,狄,狄,狄,那么动听。

他对她的爱,在他一次次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能量和体液给她时,就已经刻了骨。

他以前所未有的劲头学习,拼命加班地投入工作,工作才满一年便升职为科长,引得众人大赞。可这并没有让他想她少一点恨她少一点。

他开始分裂。

一半疯狂地恨她,一半疯狂地想她。

一半说她真是个轻浮的女人,一半说她是那么纯那么美那么诱人。

一半在白天波澜不惊,一半在夜里澎湃汹涌。

他终于控制不住,在一个夜里往她的手机打电话,那边传来中国移动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她换了号码?怕他骚扰她而换了号码?转念又想,他太高估自己了,她那么不在乎他,怎么会费心为了他换新号码。

第二天一早,往她的办公室打,同事说,施男?施男已经辞职了,她现在荷兰。新电话?我可不知道。

晚上往她家里打,施母说,请问你是哪位?哦,蓝狄啊,好象以前打来过是吧?施男的电话?呃。。。。。。每次都是她打来,我们不打给她的。地址?这我就更不知道了,抱歉哦。

他突然开始抓狂。她这算什么,凭空消失么?

是的,他恨她,可他不要她消失!

当你恨的那个人消失了,你并不快乐,而是空虚,因为恨也是一种寄托,当你没有人可以再去恨了,你的寄托便也没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