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追行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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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天娇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憔悴，毫无生气，林天凤有些担心：“姐姐，你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好。”
　　“凤儿，不要问了。总之，你过来，就全清楚了。”林天娇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于是林天凤记下林天娇提供的地址，催着司机急匆匆地赶过去。
　　这是一家破旧不堪的小旅馆，又脏又乱。林天凤怎么也想不到，姐姐会住这样的旅馆，难道出了什么事了？林天凤三脚并两脚，迅速地来到姐姐说的606房间。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是姐姐的女儿吗？林天凤有些兴奋，一边叫着“姐姐”，一边开了房门就进去。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坐在床上哭泣。“姐姐。你在吗？”林天凤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依然没有看到林天娇。
　　也许姐姐出去买东西了。林天凤想着就过去哄孩子，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林天凤亲启”，心中一阵狐疑，便打开了信封，里面正是林天娇留给她的一封信。
　　原来林天娇嫁的那个男人是个中日混血，叫张承志，长得非常出色。当年林天娇失恋之后，这个张承志就对她一阵狂追猛打。林老爷子打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叫张承志的，觉得他心术不正，后来听说他是个中日混血，更加不待见他了。林天娇虽然不喜欢张承志，但失恋之后，心灵空虚，极度需要有人陪伴，而那个张承志的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样，总是能让她开心一笑，因此她没有理会父亲的警告，一次又一次地跟他一块出去。有一天，她喝了一瓶他给的饮料，一下子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和他躺在床上。事已至此，林天娇没有办法，只有嫁给他。林老爷子盛怒之下，将林天娇赶了出来。林天娇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丈夫去了日本。
　　到了日本之后，林天娇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这个叫张承志的男人根本就不爱她，他娶她只是为了报复林老爷子而已。张承志告诉她，他的外公和舅舅都是被林老爷子打死的，他从懂事起，他的母亲流川樱子就不断地给他灌输仇恨的思想。他把她弄回日本，就是想让母亲来折磨这个仇人的女儿。
　　流川樱子是个非常疯狂的女人，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林天娇，林天娇经常被她折磨得奄奄一息，很多次，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时，却又被他们救起。张承志也时不时地过来蹂躏她。她被他们拿掉了3个孩子，最后一次当她发现自己怀孕时，为了孩子，她决定逃离日本。也许是老天爷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居然顺利地逃了出来。她在乡下生下了一个女儿。感谢上天，这个女儿长得很像她，并不像她的父亲，否则，林天娇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亲手将那个孩子掐死。后来，林天娇带着女儿辗转去了台湾。她在那里过了一年多的平静日子。然而老天爷好像非要跟她过不去似地，不久她便被查出，她得了胃癌。
　　林天娇看着年幼的女儿，一咬牙来到了法国。她的父亲恨她入骨，想必不会再认她，她的丈夫是个魔鬼，她当然不会将自己的女儿送入虎口，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的妹妹。
　　“凤儿，请你原谅姐姐的不告而别，我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你们。你也不必来找我了，我不会见你的。请你帮我照顾我可怜的女儿小倩。”
　　林天凤看完姐姐的信之后，顿时肝肠寸断。她没有想到姐姐的身后居然有如此悲惨的故事，当下含着眼泪，抱起孩子，回到了家里。
　　后来，李泽文派人找了很多地方，始终没有找到林天娇。林天凤开始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林天娇的女儿身上。她给林天娇的女儿冠以“李”姓。李倩刚来李家的时候，经常哭着喊妈妈，有一次还从家里跑了出来。已经怀胎八个多月的林天凤从家里追了出来，不小心动了胎气，于是便早产了。
　　林老爷子闻讯，带着老伴匆匆赶了过来。
　　那一日，李倩发了高烧。林天凤和保姆一起将她送到了医院。当李泽文带着岳父岳母回到家里时，只见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躺在摇篮里哇哇大哭，儿子李正不断地摇着摇篮，却始终没有办法让妹妹停止哭泣。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妹妹哭个不停，怎么哄她都不行。”李正看到李泽文像看到一个大救星似地，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正，你妈妈呢？”李泽文赶紧抱起女儿哄道。
　　“小倩妹妹生病了，妈妈送她去医院了。”
　　“那李婶呢？”
　　“也跟着妈妈一块去医院了。”
　　“这孩子怎么办的事？怎么可以让这么一个小毛孩看着婴儿。”林老太太一边数落着林天凤，一边从李泽文手里接过孩子，又拍又摇。
　　那一晚，林老爷子将林天凤狠狠地数落了一顿。
　　“你是怎么当妈的？怎么可以把孩子一个人扔下。”
　　“爸爸，小倩病了。”
　　“你一个人带着她去看病就成了，你犯得着连李婶都一块带着吗？”
　　“我一个人哪行啊。小倩发烧了，我得抱着她，总得有人帮我挂号吧。”　
　　李泽文听到他们父女的谈话，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心中有一个不祥的预感：妻子已经将对林天娇的愧疚全部转移到她的女儿李倩身上，日后只怕很难会顾及到自己的孩子。李正如今已经5岁，又是一个男孩，问题倒是不大，可是晓曦呢？她才刚出生没多久，又是早产，本来就先天不足。她才这么小，就被自己的母亲忽视了，日后大了，又该怎么办。
　　李泽文愁肠百结，他为女儿以后的日子担忧。他想到林老爷子对晓曦疼爱有加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他原以为林老爷子会因为内疚将李倩带走，亲自抚养。不想，林老爷子一看到她，便想到她的父亲张承志，对她是怎么也疼不起来。倒是晓曦，因为林天凤的疏于照顾，林老爷子对她反而是因怜生爱。
　　于是，李泽文向林老爷子说了自己的想法，请求他将晓曦抱走。
　　林老爷子非常惊讶，倒也能理解李泽文的苦衷，二话不说，一口就答应了。
　　自此，李曦就成了林晓曦。
　　
　　




40　魔鬼女儿

　　林晓曦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会在林家，是因为林老爷子想孙女想疯了，而李家恰好有两个女儿，不介意送掉一个，她从没有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样的故事。她一直以为李泽文对自己好，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尽过当父亲的义务，因而对她心怀愧疚而已，她从没有想到父亲为了让自己有能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竟然是用心良苦。刹那之间，林晓曦对父亲李泽文充满了感激，同时对母亲林天凤却是更加厌恶了。
　　林天凤见林晓曦一直沉默不语，以为她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她是自己女儿的事实，当下说道：“晓曦，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林天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晓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行了。你今天过来，不会只是告诉我，你是我亲生母亲那么简单吧。讲重点。”
　　林天凤有些发愣。她没有想到林晓曦居然那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抗打击的能力似乎比李倩大得多。林天凤很难想象要是自己告诉李倩，说自己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李倩会作何反应。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姨妈……”
　　“姨妈？”林晓曦一阵冷笑，打断了她的话，“我有认你当妈了吗？你给我听好了，你永远都只是我的姑姑。”
　　“是。”林天凤有些难堪，停顿了一下，才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大姑姑。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大姑姑也不会有如此悲惨的下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非常内疚，可是她已经去世了。我没有办法补偿，只好补偿给她的女儿。所以那一次，我才会诬陷你杀人。你只有13岁，属于完全无民事行为能力，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可小倩就不一样了，她已经15了，弄不好就会被送到劳教所的。她是姐姐唯一的女儿，我不能让她出事。再者，倘若你出事，你爷爷、你爸爸还有泽文，他们都会帮你想办法的，但如果是小倩出事，你爷爷他绝对不会管的。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但凡有第二个选择，我都不会这样做的。”林天凤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停了下来，喘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林晓曦。这件事一直困扰了她很多年，今日她终于有机会向女儿解释清楚当年的无奈。她相信，如果晓曦明理的话，一定会理解她当时的举动。
　　林晓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还有吗？接着说。”
　　林晓曦的表现让林天凤有些奇怪，既没有对她表示理解，也没有指责她。林天凤想到刚刚林晓曦批评李倩的那个刻薄样，以她刚才的刻薄，怎么说也应该埋怨她几句，而不是如此平静。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过得很痛苦。只要我一想起姐姐，那么这一夜，我就完了，我经常被内疚折磨得睡不着觉。还有小倩，我为了做好她的母亲，许多年来，一直忽视了小正，还将你送给了哥哥。我一直很爱你和小正，可是为了赎罪，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地疼你们。”
　　林晓曦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只是随手倒了一杯大麦茶，低头缓缓地呷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还有吗？接着说。”
　　“晓曦，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我不想你步我的后尘，我不想让你跟我一样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爱的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才幸福。如果上天能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一定不会嫁给你爸爸……不，你姑父。我会将他让给姐姐。有了他的爱，我可以一辈子活在幸福的回忆之中，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林天凤声泪俱下。
　　“还有吗？”林天凤的眼泪并没有激起林晓曦的同情。
　　“没了。”林晓曦超乎寻常的冷静，实在是太让林天凤诧异了。
　　“很好。那就轮到我来说了。”林晓曦哼了一声，“第一，我不是你，没有你那么高尚的情操，所以呢，我不会内疚。第二，你和大姑姑姐妹情深，可惜，我和李倩不是。我讨厌她，她是死是活，老实说，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关心。我更不会帮她养孩子。要是有一天，她真的把孩子交到我手里，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将他送得远远的，有多远送多远。不对，不是送，是扔。”林晓曦恶狠狠地说，“所以啊，我亲爱的姑姑，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我啊，绝对不会步你的后尘的。”
　　“你……”林天凤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刚刚涌上来的想骂人的话咽了下去，低声说道：“不管怎样，是我们对不起他们母女，现在是我们做出补偿的时候。晓曦，你……”
　　“我们？”林晓曦嗤笑道，“谁跟你是我们。你要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姑姑的话，自己去补偿，干嘛要扯上别人？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我自私？”这么多年来，为了李倩，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诬陷，想不到居然有人说她自私。
　　“不是吗？你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感，逼着姑父送掉自己的亲生女儿……”林晓曦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把你送走。”林天凤辩解道。
　　“你没有说过，可是你的行为却逼着他不得不这么做。还有，你的嫂子含辛茹苦将你的女儿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把我的身世告诉我的时候，有没有征求过她的同意？有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林晓曦咄咄逼人。
　　“我……”这件事确实是她对不起陈玉如。
　　“还有，你让我把表哥让给李倩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征求过表哥的意见？……”
　　“你是我的女儿……”
　　“闭嘴。你只是生了我而已，你又没有养过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生我的恩情，早在九年前你在公安局诬陷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还清了。现在我们两清了。以后少在我面前摆出母亲的嘴脸。你配吗？”
　　“你……”
　　“我什么？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姑父。你不是觉得嫁给姑父很痛苦吗？你不是内疚得睡不着觉吗？那好啊，那跟姑父离婚啊。我还能给他介绍好的。”林晓曦越说越过分。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天凤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哼。姑父保养得那么好，一点都看不出五十多岁了。他长得又帅，气质又好，又有钱，肯定能迷倒一堆女人。”林晓曦无视林天凤的怒气，继续说道：“到时候，我真得给他好好挑一挑。他看女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泽文不会看上那些女人的。”林天凤心中的怒火一节一节地往头顶升。
　　“他看不上没关系，我看上就行了。到时候，我就学一下李倩，把姑父给弄晕了，然后送个女人给他。”林晓曦得意地笑了。
　　“你……你恬不知耻……”林天凤嘶声喊道。苍天啊，她到底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
　　“我恬不知耻？”林晓曦的笑容立敛，“你好像有两种道德标准。同样的事情，你那宝贝女儿李倩做，你屁也不放，我来做就成了恬不知耻了？”
　　“小倩，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她是被人设计的，她是身不由己。”林天凤尖声叫道。她真是被林晓曦气得不轻，原有的风度早已不在。
　　“你怎么知道她是被人设计的，而不是自己设计的。”
　　“我养的女儿我不知道吗？不像你，不知道哥哥嫂嫂是怎么教得你，居然把你教成这个德行？”怒火冲昏了林天凤的头，她开始口不择言。
　　林晓曦勃然大怒。林天凤不但骂了她，还骂了她的爸爸妈妈：“我爸爸妈妈教得再差，也要比你强多了。你以为你教得有多好，你以为李倩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恩将仇报、不知廉耻的贱货而已。”
　　“她怎么恩将仇报、不知羞耻了？你给我说清楚。”林天凤也生气了。李倩是姐姐的女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