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信者-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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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克莱迪尔在他耳朵上吹气，说话中却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语气，那副认真的神态把刚才柳叶飞请鬼上身得来的那点儿王霸之气冲了个干净。
“还是先去吃饭吧……”柳叶飞喘着粗气，话说得有点断断续续。昨天的疲劳留下的后遗症依然存在，肌肉疼地厉害，肺里像着火一样灼烧着。
不过，看样子连安稳地吃个饭都有些难度了。柳叶飞仔细打量着周围突然多出来的一群陌生的围观群众，感觉自身的处境颇为危险。
危险并非来自面前那把灰蒙蒙带着邪神诅咒的精金匕首，而是周围那些警惕和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是五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壮年战士，看上去刚从外面河边洗漱回来，有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肩膀上搭着毛巾。他们一个个神色凝重，有两人微微后撤半步，稍稍抬了抬手，似乎已经在作出准备格斗的警戒姿势了。他们虽然既没穿铠甲也没携带武器，却也凛凛散发着沙场老兵所特有的那种杀气。
柳叶飞仔细辨认了一下，没有一张脸是熟悉的，既不是血乌鸦的士兵也不是前几天在这里打工作战的佣兵——虽然他不记得那些佣兵中的任何一个，可佣兵们很少有人会带着这种气质，更何况是一下子窜出来五个。难道是领主联盟的军人地狱骑士？
我们不过是小两口儿玩闹一下而已，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地围观吗？柳叶飞嘀咕着。
感觉到那颇为尴尬的气氛，克莱迪尔也慢慢收回了匕首，一只手悄悄拉住柳叶飞的胳膊，示意赶快离开。
“这位先生和女士，此地从昨天开始已经有了新的秩序，在营地的范围之内斗殴是不允许的。”居中的一人谨慎地弯腰行礼，“为了避免进一步的误会，我郑重地请求两位交出手上的武器。”
礼节严谨而一丝不苟，语气却没有丝毫请求的意味，很明显是在下命令么。
柳叶飞跟克莱迪尔不由得面面相觑，小小的交手几下就算违法了？
“抱歉，我记得血乌鸦……”柳叶飞试图打圆场，可话说了半截就被打断了。说话那人又说道：“这里已经不是血乌鸦了，如今地狱骑士接管这里，从此这里叫做金狮鹫。为了避免引起更进一步的不愉快，请听从我们的劝告。”
柳叶飞心里微微有了点儿火，心说这是不是在给人下马威？是不是新势力在杀鸡给猴看呢？
感觉手心被重捏了一下，柳叶飞知道克莱迪尔不让他说话打算自己出头了，于是闭嘴开始打量四周，发现营地果然起了一点儿小小的变化，四周墙头上那些挑着兽人头颅的长矛已经被清理掉了，显得干净和美观了许多，正中了望塔上那面明显是由旧的紫龙旗帜改成的红色乌鸦旗也换成了鲜艳明亮的金色狮鹫旗——如果不是确定这里是费伦，柳叶飞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埃拉西亚呢。
墙上那些巡逻或站岗的几个原血乌鸦士兵也换了装束，原本的锁子甲或镶嵌甲外面都套了一副闪闪发光的精致胸甲，有人背后还披着崭新的黑色披风，人看上去也精神了很多，仿佛一夜之间加了一倍的工资……
……看来这里的新主人在拉拢人心方面做的不比帕克差么……柳叶飞想道。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狮鹫，那玩意可不比战马，可以批量豢养的。
“在你们下一步动作之前，我建议你们最好先明白我们究竟是谁……”克莱迪尔一张口，柳叶飞就知道坏事了。她这幅脾气果然还是适合在荒野里转悠啊。
眼下只好祈祷那些扑克脸的骑士能够识相一点儿或者通融一点儿了……
无奈的是，仍旧没有哪个神无聊到去倾听柳叶飞的祈祷，于是他只听对面说道：“很抱歉，我们并不是只针对您的。即使是凯尔本·黑杖阁下和莱拉女士在这里，也必须得遵守我们的法规。”
“在打倒我之前，没有谁能拿走我的武器！”克莱迪尔针锋相对地说道。“此外，我怀疑如果莱拉阿姨真的站在这里，你是否还有勇气说出刚才那番话。”
“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驻扎了多少人，不过，几位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听到，四天以来死在我们两个手中的兽人已经超过三百了。如果你们想要继续认真谈下去的话，不妨把你们首领叫过来。”克莱迪尔右手扶上了腰间的细剑，左手的手指间则跳跃起一片电火花，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响。
“按照你们的法规，是不是连无照施法也是不允许的？”
【第二百零七章 动手吧】
说话之间，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渐渐在周围立起一堵人墙。柳叶飞放眼望去，发现还是熟面孔多一些，大多都是血乌鸦的战士，偶尔也有几个还没走的佣兵。只是那些人虽然围观，却没人出来打个圆场调解一下，反而都是一副乐得看好戏的样子，而且看上去他们似乎更希望地狱骑士那边吃亏……
来这新主人的人缘不太好啊，柳叶飞恶意地猜测昨天或许已经有人吃过所谓新秩序的苦头。
“等一等，出什么事了？”外面总算有人说话了。
话者看似很有来头，人墙自动裂开一条缝把他让了进来。
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鲜亮而整洁的长袍，看上去是个法师的样子。大家基本都是刚起来，除了那些在站岗巡逻的其他人一般都穿着便装，因此突然出现一个法师打扮得一丝不苟站在那里显得很是怪异。
到来人，那些地狱骑士纷纷转过去向他行礼，法师也没搭理他们，径直对克莱迪尔说道：“鄙人是来自深水城秩序之塔的希安·莫尔斯，曾师从哈寇·哈贝尔先生，也曾有幸得到过**师黑杖阁下的指点。刚才听您提起莱拉女士，我是否可以冒昧地询问一下您跟黑杖夫人的关系？或许看在凯尔本阁下与领主议会的份上，这场误会就这样算了。至于在这里施法，我们还是刚刚来到这里，故此秩序之塔尚未在这里施行禁止施法的条令。”
然后法师转身过去对刚才说话的那个骑士说道：“按照约定，有奥术施法者参与的事件由我们秩序之塔负责仲裁，眼下……诸位是否……”
他只把话说了半截，然后用脸色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柳叶飞把心放了下来。也是么，本来就没多大的事，有人稍微调解一下，互相找个台阶下去就算完了，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只是当他看到克莱迪尔那快要翘到天上去的下巴时，他就明白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了。或许骑士会看在领导的份上稍微宽松那么一点点，可克莱迪尔明显就是个喜欢没事找事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眼见有人故意撞到她剑尖上来了，哪有轻易放过道理？
“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了，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而就在刚才，这几个人无理地索要我们的武器，作为一个战士，我将这视为严重的侮辱和挑衅！”克莱迪尔松开剑柄，对着围观的人群挥了下手臂，“大家都是带着刀剑的人，请问谁能忍受这种挑衅？”
来真的要闹大了……
沉默的人群中有人呼喊出来：
“不能！”
“去他xx的秩序，真把自己当这里主人了？”
“我们是来打仗的，可不是来找气受的……”
“滚回家吃屎去吧，黑铁皮！”
“喝桥西边的水去吧！”这是很明显的本地专用辱骂。
“没有老子在前面流血，你们这些臭屁贵族哪儿来机会……”
…………
…………
起先是只有几个佣兵在吆喝，很快大家就吵成了一团，看来新来的主人真的很不得人心，连一些留下的血乌鸦士兵都有人反对他们。
“肃静！”一个惊雷般的声音炸了开来，却是出自那位法师之口。
眼见大家都被这一嗓子给震住了，名叫希安的法师咳嗽了一声，对克莱迪尔说道：“那么，女士，既然您不愿意接受秩序之塔的调解，您想要如何解决呢？”
“很简单，道个歉就算了。”克莱迪尔双手抱在胸前淡淡地说着。“或者，道歉可以稍微晚一会儿，我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去武装自己，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欺负手无寸铁的人。”
“至于你，莫尔斯先生，”克莱迪尔转向那个法师，“或许你来自一个强大的组织，有着名声显赫的老师，可这并不能证明你的实力，也无法掩盖你昨天毫无作为的事实。相反，你的战绩会让你的老师们为之羞愧。”
周围人群又开始起哄了。有人嘲弄道：
“就是啊，穿得比我们的**师还像法师，没想到那么没用……”
“差点儿烧干了一条河，可是烧死的兽人还没人家一个火球干掉的多呢……”
“……也没我用剑砍死的多……”
……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这个姓莫尔斯的法师一张脸憋得通红，动了动嘴想反驳什么或者再次施展那个能让嗓门变得很大的法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几乎是抱头鼠窜一般地挤开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这下好了，连劝架的都给得罪了。柳叶飞可不希望真像克莱迪尔所想的那样动起手来，不由得踮起脚尖到处找熟人，看看会不会有艾伦汉或泰洛尔之类同属领主联盟势力的人来劝劝架，无奈的是周围都是高大健壮的战士，相形之下柳叶飞的身高显得很不出众，外面的东西什么都看不到。
“够了！”又是一声大喝，这次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地狱骑士发出来的，虽然没法师那个那么响亮，气势上却胜出很多。
“没有人可以挑衅地狱骑士的尊严！你们必须付出代价！”那人大声吼道。
人群稍稍骚乱了一下，在一阵铿锵有力的金属撞击声中，两个黑色铁塔一样全副武装的战士挤开人墙走了进来，每一步都仿佛让大地震动了一下。
“出了什么事，队长？”其中一人揭开头盔上的面罩行礼道。
“这两个在营地里闹事，不但不接受调查，还出言侮辱我们。现在我命令你将这两个人的武装解除并带到将军那里！”被称作队长的骑士下令道。
“单靠这两个人可没什么用，我记得你们不是留下了三十多人吗？”克莱迪尔依然两手抱在胸前，下巴朝天故作傲慢地说着，“我建议你们连战马也带上，然后咱们再去外面宽敞的地方痛场。”
“住口，你这个卑贱的精……”骑士队长的怒骂没说完便戛然而止，痛苦地捂住了嘴巴。
早在他开始发火吆喝的时候，柳叶飞已经捏了一枚金币随时准备出手，可一不留神还是让他把脏话说了出来。间隔四五米的距离，用反手上撩的动作投掷小东西柳叶飞也无法保证命中人头大小的目标，还好幸运女神似乎也看不惯那个骑士的做为，直接让柳叶飞打了个完美一击出来。
还没等那人吐出嘴里的金币，柳叶飞已经闪身站到了克莱迪尔前面，随手把剑递到精灵手里，抬手指着那骑士队长说道：“看来你是不敢穿上盔甲，只好让手下来送死了。正好我也没有任何武装，要不要我们先来上一场？”
【第二百零八章 战斗的借口】
那个骑士队长被柳叶飞用手指着挑战之后，满脸怒火很快消失不见，继而换上一副嘲弄的神情。他漫不经心地随口吐掉金币，斜着眼瞥了瞥柳叶飞，“哼，躲在女人身后的家伙，终于敢站出来了么？手上没有一点儿武器磨出来的茧子，拿着一把没有开刃的玩具，就凭你也有资格挑战我？我看你连单独出来冒险都不敢吧？不过我看你这张脸和这把胡子……似乎也没有靠着女人吃饭的资本啊……难道你是个擅长魅惑的吟游诗人？……”
尖酸的语调，每句话几乎都正中要害，柳叶飞虽然不至于被这番冷嘲热讽挑起怒火，却也气得有点儿呼吸急促了。
生气之余，柳叶飞反而还稍微觉得有些佩服这个看上去肌肉比脑子多的大块头战士，换做十年前的自己，估计早就热血上头抡起拳头冲上去了。几天前查林跟深水城来的那俩年轻圣武士的比武已经告诉了他战前的挑衅不仅是重要的战术，甚至已经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想到这里，柳叶飞那微微有点生气的心情又平和下来了，像看小丑表演那样看着眼前的骑士口沫横飞，准备等他累了之后再反击回去。
只是还没等他反唇相讥，围观人群中又有人打抱不平起来——
“地狱骑士的本事都在嘴皮子上么？”
“滚你xx的，敢在这里侮辱我们的**师？”
“尤先生昨天的战绩，你一辈子都别想混到……”
“耶费空手杀死过兽人的格乌什之眼，我以一个精灵的弓弦作证！”杜兰纳尔也在外面看热闹。
……
骑士好整以暇地等着众人的起哄平息下去，不再斜着眼去看柳叶飞了，变得稍微重视了一点儿，说话的语气却依然轻浮地让人听了上火：“我想，殴打一个**师并不能证明我的勇武。如今营地里已经禁止私自斗殴了，我们应该到外面去。”说着转身推开身后的人墙，冲着营地大门对柳叶飞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柳叶飞看出对方也稍微有了退缩之意，看来再随便给个什么台阶就能轻轻揭过去了，而事实上他也正在为刚才那鲁莽地出手后悔不迭，毕竟自己得罪了他们没啥关系，大不了卷铺盖继续跑路就是了，反正离开也不过这几天的事，可周围还有不少伤重走不了的佣兵呢，被他们秋后算账怎么办？
无奈主动挑战的是他自己，虽然他并不是那么在乎丢人，可事关在克莱迪尔面前的形象，柳叶飞也只得任由人群簇拥着他走出营地了。
“开赌了开赌了，**师一赔一，黑皮骑士一赔十！”
还没等众人围起场子站定，有人就大声吆喝起来，紧接着就有人回应道：
“我出十个金币，押**师！”
“我押八个金币，赌埃尔托瑞尔来的废物撑不了一回合！”
“我的狗都知道押**师赢。大块头没了他那身铁皮屁用没了，昨天耶费先生可是光着膀子在桥上杀了个来回呢……”
“地狱崽子们，等着给你们的人收尸吧！”
“不用收尸，直接烧成骨灰算了，往家里带还轻便点呢……”
“三十个穿好盔甲一起上都不够人家打的……”
在围观群众的语言轰击之下，那个骑士再也没有了原先的从容不迫，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很快就用一个长长的呼吸恢复了镇定，叫过他的一个同伴小声交代了两句，接着对大家挥了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