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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爱的价值投资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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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十四人,几乎都排查过了。没有认识慕小姐的。”

程熠微努力压制不宁心绪,思忖。地下二层监控设备几乎全覆盖,只除了——他和宁蕾专属车位处。私属电梯——亦没有安装监视器。他看到小黄犹疑着拿手指比了个三六,遂点点头,说,“去查下宁蕾昨天的出入记录。”

小黄说:“抱歉,先斩后奏了。我调了三十六层的录像,以及地下车场驶出记录。宁小姐大概与慕小姐相差两分钟,先行离开。”

眼里有微光亮了又暗了。小黄从未见过程熠微如此死寂的脸色,不忍地叹息一声,正待说话,宁蕾突然推门而入。她说,“Rex,总结会快结束了。高层们都在等你最后陈辞呢。”

对上程熠微的眼色,一种判入北极冰川终身监禁的感觉,扑面袭来,宁蕾心寒至极。她低下高傲的头,轻声说,“Rex?出什么事了吗?”

程熠微一直目无表情地审视她,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没事。”然而这两个字如同敲击在宁蕾心口,她暗自松了口气又震荡得难耐。



那天起,小黄日日疲于奔命。

无论对程冠中还是宁蕾的严密监控,都毫无线索可寻。无论在S市、G市还是更广阔的乡村,都没有她出现过的痕迹。几乎动用了国内所有势力,“简案”调查组的工作人员亦对公安机关下发寻人指令,然而那个女人如同破碎掉的泡沫,在阳光下凭空消失了一般,彻彻底底地不见了。

当小黄远远地朝程熠微奔过去,一边不忍地对他摇头的时候,他看到立于S市江边的程熠微,刹那黯淡了面容,仅余消瘦的身形勉强伫立着,久久凝视滚滚东逝水。饶是小黄这样的铁骨男儿,也禁不住红了眼圈。

然而更让小黄不忍卒睹的是,程熠微那了无生机的眼底。——他的眼睛如同那个失踪女人一般,无论谁与之对视都会被沉入黑潭,陷进比死寂还可怕的深渊。

伴着程熠微伫立良久,听到程熠微开口,“故人万里无消息,便拟江头问断鸿……”

小黄不知道这句诗是那个女人数日前道出的,只觉眼前男人有万千悲伤,想宽慰两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张张嘴无法出声。很快却听到程熠微似下定决心般,转了声调,坚毅而沉稳的声音一如平常。他说:“我知道她没有死,她不可能就这样死掉!那么多利益关乎其身,谁也不会让她死!如果找不到她,我们可以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着手……”

脑中灵光一闪,小黄脱口而出,“你是说,慕容震?”

程熠微点头。大步朝停车处走去。“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过程如何,最后无疑都会指向慕容震的东西上。你马上去纽约,找Charlie Tan。他是我入行的老师,十多年前在纽约见过慕容一面。MK Young那边找人远远地盯着。”

恐鱼沉鸿断,阻隔云山,衔悲饮泪有万千。——当然,这不会是程熠微,他的风格。

花落难再开

经夜小雨润泽,满眼春色淡远。慕憬望着窗外一株将出头的嫩芽发呆。

“不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吗?”有人走近床前。

出去?还能去哪儿?这个连只苍蝇都飞不高的地方。慕憬扔下手头的书,摇摇头,做势要躺下。徐护士长一边扶着她的背帮她,一边惯常地唠叨着,“你可以试着学走路,或者做点康复性运动,一直坐下去,腿就别想好了。还有,激素类药物一时半会停不了,如果成天这么躺着,体重会不断增加下去,向心性肥胖可能导致腰腿部负担愈发加剧……”

慕憬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索性不耐地闭上眼睛。徐护士长长吁短叹,对眼前这个不合作者,感到非常无奈。又叨叨一阵,忍不住说,“你要等的人,大概这两天会来。且放宽心,把身体养好要紧。”

倏然睁开眼睛,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到中年护士长的金色肩章上。封闭在这个不知名的军事基地里三月有余,每日对牢四面白壁,和窗外光秃秃的风景。若非耳中总能听到的单调口号“一二三四”传来些许斗志,慕憬感觉自己已届崩溃边缘。

究竟是谁将重伤的她救出送来此地,军医军护士们都讳莫如深。初期她对抗着伤口的剧痛,半迷糊半清醒,神经始终高度崩着弦。不知道挽救并将她刻意隐匿的神秘人物炫=书ūmdtΧt。còm网,代表着哪一方利益,下一步会如何对她?

百余天过去了,饶是她百般不配合,身体还是逐渐好转起来。对方却连面都没有露过。患处的疼痛、不住地猜疑、极度空虚的环境,总是不经意间便蚕食掉一块块虚假的坚强外壳,令她的神经变得一点点地脆弱起来。

她开始回忆短短的半生,有时在梦中,有时清醒。想起父亲、母亲,乔木一家,姑奶奶,MK,江北,想那些已经很遥远的纠葛……最后开始控制不住地一遍遍,想他。想他会否对自己及人性失望,想他会否执着地寻找自己,及至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及至他说“从认定的那天起,你就是现实里唯一能改变我惯性的那道弹力绳……”时既坚定又恳切的神情。

究竟是他辜负了她还是她辜负了他?想得糊涂起来,大是大非统统混淆混乱,然后点点滴滴的小事不停涌上心头。从初见时他露出的和煦笑意,从她对他一次次推开后他的守护……慕憬拼命压抑自己想他的时间,然而那时间却无可避免地一天天变长。伤口每痛一次,她会想他。眼睛每阖上一次,她会想他。每当视线里多一株小芽生长出来,她会想他。好想,好想躲进他的怀里。哪怕只得片刻安宁。

或许是生活太过空虚吧。慕憬想着。她没有后悔,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开。她想着,要死要活,自己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等待命运审判的过程如此漫长,脆弱有如一株蔓藤,疯长到简直快要填塞满她所有的意志空间。

冷静自持的慕憬日复一日焦躁起来,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安之若素状。

困兽。

她想做一次困兽之斗。臃肿的躯壳,如同行尸走肉,好想挣脱所有的空洞。哪怕去死!

慕憬张嘴,声音嘶哑难听。她说,“你扶我起来。”

艰难地挪到轮椅上,已经心跳喘气不已,慕憬不由地愈加烦躁不耐。徐护士长推着她到门口。拧开病房门。不由愣住。

来人亦愣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才不确信地说,“你——你,慕?”

下意识触摸到充气般膨胀的面孔。激素类药物的强大副作用,造成可怕的向心性肥胖和满月脸——大约新长出来的五六十斤肉,有十分之一堆积到了脸上。多余的赘肉挤压着原本清秀的五官,显得扭曲和变形。不仔细辨认,慕憬都很难从镜子里发现,那个眼神和面孔不复犀利,充满烦燥郁结情绪的迟钝女人,竟然是自己。

手与面部的接触不过短短几秒,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眼光穿过莫南望向外间。草地之外更遥远的地方,是宽阔的操场,士兵列队训练的矫健身姿与草色混为一体,成为一道独特背景。

莫南低头望着慕憬十足陌生的脸,臃肿的身体,两道突兀的伤疤盘踞于洁白额头,淡漠焦躁交织的神情,心情不由得复杂起来。刚落地时的神清气爽消失无踪。他默默接过徐护士长手中的轮椅,推着她朝练兵操场方向而去。

“放我死了,岂不是更好?”慕憬说道,难听的嗓音配上她尖锐的语气,难以入耳。

莫南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本该抽时间来看看你。可是,刚脱离危险那天我就被上面流放到海外进修去了。今天刚回来。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慕憬不再说话。专注地看士兵们“一二三四”喊口号,列队,齐步走。所有人的额角眼里,都有青春与激情的亮光闪动。

“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现实这东西,天生就是用来跟信念做对立的。”莫南动容地看着士兵们执着的神情,不无嘲讽地说,“信念越强烈,反差就会越大。你看看他们,迟早都是要退要走的,眼睛越亮的,走的时候就越黯淡,越难以在现实社会中适从生存。”

停顿片刻,他自嘲地说,“一向自诩的秉公执法,业内公认的刚正不阿,三十岁以前为外人所称颂的成名案例,而今在亲情面前,——一文不名。那些赞誉之辞,回头看起来,无一不是绝佳的反面讽刺。”

慕憬心底生出一丝异样,她艰难地扭过身子看莫南。他似乎嗤笑了一声,说道,“他——已经结束规定时间、规定地点的调查,官复原职。”

慕憬目视远方,艰难地说道,“那不是,很好?”

莫南以将眼光投射到更遥远的山峦处,久久不说话。

“我想去一个地方走走。你愿意,一起吗?”莫南问。然而不待她答,他已经推着她朝既定方向走去。

莫南将慕憬安顿好。替她系上围巾,戴好绒线帽,然后驾车离开。正门口,两个笔挺的卫兵肃容敬礼。慕憬微微回过头,莫南说,“不要看了。这里没有标识——是卫戍区某团秘密驻地。独立于普通行政司法机关之外。也因此,你的消息很难有第三人知道。”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难道你也一直在跟踪我?”慕憬干巴巴地问道。

莫南回道,“迫害你的那个人,是老头子的旧部,后来脱离公职经商。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那天,我到王府井图书大厦查本旧书,刚停车准备下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他锁车。本想招呼一声,但他走得很快,一下进了电梯。出于职业习惯,我对他的车感到很疑惑。此人极好面子,2000年初已经从皇冠过渡到奔驰600,现在依然混得风生水起,断不会无故驾一辆如此破旧的广本来此地。所以,我就在自己的车子里多坐了一会儿。”

慕憬身子漠然不动,心底下微微颤抖。那个通往天堂的下坡路是如此之陡峭;当她被脱落的后座死死压住的时候,死亡,来得比想象中疼痛那么多。大量奔涌出来的血,冲溃她的心志大堤。

“当时,要是我站出来阻止就好了。”莫南吸口气,“我有点私心,不想打草惊蛇,远远地跟着。结果等我赶过来的时候,后果已经很严重。”

莫南闭上眼,浮现出的是那张满是鲜血的灰白面孔。心跳微弱,毫无呼吸,浑身瘫软,如同一个完全破碎掉的小动物。他的心在那瞬间跌到冰点。突然对自己三十年来所坚信的公平正义的理想,怀疑到了极致。

他动用了舅舅的关系,将慕憬送到离事发地最近的卫戍区某团,一边利用团里现有军医院力量急救,一边调动最好的军区内外科专家过来。三天两晚没有阖眼,终于守到她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她生命体征稳定的那个晚上,他来不及休息,按上级指令动身去英国做交流学者。考虑到慕憬的安全,保障索性将她留在此地,康复身体。

然而已经发生的一切,又岂是他所做的补救能挽回得来的吗?莫南看向慕憬的面容和神情,胸口有莫名的东西翻腾。

……

车行半途,渐繁华尘嚣起来。慕憬觉空气污浊,口鼻十分不适,原来适应了七年之久的大都会,竟毫无可爱眷恋之处。

隐隐的疼痛总提醒着自己,身体某些部位的存在和不可割舍。她深呼出一口浊气,无论如何努力,心情始终无法平和下来。莫南的手机铃音突兀地打破他们各自的不平静。

尽管隔了距离,慕憬还是听到关珊的大嗓门在那头喊道,“莫叔,最近见我爸了吗?他几天没回家,手机也关机,常去的营业厅也不见人。不知道在哪儿?哎呀,急死我了!”

莫南沉吟一下,说道,“我刚从伦敦回来。或者,你试着联络一下他做期货的两个老朋友。电话是……没有的话我再找人……”

片刻之后,关珊再度打过来。在莫南追问下,迟疑片刻才说:“301医院。”

明知前路险

慕憬踌躇着该如何面对关珊。

然而关珊全部精力正关注着自己的老爹。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南推着的那个女人是路人甲乙丙丁。慕憬压低帽子,整理围巾,索性略垂着头,不与他们相认。

老关在关珊的逼问下始终咬紧牙关,摆出一副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招供的英勇就义状。直到门突然推开,一颗头冒出来。“丁咚——”关珊扑上去,一把抓住他。

“送我老爹来住院的年轻人,就是你?”关珊逼近一步,“说,我老爹为啥突发脑溢血?他除了血压偏高,平时不是一直好好地嘛。是不是做期货又赔钱了?”

丁咚支吾着解释。原来,老关不是赔钱,而是最近在一家公司做纸黄金买卖,赚了很多钱。那天,老关一看自己的帐户,憋屈了近几年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一激动,竟然突发脑溢血,当场倒地。幸好丁咚及时将老关送到医院。

而丁咚,正是老关所在那家黄金公司营业所的一名职员。老关醒来,怕关珊骂他,不愿通知女儿。丁咚不知道老关是谁,也无法联系到他的家人,就偶尔过来探望一下。

关珊对老关有点无可奈何,批评教育了一通又把矛头对准丁咚。“你和乔木,一个两个的,都没良心的弃我而去!还学人玩什么不告而别!人家人品有这么差嘛?给我老实交代,好好的分析师不做,你怎么又跑去什么黄金公司了?”

丁咚惯例嬉皮笑脸一番,才招供。原来在慧新公司上班的时候,某天他听到股评家金水说某只股票要暴涨。第二天关注了一下,开盘直接涨了4。2%。丁咚有点心痒,发现上涨势头挺良好,就把手头所有资金抽出来准备杀进去,结果没来得及进就涨停。第三天,涨停,丁咚挂了买单没成交,第四天,还是涨停,丁咚仍没买上。后来,终于买到股票的时候,股票已经走完行情,一轮暴跌开始。于是,他站在高岗上,俨然成了一面旗帜,牢牢套死。

“就这,你还不学乖?”关珊撇嘴。

经此,丁咚虽然赔得很惨,却关注了金水近几年发表的观点,从而发现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他同时意识到,只要跟着金水混,不愁赚不到钱,不愁赔的钱不几倍十几倍地赚回来。所以,他天天缠着周川,要拜金水为师。周川必然是不答应的,但他终于套到消息,金水近期被一家黄金公司高薪聘请,做现场指导专家。恰逢那家公司招聘员工,丁咚自知资历不够,面试的时候大胆把周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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