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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画皮之玉连环-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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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喜儿的婚期已至。魏千宝既然没选择提前回去,便已是他的答案。
谁也没有想到陈喜儿烈性至此。
已经聘定的媒约。
亲家小姐等著去轿过门了。逆子竟然说要退婚不娶!元淙勃然大怒,责问下,陈喜儿只闭目不答,元淙提鞭训儿。
一顿狠鞭下来,三魂没了七魄,哪里谈什麽新郎官娶新妇,陈喜儿病倒在床。
陈家一片阴霾。
元淙没想到儿子如此体弱,後悔已是不及。
原来,这陈喜儿原本就不甚强壮,连日来因情牵魏千宝,已相思入骨,病骨支离,只觉生无可恋,竟有死意。这一顿鞭笞,正合了他晦暗不明的心思。
元淙於家,不时长吁短叹,直觉对不起陈玉绘。
丹娘见他一副焦虑模样,好气又好笑地道:“他首先是你的亲生儿子,其次,再是公子的义子。你膝下唯有一子,他若有不测,你第一个对不起的岂不是你自己?你有时间在这里感慨,不若延请名医,救你儿一命。”
“太原城里有点本事的大夫都请过了,个个说没办法,却哪里去救?”元淙扶额。
“喜儿长居内室,哪里得来不可医治的心病?我瞧这事有点玄。”丹娘说,“若是心病,还需心药。我听婢女说,喜儿於睡梦中呼唤一人名……”
“是谁?”元淙觉得他对儿子实在陌生。
“……陈宝儿。”丹娘道。
“……”元淙没听过这名字。
丹娘又道:“这宅中除了喜儿,可还有姓陈的人?”
元淙一惊。没有。
丹娘叹息般道:“你我都知,公子生前是怀著孩子了去的。”
元淙不说话了。
“也许,我们延请错了方向。”丹娘终於说。
别人也许会觉得荒诞,但是丹娘和元淙跟著陈玉绘,都见识过了太多的不可能和未明的力量。来自另一个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的世界。
元淙说:“我去请道士。”
丹娘却看著前方道:“你上次跟我说,你给喜儿择的亲是请公子定的。既然城外李家能给出答案,说不定这次也能……请公子示下。”
丹娘和元淙一直都不认为公子是死了,虽然陈玉绘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但是冥冥中,他们觉得公子是在的,只不过在他们不知道的世界。
可意会不可说破。
“好。”元淙站了起来。
丹娘说:“我跟你一起去。”这麽多年了,她的年华已然老去,但是此时眼里的希翼,仍像少女时候一样,有了光和期盼。
陈喜儿觉得自己要死了。
这一口气接不上那一口气。晃晃悠悠,跌了一跌,跌出了房门。
外面的天灰蒙蒙,不见日头不见月,也不知道是快天亮了,还是快天黑了。
风鼓鼓地吹著,一阵又一阵,快把他吹飞起来了。
陈喜儿在风里,觉得围绕著自己的混混沌沌都被大风吹走了,一时神清气明,无限舒畅。直觉天大地大,不过自己一人,什麽都不在,什麽都可以丢下。
他就这麽迎著风走,然後来到了一处高台上,是太原城最高的城楼。之前不是在家里吗?怎麽走著走著,来了这里?陈喜儿没有细想,他撑著城楼的边栏往下望,高高的,人和车都变小了,家在另一边,几乎看不见了。
离了也好,离了烦恼。谁没有谁不行?自己这麽轻,丢了就丢了,谁会在意?陈喜儿想著,便笑一笑,攀上石栏,站在上面,迎风张开双手,便跌了下去。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有人扶住了他。
那麽高跌下来,也能这麽轻巧地扶住吗?
陈喜儿睁开紧闭的眼睛,呆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披著白斗篷的青年男子,这个男子见过,在小时候的画像里,被他丢掉的,他最讨厌的画像,最讨厌的人。
“……干爹?”陈喜儿咬了舌头,睫毛打颤,眼泪就掉下来了,不知道是给惊的,还是给吓的。
陈喜儿捉著陈玉绘的手臂说:“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是死了,所以看见你吗?”
陈玉绘安抚地拍了拍他道:“你没有死。”
陈喜儿看看四周,人来人往的街市,他确实从高高的城楼上跳下来了啊。
天灰蒙蒙的,来来往往的人谁都没有注意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忙碌每个人的忙碌。
陈玉绘牵了陈喜儿的手说:“你随我来。”
陈喜儿点头。
陈玉绘的手冰软,陈喜儿心头鹿撞,却不敢说什麽。他既然什麽都准备抛下了,跟谁走确实没什麽大不了的。
走啊走啊,好像走了一会儿,又好像走了很多路,人和景色变幻。进了一处桃花林,陈喜儿拉著陈玉绘的手攥紧了。
七月的天,就算是山里的桃花,这也开得太晚了吧。
陈玉绘对他笑了笑,说:“到了。”
桃花下的陈玉绘,让陈喜儿想起了梨花树下的陈玉绘,“闲敲棋子看落花,满庭春色拂面来”,画上是这麽写的。
陈喜儿对著这样的陈玉绘,忽然开口说:“对不起。”
陈玉绘说:“我们没见过面,你为什麽这麽说?”
“见过的。”陈喜儿闷闷说。
陈玉绘说:“我们进屋,我领你见一个人。”
说见一个人,但是,屋内并没有人。茶水点心都好好放著,陈玉绘携他坐了,闲闲说一些家长里短,问一些故人的事。陈喜儿答了。
然後,外面起了响声。好像有什麽人来了。
陈玉绘立起身说:“是你哥哥回来了,你在这里坐著,我与他说几句话。”
“哥哥”两个字直戳陈喜儿心窝,他呆呆地应了一声,看著陈玉绘走出去了。同一处房间,只不过隔了一扇半透明的墨石屏风,挡了风,也挡了光,却可以看见隐约人影。
小宝哥哥的声音,陈喜儿不会错认。
陈玉绘坐在椅上。
来人快步进房,就扑到陈玉绘脚边,赖在他身上,粘腻地叫了声:“娘亲。”
陈玉绘敲了下他的头:“胡叫。”
“我知道要改,可老是改不了口,我也没有办法。”来人笑嘻嘻地抢了陈玉绘手里的杯子,囫囵吞尽。
“你回来了,万宝呢?”陈玉绘问。
“他先去换洗了,回来遇见个瀑布,玩了会儿水。”魏千宝说,“我先来看娘。”
这次从瘦猴山回来,不仅陈玉绘和魏千宝回来了,万宝和云烟也跟了来。李湄玦虽然不甚欢迎客人,但是依著陈玉绘意思,去请魏令合和廿二一起来热闹热闹。
陈喜儿哪里还能听见他们父子俩在说什麽,又是什麽大逆不道的称呼。他从一开始听见魏千宝的声音就懵了,成石像了。
干爹的儿子,他的哥哥。
然後,陈喜儿听见陈玉绘沈沈的声音:“你既然回来了,不去陈家看看你弟弟?”
“娘……你说什麽?”魏千宝装糊涂。
“之前你瞒著我去,现在我准许你去了,你去不去?”陈玉绘叹一口气,道,“你弟弟病了。”
魏千宝说:“他病了……和我有什麽相干。”
“是吗?”陈玉绘的声音下调,看著魏千宝不再说话。

、(13鲜币)1。9

屋里屋外一片静默。
陈玉绘在等魏千宝说话。
魏千宝不肯改口。
陈喜儿今儿忽喜忽忧的心里一片悲凉。
魏千宝抬头,看著陈玉绘:“娘在等儿子说什麽。”
陈玉绘说:“我希望你做的每一个决定,以後都不会後悔。”
魏千宝笑了一下:“我从来不知道後悔是什麽。”
陈玉绘问:“那麽,我问你,你喜欢陈喜儿吗?”
陈喜儿心头一颤,他简直想冲出去了。
魏千宝负手而立:“娘亲你果然知道了。是不是万宝那小子嚼舌根,跟你说我的坏话?”
陈玉绘淡淡说:“你若没做,却如何给他说?你且回答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几个字吐音不重,咬得却慢。像在问,你,要,还是不要?
不想要,要不起,也不敢要。
魏千宝看著陈玉绘说:“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儿子喜欢,娘亲就把他给儿子吗?儿子出世未久,可不想这麽早定了终身。就算……娘硬要把弟弟塞给儿子,儿子也不敢要。他陈喜儿不过是个普通人,儿子……怕要不起。”
陈玉绘搁了杯子说:“这样也好。你们两情相悦,我且不说什麽。既然你说了不喜欢,从今往後,就不准见他。我并不想你耽搁了他,没有你,他无病无灾,可以过更好的人生。并不是人人都会适应在黑暗中过日子。”
“……是,娘。”魏千宝恭声。
这就算尘埃落定,一锤定音了。
同一个空间,屏风隔断的里间,有人跌撞站起,带倒了凳子,扑了出来。
双目含泪,脸色苍白的是悲痛至极的陈喜儿。
同样脸色苍白,却满脸惊异的是呆立的魏千宝。
陈玉绘看著面面相觑的两个孩子。
陈喜儿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道:“哥哥麽?谢谢你这麽多日子难为了自己陪了我。都是喜儿任性蠢笨,竟然奢求得到根本不曾存在的感情。再也不会了……”
“我……”魏千宝想上前扶住站立不稳的陈喜儿,陈喜儿却如避蛇蝎地往後退了两步。魏千宝不由站住。
看著病瘦得形销骨立的陈喜儿,魏千宝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但是,他不会改口。决定了的,容不得反悔。
陈喜儿说:“这三年却是我最欢乐的日子。即使哥哥你看轻我的感情,喜儿亦不会後悔。既然哥哥有神仙的本事,喜儿谨祝哥哥福寿绵长,百年千年,永不孤单。就此别过,各自珍重。”
虽然心思混乱,如临绝地,陈喜儿仍按照礼数向陈玉绘道了别,摇摇晃晃走出了房间。
外面桃林灿烂,无风无日,陈喜儿根本不知道朝哪边走。他回头再看了眼魏千宝所在的小屋一眼,决然选了个方向,仓惶逃离。
魏千宝想去追。却迈不开步,太晚了吗?
陈玉绘看了儿子一眼,叹息说:“我以为自己冷情冷肺,没想到你比我更狠心。”
“娘……”魏千宝的声音有点沙哑。
陈玉绘点了点头,说:“无论你出於什麽原因,做了这个决定……答应了的,就要做到。”
“是,儿子明白。”
陈玉绘想了想说:“你不必担心他。他性命无忧,我在他的茶水里放了尸门的忘情丹,前缘空销,他此番病醒後,没有解药,不会再记起你和你们之间的事。”
“是。”
“出去吧。”
“……”
魏千宝走到门口,扶著门窗,忽然问了一句:“娘亲,你是不是对儿子很失望?”
陈玉绘看著儿子背影,说:“……若是我,也会这麽做罢。”
魏千宝僵住,不知道这是不是陈玉绘在特意安慰他。
陈玉绘不自在地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血脉相系的唯一儿子,不是吗?”
魏千宝猛然回头,却只见陈玉绘已侧转身,背对著他,想是对他来说,说这话非常别扭。
魏千宝笑了,走出房间。
陈玉绘转头,魏千宝已大步走远。陈玉绘怔了怔,他这个长辈当得真是烂,儿子不叫爹偏要叫他娘,他纠正不了;事过境迁至此,要他当著儿子的面,看著儿子的眼睛,亲口承认儿子是他所亲生,都做不到自然。
哎……
陈喜儿无论在桃林怎麽走,他都会回到他自己房间的床上的。因为他被勾出来的,根本是一缕魂魄。
元淙和丹娘跑到城外李家荒宅前跪下拜拜,香还没有点完。李家的大门就打开了,出来一个垂髫小童。
小童捧了一幅画走到元淙身边说:“这是你家丢的画,还给你!”
明明是个童子,说话却十足大爷样。
小童要走,丹娘拉住他,满脸欣喜:“你住在这里?你是不是叫陈宝儿?公子呢?公子他……”
童子挥开她的手,皱眉道:“什麽陈宝儿?我姓魏,叫千宝。不是你要找的陈宝儿。”
一旁展开了画卷的元淙又惊又喜,快泪如雨下了。
小童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求的,回家去找便是!你儿子没事,已经醒了。你家公子说了,他尘缘已尽,以後再和太原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一个一个别再来了。”
丹娘一跺脚,一抹眼睛,直奔门内:“公子!公子真的在这里?”
元淙也激动地收了画,跟著冲进门。
“傻子。”小童一挥袖,消失了身影。
李家旧宅里荒草凄凄,满目萧瑟,哪里有一个人影半个鬼影?等两个一无所获的人回转门口,这才发现适才的小童已不见了。只有元淙手里的画说著,不是幻觉。
画是陈玉绘的画像,是梨花雨下摆棋谱,是曾经陈喜儿弄丢的那副。元淙不禁嚎啕大哭。
画虽然回来了,关系是真的断了。
陈喜儿果然醒来了,果然遗忘了所有前事,乖乖和定亲的小姐办了喜事,没过几年,膝下便有了两子一女。一家和谐得很。
魏千宝没有一直住在桃花林,他知道无论在桃花林,还是李宅,他都碍人得很。便轻装便囊四处走。
魏千宝走了很多地方,却宁愿打马过河绕城,都没有再进太原城。
遥望著太原城的万千楼台,万宝问:“你有没有後悔?”
“你觉得呢?”魏千宝笑。
“我有忘情丹的解药!”万宝大叫。
无论爱或不爱……他魏千宝都不会後悔。放陈喜儿自由,也是放他自己自由,困一步,是人鬼殊途的艰难,迈一步,是各自的天高海阔。
陈喜儿该有的是属於他的烟火人生,世俗但会圆满。
魏千宝是鬼孩子魏千宝,百年千年,自有他的逍遥自在,天寿地命,无有拘束。即使,偶尔夜深梦长,会留恋被抛在了身後的那一丝曾经眷恋过的无边温热……
魏千宝打马跑在前头。
万宝扬鞭飞快追上。
万宝说:“千宝,千宝,你嫁给我做门主夫人吧!看在我陪你走了这麽多山山水水的份上。”
千宝说:“我娘说了,我家只娶不嫁。”
万宝说:“那我嫁给你!”
千宝嫌弃:“我不收又老又丑又带拖油瓶的!”
万宝抹了一把汗,说:“我哪里又老又丑?分明美丽无双英俊无敌!至於拖油瓶──我把云烟塞给俊灭就好了啊!你说我的主意好不好?”
魏千宝的马跑得更快了。
瘦猴山来的万宝大声说:“浮水是我,青山是我,宗主是我,我就是尸门的掌门人,万宝真人独一个啊!你若要,都给你了!”
“我要不起!受不了你!太变态了!”
“哈哈哈,一起变态好了!”
两匹马朝著城外李家飞快奔去。无论走到了哪里,一年至少要回一次家,这是陈玉绘给魏千宝定的家规。
至此。《画皮玉连环》及其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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