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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手术刀,绕指柔by行墨草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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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资料,她拎包下班。男友陆羽发来消息,说明天上午会去接她。她看完消息,心里一阵郁闷,拨通了他的号码。

“我大概在八点左右到你家。”陆羽的声音很急促,给人下一秒就要甩电话的感觉。

“陆羽,明天的约会要取消了。领导临时给了我一个任务。对不起……”她觉得有些懊恼,自己真的是铁了心要去见他爸妈的,但事实证明,板上钉钉的事也会有变卦的时候。

陆羽的语气里流露出些许不满:“怎么回事?你不是早就请了假吗?”

他这一说,谢默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我是早请假了。可赵主编临时让我去医院采访一个白衣战士,推也推不掉……”

“默霁,我有时觉得你心里装的并不是我……”陆羽语调一变,不满中加了一丝伤感。

谢默霁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但转而一想,临时变卦的情况确实也有好几次了,大部分时候还真是自己放了他的鸽子。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着、道歉着。

她左一个“陆青天”,右一个“大人明鉴”,终于哄得对方笑起来。她却在这边累瘫了,一个人摘了口罩,坐在公交车上拼命喘大气。

————

下了车,她戴好口罩过天桥。整个天桥弥漫着一股咸鱼味,细细闻闻,还夹杂各式小吃的味道:小笼包的油腻味,拌面的葱香味,还有三明治里生菜的清香……

谢默霁醒醒鼻子,看到天桥一侧的餐厅里人头攒动。就算是疫情当前,也总有几个不怕死的人溜出来品尝各样美食。谢默霁偶尔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所以她一直觉得,吃货才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你们看这个人的症状像不像感染了未知病毒?”走她前面的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指着天桥上的一乞丐说。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附近很多人的耳膜。谢默霁往前一看,那乞丐果真满脸红晕,连眼圈也是红的,很像是感染病毒的症状。

人群开始本能地向远处散去,虽也知道病毒是通过血液循环传播的,但此刻恐惧战胜了一切。很快乞丐所在的一侧没了人影,而另一侧却是人挤人,十分壮观。

谢默霁跟着人群往前挪动,心里却有些担心那个乞丐,于是不放心地回看了一眼。这一看越发同情起他来,偌大的天桥上,就他一人孤身坐着,双眼迷蒙,像是已经发烧了。

她拿出手机,不知道应该打电话给哪个部门。警察局?防疫站?或者还是医院更直截了当?她犹豫了片刻,拨通了下午刚打过的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低沉如大提琴的男声在耳廓附近响起,听着就是单医生本人。

“单医生,我是谢默霁。”她急急说着眼前的情况:“我在朝阳路的天桥附近发现一个疑似病人……”说完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好像有些不太礼貌。一天之内打扰了他两次,就算是采访对象,也不需要如此频繁的接触。希望这个单医生不要想太多才好。

对方听她讲完,沉吟片刻后才开口:“谢小姐,你能让他来医院吗?我们可以给他做个检查。”语气礼貌,就像是港台片里那些医生的标准腔调。

“那我问问看,你先别挂电话。”谢默霁捂住手机的话筒,跑到了那个乞丐面前。她的这一举动,引起了人群里的一阵骚动。估计有很多人心里在骂她傻子。

“老伯,你好像生病了,去医院看看吧?”她冲着乞丐喊。乞丐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傻呆呆地坐着。人群里有人小声提醒:“他是个聋子。” 谢默霁咬咬牙,有些不悦他们为什么不早说。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写下了刚才的问话,递给老伯看。老伯看了一眼,茫然地摇摇头,像是不认识上面的字。

这可怎么办?谢默霁一下子没辙了。

“单医生,病人是聋子,又不认字,我和他沟通不了,只能请你帮忙了。”她向单医生求救。

“第一,报给我你所在的确切位置;

第二,拍张病人的面部照片传给我,我的手机号是138*****776;

第三,在我赶到之前,你先别离开。方便我和你联系。”

单医生在电话那头快速下指令,说话简洁,条理清晰。

她一一照办,猜他大概是要先看看照片做个初步判断。就急忙抓拍了一张传过去。

很快就有条消息进来:“他是个乞丐?”

她回复:“是的。看上去很可怜。”

“好,我会尽力。谢小姐回去记得洗澡消毒!”

几米远的人群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只有她独自一人靠栏杆站着,无聊地拿着手机拍西边的晚霞。老伯在旁漠然打盹,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古道热肠的女人是要帮自己。

差不多等了十几分钟,谢默霁听到了救护车的呜呜声。往桥下一看,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正从车上跳下来,脸上都戴着口罩。

等他们走近,谢默霁主动上前,对为首那个露出一对圆溜溜小眼睛的医生说:“你是单医生吗?我是谢默霁。”

“单医生正在抢救病人,过不来了。我姓秦。”那人说着,指挥两个护士把乞丐扶上了担架。

谢默霁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点开手机看时,发现单医生已发来一条新消息。

“谢小姐,我马上要进手术室,秦医生会代我来接病人。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乡亲好友,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各位有闲的出个闲场,没闲的出个人场。走过的,路过的,收藏一个呗,点击一个呗,撒个花呗。

谢过大家了。

鞠躬,下台~~~ 


正文 3 那一只手



一夜无梦。

清晨,天下起了蒙蒙细雨。谢默霁吃完早餐,调试好录音笔就匆匆出门了,连伞都忘了带。刚出小区大门,就看到了马路边的那辆黑色帕萨特,和撑着伞的陆羽。

她微微有些惊讶,一早就到家门口来截人,这不太像是陆羽的行事风格啊。但心里的疑问很快就被涌上心头的欣喜覆盖。她躲到陆羽的伞下,笑着问:“陆羽,你良心发现了?知道心疼女朋友了?”

陆羽白皙的脸上浮起笑意:“反正都请假了,干脆来送你去医院。”

陆羽把车停在医院对面的地道口,和谢默霁一起走下地道。地道里人不少,大多行色匆匆,一看就是上班族。谢默霁牵着陆羽的手走到地道的中间段时,两边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突然齐齐关闭了。

谢默霁旁边的女人非常缺乏安全感,怕得尖叫连连。这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叫起来。原本流通顺畅的地道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不少人慌乱地往前挤,那些被挤到一边的人又骂骂咧咧,发起新一轮攻击。

谢默霁还算冷静,被一个大块头挤到旁边后,干脆扶着墙体走。陆羽原本在她身边的,这时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流挤到了中间。

“陆羽,陆羽……”她大声喊着,但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各种尖叫声中。

“大家别挤了,小心踩踏。”前面有人大声提醒,声音听着很熟悉。谢默霁小心贴着墙往前挪动,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旁边一直有人在往她身上挤。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拆散架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一把把她拎出了人墙。

是陆羽吧?谢默霁内心一阵感动。

陆羽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巧妙地躲开纷乱的人群,避密就疏地往前带着。昏暗中他的背影模糊,看不真切。但那手劲,那步履却是谢默霁熟悉的,所以很安心地任他牵着自己,边走边问:“等我采访完去你家找你,好不好?”

对方没有回答。

快到地道口时,他放开了自己,粗糙的手掌抚了抚她的脸庞,又倏地放开了。谢默霁回抓他的手时,意外地触摸到他手背上一道细细的划痕。心里一惊,陆羽什么时候受的伤?

眼前的光线突然变得充足起来,让人眼前一花。等谢默霁的眼睛完全适应过来,她的前面早已空空荡荡,那道身影也跟着不见了。

“陆羽等等我……” 她心里一急,忙向前追赶,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默霁,我在这里。”陆羽的声音穿过斑驳的人影,突然从背后传来。

陆羽怎么在后面?他不是一直在前面领着自己吗?

转眼间,陆羽已从后面赶上来,小跑到谢默霁身边。他喘着粗气,一头有型的短发被挤得乱蓬蓬的,看上去很狼狈。

“陆羽,你把手给我。”她终于感到哪里不对劲了。

陆羽一笑,伸出了双手,以为她是想要牵自己的手。哪知谢默霁一把拉过他的手,猛看手背,然后又去抓另一只手。

细看了很久,才心事重重地问:“陆羽,刚才你一直在我后面?”

“是啊,真没想到你那么能跑。”陆羽跟着她一起走出地道,捋了捋额前的刘海,把腋下的伞塞给她说:“我就送你到这里,戴上口罩,采访完就回家。”

“胆小鬼!”谢默霁取笑他,脑子里却还在回想刚才的一幕。

她还依稀记得那只手抚过脸庞时的触觉,干燥温暖的掌心摩擦得她麻麻的痒痒的。那样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前走,应该是认识她的人。何况那身影,那步履都那么熟悉。

可是那只手会是谁的?

她下意识地往地道口附近的大街上搜寻他的身影。茫然扫视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愚蠢可笑。她当时只觉得熟悉,根本没看清楚对方的具体样貌。现在再让她放眼整条大街,“狠准快”地把那个人揪出来,哪里办得到!

————

戴上口罩,谢默霁走进了医院。医院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眼睛所见的地方全都是人。她看见哪里人多就往哪走,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传染病科。

传染病科的问诊室门口站着两个蒙脸的护士,一人负责收病历,一人负责量体温。谢默霁看到有不少家属模样的人挤在门口,询问着病人入院后的情况。她已不太记得自己入院以后的事了,也不知道那时有没有人来探望过自己。

等病人家属被打发走后,谢默霁上前抓住一个双眼皮的护士,说明了来意。那护士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先去旁边的会议室等着,单医生还在住院部查房呢。”

她表达了谢意,走进房间,隐约还听见那个护士在说:“真是的,忙都忙死了,还老有乱七八糟的人来瞎捣乱。”

她听得有些心虚,感觉护士口中的“乱七八糟的人”说的就是她。

她在会议室等了将近半小时,调试了三遍录音笔,又把会议室里对未知病毒的相关介绍看了两遍,那个单医生却还没来。她开始有些不耐烦,站起来又坐下去好几次,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色明亮起来,连带着会议室里的光线也好了很多。她正出神地望着医院门口栅栏里的那片绿色,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急促的声音沉声道:“对不起,谢小姐,我只能给你十五分钟。”

谢默霁闻声转身,接触到一双漆黑的眼眸。眸子的主人戴着口罩和手套,全身上下一片雪白。犀利的眼神此刻正毫不遮掩地直直逼视过来。

谢默霁猜测他就是单医生,忙走到桌子旁,拿起录音笔。心里却有些紧张,这个单医生的眼睛好像有些可怕啊。

“您是单医生是吧?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十五分钟不够谈。”她措辞委婉,一边拿出了包里的采访大纲。

“谢小姐,有个病人控制了体温,正待手术。我的时间就是生命!”硬冷的声音不容反驳。

谢默霁刚看了介绍,知道治疗未知病毒要经历三个阶段:控制体温、手术治疗、术后留观。其中最凶险的是手术治疗阶段,所以也不敢耽误病人。只能打开录音笔,切入了正题。

整个采访过程很高效。单医生几乎是有问必答,虽然每次的答案都很简洁,但句句切中要害。谢默霁之前也采访过不少人,但感觉单医生算是和她配合度较高的一个了。

只有一个问题,她抛出去后,单医生未作明确回答。

她问:“单医生,最近出现了很多夫妻同时染病的情况。坊间有传言说,同时染病的夫妻治愈的时间明显比其他患者要短,病症也要轻很多。这个你能解释一下吗?”

单医生答:“关于染病夫妇的一些传言,我也有听闻,但目前还没有明确的依据。”

虽然没能在这个大众都很关心的问题上,刨出一点蛛丝马迹,但谢默霁对此次采访还算满意。尤其是时间的掌控上。等她问完所有问题,刚好过去十五分钟。

“谢小姐,回去请及时消毒。”单医生站起来冷冷地说,仿佛例行公事一般。

谢默霁想起他昨天在短信里也这么交代,自然联想到那个乞丐,关切地问:“单医生,昨天那个老伯确诊了吗?”

“他只是普通的发烧。”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护士急冲冲地走进来,看见单望辰,松出一口气:“单医生,411那个女病人执意要你去了才肯吃药。还有左医生说手术准备已经完毕,就等你了。”

单医生点点头,对谢默霁说了声“抱歉!”,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房间里还残留有他身上的消毒水味,谢默霁吸吸鼻子,感觉长久在这样的空气中呼吸,感官也变得麻木了。

她整理好资料,匆匆走出会议室。一个护士看到她光溜溜的脸,示意她戴上口罩。她从包里拿出口罩时,回想起刚才采访时的一个细节:自始至终,那个单医生好像确实没摘下过口罩……

会是什么原因,才让他如此执着地捂着自己的脸呢?

————

一走出医院,谢默霁就给陆羽打电话了。她的心情轻快,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

听筒里除了陆羽的声音,还有电视里的各种人声:“采访顺利吗?有没有在医院碰到熟人啊?”

“采访倒是一切OK。”谢默霁笑着说:“但是你记性好差啊,我失去了记忆,就算碰到了熟人,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陆羽也笑了,柔声安慰道:“记不起来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一段什么愉快的经历。”

“嗯。陆羽,我们一起吃中饭吧?”

“你还是安心赶稿吧。”

“稿子下午赶,不急。我想多点时间和你相处。”

“默霁,我们来日方长,你刚去过医院,还是先回家洗个澡吧……” 陆羽说。

谢默霁有点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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