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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触手森林里的王子殿下 作者:鬼手书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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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冷冷道,“殿下,很遗憾,你的灵魂差一步就能摆脱你的上帝了……”
“我知道!”索玛暴躁地打断乌尔,“我不该失去理智去攻击他。但让我像你一样看著那个家夥消失然後什麽也不做吗?”他甚至对你说了这样的话,索玛没说出来。他虽然很愤怒,但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再次揭对方的伤口。
乌尔不感兴趣地看著索玛,耸耸肩说,“是的。在没有摸清他的底之前,贸然行动只会显得你像半兽人一样愚蠢,我勇敢的骑士先生。”他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但索玛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天晓得他在用多大的力气捏自己的拳头,好像他的手里正捏著杀全家的仇人一样。他恶狠狠地盯著乌尔的背影,在努力地抑制上去揍他一拳的冲动,因为那会令事情朝著尴尬的方向发展。後者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怒火,自顾自离开房间。
索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找回一些理智。乌尔这副不可一世的态度让他气的够呛。他从墙上拔下了剑,低头看著手里锋芒毕露的剑锋。索玛想起这是乌尔的魔法结晶,而自己正是它的持有者,他的愤怒又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好吧,好吧!他想,至少那人在为他的灵魂担心,自己该原谅他令人恼火的态度。何况现在看来波利国的灾难与那个叫安德鲁的死灵法师脱不了干系,自己或许该找乌尔商量这件事,而不是自己决定一切,将他排除在外。
波利国的王子殿下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也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宽容鼓掌。他快步下楼,打算立刻付诸实际。他不习惯等待。
然而,在见到楼下的场景时,他又不禁站住脚。
“乌尔,你要去哪里?”他看著正打算离开的法师,惊讶地问道。吵架也不用离家出走吧喂!
乌尔的身後跟著一只他叫不出名字的召唤兽,正为他驮著行李,一脸凶相。
乌尔或许听到了他的问话,但是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索玛赶紧追上去,拉开门时,看到乌尔骑上了他的召唤兽准备离开。这场景索玛也很熟悉,他见过林休斯,他宫里的老园丁,这样追赶他企图逃走的妻子。当然,当时骑在马上的除了他的妻子,还有另一个男人。林休斯追杀了他们大半个皇宫,将这件事闹得鸡飞狗跳,甚至踩死了王子殿下好心收留的七彩食人蜥──後来殿下澄清它并不是七彩──成了皇宫里传了一个多月的话题。
索玛绝望地发现自己正在陷入的状态与可怜的老园丁有异曲同工之糟,而更见鬼的是他一时竟弄不懂自己干嘛不让这该死的巫师离开,尤其是在接触到对方拒人千里的眼神时。
索玛站在台阶上严厉地说,“你必须解释。我的委托并没有终止。”
乌尔神色平静地看著他,说,“安德鲁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他将重音放在“自己”上,示意他不需要也不允许第二个人参与。
索玛高声说,“这不是安德鲁的事,这是我的国家,是我的事,你无权将我排除在外!”
乌尔微微扬眉,瞥了一眼房门,说,“我知道,勇敢的剑士。你只需要在这里等待,一天,或者几天,你就会听到消息。或者是你的国家回来了,或者是受人厌弃的黑魔法师乌尔终於死了,後者的可能性有点小。所以充满希望地等待吧。”
“哦该死!”索玛大声咒骂了一声,他这辈子的风度都在乌尔身上用完了,现在一点不剩。他冲上去一把拽住乌尔的衣服,他想不出比揍他一拳更能让对方清醒的办法。
不幸的是,乌尔被直接从召唤兽身上拽了下来。他摔在了索玛身上,两人在地上摔成一团,并被索玛紧紧吻住。



第六十章 黑魔法师的过去

60。
乌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给索玛下的诅咒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事。他沈默著用手背擦了擦被索玛撞痛的嘴唇,准备起身。但索玛紧紧抓著他衣襟,理所当然地瞪著乌尔,用眼神告诉他,他暂时没有松手的打算。
那头召唤兽警觉地凑到这对叠在一起的人身边,凶恶地龇著下面那排牙齿,瞪著铜铃大的眼睛威胁地俯视索玛。索玛看著它尖锐的獠牙,有一刹那犹豫要不要松手。但他决定不退缩,同样凶狠地瞪了回去。那头不知名的召唤兽凑近,索玛感觉到它发热的呼吸像大风一样从它的大鼻孔里吹到他的脸上,这真是糟糕的体验。索玛做好了将它揍晕的准备,但是那家夥继续靠近,扇著鼻孔闻闻索玛的味道。而後,完全无视索玛紧张的备战状态,讨好地伸出舌头舔遍了索玛的脸──虽然它的表情始终凶神恶煞。
“我的上帝!”索玛惨不忍睹地叫起来,“它舔人之前应该先问问我想不想洗脸!”
乌尔幸灾乐祸地看著他。
後来索玛才知道这家夥叫地狱松狮犬,性格比老母牛还温和。他还知道这是魔法学院的某个纨!子弟送给乌尔的各种礼物中的一个,理由是温文尔雅的金发美人必须得有这麽个强壮又温柔的坐骑相伴。没错,必须得有。
索玛单手抓著乌尔,另一只手努力擦掉地狱松狮热情的口水。
“你看上去是在引诱我,殿下。而且你做的不错。”乌尔沈声说,“但我建议你放手。”
索玛停了下来,注视著乌尔的双眼。月色明亮,索玛的眼睛看上去是透明的浅色,像两粒折光度优良的浅蓝宝石。而乌尔背著光,索玛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们身後传来了轻快的琴声,来自於乌尔隔壁的小提琴作坊。一支舞曲从房子某处流出来,飘到了街上。有些断断续续,提琴的主人似乎在试著校准声音。
“我明白黑魔法师的建议。”索玛咬牙切齿地说。“你有许多办法可以让我松手,然後将我丢在这里,你一个人回到我的国家,搞定那个该死的──!该下地狱的──”索玛停了下来,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
“那麽,很好,”乌尔说,“现在我们达成共识了。我不需要给你念一个麻痹咒让你松手,你也会乖乖回到房里,对吗?听著,亲爱的,我还不打算背叛。我只是想独自完成它,因为我必须这麽干,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在身边……”
索玛愤怒地大声说,“你不可以!”
“我可以,殿下。”乌尔抓住了索玛的手腕,示意他最好松手。
索玛目不转睛地盯著乌尔的脸,“如果你想试试是一个麻痹咒的速度快,还是一记手刀的速度快。”
乌尔怔了一会儿,而後松开了手,抬手做了个妥协的姿势,“好,我明白了,”他无奈地说,“我们先进屋。冲动永远是魔法师最大的敌人,尤其是一个冲动的半兽人剑士。”
他们回到了屋子里,绝望地发现经过石像鬼的洗劫後,房子就像被炸过一遍。屋子中间的双人沙发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乌尔走过去,阴郁地坐了下来。沙发的腿发出一声嘎吱的呻吟,诉说著自己悲惨的命运。
乌尔看也不看索玛,将十指交叉,抵在自己的嘴唇上,阴沈地看著前方某个不存在的点。他努力压抑自己时习惯这样。这会令他感到安全。
索玛看了他一会儿,也坐到了他身边。沙发再次发出不满的呻吟。
“在祈祷吗?”索玛学著他的样子十指交叉。这并不是他的讽刺,而是这个动作会出现在他们每次饭前,感谢上帝赐予的食物。索玛再熟悉不过。
乌尔耸耸肩,将手放了下来,“如果你的上帝感到寂寞,或许会听听我的诉说。”
“他总是很忙,”索玛半认真地说,“但你可以试试。”
乌尔没有回答,两人陷入了沈默。索玛善於命令,但不善於劝说。他组织著自己的辞令,终於决定开口。他咳了一声,用很确定的口吻说,“听著,乌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波利国。”
“我很乐意听听原因。”乌尔说。他的目光在说,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也许在思考怎样把安德鲁干掉,或者别的更阴暗的事。
“因为你看上去糟糕透了。”索玛说。
乌尔笑了一声,“哦,您是第一天知道我很糟糕吗?”
索玛认真地说,“不,我是说……糟糕透了,你看上去。你根本无法去解决这个问题,它与你的过去缠在一起,让你看上去很痛苦。一个魔法师绝不会在这样的心情下战胜与他旗鼓相当的敌人。虽然你就像你说的那样,差劲透了,但我知道我不想看著你去送死。”
乌尔心想这位王子并不愚蠢。他确定自己没有表现得“很痛苦”,但索玛的确看到了冰山一角。他微微侧头看著索玛,有些嘲讽地说,“那麽,殿下,你觉得你跟我一起,或许还有你的龙骑士,足以改变我被干掉的命运,对吗?”
“我会保护你。龙骑士直接隶属於我,他们听我的命令。”索玛锐利的双目直直盯著乌尔,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保证。
乌尔注视著索玛的面孔,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怀疑和退却。但显然正直的王子殿下已经做下了他的决定。他脸上的线条拥有执政者特有的坚定和专断。
他在认真地提供帮助,乌尔想。
“殿下,拉菲尔没有告诉你吗,剑士很难插手法师之间的……”
“够了!”索玛突然打断乌尔的话,说,“我不能看著你送死。所以我做我能做的。我知道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是……”他突然提高嗓音,“哦他妈的接受他人的好意是这麽困难的事吗!”
乌尔惨不忍睹地想,或许不该让沃森与殿下接近,看看他都学会说粗话了。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接受他人的好意,是因为这些年来,他的身边根本没有“好意”可以接受。这位生活在阳光下的王子殿下显然不了解这些。
索玛愤怒地说,“这好笑吗?你笑什麽?!”
乌尔没诚意地笑著说,“是吗?我笑了?”
索玛恨不得给乌尔来一拳,但是他的怒火被一个吻压了下去。这个吻印在他的额头上,带著一股柔软的虔诚。
“乌尔.佩因从不说谢谢,”乌尔柔声说,“可是,谢谢,殿下。不是因为你的保证。”
乌尔的态度改变得有些突然,索玛疑惑地问,“是因为?”
乌尔,“想知道安德鲁对我做了什麽吗?我想那个喇叭一样的变形虫已经告诉过你,关於我的家族。”
索玛,“……是的。如果你不觉得被冒犯,我很希望知道。”
乌尔很惊讶自己决定诉说。但这有什麽要紧吗,至少对方关心他的生死。
乌尔,“巴罗斯家族落没了三百年。”他坦诚地提起自己的家族。
索玛,“是的,我在历史书里读过。”
乌尔,“我的家族在落没的最初,遭受了一场屠杀。教会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
索玛,“很显然他们失败了。”
乌尔耸肩,“对遍布全大陆的家族来说,赶尽杀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实上这场屠杀一直持续了一百年,他们干起这活可不比我们差劲,”他看到索玛露出惊讶的神色,说,“历史书略过了这段,对吗。教会害怕恶魔之血的复活,怕得要死。一直到今天,他们仍然在用各种手段监视著我们。所以,活下来的家族成员想了一个办法保全後代。他们给自己的血下了九道封印,并且再也不对後代提起家族的事。毕竟,巴罗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家族的名字已经不能为我们带来任何荣耀,最好的办法是被时间遗忘。”
“是的。最後只有历史书记住了你们。”索玛说。
乌尔耸肩,“历史书总爱说假话。不过这不重要。回到我们家族。照理来说,所有的後代的血液里都会遗传封印,这是恶魔血脉的副作用,但在这时候帮上了忙。不过,问题出现在了二十七年前,一对贫民区夫妻的家里。你看,如果故事里少了‘不过’、‘然而’,那就不能称为一个故事。”
索玛真诚地看著乌尔的面孔,示意自己在倾听。
乌尔,“这一对平凡的夫妻中的一个是巴罗斯家族的後裔,但他们是无辜的,他们自己甚至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像一切小说里说的那样,贫穷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对他们来说,那个孩子的出生是他们平静生活里最大的不幸。”
索玛知道这个孩子指的是乌尔自己。他开始有些抱歉让乌尔诉说这些事,因为他意识到之後的事或许会很不幸。但他非常想知道,关於乌尔,和巴罗斯家族。
乌尔,“一开始,他们觉得上天眷顾,带给他们这个孩子。”
乌尔已经不太记得被父母疼爱的感觉了,只是依稀记得曾经有一对夫妇,他们像所有的爱他们孩子的父母一样,期盼著他的长大。父亲会做些木工,他很擅长做人偶。母亲则是个温柔的故事专家。一家三口的木偶戏里,母亲总是观众兼职故事旁白,而幼小的他和父亲躲在简陋的木板舞台後头认真地演出一场木偶戏。他记得父亲也有一头金发,总是凌乱地披散著。他很爱笑,没心没肺,但就是让人觉得只要有他在,生活永远会这麽美好地继续下去。
“但是很快,在那个孩子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死了。”乌尔的语速不知不觉变慢了,“死状很惨,没人敢给他的家人看尸体,因为惨不忍睹。据说是被魔物袭击的。但是谁知道呢,没人会关心贫民窟里人的死活。好在上天那时候依旧在眷顾这家人,因为孩子的母亲很坚强,所以生活仍然在磕磕碰碰地继续。在那以後,贫民窟里不断有人遭到袭击,整个区生活在恐惧里。而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母亲发现她的孩子有些不太正常。”
索玛的手指有些不安地叩著沙发的软垫,迟疑地问,“不正常?因为魔力的关系吗?”
乌尔,“我之前有没有说过,这孩子是在闰月的月圆之夜诞生的?”
索玛明白了什麽,“……妖魔最活跃的时候。封印松动了?”
乌尔,“是的。不幸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但什麽不幸也比不上一个失去丈夫的强装坚强的女人发现她的儿子也是一个天杀的魔物。那孩子能操纵植物,对它们说话,就好像……玩木偶戏一样。是的,他邀请他的母亲再玩一次木偶戏,因为他希望她能高兴一些。”
索玛,“这一定吓到了他的母亲。”
乌尔,“那时候她已经在崩溃边缘了。贫民窟的生活没有那麽容易,她负债累累,而且她很爱她的丈夫,虽然他已经死了。然後她就打了那孩子一巴掌,然後抱著他大哭起来。”
後来乌尔被母亲打过很多次,唯有这一巴掌记得特别清晰。像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里,伴随著母亲温暖的怀抱,抽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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