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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黄泉录-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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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这个男人还是第一个他无法用心灵锁定的人。
瞬间,他知道自己遇到谁了。
“魔主?”安泽南轻问。
男子终于回头,淡淡道:“泽南你好。”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 第十三章 山坳之战
安泽南心中掀起万丈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魔门之主在前一刻前,于他而言还是个遥不可及的人物。可这一必,他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隐隐断去自己和黄伯两人的生路。
万魔殿稳居魔门首席之位,无论教派宗旨或武功心法皆讲究以逆为贵。其镇派武学《天魔七幻》更号称逆天叛地。
《黄泉录》奇功异术篇上有载: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故魔障横生,为邪为侵,以致眼见不实,致死不觉,是为天魔七幻。
简单来讲,天魔七幻便是针对人心灵魔障,从生理至心理让对手生出种种错觉。或由生入死,或由爱生恨,逆转心灵乃至精神一切感知,以致对手死在幻觉之中犹不可知。
所以,与其说天魔七幻是武学,不如说是邪术来得适当些。
然而,修天魔功者,气质心灵无不受此邪功影响而变得性格乖张,邪气冲天。
但眼前这魔主落在安泽南眼中,别说邪气全无,反而带着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洒脱气质。而且魔主声音中道平和,没有提气扬声,声音却悠悠在山道传出。安泽南心生明悟,眼前这男子一身修为已经不再停留于天魔功的层次,而已经由魔入道,晋升到另一个境界。
“泽南果然好才智,只是简单一个动作,就让无迹由主动变被动,实有翻云覆云的不凡手段。若不是本人精通灵觉感应一类的秘术,便无法在此刻将你们二人截下。”司离淡淡说道,语气就像和老友谈心,全然没有一点兵危战凶之感。
但安泽南却知道,从魔主现身那一刻开始,两者间的争斗亦揭开帷幕。
司离每言暗藏深意,通过对话瓦解安泽南两人的斗志信心,只要他们生出不如司离的挫败感,魔主便会全力出手。如此心意,安泽南自然明白,让人头痛的是,司离所言非虚。他的出现,让安泽南生出机关算尽,仍逃不出魔主五指间的无奈之感。
“魔主若是为杀我等而来,又何需废话,动手便是。”安泽南微笑道,虽心中惊涛骇浪,但表面却不泄露半点心中所想。
司离听罢失笑道:“泽南言重了,我司离又岂是嫉材之人。若不是泽南和你背后安氏对我们影响过剧,司某便放过你又如何。奈何司某为的非是私人恩怨,故从大局着想才被迫要毁去泽南,尚请泽南勿怪。”
安泽南心中惊骇有增无减,司离的话中透出真挚的味道,全无半分做作,让人感到他要毁去安泽南实是出于无奈之举。然而这样才让人感到可怕,要知道修为到了司离那种境界,若心中有碍,尽避最终他击杀了安泽南,却仍为在心灵中留下无法弥补的破绽,对于日后的修行有害无益。可即使如此,他仍决意出手,可知魔主实是绝情绝义之人。这当中,便包括他连自己能否进窥天道也不顾的狠绝。
突然,安泽南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过不了魔主这关,顿时变得心灰意冷起来。
司离立有所感,他从山上立起、落地、朝前踏上一步。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风过叶落,自然无比。以致他做过这一连串动作,却没有引起安泽南和黄伯两人的警觉。要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紧盯着魔主,却偏是他往前踏上一步后,两人才醒觉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眼神中可看到彼此心中的震撼。
“魔主出手吧,就让我们见识下天魔绝艺。”安泽南咬牙道。
司离摇头笑道:“不急不急,我还想问泽南一个问题。”
安泽南暗暗叫苦,他们两人等若绷紧的弓弦,司离却一付游刃有余的模样,并逐级掌握了主动。
也不等安泽南答应与否,司离问道:“泽南可否答我,人生于你有何意义?”
安泽南笑道:“没想魔主还是个爱问问题的人。”
“泽南莫怪司某婆妈,自从司某顿悟般由魔入道后,便无时无刻不思索这个问题。要知天道知易行难,若闭门造车不知哪日可达,所以司某总希望多看些、多听些。纵使旁人只言片语,但总能使司某有感于心。当然,泽南亦可不答。”司离淡淡说道。
安泽南眉头轻皱,认真思考一番后说道:“魔主这个问题,百人便有百种答案,而我的答案则是……探索……”
司离眼中爆起神光。
“小时候,见着了山便常会想山后有什么;见着了河,便想知河从哪处来;望着天空,则想天空之外会是什么;而长大后,更不时思索人生之长短,宇宙之极限……”此刻,安泽南仿佛把魔主遗忘,如同梦呓般说道:“所以人生于我便是不断的探索,直到找着宇宙背后的真谛……。”
司离突然对安泽南弯身一躬,安泽南可受不了魔主这一大礼,便想往旁移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是司离以无上玄功让他受过一礼。
“泽南之话发人深省,他日有成必有泽南之功,司离就此谢过。”魔主微笑道:“时间也不早了,让我送泽南上路吧。若无意外,无迹等人恐怕已经往这方赶来,泽南也不希望死在别人手上,就由司某送你一程。”
安泽南暗道一声来了,刚想唤来九凤拼死一搏,突然脑后吃痛,当既晕倒。
意识变得迷糊前,他脑海中只有一个疑问:黄伯,你要干什么?
司离意外地看着从刚才开始便默然不语的老者一掌打晕了安泽南,魔主微一动念,便猜到黄伯心中所想,当下叹道:“盗霸黄安,三十年前横行陕西一带,大小买卖从无失手之例。但某日突然销声匿迹,原来却是在安家为仆……。”
“没想魔主竟也知道鄙人之事。”黄伯笑道。
“非也非也,我只是知道佛门奇人烈阳尊者把金刚八式传给你,才勉强记得你这号人物。”
黄伯一点没被司离看轻而动气,他把安泽南一把提起道:“承蒙尊者看得起我传鄙人佛门奇功,可惜鄙人天资低劣,八式只学会其五,却不知可入魔主法眼。”
司离摇头道:“若换了烈阳亲至或许还有些看头,至于你,司某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或许魔主说得对,可惜鄙人性蠢,凡事总想做过方知。”黄伯长笑一声,忽然身上衣裳爆碎飞溅,露出一身钢锤铁打般的肌肉。
无形的气浪以黄伯为中心散开,吹得山道烟尘翻滚。黄伯吐气开声,声如炸雷。只见他手方扬起,安泽南却已经如同炮弹般被他丢了出去,越过司离的头顶。
司离连眼角也没瞧安泽南一眼。
黄伯再喝,身形闪电般掠向司离。
道旁景物飞速后退,拉出千百道奇光异影。
十米距离一闪而没,黄伯双拳擂出,如同蛟龙出海直击司离胸口,正是重创薛僻情的双撞拳。
司离不闪不避,但黄伯双拳明明击中他,却似打在空气,难过得让人吐血。原是司离早运起天魔七幻,在视觉上迷惑了黄伯,致使他痛击落在了空处。
“真是何苦来着,你难道想在我的手下盗得安泽南一命不成?”
司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同时黄伯知道他一掌往自己背心拍至。
他心中毫无所惧,哈哈笑道:“正是如此。”
黄伯也不避让,就这么弓背一顶,撞在司离掌上。
劲气四射,锐响连连。山道两旁边沙石飞滚,杂草断木弹上半空,声势骇人。
黄伯脸色先是一白,忽然又转红润。他飞快转身,状若疯魔般挥出一片拳影罩向司离。
司离面不改色,收回拍在黄伯背心的左掌,右手却一指点进黄伯的拳影中。
春雷般闷响传出,黄伯拳影散去,人如断线风筝般往后急掠。
司离也不好过,人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这时,安泽南从空中落下,黄伯伸手一捞将之接实。再长笑一声,黄伯提着安泽南飞速掠过了山坳口,转瞬远去。
司离也不追赶,他负手而立,左手掌轻轻颤动。
静立片刻,身后风声响起,司离连眼睛也不曾看一眼,却知道是田无迹几人到了。
田胖子冷汗浃背,来到司离身后恭声道:“属下无能,被龙渊姬夏末摆了一道。”
司离头也不回道:“姬夏末呢?”
胖子的头更低了:“那丫头甚是狡猾,单人而来,却早早召来了附近驻城军官。属下不想与官方冲突,只能放过这丫头。”
罗艺这时上前道:“司老师既然亲至,想来安氏后人已经伏诛……”
“罗兄不必拿话套我。”司离笑道:“黄安已经保得安家人性命离开,金刚八式果是最上乘的硬功,连黄安使出来也有小伤司某之能,真让司某不由猜想这佛门奇功若由烈阳使来应是如何动人。”
说罢,司离又突然冷哼一声。
罗艺听到司离受伤,刚动了趁机出手的心思。岂料这念头方起,司离的冷哼便传入耳中,这当中没有一分快慢,听得罗艺心头暗颤,知道自己比之司离还差了一大截,逐死去出手的念头。
“黄安虽然救下安泽南,但绝对活不过一时三刻。若你们这时追去,或许还能追上他们两人。”司离说罢,身形闪了闪,瞬间消失在山坳口。
他身为魔主,以他的身份已经对安泽南出手一次,自不能厚颜再继续追击,于是把这事交由田无迹众人处理。至于成功与否,却全然没有放在司离的心上。
但田无迹等人可没有司离这种超然的心境,一听事情还有希望,立时各运身法,希望截住黄安最终杀死安泽南,以挽回魔门连番失利的局面。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 第十四章 黄伯归天
安泽南悠悠醒来时,山风正劲。远远看去,山下依稀看到城镇的轮廓,近处则是一片农田,其上牛犁人耕,生机迥然。
黄伯背对安泽南而立,默默注视山下美景。
“黄伯,我们这是……”安泽南来到黄伯身边,发现这看着自己长大的老者脸如金纸,从嘴角不断逸出血线,不由大惊叫道:“黄伯,你……”
黄伯转头看向安泽南,眼神柔和透着慈爱之色说道:“少爷勿惊,想我黄安自答应老爷金盘洗手后再不干那鸡鸣狗盗之事,今天却破例一回,终在司离手中盗得少爷一命,真是痛快!”
“黄伯你别说那么多,快坐下……。”
安泽南要扶黄伯坐下,却被老者轻轻按住了肩膀。
“不用麻烦了,少爷。司离可不是吃素的,黄安现在心脉尽断,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黄伯淡淡笑道。
“不……。”安泽南拼命摇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眼眶一热,便要涌出热泪。
“不许哭!”黄伯突然断喝,语气又转为柔和:“少爷你还可曾记得答应过我黄安,定要做那铁铮铮的汉子。生死算得了什么事,人生不过过眼云烟。有生便有死,少爷若连这点也看不透,不若回老家娶妻生子,做个安分人罢了。”
安泽南双拳握紧,指甲掐入肉中,他拼命忍住要掉下来的泪水,只为不让黄伯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黄伯视线自他身上移开,转到山下美景。
“人总以为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却不想忽然间便到了吸入最后一口气的时光。少爷不要为我伤心,亦不必为黄安报仇。黄安的命是老爷给的,如今终报了老爷的知遇之恩。只可惜不能完成老爷的嘱托看着少爷成家立室,甚是遗憾……”黄伯轻轻叹道:“不知道死后又是哪般光景,黄安只希望能够再追随老爷于九泉之下,余愿足矣。”
安泽南全身轻颤,低下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受那撕心裂肺般的哀伤。
头上一重,原是黄伯把头移到他的头上。黄伯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扫过安泽南的额头,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少爷保重,黄安累了,先走一步……”
透过黄伯的指缝,安泽南看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胸口亦停止了起伏。这对安泽南亦师亦父的老人,就此与世长辞。
生机一绝,黄伯身躯直直倒下。安泽南伸手去接,终没让黄伯遗体摔在黄土之上。看着那苍老的面孔,安泽南浑身剧抖,跟着仰天长啸。
他叫得声嘶力竭,连嘴角微裂流下血丝亦没发觉。
到最后叫得没有力气,他就这么跪在地上,埋首于黄伯胸前。当悲伤稍逝,取而代之是如同烈火般的仇恨。
而安泽南并没有发觉,来路上风声急掠,田无迹几人终追了上来。
看到安泽南的身影,田无迹心中一喜,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胖子只觉全身一冷,跟着眼前满是支离破碎的光点,仿佛整个世界瞬间粉碎。
不只胖子,包括罗艺、严鸿在内所有高手都身如同感。
细碎的光如同漫漫烟雨落下,无孔不入!
众人立时祭出压箱底的绝活,顿时掌风拳影四起,劲气相击之声连连,山道飞沙走石,一片愁云惨雾之状。
光点散去,一袭白衣的绝色女子立身于安泽南跟前。宝剑低垂,仍轻颤不已。
田无迹实在很难想像,刚才就是这女子以一人一剑之力将已方众人力拒于剑雨之处。由此推之,这女子已是接近司离那种级数的高手,若非如此,她的剑术岂能够达到以意胜力的至境。
现身的正是白亦雪和她的烟雨剑,在云丘击杀了薛僻情后,她接到了苏墨白的紧急通知并按照龙王要求的方法搜索以云丘为中心五百公里内的城乡旷野。最终先是让她感受到司离的灵力,而当她赶至却又感到了一股混合着悲伤和愤怒的灵波。
白亦雪全速赶至,最终在田无迹等人得手前现身,并一出手就震住了魔门诸人。
“烟雨剑…龙渊首席?”田胖子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人的资料,但他却没想到,龙渊第一人竟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本人龙渊白亦雪,这位是我们龙渊的朋友,却不能教各位伤了他。”
白亦雪轻轻笑道,眼神逐一从魔门诸人身上掠过。从她的眼神中,诸人看到的是强大的信心。
严鸿最是心高气傲,当下冷哼:“姑娘难道想凭单人只剑便拦下我等众人?”
“有何不可?”白亦雪剑尖低垂,脚下却生出圆形气浪,一波波不断拂开。
高明者如罗艺看得暗暗惊心,要知道白亦雪方才发动那种群攻的剑术最是耗力。现在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似已经全然恢复过来,可知此女功力已经当得上深不可测四字。
“严鸿你好歹也是个男人,不觉得以多欺少对付一个女子有失颜面么?”
中正平和的声音自魔门诸人身后缓缓传来,田无迹几人回头看去,却是背着藏剑匣的墨白到了。
严鸿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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