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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第22部分

小说: 王谢留燕华 作者:月光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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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
“我要一些,再抓些药,老样子记账。”王谢提笔写药单,一边念给小吴,小吴一样样抓了,洛大夫好奇问:“师父,这几味药与固肾敛精有关,怎么又有巴豆?今天不会是要配……那种药?”
“哪种药?男人的药么?鼎新,这药不适合你,不过你若想要,师父给你另开一剂,保你两年以后再抱上一儿半女。”
燕华在一旁听着,有些纳闷。
针灸时,王谢并不隐瞒,笑道:“汤明江他口无遮拦,脾气实在不好。我本打算借着‘男人的药’让他多吃些苦头,看在他还知道道歉的份上,给他三丸好药,只在其中一丸里下足料巴豆,让他大大地腹泻一日,如何?”
这招相当高,两丸有效,只一丸闹他一下,事后查无踪迹,汤明江只会觉得是意外,再想不到被捉弄上去。
燕华才明白王谢是变着法儿给他出气,心底一喜,不由露出微笑。
新馆虽然是个陌生地方,但是有少爷在,没关系。燕华针灸后像往常那样睡了一阵,醒来后照例先清醒片刻,摸着不熟悉的东西,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侧耳听听,远处有细碎声音,便循着声音缓步走去,摸到门帘挑起,登时阵阵药香扑鼻,王谢的问话也随之响起:“醒了?睡得好么?”
“很好。”
“你稍微等我一下,药丸马上就好。”
“嗯。”燕华退回自己躺过的榻上,不多时脚步声响起:“久等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就回家。”
“好。”
在街头找个孩子,王谢给了一枚大钱,让对方将一匣子三枚蜜丸连同自己名帖送到汤宅,给明江少爷,说谢少爷送来的,一天只需服用一丸。送完了讨回话过来,再给一枚大钱。
孩子欢喜应了,过一阵跑回来说明江少爷刚睡醒,谢谢重芳少爷了。
王谢划了划燕华掌心,笑道:“回家了。”
“好的。”
燕华坚持不要王谢打下手,自己一人煮了面端上来。满满一碗面,掺杂着黄豆、绿豆芽、面筋、黄花菜、肉片,还有一只圆滚滚的荷包蛋。
“嗯……青菜比较少,我前几天发了些豆芽,用水焯过配面,想来不大好看,但是味道应该过得去……”
“——好吃。”王谢眯起眼,甚是满意地评价。
燕华闻言,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后退两步道:“祝少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竟是跪下行礼。
“别别。”这下可闹得王谢手忙脚乱,赶紧放下碗筷去扶,“今天怎么弄得这么规矩了?”
“少爷寿辰,应该的。”
“没有下次。我说过多少遍了,你还是没把心放肚子里是不是,这才好了多少天,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是吧?看来这几天我老在外头跑,你又忘记我说的话了。还有,答应你可以做点事,不是差你使唤啊怎么就不明白呢……”
“少爷老妈子”开始唠叨,燕华心头暖暖的,含笑提醒:“少爷,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你——唉,算了,赶紧过来一起吃。”
“好。”

第二十一章下套

“谢少爷,恭喜恭喜。”这位是苏掌柜。
“开门大吉,事事如意。”这位是街坊李大伯。
“治病救人,我等幸事啊。”这位是王四掌柜的好友。
“原来谢少爷已然自己立了医馆,老朽恭喜了。”这位是裴大夫。他身边的小僮儿换了,是一个脸色枯黄,颊上还带着伤疤的少年。
王谢在门口应酬,眉眼间喜气洋洋,今天他特地穿了一件银红色袍子,颜色鲜艳,不觉将往昔谢少爷的风流倜傥显露出四五分:“感谢诸位于百忙之中,拨冗光临,王谢深表感激。本医馆治病救人,不限内伤外伤,疑难杂症,并且擅长调理养生,又与别家不同,还兼售各种成药,均是古方配制,诸位也都不是外人,咱们闲话就不多说了,鸣鞭,立匾!”
门外鞭炮声大作,王谢和王四掌柜两人,在门口一左一右站定,每人拿着根长竹竿,将门上匾额覆着的红布挑了下来,露出黑底金字的“康安医馆”四个大字。
大家又都说了些吉祥话,然后便是齐齐去到“客满堂”酒楼,觥筹交错。
小吴今天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看好燕华,为此王谢提前给他塞了一只大红包。
在鞭炮响起的时候,燕华也没有突然吓一跳,就那么静静站在人群中,向着王谢说话声音的方向,微笑。
小吴觉得这位燕华虽然双手吓人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按理说他俩都是干活的小厮,谢少爷转了性,燕华就在一月不到的时间,完全变了个样,可是也没有觉得他是“麻雀变凤凰”,半点骄横都没,说话口气还是和之前来铺子给王谢求药时差不多,哦,不,差一点,因为有了银子,所以没有祈求赊药的语气了。
唉,谢少爷变得连掌柜的和洛大夫都交口称赞,日后自己绝不要得罪,况且虽然谢少爷眼神有时候吓人,但是给红包时也不含糊,自己还是小心照顾这位燕华老兄吧。
“华少爷——那个,华大哥,咱们最后走,已经雇了车,不用着急。”
燕华无奈笑笑,他乍一听小吴开口称呼就惊到了,小吴一口咬定这是谢少爷嘱咐的,如果不满意“华少爷”,那就叫“华先生”。一般“先生”两字是用来尊称长者、文人或有一技之长之人的,燕华更不敢答应。小吴是打死也不敢直呼燕华姓名,所以折中了一下,喊“大哥”。
“好。”
“咦,谢少爷过来了。”
“燕华,我们走。小吴,你也一起来。”王谢接手扶着燕华。平心而论,他只是不放心而已,真的不是觉得小吴离燕华太近了,啧啧,都快肩挨肩了。
一共开了四桌席面,燕华看不见不晓得,王谢直接领着他坐到主桌上,别人看着有些莫名其妙,其中有知道的——比如王谢的邻居李大伯——就解释,谢少爷家里就剩这一个人了,谢少爷又声称燕华就是他家人,所以才领到主位。不过,燕华可真和前些日子不一样了,你看看这身穿戴,绝对不比谢少爷差,再看气色红润,精神饱满,绝对是不受累光享福才能养成这样,这还不到一个月,谢少爷调养人的功夫可真不差。
——噢,怪不得要开医馆,还说擅长养生。听说,谢少爷救活了一个人呢?
——不就是苏少掌柜么,你看,苏掌柜也在,不如咱打听打听?
燕华左边是王谢,右边是小吴,安安静静坐着,王谢给他斟了一杯淡酒,低声道:“我们先喝一杯,一会我去拼酒,你慢慢吃,有小吴陪你。”
“好,少爷开张大吉。”燕华对空举杯,觉得酒盏震动一下,收回手,带笑饮了。
“那我去了。”
“嗯。”
王谢给小吴使了眼色,小吴连忙点头,给燕华满上酒,在一旁报菜名儿,看到燕华微微点头,就夹过去一两筷子。
王谢和王四掌柜挨桌敬酒,这敬酒也得分着主次,所幸客人不甚多,不一时走完一轮。
此时也正是大家刚刚喝起了性,彼此间借着酒意,言谈举止都不那么拘束的时候,王谢靠近裴大夫,笑容满面。第一轮敬酒时,两人都十分矜持,现在王谢开口说话,就透着亲近了:“裴老先生能大驾光临,实在是王谢的幸事,听说新近有贵客自远方到访,贵馆真是人才济济,繁盛昌荣。”
裴大夫也怀着搜罗人才打压同行的小心思,裴小妹将找王谢比试被拒之事,早告诉他了,当下谦逊道:“哪里哪里,日前族侄女无意冒犯,老朽本该让她上门赔罪,女孩儿家脸皮薄,就由老朽当面代她道歉,还望谢少爷不要见怪。”
听裴大夫一说,王谢立刻双眼发亮:“不见怪,不见怪,裴老先生唤我重芳就好。裴小姐心系济世救人,在下甚是钦佩。而且,她与未婚夫婿感情也是甚佳,在下便知她实在是一片赤诚率真。”
裴大夫愣了一愣,好端端怎么提起了未婚夫婿?明显是试探,难道……他便故意想了一想,道:“重芳,这话可不能随便讲,裴回只是新晋大夫,族侄女还尚未婚配。”
王谢眼睛更亮了,脸却有些红,自责道:“抱歉抱歉,完全是误会,在下对裴小姐没有半点亵渎之意……”他忽然拱手,正色道:“那在下可入得裴小姐青眼么?”
裴大夫眯着眼,隐去眼里一抹精光:“谢少爷,这话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在下那日回去以后,觉得裴小姐活泼可爱,敢作敢为,品貌俱佳,心中甚是惦念,方借此机会邀请裴老先生探问,既然裴小姐尚待字闺中,在下便有求凰之意。”王谢挑明了说。
裴大夫也是在主桌上落座,两人的交谈,落入燕华耳中,即使王谢事先说过自己的打算,燕华手中的筷子,依然是重若千钧,难以举起。
一旁的洛大夫给王谢一个“加油”的眼神,王四掌柜听洛大夫讲过,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剩下的人可就小吃一惊了。
“——我不同意!”清脆声音突然响起,内含怒意。
众人一看,是裴大夫身边的小僮儿。
裴大夫年纪大了,身边要有人照应,因此小僮儿也上了主桌。这个小僮儿不怎么说话,长得也其貌不扬,偏一双眼珠子十分灵活,总是拿眼角四处乱瞟,此时说话声一大,露了本音,是个女子无疑。
王谢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原来是裴小姐。”
易容之术虽精,总有破绽,加上大家都是学医,一些易容手段并不陌生,王谢眼睛不是一般的毒,还能认不出来?裴小妹不过在脸上染了药物汁液,又粘了假伤疤,改了两颊形状,拉开眼角,撑高额头而已。重点地方是改不了的,比如内眼角的间距就是一例。
裴小妹不知道,当王谢在医馆前认出她的时候,切切实实是喜出望外。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裴大夫人老成精,心思缜密和他打太极,现在裴小妹跟过来了,就好像往一锅热油里倒上碗水,绝对能噼里啪啦炸上一阵,这下子就可省去不少力气。
“你这庸医,推三阻四不敢跟我比试也就罢了,还想打我主意,占我便宜!”裴小妹从王谢提到“未婚夫婿”就开始生气,忍到王谢求亲,再忍不下去。
燕华不敢放下筷子,一上午的兴致却早如日下冰雪,须臾消融。
听着王谢和裴小妹你一言我一语,少爷声如空山落泉,裴小姐声似黄鹂出谷,少爷妙语连珠,裴小姐字字珠玑,少爷也说过裴小姐长得美丽,这两人就是郎才女貌了。即使不是裴小姐,以后还有张小姐、李小姐、赵小姐……心绪起伏,不知沉浸在思绪中多长时间,桌面突然“啪”地一响,燕华惊醒,手指一松,筷子咕噜噜落到桌上,随即又滚到地下。燕华不敢贸然去捡,低声叫小吴,问道第三声心里已经有些慌乱,才听小吴慌慌张张地道:“那个华大哥,对不起啊,我光听他们说话了,忘记你不方便。我这就叫小二送一双新竹筷上来。”
燕华应了,他这个插曲也没人在意,大家全都看着王谢和裴小妹唇枪舌战,那一下拍桌子叫板,正是裴小妹杰作。席面上更没人想起劝阻,毕竟一男一女争执,又是男未婚女未嫁,人家虽然争得激烈,若是真成了姻缘,日后没准还怪你多事呢。
裴小妹却是气极:“哼,不就是要押彩头才肯比试么,姑娘我怕你不成!你押什么,姑娘我也押什么!”
“当真?”
“大家今天都可作证!我若不敢应,叫我一辈子就都顶着这张脸!”裴小妹看王谢挂着自己最为厌恶的皮笑肉不笑表情,登时火冒三丈,指着自己易容后的面孔发誓。女儿家爱美,对她来说这可是世界上其毒无比的事。
“我要是押上我整个人,你敢么?”
“什么?你——”
王谢脸色一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没有强抢民女,又没有霸人姬妾,又没有胡搅蛮缠,只不过向裴老先生微露求亲之意,也还是知晓裴小姐没有婚约在身才提出的,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何错之有?长辈尚未发话,裴小姐就大叫拒绝,难道我王谢就这般不堪么?本不想与你一介女流争执,但是你紧追不放,无奈我想用彩头将你说走,你不知自己斤两反而不依不饶,还让大家作见证,那好,我们比试,你赢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一生绝对没有怨言,你输了,又当如何?——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不怕应誓了?”
王谢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裴小妹从未在他手下讨了好去,也算她有些聪明,不敢贸然用自己女儿身做赌注,一低头,才看到裴大夫捻须不语,赶忙道:“族伯,您老人家可要为侄女做主啊!”
一时裴大夫心里也转了几转,他觉得如果王谢输了,将王谢拉到自己医馆,慢慢挖掘对方身上的宝藏,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可是王谢不是个冒失之人,既然敢应战,那必然是有完全把握赢过自己的族侄女,裴小妹的医术在他眼里又并不算高明,王谢取胜绝非难事。
——不过,如果是自己这边出手呢?
裴大夫慢吞吞道:“重芳,看在老朽面子上,各退一步如何?你与我兴安医馆比试,胜了可以取一卷珍贵医籍,就不用侄女做彩头了,姑娘家家的,这话传出去,闺誉可就不好了。”
王谢这次可冷下了脸:“裴老先生,这是不是‘各退一步’暂且不论,您怕坏了裴小姐闺誉,那裴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声称我是庸医,坏我名声,这又是什么用意?泥人儿尚有三分土性,我堂堂七尺男儿,也是有性子的,你说我是庸医,哼哼,我是庸医么,裴小姐都不敢和一个庸医押彩头,那又怎么说?”
他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夹枪带棒,顿了顿又道:“那好,就算我退一步,裴小姐的医术有多高,裴老先生自然清楚,才会提出用兴安医馆替换裴小姐比试,现在我把话说在明处,既然要比,我敢与兴安医馆所有人比试,我是庸医嘛,不算什么的,输了就给贵馆做一辈子大夫。可是我若赢了,珍贵医籍哪有本人重要?我的康安医馆刚刚开张,正缺人手,这彩头绝对不能换。但我也只是让裴小姐到馆里做个大夫,她不愿成亲,我也不强人所难,什么为奴为婢也是气话。毕竟我也是个守法良民,知道不可逼良为贱的道理。裴老先生,您可想清楚了。”
裴大夫貌似不经意地道:“原来是重芳缺人手,那么,我用两个学徒做彩头如何?”
王谢嗤笑道:“裴老先生,学徒是要人教的,我已然分身乏术了。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我看——”他冷冷瞪一眼裴小妹,叹道,“既然和裴小姐无缘,那就让我在贵馆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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