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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南河镇-第139部分

小说: 南河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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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人家严家。”
奸臣害忠良,相公拐姑娘,窑婆子害先房,是传统剧作家们永恒的主题。岂不知为人后妈的,也自有她的苦楚,可从来没有一个剧作家替她们说句话,或者是主持一下公道。在世人的心目中,白眼窝是她们永驻的形象,指桑骂槐是她们既定的台词,长虫跟蝎子是她们天生的同类。
张家老汉的续弦张盛氏,自然也是不能例外,面对先房两个门扇一样大的儿子,和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两个儿媳妇,张盛氏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她给张家生的第三个儿子,即张仲霖的同父异母兄弟,比张家的长房长孙还要小,因此张盛氏从不敢以长辈自居,也不敢对先房的两个儿子指手画脚地直呼其名,更从不敢以婆婆的身份颐指气使地使唤张家的两个儿媳妇。当大家儿或二家儿给他们老两口献上饭菜时,她不敢像张宏岳老汉一样接过碗就心安理得地享用起来,而总是诚惶诚恐地说:“快放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原来大家儿与二家儿谁起得早,谁就给阿公倒尿盆,起得早的从来没有埋怨过起得晚的,起得晚的也从不因起得晚而稍有歉疚和不安。家就是家而不是队伍,没有人吹哨子让她们闻声即起,既然不能做到同时,谁先谁后当然也就无所谓了,何况一前一后也不过是撒泡尿的时间,起得晚的自会走进灶屋生火烧洗脸水,或者拿起扫帚洒扫庭院。自打张盛氏过门后,大家儿或二家儿起来倒尿盆时总是扑空,于是只好一个扫前院,一个扫后院。




 第四五章张仲霖春风得意 严

惺惺相惜,首先发现张家也存在着不和谐音符的,张盛氏是第一人。如果张仲霖是自己所出,她想她会不顾一切地站出来替严琼英做主而收拾他的,她可以骂他甚至可以用抽脖耳光把他送到严琼英的屋里,并警告他说:“明年要是再抱不上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她就一头撞死在明柱上。”然而自己却是个后妈,当后妈的自然是气短理缺,从来跟自己不说话,不得不说话时也是白搭话的逆争子张仲霖,会听自己的吗?至于骂或者打,她自忖更没有这个资格,弄不好不但帮不上忙还会越帮越忙乱中添乱,使矛盾激化家丑外扬而弄得自己里外都不是人,甚至在张家无法立足夹起包袱蛋子走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一个泥菩萨过河自身尚且不保,不知道咋样施以母爱当好婆婆,才能取得先房的认可赢得周围的口碑,并获得舆论公允的人,只能是三缄其口保持沉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得过且过了。
面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继母,张仲霖也不知该咋样称呼才对。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老当哑巴或者总是白搭话,这样的尴尬他一天都受不了,也不知他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可是天天都得面对这些教人头疼的难题。
看在老父的面上,张仲霖还是决定回家看看。他提着一大包礼品,先就近拜访了他的恩师,师母热情地接待了他,从师母嘴里张仲霖才知道昔日的韩老师,如今已是陕北某县的父母官。师母要留他吃饭,却被他以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回家给谢绝了。在向师母借了一套老师昔日穿过的长衫后,张仲霖便告辞了。
张仲霖不愿意穿着那身老虎皮回家,他怕吓着了乡党邻里,即便是让他们敬而远之也不行。衣锦还乡在乡党面前耀武扬威,走后再教人背后戳他爸的脊背,不但张仲霖不愿意,就连张宏岳也是不会容忍他的。他也没有带任何礼品,这倒不是怕花钱,而是为了避免分礼品时所面临的尴尬,或者因此而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误解。他打算给他爸留两百块大洋,离家后再由他爸替自己酌情分给家人和亲戚。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张仲霖,在换上老师的长衫后,俨然又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他怀里揣了几包“哈德门”香烟,手里提着一包“洋糖”,便匆匆地回到了大张村。进村后,张仲霖总是主动热情地跟那些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打着招呼,碰上男的,不管会不会抽烟他都要给他们递上一支,如果是长辈,他还要划着洋火亲自替他们点燃;碰上女的,他都要给她们抓上一把“洋糖”;如果是孩子,他还要亲自剥开糖纸给他的嘴里塞上一个。
“五叔回来了!五叔回来了!”首先把这个惊喜的消息告诉全家的,是张家的长房长孙也是张仲霖的侄子;而首先趿拉着鞋跑出来的,则是张仲霖他爸张宏岳;跟在张宏岳老汉尻子后面的,才是张家的老大跟他的媳妇大家儿。看门的黄狗本来是准备扑上去咬张仲霖的,但一看到主人家全家的脸色,他嘴还没来得及张开,旋即又改为摇尾巴了。
最惊喜也最激动的,当然是张家的二家儿严琼英,她住的厦屋离大门最近,听到消息也最早,但她却没有跟着出来,更没有勇气第一个赶出来。她不愿让公公大哥嫂子看到自己多半是自作多情的迫切,更不知道在见到自己的名义丈夫后,第一句话应当说些什么。
抱着侄子一边给他嘴里口袋里塞着洋糖,一边通过那两扇熟悉的大门来到上房的张仲霖,不觉暗中长长地松了口气,因为常教他难为情的继母带着他的同父异母弟,已于先一天回了娘家。张仲霖退掉鞋便跟着他爸上了热炕,张家老大也跟着张仲霖上了热炕。在张仲霖招呼嫂子也上来时,大家儿却借口还要给炕洞里煨些煨底,而只将儿子扶了上去。张家的长房长孙,这次破例地没有坐在他爷的怀怀里,而是毫不犹豫地钻进了他二大张仲霖的怀抱。张家大姐儿想到了应该给他父子们去沏茶,但却没有亲自动手去沏,她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留给她那可怜的弟妹二家儿严琼英。
一家人正在嘘寒问暖,一转身严琼英端着红漆木盘走了进来。她第一个招呼的不是公爹也不是大伯子更不是张仲霖,而是她的嫂子大家儿:“嫂子,你也坐嘛!”说着她已将木盘放在了炕边,然后用双手将一杯热茶先递在公公的手里,接着又将一杯双手递给了大伯子,然后才将一杯双手递给了张仲霖并红着脸说:“你回来了。”
“噢,回来了。”张仲霖抬了抬屁股算是对严琼英的感谢,脸上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不惊不喜不恼也不怒,平静得像无风的湖面。
“你先后俩也上来坐。”这句本应出自张仲霖之口的话,却由张宏岳老汉说了出来。张仲霖若有这句话,大家儿会毫不犹豫地拉着二家儿严琼英坐上去,只可惜张仲霖不但没句话,看来他压根儿连这个意思都没有。张仲霖只顾问他爸的身子骨咋样,问他哥地里的收成如何,问家里在连续几年的大旱中有没有受过饿等等。
二家儿严琼英心里怀着无限的委屈,却满脸堆笑地端着盘转身又走了出去。大家儿虽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却也无奈地跟了出去。不一会,灶屋里便传出了嗵嗵嗵的擀面声和踢哩啪嗒的风箱声。
吃过午饭,张仲霖又坐在了他哥张家老大的炕上:“一离家就是六七年,多亏有大哥大嫂替小弟在堂前尽孝。”听着张仲霖的感激话,张家老大只是憨厚地笑了笑,而大家儿却不以为然地说:“多亏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媳妇琼英!她不但把你应做而做不到的事替你做了,而且把我们应做而没有做到的事,也替我们做了。我们感激她,你更应感激她!”张仲霖说:“嫂子说的是,应该感激她,也应该感激你们。”大家儿说:“感激她?就凭你‘噢!回来了’这几个字?你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吗?她不要你的金子也不要你的银子,她要的,是你的心跟你的人!兄弟,不是嫂子一见面就数说你,这几年你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这笔亏欠不还我们心里不安不说,就连咱爸他老人家,也是问心有愧啊!你可以不看琼英的面子,也可以不看我们的面子,可咱爸他老人家的面子,你总不能也不看。。。。。。”不知道张仲霖如何,连张家老大都有些受不了了,他急忙用眼色制止了他媳妇。听着隔壁嗡儿嗡儿的纺车声,张仲霖低着头说:“嫂子,我知道了。”
夜,已经很深了。万籁俱寂,只剩下了那如泣如诉的纺车声。见儿子张仲霖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张宏岳老汉不得不催促他说:“回屋去睡吧。你媳妇还在等你呢。”张仲霖却说:“爸,等明天吧。天都快亮了,今晚我想跟你老多呆一会。”说着他已经从另一头钻进了张宏岳老汉的被筒。“唉”了一声后,张家老汉也倒头睡下了,睡梦中,他寄希望于第二天。
第二天一觉醒来,张宏岳老汉伸手摸到的,是一袋冷冰冰的银元,银元中似乎还有一张纸。儿子张仲霖已不知去向,从前院传来的,依旧是那如泣如诉的纺车声。
秦岭,横贯中州大地的一座十万大山,西起陇南横穿三秦东抵鄂豫,蜿蜒三千二百余里;北从关中平原拔地而起,南至汉中盆地缓缓而落,纵深五六百里,既是暖温带气候与亚热带气候的分界线,又是黄河长江两大水系的分水岭。特别是陕西境内以险取胜的东岳华山,和终年积雪不化以高著称的太白,均气势磅礴而又蔚为壮观。因既有“天下之大阻”,又具“九州之险要”而享有华夏龙脉之美誉。
汉中,北倚秦岭,南屏巴山,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的用武之地。汉高祖刘邦据此而得一统;汉昭烈帝刘备得此而有三分;张子房功成身退于此名垂千古;诸葛亮鞠躬尽瘁于此遗恨绵绵;黄忠年逾七旬却宝刀不老,并一鼓作气斩夏侯渊于定军山下再现了老将雄风。汉朝汉语,汉人汉水,汉民族汉文化,莫不渊源于此地。
当中央军翻过了飞峙华夏地又横断南北云的秦岭山脉,踏进群山环绕的汉中盆地时,红四方面军已迂回进入四川境内的大巴山区。这时杨虎城的孙蔚如部,也于兰州击败了企图死灰复燃东山再起的吴佩孚,并控制了甘肃。
请客容易送客难。听说中央军尾追红四方面军即将入川,常年混战不休的四川八大军阀突然间握手言欢,还联名上书南京说剿灭红军他们想一显身手,并恭维说杀鸡无须牛刀恳请中央不必插手。川军的醉翁之意当然瞒不过蒋介石,他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地命令胡宗南以换防的名义进军天水,而将孙蔚如调往汉中,并让邵力子取代了原本非孙蔚如莫属的甘肃省主席。
中央军以逸待劳扼守天水,使杨虎城“打通西北,联苏联共,拒蒋抗日”的计划再次受挫。至于川军与红军谁胜谁负,对蒋氏来说就无关轻重了,因为无论川军还是红军,都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既想借川军的力量来剿灭红军,又想借红军的力量来消灭川军,然后再坐壁上观,眼看着红军或者是川军,在跟孙蔚如的你争我夺中两败俱伤。
蒋氏一石三鸟的狠招,却无意中帮了红军的大忙,也给张仲霖提供了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已是上校团长的张仲霖驻军碧口,替蒋氏看守着四川通往甘肃的南大门,以防或红军或川军或陕军在败北后流窜入陇。
在川北红军所向披靡,四川军阀却是个个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又人人风声鹤唳抱头鼠窜。红军不但结束了长达三个月的流亡生活,而且建立了川陕根据地站稳了脚跟,并再创奇迹,由原来的一万五千人迅速的壮大到八万余人。孙蔚如也没按蒋介石的意志与红军兵戎相见,而是在暗中握手言和订立了互不侵犯的口头协定。
已成为惊弓之鸟的四川军阀,不得不向南京俯首称臣,诚惶诚恐地恳请中央军入川救难。再次崛起的红四方面军也不甘安于现状,徐向前欲挥师北上,与他的老对手老同学胡宗南再次一决雌雄。狭路相逢,双方在南下巴蜀、北上秦陇的必经之地广元,拉开了决战的架势。
张仲霖奉命移师广元,并与红军正面对垒。面对装备精良粮秣充足,又以逸待劳而且有险可守的中央军,士气虽高但装备落后,特别是缺乏重武器的红军要打攻坚战,却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胜负竟打成了胶着状态。不能速胜,红军不得不放弃北上而西渡岷江,以松潘高原为依托另谋发展。
红四方面军西撤后不久,不甘寂寞的广元城又是一片歌舞升平,军官们更希望能趁此难得的间隙,回家探视一下父母跟妻子儿女。考虑到近期内不可能再有重大的军事行动,胡宗南答应让手下的军官们分期分批的轮换着回家,条件是召之即来。




 第四五章张仲霖春风得意 严

归心似箭,第一批获准的军官们,第二天就提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离开了部队。张仲霖也榜上有名,但他却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给了他的杨副团长。杨副团长虽然也归心似箭,却又不便夺人之美,更何况张仲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张仲霖却赶他说:“快走快走!我离这儿近,下一批走也不迟。”平时对部下几近苛刻张仲霖,这时却是那样的善解人意,他不但给部下们买了礼品,还亲自将他们送上了车船。
下一批?鬼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批。部下们深受感动,纷纷跟他们的团长挥泪而别。
除了写字外,多年的行伍生活,又给张仲霖增加了一个新的癖好——骑马。放下枪杆子又拿起了笔杆子的张仲霖,在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之余,还会跨上心爱的战马,在美丽的嘉陵江畔风驰电掣上一番。
秋风古道题诗,落日江畔纵马。
令张仲霖惊讶的是半月未满,他的杨副团长便提前返回了部队,跟在他的后面的,还有女人和孩子。杨副团长急于归队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团长张仲霖应先他回但却没有回。当他催团长快些回家时,得到的回答竟是“不着急”。
百思不得其解后,杨副团长将自己困惑暗中告诉了丁旅长,想叫旅长帮忙催促一下张仲霖。在丁旅长的再三催促下,张仲霖不得不坦白了他的难言之隐。
队伍上的男人越走越少,女人却越来越多。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应酬自然也多了起来。在杨副团长特意安排的家宴上,丁旅长给他的部下以及部下的家属们,下了一道死命令——限期给张团长物色一个“战地夫人”。
旅长一声令下,大家哪有不尽心尽力的?无奈人生地不熟,眼看着时限将到,这些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军人跟家属们,却仍是爱莫能助。“登报,登报求婚。在上海那阵,不是经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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