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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南河镇-第74部分

小说: 南河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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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麻。。。。。。麻子佘的人。。。。。。人头,是被一个云。。。。。。云南人给。。。。。。给提走了。”第二天一大早对着陈德润跟孙兰玉,一个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了他刚刚抢到的头版头条。
一波未息,一波又起。麻子佘的人头,被提到云南的新闻正方兴未艾,于右任跟胡景翼已经闹翻的事,在南河镇上又被嘈传得纷纷扬扬。
消息一日三至。
早上有人说于右任跟胡景翼拍了桌子,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接受改编无异于投降变节,是革命者的奇耻大辱!胡景翼也针尖对麦芒,说革命也得讲求个策略,不能一条路走到黑!眼下委曲求全保存实力,有青菜还怕黄菜。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中午就有人予以刷新,说胡景翼正准备召开国民大会,要解散靖国军。靖国军设在丰原的司令部,已经被砸了。
下午又有人破记录,说胡景翼已经接受了冯玉祥的改编,并出任了陕西陆军暂编第一师的师长。副师长是岳维俊,参谋长是邓宝珊。下属两个团的团长,分别是李云龙跟李继才。还说该师直接受吴佩孚的节制,胡景翼跟冯玉祥是平起平坐。而于右任等,则不得不退避三舍。
第二天的传闻更是有鼻子有眼神乎其神,说靖国军的第三路也接受了改编,司令曹世英出任了陕西陆军第一混成旅的旅长。据说这个旅,实际上只剩下了三五百人。支队司令中,也只有王祥生一人相随。曹世英只不过是个光杆旅长。就这还多亏有胡景翼帮忙,胡景翼要是不出面,连这个光杆旅长,曹世英也当不上。
。。。。。。曹世英的第三支队司令石象仪,听说曹世英要接受改编,便趁曹世英出城踏青的机会先发制人,控制了曹的卫队。接着,又收缴了司令部的全部军械。对已被架空的曹世英在苦谏、哭谏均以失败告终后,石象仪立即采取兵谏,逼着曹世英交出了兵权。第二支队司令王祥生,也被部下的几个营长,赶出了驻地交口。
。。。。。。闻变后,胡景翼立即命令李继才部猛攻石象仪,才迫使石象仪又将兵权还给了曹世英。曹世英的兵权虽失而复得,但军心早已涣散,人数亦所剩无几。
。。。。。。曹世英的第一支队司令杨虎城,却不像石象仪那么好惹。先发制人,他先宣布不再接受曹世英的节制。接着,他又通电声言把靖国军的旗帜扛到底。后来,他又在西府重建了靖国军的司令部,并将于右任接了过去。于右任备受感动,立即命杨虎城接替曹世英做了第三路军司令。并即兴挥毫,写下了“老兵休道戎衣薄,大地阳春唤可来”的诗句。
陈致远再也坐不住了。他一边帮父母整理书稿一边问道:“爸,胡总指挥跟于总司令已经分道扬镳,以您之见,他们谁是对的?”陈德润说:“于总司令气节可嘉,却权宜不足。依我看胡总指挥的做法,似乎更切实可行。”陈致远原以为他爸会说胡景翼晚节不保,并鼓励他像杨虎城一样跟着于右任。没想到他爸陈德润倾向的,竟是胡景翼。
不久,杨虎城在铁佛寺大破甘军,并缴获大批枪枝弹药的消息,又传到了南河镇。
说来也巧。杨虎城正在为枪枝弹药发愁,甘肃督军陆洪涛从北京领回的一批军械,正好到了陕西。杨虎城巧妙部署又果断出击,于铁佛寺一口吃掉了甘军的五个营,并全部截获了这批军械。据说共三十二车,其中步枪千余支,子弹六七十万发。
铁佛寺大捷像一声春雷,不但震动了陕甘两省,也震动了直系军阀操纵下的北京政府。当然,也更加坚定了陈致远跟随杨虎城、追随于右任的决心。
对着他爸陈德润,陈致远说:“爸,铁佛寺大捷想必已经听说,我咋老觉得于总司令的决策,是对的。”陈德润却笑道:“铁佛寺大捷,固然是可喜可贺。以我看小胜之后,必有大困。军旅之事,岂可取决于一战?”
果然不幸被陈德润言中。直系军阀低估了杨虎城,低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将领。他们做梦也没料到,杨虎城用来对付他们的,竟是他们用来消灭杨虎城的枪和炮。
不得不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直系军阀竟调动了三万余众的精锐部队,来对付这支只有两三千人的革命武装。
寡不敌众。杨虎城不得不且战且走,一直退到了榆林。为了保存实力以求东山再起,他暂时投靠了他的同乡,并与靖国军有旧的“榆林王”井岳秀。于右任也不得不又一次背井离乡,离开了他惨淡经营了多年的靖国军,离开了他的爱将杨虎城而客居他乡,去了广州。
陈致远陷入到极度的苦闷和彷徨之中。他对陈德润说:“还是爸看得远,也看得透彻。看来胡总指挥的抉择,自有他的道理。但孙中山先生却批评了他,说他接受了军阀冯玉祥的改编,不特败坏纪纲,为西南各省所不容,即与其个人节操,已有大亏。若再执迷不悟,恐其身家之安全已不能保,并说郭坚便是前车之鉴。”陈德润笑道:“郭司令虽忠勇豪爽,却缺乏政治头脑。他既无胸怀天下之远大抱负,又无高屋建瓴之远见卓识,且自以为是又刚愎自用,不过一草莽英雄耳。他的头脑、眼光与作为,岂能跟胡总指挥相提并论同日而语?”孙兰玉也插话说:“郭坚去西安前,你爸就极力劝阻。他不但听不进去,还说读书人顾虑太多,啥事也干不成。他走后你爸就对我说,此去他难免有杀身之祸。果不其然!没出三天,他就出事了。”陈德润又接茬说:“于总司令过分的注重名节,孙先生又关山阻绝,故均不了解胡总指挥的苦衷。不过他们也是一时不明,日后总会有明白的一天。岂不闻能屈能伸者,乃大丈夫。我料胡总指挥来日必大有作为,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我是上了年纪,又受人重托,怕是给他帮不上忙了。”陈致远惊讶地说:“真的?”陈德润说:“诗言志。我曾看到过他写的一首七绝。”说完便随口吟道:
 大地山河有壮猷,起兵原不为封侯。
 回首生灵涂炭甚,欲执龙泉自刎头。
陈致远说:“这么说,我还是应当追随胡总指挥。”陈德润还没开口,却被突然而来老秀才给截住了:“追谁?我看你谁也甭追!成天打来打去的,好不容易撵走了陆建章,却又来了个陈树藩,比陆建章还要坏。如今刚把陈树藩撵走了,却又来了个冯玉祥,而且一来就杀了郭坚,依我看也不是啥好东西。打来打去跟着遭殃的,还不是老百姓?枪子儿不认人。我的孙子,也没有多余的。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家里。除了吃粮当兵外,干啥都行。”
见老秀才一脸的严厉,话也说得更绝,在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后,陈致远急忙用眼色向陈德润求救。“你爷说得极是。你就留下来给我跟你妈帮个忙吧。”陈德润说。陈致远万万没料到,他爸竟给他帮了个倒忙。
见儿子陈德润支持了自己,老秀才心满意足地走了。陈德润这才安慰儿子说:“老小老小!人老了,就是这。他老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咱不妨先顺着他,以后再见机行事。”
街上又传言说吴佩孚要跟张作霖开战,冯玉祥跟胡景翼也奉调进京,已经离开陕西到了河南。陈致远心乱如麻,他一边心不在焉的帮父母整理着书稿,一边嘟囔道:“见机行事?机会,怕是再也见不着了!”刚说完,放在一旁的电话铃却骤然响起。不情愿地抓起话筒后,陈致远又漫不经心地说:“喂,南河实业学堂。请问你找谁?。。。。。。谁?。。。。。。听不清楚!。。。。。。你能不能说清楚些?。。。。。。”陈德润抬起头问道:“咋回事,哼哼哈哈的?”“外地口音。听不太懂。”说着,陈致远将话筒递给了他爸陈德润。“喂,你找谁?啥!是李省长?啊呀!可把你找到了。你回西安了?。。。。。。啥?在河南。。。。。。跟胡景翼在一起。”
。。。。。。
一听到“胡景翼”三个字,陈致远立即把耳朵凑了过来。但除了“陕西通志”四个字意外,他却还是一句也没听懂。
他,焦急地等待着。。。。。。
电话,终于挂断了。
“爸,是谁打来的?”陈致远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李根源省长。从河南打来的,他跟胡总指挥在一起。哼!刚才还在发牢骚。这不,说来,这机会就来了。别再跟牛瞅刀子似的,快把书稿整理好。我们一块去河南,你找你的胡总指挥,我找我的李省长。”陈德润说。
“你!你也要去打仗?”孙兰玉吃惊地说。见妻子吃惊的样子,陈德润高兴地解释道:“哪里?我要去上海。《陕西通志》,就要付印了。”




 第二五章佘有志省城嫖赌 銭

回到南河镇,佘有志既顾不上女儿早上出门,晚上就给他添了个外孙的“喜”事,更顾不上他爸的人头被人提到云南的凶事,而是一纸诉状将陈树藩的小舅子钱智仁钱少爷告到了县府。
佘有志此前的西安之行,是为了躲避女儿佘大花那并不赢人的“喜”事。这,南河镇人都知道,也都能理解。慢说是人,连雀儿都有指甲盖大个脸。佘有志毕竟不是雀儿而是个人,而且好赖还是个老板,是南河镇一带在人前说话办事的总乡约。但向来以见多识广而自居的南河镇人,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中内在的、深层次的原因,除了佘有志本人外,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自从当上总乡约后,两三个月中佘有志竟破例的没有碰过任何女人,甚至连女人想都不曾想过。老婆病死,女儿丢丑,儿子失踪,债主们又逼上门来。这些烦心事有一件搁在谁的头上,谁不寻绳绳吊死,也得跳到渭河里淹死。佘有志却不但没上吊也没跳渭河,而且还把这些事,一一地给摆平了。开始,佘有志为这些事而烦恼过也头痛过;后来,他又为能将这些扭手事摆平而得意过也自豪过。头痛也好,烦恼也好;自豪也罢,得意也罢,佘有志的确是忙活了一阵子。忙得连几十年来的嗜好都忘记了,或者说是顾不上了。关于这一点,连佘有志自己后来,都有些吃惊。
女儿佘大花跟郭德玉的苟且之事,与其说是辱没了佘有志,还不如说是提醒了他又刺激了他。多年来佘有志一直是弄人家的女人,甚至连堂侄女莲儿这个还没绽开的花骨朵,都让他这个当大的给掰开了。这次,他竟栽在郭德玉这个碎崽娃子的手里。自己的亲生女子佘大花这个花骨朵,竟被郭德玉这个碎崽娃子给掰开了。这碎崽娃子原来还只是偷偷摸摸地掰。可明天晚上,他就要在自己万般无奈而违心地默许下,名正言顺而且大张旗鼓地放开地掰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碎崽娃子。佘有志要报复郭德了。但郭德玉既没个亲姐,又没个亲妹子。亲妈他倒是有一个,当年佘有志也曾打过他妈菊儿的主意。可眼下菊儿人老珠黄都不说咧,还一个人伺候着两个男人。咋样才能报复郭德玉这个碎崽娃子呢?总不能跟他争着抢着,去掰自己的亲女子佘大花吧?想来想去后佘有志没角掐,便想到了省城里的妓女。最好能找个没开过苞的嫩芽芽,让自己放开地掰上一回。权当是掰郭德玉那碎崽娃子的亲姐,或者是亲妹子。
“豆腐”是佘有志的“命”,有了“肉”,佘有志便不要“命”了。想到这儿,虽然已经是饥渴难忍,佘有志却还是强压着欲火,舍近求远地来到了省城。
对妓女,佘有志实在是太了解了。镇上的,大多是从县里下来的“退槽货”;县里的,自然也是从省城退下来的“便宜货”。在省城时,她们或许还是个嫩芽芽;到县里后,她们也许还能将就着凑合;但等经过层层筛选被淘汰到镇里时,她们差不多已是三十大几快四十的老妈子黄脸婆了。尽管涂抹的脂粉,比油漆匠批的腻子还要厚,却还是难以遮盖岁月刻在她们脸上的“犁沟”。南河镇上,包括柳叶的柳春院在内的那几家院子,都是十年一贯制,既不换汤也不换药,哪里还会有什么鲜嫩的货色?落架的凤凰不如鸡。陪陪那些山里来的汉子,她们也许还马马虎虎。如今的佘有志是谁?是南河镇一带的总乡约!
连着走了几家熟悉的妓院,佘有志所看到的,却都是些老面孔。这些老面孔们一见到他,就立即像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并尽情地卖弄着各自的风骚。险些有些坚持不住,佘有志眼看就要就范了。但一想起郭德玉那个碎崽娃子,他底下那座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立即又被迅速膨胀起来的报复心理,给强压住了。要报复郭德玉,就要日郭德玉的“亲妹子”。郭德玉的这个“亲妹子”,只能比佘大花小,不能比她大;只能比佘大花更为绚丽,而不能比她稍有逊色。
来到民乐园时,已经是花灯初上的时候了。在一家富丽堂皇的妓院门口,除了几辆泊在路边的小汽车外,竟空无一人。望着霓虹灯显示出的三个橘红色的大字——苏州院,在犹豫了片刻后,咬着牙佘有志鼓起勇气,终于迈进了那个跟接血盆似的猩红色大门。
令佘有志吃惊的是,迎上来的并不是什么鲜嫩货,而是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块头,一个顶佘有志两个,怕还不止。抱着胳膊,他们一左一右地拦住了佘有志的去路。其中一个不屑一顾地对佘有志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乡巴佬!”另一个则居高临下地警告佘有志说:“滚,滚,滚!到鸭子坑那边去。”说着,两个凶神恶煞架起佘有志就往外走。被凌空架起佘有志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你们卖面的,还怕人吃八碗!我就是从鸭子坑那边,才寻到这儿的。”
佘有志的这句话,果然凑效。闻声后老鸨喝住了两个凶神恶煞,并将佘有志让到屋里说:“这儿的行情,你知道么?”佘有志摇着头表示他不知道。老鸨却不屑地说:“难怪人家撵你走!在这儿没二十块大洋,你就趁早闪远。”说完,老鸨用眼睛斜睨着佘有志,等着看他的目瞪口呆。佘有志既没张嘴也没瞪眼,一听这话,他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就是二十块吗?我还当是王母娘娘的女子——没价!”
说着,佘有志摸出一摞大洋码在了桌子上。心想这世上的世事,还真是说不清白。在南河镇,那些人拉着自家的骒马寻到桩上,并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骒马,被桩上的叫驴给压了,却还要唰地倒上一斗豌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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