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文学其他电子书 > 风流儿女风流事 >

第26部分

风流儿女风流事-第26部分

小说: 风流儿女风流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盛丰公社的土地还是挺多的,但坟坟茔也不少,站在野地就能望见几个。上级下了文件,“粮食产量还要提高”,指示各村各户统一迁坟,死人给活人腾地方。不过这件事情有点难办,死者入土为安,村民们很忌讳挖祖坟,大都不积极响应。大队书记张伟民整天通过广播喇叭做动员。李常委也下到大队蹲点,督促这项工作。
李常委五十来岁,据说小时候跟张宝财一样都给地主放过牛,苦大仇深。他没什么文化,到现在认识不到一百个字,由于根正苗正,便以老贫农代表的身份当上公社常委。他抓工作比较务实,很卖力气。这天,大队在小学校操场召开村民大会,包括学生在内的男女老少都参加。李常委首先做动员。他讲话经常把两个字当做一个词组有规律地往下说。
“今天、我们、集合、一起,主要、告诉、大家、这次、迁坟的好处究竟在哪儿呢?”当然,他一着急也连续多说几个字,变做正常一句话。
这种讲话风格的确很有意思,在干部队伍中绝无仅有,往往引起乡亲们阵阵大笑。为了率先垂范,李常委和张伟民等干部首先扒开自家坟地,做个榜样。就这样迁坟工作开始了。
野外除了私家坟丘,还有两处百家姓的乱坟岗子:一处在村子西南方向,五七百米远;另一处在正东三四里远的东岗子。俗话说“人总是要死的”,死者为大,应该留一处永久性的坟场,让死者安息,大队干部就考虑留下哪个坟场较为合适。为了便于以后管理坟地,大队增编一名干部,让老贫农胡万海干这个。胡万海五十多岁,人不错,村里有个丧事什么的基本是他做代东,颇有经验,从此,他开始管理这些坟茔。乡亲们开玩笑,干脆称他“胡茔长”,算是给他加官进爵了。
胡茔长主张把西南方向的坟场留下来,因为出殡都是从家里抬着棺材一直到坟地,死沉死沉的,太远了也累人,就近为好。其他干部表示赞同,同时决定把那个地方叫“西南角”,因为总叫“乱死岗子”不好听。
此后,胡茔长就跟着大队干部做动员,比较积极。村子大,什么人都有,有人暗里骂大队干部,连胡茔长也带着。胡茔长一共五个女儿,没有儿子,有人就骂他“没干好事”,是“绝户”。其实两者根本不贴边,胡茔长先有的五个女儿,后当的“茔长”。 听见骂声,胡茔长苦不堪言,几次想辞职,大队干部只好苦苦挽留。
村民们见大势所趋,就陆陆续续把祖坟迁到“西南角”,不过仍有一部分村民不肯动手。张伟民急了,干脆动用推土机强制执行。可怜那些坟包,在推土机面前就像大人脚下的土坷垃,一踢就没,结果搞得坟主哭爹喊娘,大骂张伟民不得好死。
执行期间,大队干部碰上一个“钉子户”。他姓黄,外号“黄孝子”。
黄孝子家住西南方向的村子边,此人做事有点怪异。父母去世,黄孝子并没有把他们安葬在乱坟岗子,而是独出心裁埋在家门前的地边,中间隔着一条环村土路。如果说坟茔占用了公家田地,确实如此;如果说没占,却占着巴掌大的地方。
黄孝子为什么偏偏这样做?说来话长。他今年五十来岁,娃娃时跟父母闯关东,结果丢在正黄四屯。他那时七八岁,还记得自己姓赵,一同闯关东的除了父母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村里一位姓黄的人家见这个男孩儿哭着找不到爹娘,实在可怜,就临时收留了他,结果这一收留变成了收养,因为他的家人再也没回来找过他。从此,这个娃娃也就跟着姓黄,成了黄家的养子。这孩子特别勤快,不吃闲饭,黄家老少都喜欢他,对他一直不错。
解放初期,黄孝子参军入伍,参加了抗美援朝,受了几处伤,立过战功。回乡后,他知恩图报,对养父养母特别尊敬,每日三问候。后来,他虽然娶了媳妇,但没有分家另过,继续跟长辈一起生活,主要是尽孝道。再后来二老相继去世,黄孝子就把他们埋葬家门口,天天跪在坟前祭拜一会儿,风雨无阻。此举令村里人感动,大家就给他一个绰号“黄孝子”。
本来,做为革命老军人,理应积极响应号召,可这位孝子来了犟劲,死活不肯迁坟,大队干部很挠头。李常委只能笑眯眯地好言相劝,请他“照顾大局”。
黄孝子并非不开窍。他是英雄,大家学习的榜样,岂能不通情理?那年他从部队复员回乡,从县城徒步四十里路到了盛丰大队的地界,见乡亲们正在割麦子,二话没说,甩掉背后的行李,接过一位老大爷手里的镰刀就开始干活。他不想忘记劳动人民的本色。回村后,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都到场帮助圆一圆。他除了得到一个“孝子”的美名,还得到一个“大忠”的美名。别看他文化不高,可学习毛主席语录最认真,有些语录倒背如流,是村里唯一“忠孝两全”的典型人物。
由此可见,铲除这个“钉子户”何其难也。张伟民讲话向来夸夸其谈,言语方面占着优势;可“黄大忠”把军功章拿了出来,一怒之下又脱掉上衣亮出伤疤,干脆张口骂人:“妈了个巴子的,你把眼睛睁开点,别再来烦我。。。。。。”
他不肯挪坟的原因很简单:不想惊扰沉睡地下的恩人。对这样大忠大孝之人,干部们束手无策,只好作罢,反正那两座坟包也没占多少农田,根本不影响生产队的粮食产量,算是给黄孝子开个“特区”。
个别村民对此不满,质问村干部“处事不公”。李常委反过来替黄孝子说话:“江山是人家打下来的,占着那点地方不应该吗?你要是拿出军功章,我就照顾你!”
其人弗能应也!的确,论资格,村里根本没有跟黄孝子相比的,从此再没人刁难此事。
挪坟期间还出现不少怪事和笑话。个别人在坟里挖出金银首饰,高兴坏了,连连给死者磕头,结果导致有些人挪坟还挺积极的,可谓“深挖猛扣”。有的死者虽然去世多年,竟然尸身不烂,子女们大惊大喜,认为祖上积了德,吹吹打打再发丧一遍,彰显门风,以示敬意。
还有的人可能多年不上坟,对乱坟岗子的自家坟头没搞准,选错了地方,把别人家的坟茔刨了,结果双方打了起来,以致闹上公堂。这种事主要发生在东岗子那片乱坟地,这里大小坟头二百多个,没个秩序,时间久了确实容易弄混。
最有意思的就是武大吃那哥俩。这天,他们一共挖了四个坟,分别将白骨装进面袋子。两人累了,坐在地上喘气,忽然发现一个面袋子里有动静。哥俩都长得五大三粗,平时胆子也大,可这大白天的竟然闹鬼了,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以为冒犯了祖先的灵魂,急忙磕头作揖:“爷爷奶奶真无奈,现在农业学大寨,你们在这挺挡害,挪挪地方别见怪。。。。。。”
还是这套流行嗑,不知道谁编的,挺押韵的,有才。叨咕完毕,袋子里顿时没了动静,哥俩如释重负,擦擦冷汗,起身想走,没想到那个袋子里又发出“吱吱“的声音,而且动静比上次还大。
武大吃大声喊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刚才我们已经检讨过了,咋就不依不饶的?”
真是气从胆边生,他解开袋子,“哗啦”一声把尸骨倒了出来,想看个究竟。结果骨头棒子倒是老老实实躺在地上,就是那个圆咕隆咚的头骨很不听话,借着惯性一直向前滚,一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杂种,我让你跑!”武大吃立即大怒,抄起镐头对着头骨狠狠砸去。“啪嚓!”头骨顷刻粉碎,里面竟然冒出一滩污血。“啊?我的奶奶啊!”哥俩的牛眼瞪得溜圆。原来,头骨里有一只硕大的老鼠被砸得血肉模糊。
此事成了十里八村最大的笑话,一直流传着。
文俊跟姐姐陪着父亲迁坟完毕,临走又跪下磕几个头,此事告一段落,下一步就去找胡茔长在“西南角”安排新的坟地。
放眼四周,一片狼藉,坟坑和残缺朽烂的破棺木比比皆是,还没钻出地面的野草又被黄土掩埋,文俊不禁长吁一口气。这里同南荒地的刘家坟茔一样,也是他常来游玩的欢乐园,如今就要没了,令人伤感。
“爸,你跟我姐先走吧!我要挖点野草。”他说。
父亲和姐姐走后,文俊立即在坟地寻找记忆中的那些野草。他知道,很多野花开放时特别鲜艳,这些花草只能在坟地里看见。沧海桑田,那些令人心醉的野花再也不会开放了。他要把这些野草根移栽到家里后园,留做永远的记念。可惜只找到兰花、牵牛花、三粉莲等几种草根,他很失落。
他清楚,有个女孩儿最喜欢这些野花;那女孩儿不是别人,是“媳妇”刘彩霞。




第62章 计划惩治金家

迁坟期间,一些人家的坟地原先就在“西南角”,不用动弹,因此平安无事,其中就有金元宝家。不过,只要听到“迁坟”两个字,电灯泡子就焦躁不安、心生怨恨,看谁都不顺眼。
他家的祖坟原先在盛丰中学,被迫迁走的,可惜那块风水宝地了。作为金家的后人,望着那两棵蘑菇云状的大柳树,始终耿耿于怀,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跟金家同趟房有户姓吴的,男主人叫吴冠军,两家隔着十几户人家。这天,吴家的母猪跑到金家外墙下开始乱拱,被电灯泡子发现了。这家伙肚里正憋着气,没地方撒,觉得那头猪拱他家祖坟似的,这下可找到出气筒了。他立刻进屋拎出一杆扎枪,将母猪后背戳出两个窟窿。那头母猪鲜血淋漓,嚎叫着跑回家。
“我的宝贝猪啊!呜呜呜。。。。。。”这下把吴冠军的妻子金秀红心疼哭了。
母猪肚里已经有了小崽,这可是吴家一棵摇钱树,油盐酱醋零花钱基本靠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坏了。金秀红忍耐不住,去跟电灯泡子理论,结果遭到一顿谩骂。她气得浑身哆嗦,只好回家躺在炕上抹眼泪。
吴冠军家也在村子边,在关东家后趟房。两口子三十出头,曾经生了一个孩子,却不幸夭折。金秀红伤心过度大病一场,从此再没生孩子。物以稀为贵,吴冠军夫妻对别人家的孩子情有独钟,由于近水楼台,就特别喜欢关东,有时做点好吃的就喊他过来。关东也很会来事,时常陪他们唠唠嗑或者帮助干点零活。就这样,双方相处得很不错。
得知吴家挨了欺负,关东大为不满。他不能置之不理,晚上在村边树林就把这件事对文俊说了。
文俊立刻暴怒:“电灯泡子太没人性了!不就是拱了大墙吗?妈的,至于这样吗?”
关东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有电灯泡子这类人才跟猪一般见识。”
其实,吴冠军跟电灯泡子是亲属关系。金秀红是电灯泡子的侄女,只是出了五服。电灯泡子一家人不太地道,金秀红这股金家的人很反感,彼此就不怎么来往。按理说不管怎样同为宗族,也不至于像仇人,可电灯泡子偏偏是个心胸狭窄、六亲不认的人。
金秀红的父母也曾试图跟电灯泡子家修好,就像文俊家跟文尚义家,完全可以冰释前嫌,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可串了几次门,竟然进不去院子,三条大狗凶得很,竟然把人咬伤了。后来金秀红父母一思量,觉得狗是看主人脸色的,可见电灯泡子并没有诚意。从此,两家形同陌路,也就出现了扎猪事件。
“妈的,金家太害人了!”只要提起电灯泡子,文俊的牙齿就咬得“咯嘣”直响,“参谋长,我现在以红二团的名义,决定立即整治一下这个秃驴。你给我出出主意,如何修理才解恨?最好出点馊主意。”
“这。。。。。。”关东挠挠脑袋,“还真不好办呢!”
文俊有点不高兴了:“喂!吴婶儿两口子对你小子不错啊!你竟然无动于衷,良心何在?”
关东急忙解释:“非也,非也,团长别误会!其实咱俩同仇敌忾,我的意思是好好想想策略。咱们分析一下,如果此刻整治电灯泡子,会不会引起怀疑?”
“怀疑什么?咱们还是暗里来,他怀疑谁?”文俊问道。
关东回答:“电灯泡子也许怀疑不到咱们,可他肯定会怀疑吴婶儿两口子。他们两家再因此打起来,加深积怨,那咱们岂不是帮了倒忙?”
“唉——”文俊一跺脚,“简直是投鼠忌器,难道咱们就瞪眼没办法?不行,你必须给我想出办法来,否则咱俩谁也不能回家睡觉!”
“不让我睡觉?你。。。。。。”关东很无奈。
文俊说:“我的参谋长,我相信你会想出办法的。对了,我也想办法。我就不信了,咱俩好歹是红二团的上层领导,难道是吃干饭的?”
两人开始搜肠刮肚,冥思苦想。关东忽然想起一件事:听吴婶念叨过,明天他们两口子去外村随礼。是吴叔的亲表妹结婚,两口子打算帮助张罗几天。
文俊立即反应过来:“我们可以利用这几天惩治电灯泡子。因为吴婶儿两口子不在村子,没了嫌疑,对不对?”
关东笑了:“哈哈,汝真聪明也!不过也不能说他们没有嫌疑。如果一步步推理,也有可能是他们暗里指使别人干的,故而。。。。。。”
文俊打断他:“我看你就像诸葛亮,事事谨慎,这没有错,但总是瞻前顾后,那干脆啥事儿也做不成了。你想过没有?电灯泡子本身人品就不咋样,得罪过其他人,为啥偏偏怀疑吴婶儿两口子?”
关东点点头:“嗯,言之有理!”
文俊挠挠脑袋:“可如何惩治电灯泡子呢?”
关东说:“电灯泡子不是村干部,没什么贪污行为,那么咱们采用老办法写匿名信肯定行不通;再说也容易使吴婶儿两口子脱不了干系。因此,咱们只能采取直接的惩治方法。”
于是,两人又开始琢磨惩治策略,每人想出一个,结果又推翻了。
“这。。。。。。”关东来回踱步,“如果放火吧?属于违法,搞不好咱们成了犯罪分子;砸他家的玻璃吧?他家前院很大,我等皆为小孩子,气力不佳,砖头又撇不到窗前,这该如何是好。。。。。。”
文俊说:“那咱们干脆跳进前园子,这不就缩短射程吗?”
关东摆摆手:“此法我想到了。他家的大墙像他妈的城墙,很难进去;这个倒不是重要的,关键是他家院里的三条大狗,如狼似虎,贼他妈的凶。即使咱们进去了也不容易出来,如果让狗咬伤那就完蛋也。”
文俊气得直跺脚:“他奶奶的!我就一直纳闷儿,金家为啥总养着大狗,莫非他家有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