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长生-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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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梦魇再生
文钺愣了神，他没想到岚会如此干脆的抛出自己的想法作为佐证，这反而更让文钺怀疑她另有所图。心理学研究的奇妙就在这里，每个人的真实想法和表达出来的东西可能完全不同，能不能被人接受全在于论述人本身在遣词造句时掺入的水分含量以及接受者选择性相信论述内容的几率和百分比。大多数心理学家承认，只要一句谎言中的真实成分超过了百分之八十，就能够骗过大多数人，甚至有时也包括说谎者自己。
只是文钺想不到，岚所描述到的自己跟那个时常自我剖析的自己竟会有如此巨大的差距。文钺很清楚自己并不愉快的童年和不负责任的母亲造成了自己对任何人都不能完全信任的心理阴影，尤其对于女人，那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畏惧和排斥始终无法彻底清除。但是至少对于岚，自己还分得出任务与情感的界限。只是暂时未能明确判断出孰轻孰重而将情感的天平倾向于保护她。
这些，岚会感觉不到吗？文钺不敢替她作出回答，也许经过了这十年，她也已经不是她了。
文钺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泡椒凤爪，拿起了袋中的全麦面包……
岚从来没有一下子跟自己说过这么多话，文钺猜测她试图通过大量真实有效的水分含量掩饰叙述主题中的某句谎言。自己其实完全可以根据她的每一句话分析出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和执着方向，再根据结论去伪存真，找出那句只占百分之二十甚至更少部分的谎言。只是文钺突然不想费这个脑筋，分析的太过清晰，往往会将她推得更远。
文钺不禁想起了大学时代唯一一位曾经喜欢过自己并试图表白的姑娘，她在餐厅与自己偶遇时主动坐到了自己旁边。她长的什么样子文钺已经没有印象，只记得当时她的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她一边拨拉着餐盘中的肉块儿。一边好似自言自语的跟自己搭讪：“怎么回事儿，每次都给这么多肉，还让不让人减肥了？！哎，帅哥，你喜欢吃肉吗？”
“我喜欢，”文钺痛快的接过了话题，“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接受你的馈赠。”
“啊？”女孩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我倒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是可以简单替你分析一下：首先，放了这么多肉在你盘里的人。肯定对你有特别的关注。我们暂且不去深究具体原因，但是关注就意味着这些肉的最后归属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给你打菜的应该是那边那个金色头发、灰蓝色眼睛的美国男孩，也就是现在正瞄向这边的那位；其次，你的身材适中，根本不需要减肥，你之所以提出这个话题只是要为你的下一步行动做出铺垫。而你将话题转向我喜不喜欢吃肉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行动的倾向。”
“以上这些你都能够理解吧？！那么我就据此给你提出两点建议：一、如果他还没有向你表白，可能是因为顾忌到中西文化差异而不敢贸然下手。这一点相信你也心知肚明，如果你现在的举动正是为了激起他的危机感而假意接近我，那么不需要这么复杂，我可以想办法婉转的帮你们牵上线，至少不会因此失去后面两年吃到相对正宗的中国炒菜的机会。毕竟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喜欢的一家中国菜主题餐厅；二、如果上述第一点建议你拒不采纳，那就意味着你搭讪我是有其他意图的，不管你是为了拒绝他还是真的欣赏我。至少我们可以换个合适的时间、场合另谈，而不必为此搭上我后面两年的伙食。”
文钺的“后两年伙食论”成功击退了那个羞涩的女生，也顺带警告了所有被他那张还算清秀俊逸的笑脸吸引的其他女生。有些事情，的确不适合说的这么直白，一旦分析清楚就真没有什么意思了……
车厢里的气氛重又回归了沉寂。文钺默默吃着面包，岚默默开着车。如同梓潼那边一样。梓潼很想打破沉默，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距离静安寺越来越近，照现在的势态发展下去，自己根本找不到继续尾随季刚的理由。
季刚却气定神闲的拥着乔妆，似乎早就计划好了下一步行动。
若不是乔妆突然挣扎起来，谁也不会轻举妄动，只能暂且维持住表面和谐的假象。偏偏乔妆突然发作了，她于昏睡中猛然伸开手臂使力推了季刚一把，季刚没有丝毫防备，一时抱不住她，把她掉进了前后排座椅之间的夹缝里，困顿在其中的乔妆依旧奋力挥舞着双臂，逼迫季刚只能先抓紧了她的手臂硬夹到自己膝间，这才空出双手想把乔妆捞抱上来。
“孩子……还我的孩子！”乔妆凄绝的表情吓到了季刚，她的呓语更是将季刚推入了茫然无措的深渊，他愣了一下，赶忙安抚道：“没事，乔妆，孩子都在这儿……我们在家，孩子们很安全，我们都很安全……”
这是什么情况？梓潼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据她所知，作为艺苑经纪总裁的乔妆，至今未婚，也从来没有生过孩子。所以刚才季刚说他们有三个孩子的时候，自己还以为他在说谎……
那么现在眼前这一幕又该作何解释？！按说自己不应该怀疑“SRG”的信息搜集能力。梓潼竖起耳朵继续旁听着后面的情况，乔妆已经在季刚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季刚才终于能把乔妆抱回后座上。
他试图借机唤醒她，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乔妆，醒一醒，天亮了，我们该回家了。孩子们还在家里等着你给他们买的礼物……”
乔妆并没有听到季刚的呼唤，而且即使听到了，她也不会认为季刚是在跟自己说话。因为她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那个离开她的孩子……才刚刚出生，身上的血迹都没有擦干净。乔妆只来得及看了他一眼，他生的白白静静，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哭声很洪亮……
乔妆不知道他们把孩子抱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她惊奇的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这儿既不像是医院产房，也不是自己记忆中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硕大的空屋子里此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和四壁贴着蜜色墙纸的低矮墙壁。
乔妆艰难的挪动着双腿，因为刚刚生产完的关系，她每动一下都很费力，下体时时传来的剧痛让她张牙舞爪的表情夸张的吓人。她终于把腿挪下了床，腹部拉扯的剧痛让她几乎条件反射般坐起了身子，她只能用一只手捂着下腹，另一只手撑着床沿，顺着床脚慢慢滑落到地面。
腿脚都是酥软的，乔妆没有站住，身体前倾着，意外的向下跪去，她只得匆忙抽回了按在腹部的手，借由双臂的力量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僵持着，乔妆爬不上床，也不想倒在地上，直到她的手臂胀痛的哆嗦起来。
这时候，有一双手给了她力量……季刚紧紧的握着乔妆的双手，他感觉到她的颤抖，手臂、身体以及卷缩的腿脚。她似乎很害怕，就像孤立无援的战士面对着千军万马一样。她不肯醒，季刚无从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唯有紧紧的抱着她，将自己手心的温暖传递给她。
“乔妆，醒醒！不要怕，你只是做了一场噩梦，所有你看到的、经历的都不是真的，我在这儿，你感觉到没有？！我一直握着你的手，我一直在这儿陪着你，你醒一醒，好不好？！”
四周的场景就在这温暖的话语中悄然融化了，乔妆惊讶的站起身，看到整片绿油油的草地，还有草地尽头的大榕树和整片蓝盈盈的天空……程启轩站在榕树下，他手中抱着一个婴儿，那孩子只穿着一件大红的肚兜，整片后背被交缠的红丝线映衬得分外白净。乔妆看不到婴儿的脸，却能听到他的哭声传来，就像之前听到的一样洪亮……
“孩子……我们的孩子……”乔妆再次喊叫起来，“让我抱抱他……”
乔妆在梦境中狂奔着，可是直到她筋疲力尽，跟程启轩之间距离却仍旧是那么远。最后乔妆终于看清了这个事实，她缓缓停下了脚步，望着远方的程启轩，默默挥了挥手，静静流下了两行热泪……
放下了执着的乔妆终于在现实中睁开了双眼，季刚正手足无措的擦拭着她的眼泪，乔妆眨了眨水雾朦胧的双眼，轻轻舒了口气。她愣愣的盯着季刚，过了半晌，才想到自己能从这个角度看清他，应该正躺在他的怀里。
“我们这是……？”乔妆轻轻推开了季刚揽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我怎么了？”
“没事，醒了就好，”季刚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刚才遭遇了一场追尾事故，你的头部可能受了点撞击，所以……”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临近静安
“又撞到头？！”乔妆尴尬的笑了笑，试图离开季刚的怀抱，“还真是流年不利，本来就不够聪明，再这样下去……”
“所以我们得去静安寺上上香，”季刚拦抱住乔妆，与她对视了一眼，嘴角一努，同时向前侧瞥了一眼，示意乔妆不要动，也不要多说话，“幸亏碰到了梓潼，不然我们那辆破车随时都有可能抛锚。她要去上海购物，我们就先去静安寺烧香拜佛，之后再走我们的行程，好不好，老婆？”
“老……”乔妆满腹疑惑，却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协助季刚自圆其说，“公……我的头还是好痛。”
“那你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会儿，”季刚眼底全是赞许的神色，“就快到了，我先给你揉一揉太阳穴。”
乔妆依言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才噩梦中的场景，那个房间既熟悉又陌生，四面都是矮墙，蜜色的墙纸应该让人感到温暖，却在昏暗的背景中显得破败不堪。背后的墙面上嵌着一扇木门，面前墙壁正中最高处有一扇小窗，门和窗都是封闭的。那些人原本就在屋里，他们为自己接生了那个孩子，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的带走他，带去了哪里，带他去做什么？！
乔妆一概不知，既然那是梦，就可以没有逻辑、不讲道理。但是乔妆的情绪却迟迟走不出这个梦魇，简陋残破的分娩环境，痛入骨髓的生育过程，撕心裂肺的母子分离，一切都太过真实，甚至真实到乔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正经历了那些苦难，痛到无助才会选择遗忘它。而它却并不甘心被遗忘，才会适时找上门来。借着梦境的力量提醒自己，不要迷失了曾经执着的方向。
季刚温暖的手掌此时覆上了乔妆的额头，他的手指温柔有力，施加在太阳穴上的力道稍稍偏重，随之而来的舒适的压迫感稍稍缓解了梦魇的纠缠，乔妆终于从无边的苦痛回忆中抽身回到了现实世界，得以静静的享受这片刻的安然静谧。
季刚一边按揉着乔妆的太阳穴，一边看着窗外渐渐繁华的城市街景。已经下了高速，距离静安寺越来越近了……覆在乔妆额上的手动作稍稍一慢，季刚再次掏出了手机。之前他已经上网查看过静安寺附近的公共交通情况：静安寺地铁站共有十个出入口，1—5号进出口为二号线，6—10号进出口为七号线。
当时乔妆还在昏迷中。所以季刚设定的A计划是从静安寺正门旁边的2号进出口进入二号线地铁站，再由4号进出口上站台，步行抵达华山医院。从GPS地图上看，线路行程并不算太复杂，途中还有喷泉、天桥等等标志建筑作为导航。估计行程会很顺利，目测步行时间也就十到十五分钟……
但是现在乔妆已经清醒，那么A计划也就不用出现在行程单上了。顺理成章，作为A计划补充备份的B计划显然也时过境迁了。
所以季刚得趁着这段有限的时间重新勘定A、B计划版本。他的目光在久光百货、商城剧院、波特曼丽嘉、伊美时尚广场……等标志建筑上来回逡巡着，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和问题在脑海中一一盘算预演。
此时穆晗的脑海中也正盘算预演着下一步行动，照骆炀所说的情况看来。乔妆已经被人劫持到了上海，并且即将抵达静安寺。现在请示紫夜调动人手的确可能来得及，但是自己所要考虑的却不止是机动调配的反应速度和行动方式的问题。更多的是可不可以、值不值得。
乔妈妈并没有给自己下达过保护乔妆的任务指令，这一点文钺心里也清楚地很，所以他才会避重就轻，安排骆炀把这个棘手的热烫山芋送到自己面前。如果他们人都还在靖川地界也倒罢了，自己手上有足够的资源。不必麻烦乔妈妈亲自出手干预，甚至不必知会她。暗中操作一下，帮他们解决解决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偏偏他们去了上海，去了静安寺！
静安寺可是上海最著名的真言宗古刹之一，闹市中难得的清修之地！就算不考虑宗教文化、精神信仰层面的问题，单说其信从众多、游者更甚的人文环境，得出动多少人马才能确保找得到、抢的回、带的走乔妆？！
更不用说静安寺周边具备极其便利的交通条件，十个地铁站进出口，各路直达、中转公交车站，从东到西的常德路、胶州路、华山路，从北向南的愚园路、南京西路、安义路、延安中路等等四通八达。这样的围守环境，就算请天兵天将下凡来布控追查也难逃无功而返的结局，自己哪还敢为此叨扰乔妈妈，让她老人家为难？！
穆晗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实际困难，只能对一脸急切的骆炀微微摇了摇头。
“你这会儿摇头是什么意思？！”骆炀恼了，“办不了你早说啊，浪费了这么半天时间，最后跟我摇个头就算完了？！”
“你自己也动动脑子想一想，行不行？！静安寺是能动手抢人的地方吗？！”穆晗眉心纠结起来。
“我当然想过！”骆炀直视着穆晗，“难道你觉得文钺也连想都没想过就直接让我赶来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