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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官途沉浮-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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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一阵哗啦开锁的声音响了起来,后面一大堆人一下子就涌到了门口,高声地喊道:“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是盲流。放我们出去……”
两个jǐng 察进来后,用jǐng棍驱赶着人群,大声地喝道:“都给老子滚回去,你们是不是盲流,不是你我说了算的,等事实调查清楚了,我们会派人把你们送回家的,来先吃饭。”说完,把两个形似泔水桶重重放到了地上,然后转身锁好门又离去了。
沈桐此刻才想起还没有吃饭,肚子里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只见一群人围着“泔水桶”在争夺着,三下五除二一桶玉米面馍馍被一抢而空。另外一只桶上面放着两三个铁瓷碗,桶边上挂着一个舀水的水瓢,仔细一看,里面清汤寡水,清澈见底。上面漂着几片白菜叶子,就算一顿晚餐了。
一个cāo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看到沈桐没拿到馍馍,便递了一个过来,说道:“小兄弟,快吃吧,不管怎么样先把肚子填饱,明天的事明天再想。”沈桐接过馍,无奈地笑了一下,心道:“人生真是如此jīng彩,谁会想到自己被关到这像监狱一样的收容所了。”
沈桐正准备吃,看到一边半死不活的张一生,便把馍扔给了他。说道:“张主任,先吃东西,我们现在一时半会出不去,等明天了看有没有机会。”
张一生也不看沈桐,蜷缩在角落依然有气无力地哀怨着。懦弱,是与生俱来的,有的人天生就天不怕地不怕,敢闯敢拼;而有的人天生就胆小如鼠,大事大非面前,始终是望而却步,犹豫不定。张一生干了一辈子乡镇,工作毫无业绩,生活四平八稳,眼光鼠目寸光,不求大起大落,只求安安稳稳。这种病态人,在官场上一抓一大把,每天拿着国家的工资,浑浑噩噩地活着。沈桐十分瞧不起这类人,但目前的情势容不得他想这些。
那位中年男子开口了:“小兄弟,不要管他,谁刚进来的时候都是这样,明天就好了。倒是你,这种处事不惊,遇事不乱的人我倒是真少见。”
沈桐也不去管张一生,狠狠地咬了一口发硬的馍馍,嘴里还说道:“听大哥的意思你已经进来过?”
那男子说道:“我在街上摆地摊,他们把我划分为‘流浪乞讨人员’,已经被请进来两次了,哎,你说我们外地人做个生意真不容易啊。”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中年男子进来过两回,沈桐也十分感叹,转念一想,想必此人对这里的情况很是熟悉,何不妨问问他。于是沈桐往他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大哥,我想往出传个信息,你有办法吗?”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周围,低声问道:“你身上有钱吗?”
沈桐连忙找了找,终于在里面口袋里找到10块钱。那男子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明天我们可能会出去劳动,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做。”
沈桐点了点头。

第五十七章 进了收容所(三)
吃晚饭后,一些人好像没事似的倒着床上睡觉了。说是床有些勉强,20平米的房间内,从东头到西头三分之二用木板搭成一个平台,下面用一些破砖头支撑着,离地大概二十公分左右。平台上面用纸坯铺了一层,还扔着一些黑黢黢地破被褥,部分被褥里面棉花都没有,就剩一块单被套,仔细一看上面居然还有斑驳血迹。在房间的最里面,用水泥堆砌了一个简易蹲坑,没有任何遮挡,角落里扔着一大堆卫生纸、布条之类的污秽物,现在又是夏季,苍蝇密密麻麻地盘旋在蹲坑附近,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美食。正好,这是一个人走到蹲坑前,使劲洗了下鼻涕,然后涂抹到墙上,然后解开裤腰带对着那堆污秽物撒起尿来,阵阵恶臭充斥着整个房间,直叫人作呕。
再看后面墙上,密密麻麻地用石头写着一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并用生*殖*器生动地描绘着jǐng 察他家祖宗十八代,从字刻的力度看,他们恨透了这些不讲情面只认钱的人。从头到尾,五六十号人依次排开,不留间隙地人贴人挨个躺着,甚至你起来上个厕所,回来后就没有地方睡觉了。沈桐看到此情此景,感觉到天晕地转,直到实在困得不行,才找了一块间隙咬着牙躺了下去。
沈桐躺下去后看了看稍微冷静些的张一生,也就没有再进行相劝,这时他突然想到蓝月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还有刘思明也一定在寻找着我们,距离自己失踪已经过去2个多小时了,想到这,沈桐心口阵阵疼痛袭来。
果不其然,刘思明等了好久也没见沈桐他们回来,待刘慧曼稍微好一点后,便走出旅社站在门外焦急着等待着。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他们回来,刘思明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迅速回到旅社叮嘱刘慧曼将门反锁,任何人敲门都不要给开门。安顿好刘慧曼,刘思明只身一人,满大街地寻找着沈桐他们。
而远在东泉的蓝月也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沈桐的号码,一开始还能听到嘟嘟的声音,但没有接电话。到了后来,居然关机,蓝月嘴上骂着沈桐,心里却十分担心。今晚蓝月值班,她一个人呆坐在电话跟前,就连病人呼叫都没有听到。
沈桐此时睡意全无,他立马爬了起来,走到门前使劲地拍打着铁门。
“找死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一名jǐng察高声地骂道。
“jǐng察同志,能不能让我通个电话,我家里人会担心的。”沈桐苦苦哀求道。
“打什么打?过两天就把你送回去了,别着急。”jǐng察戏谑地说道。
“jǐng察同志,我求求你了,我家里人真的很着急,他们知道我出来了,如果联系不上我,他们会急死的。”沈桐此刻已经有些失去理智,拼命地叫道。
“不行,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我已经说了,过两天就把你们遣送回去,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地?”那jǐng察也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见此招没用,沈桐突然想到了许夏,便又叫道:“我是许亭渊市长的亲戚,我要和许市长通电话。”
“哈哈哈……你他妈的还把许市长抬出来,告诉你吧,你就是把省委书记抬出来也没用,在这里我就是老大,谁说也没用。乖乖地给老子滚回去睡觉,你要是再心烦,惹恼了老子,你看我不打死你。”那jǐng察气势汹汹地说道。
沈桐此时心慌意乱,满脑子想着如何能与外面取得联系,可这铁桶似的房间,除了苍蝇能飞进来,根本不可能出去。于是他又跑到那位中年男子旁边,颤抖着问道:“大哥,必须明天才能有办法吗?现在不行吗?”
那中年男子睡着正香,被沈桐这么一搅和,刚才的美梦都打断了。便不怀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真心烦。”
沈桐有些绝望,呆坐在那里,与张一生刚进来时的表情一模一样。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想着各种可能,他使劲用拳头捶了一下墙壁,顿时鲜血直流,但沈桐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这是沈桐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人身zì yóu被无情地剥夺。
那中年男子看到沈桐如此自暴自弃,便叹了口气爬起来说道:“你是逃不去的,你看到了吗?窗户上有拇指粗的铁棍,是没有人可以逾越的。再说,后面据说都是玻璃渣、铁丝网,甚至还有jǐng犬,我以前听说有人跑过,但是只要你一跑,是绝对会被打得半死的或者是死掉的。在这样一个地方消失,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陪我们进来的只是一张写着姓名和住址的小纸条。明天将是怎么呢,我们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收容不是犯法”,“收容”是“收留救济”,沈桐仰头看着窗户斑斓的月光,一遍一遍地默念着。可眼前的场景甚至不如犯人,谁愿意被这样“收留救济”,谁愿意被强制遣送回家,眼前的一幕活脱脱像古时的地牢,沈桐甚至想到明朝一代忠臣杨继盛在昏暗的灯光下用碗刮着腐烂的**,如今,人民mín zhǔ专政的“优越xìng”正在被某些势力滥用,用做压迫无辜人民的工具。想着想着,沈桐终于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这一夜,刘思明发疯似地寻找着沈桐他们,这一夜,蓝月一晚上守在电话跟前,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和大门开启的声音把沈桐从梦中醒来。只见一个貌似领导模样的人站在门口捂着鼻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对旁边的jǐng察说道:“全部带到院内集合。”说完扬长而去。
经过一夜的磨砺,张一生已经被摧残的没有一丝光彩,眼神呆滞,神奇恍惚,就连沈桐叫他,他都没有理睬。
沈桐急着想走出去,快点能把讯息传出去,他打起jīng神跟在人群后面一同走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 进了收容所(四)
院子很大,但周边都布满了铁丝网,门口还有jǐng察站岗。在院子的右边是一排三层小楼,从装饰看应该是办公场所,干净整洁。在院子的左边是一个用彩钢板搭建的厂房,偌大的厂房仅有一个不到两米高的小门。
这时,那位领导模样的jǐng官训话了:“同志们,大家不要害怕,这里不是监狱,你们也不是犯人,这里是收容所,这里只有盲流和流浪乞讨人员,请大家放心,我们会很快与你们家人取得联系,并安全地把你们送回家。在这里,你们不会受任何委屈,吃的,我们一定按时按量给大家供应,绝不会饿着大家。住的地方虽然有点小,但大家克服一下,毕竟条件有限,还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在大家还没有被送回家以前,我们还给大家找了份临时工作,大家看见了没,在我的左手边就是一个社会企业家为大家专门开设的加工车间,每人一天2元,虽不多,但还希望大家体谅,毕竟人多活又少,不管怎么样也是份工作。好了,我不多说了,下面请邹jǐng官带大家去干活。”
刚一讲完,下面一片哗然。有的进来好几次的人就低声地骂道:“什么狗屁工作,还挣工资,他妈的就是利用我们这些廉价劳动力为他们创收,去他妈的。”
一下子十几个jǐng察把一堆人团团围住,由一个jǐng察在前面带队,一字排开陆续往厂房走去。
刘思明在天亮之后还没有找到沈桐他们,焦急之中便报了jǐng。派出所虽然受理了此案件,但得到回话是:“你回去等着吧,一有消息我们便通知你。”刘思明听到这种极其不负责的话,有些恼火,都什么时候了,还让我耐心等待,于是他与民jǐng争执了起来。结果依然一样,继续等待。
刘思明已经有些发疯,出来招商引资,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可怎么办啊。一时间,他没有了目标,蹲坐到地上看着来往的行人。
蓝月一晚上没睡,早上交接班时被护士长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昨晚因为心不在焉,把1号床病人的液体错挂到3号病床,幸亏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蓝月回到家后,继续拨打沈桐的电话,依然关机。一时间,jīng神有些崩溃。
沈桐被半推半就地进了厂房。只见厂房里有三排水泥砌的平台,上面堆放着一些塑料花,他们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散落的花组合起来。各就各位后,一个cāo着一口南方口音的男子简单进行了培训,一天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沈桐此刻那有心思干这些,但后面站着都是jǐng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过了一会,沈桐看到jǐng察躲到一边聊天去了,便小心翼翼地凑到昨天与自己聊天的中年男子跟前,低声地说道:“大哥,我现在该怎么做?”
中年男子看了一下远处的jǐng察,一边插花一边小声说道:“中午会有人来送饭,送饭的人是我老乡,你把电话悄悄地用针刺到这花瓣上,到时候我把钱和电话一同让他带出去,他会给你联系的。”
“不许讲话,你们两个,干活。”远处的jǐng察似乎发现了他们的举动,指着他们大声地喝道。
听到这话,沈桐似乎有了希望,可是给谁打电话呢?此时他只能记得几个电话,家里的很熟悉,但绝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帮不上忙反而让他们着急上火;蓝月家里的,前天晚上刚刚通过电话,沈桐已经把这个号码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不行,蓝月也不能打,她是个女孩子,更不能让她知道。最后记得的电话只有许夏了,对,就找许夏,凭借她家的关系我一定能出去。想到这,沈桐在插花的同时悄悄找了片稍大的叶子,把许夏的电话一点一点地刺了上去。
刺好后,怕传话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便又在叶子上刺了个“沈”字。正在这时,一个jǐng察悄悄地出现沈桐后面,而沈桐正在全神贯注地刺字,全然不知道有人在他身后。
“你在干什么?”jǐng察大声地叫道。
沈桐被吓了一跳,急忙把刺好字的叶子推进了散花中,然后镇定自若地说道:“我没干什么啊,正在插花呢。”
“不对,我明明看到你在花瓣上刺什么东西,老实叫出来,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挥了挥手中的jǐng棍。
沈桐心里紧张的要死,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显得临危不惧,便据理力争,说道:“我真的没有干什么。”
“起开。”jǐng察一把拉开了沈桐,在散花中乱翻着。
沈桐此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他闭上眼睛,静等着jǐng察任意处罚。
此时,一个jǐng察进来了,高声地叫着:“大家跟我走,农场那边有人逃跑了。”
那jǐng察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瞪了沈桐一眼,说道:“你给老子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说完,便整理了衣帽,跟着那jǐng察走了出去。
在沈桐与jǐng察谈话的中间,旁边的一个男子悄悄地把沈桐刺字的叶片藏在自己面前的散花里,帮沈桐度过了难关。
jǐng察走后,那男子把叶片悄悄地塞到沈桐手里,小心地说道:“你出去以后记得给我家人打电话。”
沈桐十分感激,便重重地点了点头。终于等到中午时刻,送饭的人提着昨晚的桶进来了。
中年男子和沈桐使了个眼sè,意思让他赶紧过来。
沈桐把钱和叶片塞给中年男子,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此时许夏刚吃过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连串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手机放在进门的鞋柜上,许夏懒得过去拿,任由手机不听地响着。
过了一会,手机铃声停止了,许夏便躺了下去,盖上毛毯,准备睡觉。这时,手机又响起来了,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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