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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少年pi的奇幻漂流-第14部分

小说: 少年pi的奇幻漂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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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尽管随着海面的起伏,我与海水之间的距离只有2英尺或3英尺。大浪的浪尖还在不断地拍打着我。

我独自一人,孤立无助,在太平洋的中央,吊在一只船桨上,前面是一只成年老虎,下面是成群的鲨鱼,四周是狂风暴雨。如果我用理性思考自己的前途,就一定会放弃努力,松开船桨,希望自己在被吃掉之前能被淹死。但是我不记得在相对安全的最初几分钟里我有过一点点想法。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天已经亮了。我紧紧抓住船桨;就那么抓着,只有天知道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充分利用了救生圈。我把救生圈从水里提上来,把船桨从中间穿过去。我让救生圈沿着船桨向下滑,直到套在我身上。现在我只需要用腿勾住船桨就行了。如果理查德·帕克出现了,从船桨上掉下去会更加尴尬,但是一次只能经历一种恐惧,我选择太平洋而不是老虎。

第41章

自然环境允许我继续活下去。救生艇没有沉。理查德·帕克―直没有出现。鲨鱼游来游去,但是没有冲上来。海浪溅在我身上,但是没有把我拉下去。

我看着大船伴着打嗝声和汩汩声消失了。灯光闪了几下便熄灭了。我环顾四周,寻找我的家人,寻找幸存者,寻找另一只救生艇,寻找任何能够给我带来希望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只有雨,黑色海洋上劫掠一切的浪,和悲剧过后漂浮的残骸。

黑暗从天空渐渐消退。雨停了。

我不能永远保持这样的姿势。我冷。我的脖子因为一直抬着头引颈张望而感到很酸。我的背因为靠在救生圈上而感到很痛。而且,如果要看见别的救生艇,我必须站得更高一些。

我沿着船桨一寸一寸地移动,直到双脚能够踩到船头。我必须非常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我猜理查德·帕克正在油布下面的船板上,背对着我,面对着斑马,斑马现在一定已经被他杀死了。在五种感觉中,老虎依赖最多的是视觉。它们的目光非常锐利,尤其是在看移动的物体的时候。他们的听觉很好。嗔觉一般。当然,我是说和其他动物相比。和理查德·帕克相比,我又聋又瞎,而且没有嗔觉。但是那一刻他没有看见我,因为我身上是湿的,也许他也没有闻到我,而且因为风在呼号,海浪破碎时嘶嘶尖啸,所以如果很小心的话,他也不会听见我。只要他不感觉到我,我就有机会。如果他感觉到了,就会立刻杀死我。他会从油布下面突然冲出来吗,我不知道。

恐惧和理性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恐惧说会的。他是一只凶猛的450镑重的食肉动物。他的每一根爪子都像刀一样尖利。理性说不会的。油布是用结实的帆布做的,不是日本纸墙。油布已经受住了我从高空落下的重量。理查德·帕克不用花多长时间,也不用花多大力气,就能用爪子把油布撕成碎片,但是他不能像揭开匣盖就能跳起来的玩偶一样突然跳出来。而且他没有看见我。既然他没有看见我;就没有理由要用爪子抓破油布冲出来。

我沿着船桨滑下去。我把两条腿都放在船桨一侧,让双脚踩在舷侧。舷侧是一只船的上面的边缘,也可以说是船边。我又移动了一点儿,这样两条腿都在船上了。我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油布边缘。我随时准备看见理查德·帕克站起来,朝我冲过来。有好几次我害怕得一阵阵发抖。我最希望静止不动的部位——我的两条腿——偏偏抖得最厉害。腿像击鼓一样敲打着油布。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在理查德·帕克的门上的拍打声能比这个更明显了。颤抖扩散到我的两只胳膊;我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抓住。每一次颤抖都过去了。

当大部分身体都到了船上的时候,我站了起来。我朝油布那端看去。我惊讶地看见斑马还活着。它在靠近船尾它摔下去的地方躺着,没精打采的,但是肚子仍然在急速地起伏,眼睛仍然在动,眼神里满是恐惧。它侧身躺着,面对着我,头和脖子很别扭地搁在船侧的坐板上。它的一条后腿断了。角度非常不自然。骨头从皮肤下面伸了出来,伤处在流血。只有细细的前腿的姿势看上去还正常。前腿弯曲,蜷缩在扭曲的身体前面。斑马时不时摇摇头,叫一声,喷一下鼻息。除此之外,它就静静地躺着。

这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动物。它身上潮湿的条纹黑白分明,十分耀眼。焦虑深深地困把着我,我不能老是看它;然而,顺便提一下,虽然事后的记忆很模糊,当时它那奇怪、简洁、具有大胆的艺术性的条纹和它那优美的头部却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理查德·帕克没有杀死它,这真是奇怪。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已经把斑马杀死了。这就是捕食动物做的事:他们杀死猎物。在当前的情况下,理查德·帕克应该非常紧张,恐惧应该使他变得非常好斗。斑马应该已经被残杀了。

很快我便知道了斑马没有被伤害的原因。这让我的血液都冻结起来一接着又让我稍稍感到了宽慰。一只脑袋在油布那头出现了。它害怕地直视着我;然后低下头去,接着又出现了,然后又低下头去,又再一次出现,最后消失了。那是一只有些像熊、看上去是秃毛的斑点鬣狗的脑袋。我们动物园有一群共六只,两只居统治地位的雌性,四只居从属地位的雄性。它们应该到明尼苏达去。这儿的这只是雄的。我是看它的右耳认出来的。它的右耳被严重撕破,已经伤愈的有缺口的耳廓是过去暴力的证明。现在我明白为什么理查德·帕克没有杀死斑马了:他已经不在船上了。一只鬣狗和一只老虎不可能在这么小的地方同时存在。他一定从油布上摔下去淹死了。

我得向自己解释鬣狗是怎么到救生艇上来的。鬣狗能在海里游泳,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我的结论是,它一定一直就在船上,躲在油布下面,而我弹落下来时没有看见它。我还注意到另一件事:鬣狗是那些水手把我扔上救生艇的原因。他们不是在试图救我。这是他们最不关心的事。他们是把我当做饲料。他们希望鬣狗会袭击我,而我却能摆脱它,让船成为一个他们可以去的安全地方,无论这是否会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现在我知道在斑马出现之前他们发疯般的指的是什么了。

我从不认为发现自己和一只斑点鬣狗一起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是一个好消息,但就是这样。实际上,这可是双重好消息:如果没有这只鬣狗,那些水手就不会把我扔进救生艇里,我就会待在大船上,一定会淹死;如果我不得不和一只野生动物分享住舱,那么一只公开表现残忍的犬科动物比一只悄悄使用力量的猫科动物要好。我非常轻地松了一口气。为了预防万一,我又回到了船桨上。我跨坐在船桨上,在船桨从中间穿过的救生艇的圆边上,左脚抵住船头前端,右脚踩住舷侧。这样很舒服,也能让我面对着船。

我环顾四周。只有大海和天空。在浪尖上时也一样。大海很快地模仿着陆地上的地形——每一座山丘,每一座山谷,每一座平原。加速的地壳构造运动。环游地球八十排浪。但是到处都找不到我的家人。很多东西浮在水上;但是没有一样带给我希望。我看不见别的救生艇。

天气的变化非常迅速。如此广阔,广阔得令人惊讶的大海,渐渐平静了下来,海浪紧跟在后;风变得柔和,成了悦耳的微风;在无边无际的淡蓝色穹顶上,蓬松的白得耀眼的云朵开始被阳光照亮。这是平洋上美丽的一天的黎明。我的衬衫已经开始干了。夜晚就像船一样迅速消失了。

我开始等待。各种想法在疯狂地打转。我不是专心地想解决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所必须考虑的实际细节,就是因痛苦而束手无策,默默地哭泣,张着嘴,双手抱着头。

第42章

她在一圈光晕中伏在一座香蕉堆成的小岛上漂了过来,像圣母马利亚一样可爱。她身后是初升的太阳。她红火色的毛发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叫道:“噢神圣的伟大母亲;本地治里多产的女神,奶与爱的提供者,充满慰藉的奇妙怀抱,你令虱蝇恐惧,你抱起了哭泣的幼儿,你也要目睹这场悲剧吗?让温柔遭遇恐惧是不对的。你还不如立刻死掉。我看见你是多么高兴啊。你带来了快乐也带来了痛苦。我快乐是因为你和我在一起,我痛苦是因为这样的相聚不会长久。你对大海了解多少?一无所知。我对大海了解多少?―无所知。这辆汽车没有司机,迷失了方向。我们的生命结束了。上船来吧,如果你的目的地是湮没——煙没就是我们的下一站。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坐靠窗的位子。但窗外是令人伤心的景象。噢,到此为止吧,别再假装了。让我明白地说出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请别让蜘蛛上来。”

那是〃橘子汁〃——这么叫她是因为她常常流口水——我们了不起的婆罗洲雌性猩猩家长,动物园的明星,两个漂亮儿子的母亲,她被一大群黑色蜘蛛包围着,这些蜘蛛像心怀恶意的崇拜者一样在她身边爬来爬去。漂浮的香蕉被尼龙网聚在一起,香蕉就是装在尼龙网里装上船的。当她从那堆香蕉上跨上船的时候,一只只香蕉向上跃起,翻滚起来。网变松了。只因为网就在手边,而且就要沉下去了,我想都没想就抓住网,拖到了船上。后来从各方面来看,这个随意的动作都成了救命的动作;这张网成了我最宝贵的物品之一。

香蕉堆散开了。黑色蜘蛛拼命地爬;但是它们的处境已经毫无希望了。小岛在它们身体下面碎裂了。它们都淹死了。有那么一会儿,救生艇就漂浮在一片水果的海洋上。

我捡起了当时以为毫无用处的一张网,但是我有没有想过从香蕉圣餐中拿几根?没有。一根都没有。那是用切开的香蕉做的香蕉圣餐,但做的方法不对:将香蕉切开的是海水。这巨大的浪费会沉重地压在我心头。我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绝望得抽搐。

〃橘子汁〃如坠雾中。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带有试探性,她的眼神反映了心中深深的困惑。她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她在油布上躺了好几分钟,一声不响,一动不动;然后才将身体前倾;完全跌进救生艇里。我听见了鬣狗的尖叫。

第43章

大船留下的最后痕迹是水面上漂浮的一片闪光的油。

我肯定自己不是孤独的。无法想像〃齐姆楚姆〃号没有引起一点点关心。现在,在东京,在巴拿马城,在马德拉斯,在火奴鲁鲁,嗨,甚至在温尼伯,控制台上的红灯在闪烁,警铃在拉响,一双双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一张张嘴在倒吸凉气:〃我的天啊!‘齐姆楚姆’号沉没了!〃一双双手去拿电话话筒。更多的红灯开始闪烁,更多的警铃开始拉响。飞行员们迅速向飞机跑去,连鞋带都没来得及系,他们就这样匆忙。船长们飞快地转动着舵轮,直转到自己头都晕了。甚至潜水艇也在水底突然转向,参加了救援行动。我们很快就会得救的。一艘大船会在地平线上出现。会找到一枝枪杀死鬣狗,结束斑马的痛苦。也许〃橘子汁〃会得救。我会爬上大船,受到家人的欢迎。他们已经被另一只救生艇救起来了。我只需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在救援的船只到来之前;保证自己活着就行了。

我从自己休息的地方伸手去够那张网。我把网卷起来,扔到油布中间,这样网就可以形成一道屏障,无论这屏障多么小。〃橘子汁〃看上去差不多陷人了强直昏厥状态。我猜她因为受惊已经奄奄一息。让我担心的是鬣狗。我能听见它发出阵阵哀鸣。我始终希望它所熟悉的猎物斑马和它所不熟悉的猎物猩猩能分散它的注意力,让他想不到我。

我一边注意着地平线,一边注意着救生艇的另一头。除了鬣狗的哀鸣,我几乎听不见动物发出的其他声音,只有爪子在坚硬的表面来回摩擦的声音,偶尔几声呻吟声和被抑制的叫声。似乎没有大规模的打斗。

上午,鬣狗又出现了。在这之前的几分钟里,它的哀鸣声越来越高,变成了尖叫声。它从斑马身上跳过去,跳到船尾,在那里,舷边的坐板连在一起,形成了一张三角形的坐板。那是一个相当暴露的地方,坐板和舷侧之间只有大约十二英寸。那只动物紧张地凝视着船外面。浩瀚起伏的海水似乎是它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因为它立刻便低下头,跳进了斑马身后的船底。那是一处狭窄的空间;坐板下面、船的四周到处都是浮箱,在斑马宽阔的后背和这些浮箱的边缘之间没有多少空间,很难容下一只鬣狗。它扭动了一会儿,然后又从斑马身上跳过去,回到了船中间,消失在了油布下面。这一阵突发的动作持续了不到十秒钟。鬣狗到了距我不到15英尺的地方。我惟一的反应就是吓得不能动弹。相反,斑马迅速昂起头,叫了起来。

我希望鬣狗会一直待在油布下面。我失望了。它几乎立刻又从斑马身上跳过去,跳到了船尾坐板上。它在上面转了几次身,呜呜咽咽地叫着,犹豫不决。我不知道它下面会做什么。答案很快便揭晓了:它低下头,绕着斑马跑起来,把船尾坐板、舷边坐板和油布那边的横坐板变成了周长25英尺的室内田径场。它跑了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还在继续跑,一直不停地跑,最后我都数不清它跑了多少圈了。一圈又一圈跑的同时,它一直在尖声叫喊。我的反应还是很慢。我完全被恐惧控制了,只能看着它。这野兽奔跑的速度很快,而且它不是一只小动物;它是一只看上去有140镑重的成年雄性动物。它的腿敲打在坐板上,让整只船都摇晃起来,它的爪子在坐板上发出很大的喀嚓喀嚓的声响。每次它跑到船尾时我都很紧张。看到那个东西朝我飞速跑来已经让人汗毛直竖了;更糟的是,我害怕它会一直朝我跑来。很显然,无论〃橘子汁〃在哪里,她都不会成为障碍。卷起的油布和堆成一团的网更是可怜的防御物。只需要一点点力气;鬣狗就能来到船头我的脚下。它似乎并不想那么做;每次来到横坐板边;它都会跃过去,我能看见它的上半身在沿着油布边缘迅速奔跑。但是在这样的状态下,鬣狗的行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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