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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大较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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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世勋为了见司令长官还特意穿身新军装,还挂上了奖章、勋章,好像要拜见蒋委员长的打扮了。他稍微顿一下说:“光亭,我要向你汇报中正大学的筹办工作。”他搓着双手有几分为难的神情。
  “世勋,怎么办了几天大学,办成老头子了?”杜聿明抽出一支香烟递给鲍世勋,说,“汇什么报,一切都不要谈,我完全满意,学校招生了,教授阵容齐全,我想很不容易,对你这一武夫来说是够为难的。你有什么困难吗?我想不会少。”说着拿起打火机,打着火给点烟,他说这些话脸上的表情是真诚的。
  鲍世勋看着杜聿明,知道他这个人在朋友之间是心直口快的。于是说:“困难是不少,有些事得你出面。”
  “我不出面,董事会我推一下,以后完全由你办。”
  “有些得你拿主意。”
  “哪方面?”
  “省党部要在校内成立支部,三青团也要成立。”
  “你们的意见呢?”
  “目前学校初建,党团没有必要进中正大学。党团一进门,问题就多了,学校就不好办了。”
  “我看缓建吧!就说等待军队大反攻胜利之后,形势安定下来再研究。”
  “躲不过去。省党部要在夏令营、冬令营吸收三青团骨干。不然咱们的学生一部分是当地人,一部分是来自东北各地,暑假、寒假回不了家,不久令营,省里不拨高粮米就断炊了。我看先想个别的办法挡一下再说。”
  “从军队拨粮呢?”
  “不行,咱们有多少军粮?!”
  “你说怎么办?”
  “夏令营先挡一挡,就说要搞军训,必要时你派几个教官只有过了初一再想十五吧。”
  “照你的办。”杜聿明停一下问道,“沈阳学校怎样?”
  “东北大学要搞个先修班,他们的学生大部分在北平,教育部怕他们回来闹学潮。沈阳兴办一个省立渤海师范专科,开始上课,眼下看着很正常,前些天他们有一部分学生吵吵要上街游行哪!他们的口号是要和平,不要内战。”
  杜聿明非常注意地说:“我们的学生拖什么态度呢?他们对和平、战争是怎么议论的呢?”
  “学生头脑爱热,对政府、对委员长还有点正统观念,他们对苏军印象不佳,因此对共产党观望着,如果我们搞不好,军事上再站不住,日子就不好过。”
  “学生知道我回沈阳吗?”
  “眼下还不知道。”
  “本溪、四平街这一仗打好,东北就稳住了。”听杜聿明口气这副担子挑在他肩上了,他完全自信能打好这一仗。他要勤务兵摆上酒菜,说:“走,到小饭厅喝几杯。”
  他们坐下身子,端起洒杯,一道菜摆上来了,杜聿明指着桌上菜说,“世勋,你尝尝这是什么菜?”他亲自动筷给他夹两块。
  鲍世勋用嘴嚼着,吧嗒嘴说:“这是什么筋头八脑的?是爪子什么的吧?”
  “这是熊爪子。”
  “熊掌?”
  “对呀,前天我招待咱们熊主任,我做了这道菜,你说怎么着,他问我这是什么菜?你猜我怎么说?我说,这是龙头筋,只有皇上才能吃上这道菜。”
  两个人借着酒气哈哈大笑。
  参谋来了。对杜聿明说:“渤海师专学生在司令部门前游行。他们打着纸灯笼,走到门前,一齐吹灭灯笼,高喊‘杜长官,你要带来和平和光明,我们不要黑暗。’”
  “噢,怎么知道我回沈阳了?怎么透露出去的?是报界吗?”
  “不大可能,市内各报没有登消息。”
  “这个学校省教育厅要控制,要注意学生和教师中的带头的。”
  “我们也在掌握,他们教师当中有几个,其中有一个叫罗鼎。”
  “罗鼎?”鲍世勋放下酒杯说,“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教古典文学,古文的底子深,学生挺喜欢他的。”
  杜聿明放下手中杯,他没有让参谋在此刻多留在身边,摆下手说:“他们游行到司令部门前,让他们过去,点灯笼,灭灯笼,像天上月亮一样,它的盈亏随着你的感情去感觉吧。学生嘛,要有股热血。”
  参谋退身走了。
  杜聿明给鲍世勋斟酒说:“青年人要有爱国心,追求和平民主光明,驱逐黑暗,这是给社会上增加刺激。我认为这些在于我们的自卑。东北地区的安宁,就因为我们无能,政府接收一塌糊涂,军事上最近连打败仗,学生来喊一喊,对当高官的也是刺激嘛。”他又给鲍世勋续酒。
  鲍世勋没有劝杜聿明多喝,因为他刚动过手术,能陪陪他就够意思了。他看着眼前满杯酒说:“光亭,你还算挺开通。市面上各界人士对党国的希望一天比一天降落。接收造成的影响特大,军队搅民也很蝎虎。再这样下去,不堪收拾,会丢掉东北。共产党会来人情,他们政策得人心。”他拿起杯子抿口酒。
  “世勋, 你说什么蝎虎? 共产党怎么得人心?”杜聿明问得很恳切,又说,“东北这块地盘,我们插进腿来了,可惜没走好。”
  “蝎虎,是东北方言,就是很厉害的意思。”鲍世勋又喝口酒说,“共产党进到沈阳就维持治安,把日本人安全送走了。准许工商户开板营业。在农村搞土地分配,听说共军不住民宅,还挑水扫院子。”
  “这有几分刁买人心吧?”杜聿明接着又说,“我们还没站住脚跟,还谈不到施政方面的建树。军队不打则罢,要打则胜。像捅蜂子窝似的不行。”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扭动着腰,这给人的感觉是,他动手术耽误了军队战机。他往前一探身,夹起一块熊掌放在鲍世勋菜碟里,说,“这玩艺越嚼越有滋味。”
  这很明显,是预示大爪子熊把军政全搞坏了,他要从头收拾旧山河,首先要抓军队,要打个漂亮仗。鲍世勋没有说话,他真就夹着熊掌,脆生生地在嘴里嚼着。他心里在掂量杜聿明的讲话,好像过于自信了。他说:“最近他从外地学生当中,了解共军日益壮大,他们军队和政权结合很紧,没有扯皮的事,不像国军互相拆台。住在那里就祸害老百姓。”他借着酒劲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杜聿明在地毯上来回踱着步说:“世勋,你说东北目前这局面,这仗怎么打?”
  鲍世勋不喝了,推开酒杯,老习惯夹块面包片嚼着,屋里很肃静,过会儿说:“我觉得目前要思考的是该打不该打。”他离开桌子,坐在沙发里点起一支烟。
  “何谓该打不该打?”杜聿明凑近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鲍世勋看着杜聿明,他感到对方不是在昆仑关打起仗来暴跳如雷,挥动指挥刀冲在前边,也不是缅甸远征时那种血气方刚的气势。那时,连史迪威、罗卓英他都敢顶撞,深入到战区指挥真有横刀立马的架势。现在他居然能坐下来听取意见,可见他随着年龄,阅历老练了,不过他过于夸大自我的雄心未泯。于是讲了,抗战胜利后,全国人心所向和平、民主,东北十四年受奴役之若,可以说精神被扭曲了。本来东北人对国民政府知道的很少,感情相距很遥远,他们被抛给日寇十四年,这是谁之罪?对国民政府当时还有些正统观念,可是不久,国民党批准中苏条约,跟着苏联军队闯进东北,一些文武大员,连抢带夺地大劫(接)收,伤透了老百姓的心。眼下又要打内战,……
  杜聿明插问一句:“能称内战吗?”
  “那能叫出什么名堂来呢,同胞互相残杀。”鲍世勋摊开双手。
  “这能怨国府一方吗?”
  “从当时一切力量来比较,国府不先动手打,积极想打,不用说对方什么心理状态,他们不会先挑起来打。可是打起来,对方一点也不示弱,反而越打越强,最后是什么样结局呢?我推测不出来。但有一点很明确,胜者得民心,败者失民心。”
  “这就是你说的该打不该打吗?”
  “另一方面,站在党国的立场上,要打就亮出武松打虎的气魄,羞羞答答,占领东北想拿个八军来占领,太没头脑了。虽然没有陷入重围,但越打理越亏,怎么能征服民众和民心呢?”
  “依兄之言,是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难以收拾的局面。”
  “难在何处?”
  “丢掉了时机?”
  “从何而言?”
  “稳不住民心,定不住军心。”
  “从哪方面看?”
  “几处国军在战场上投向共军,他们发表的言论是弃暗投明。我担心会有更多的人走这条道路。”
  杜聿明眼里虽然暗淡了一下,可是还有一道强光冲刺着说:“听兄之言岂不没有救了吗”?
  鲍世勋把皱紧的眉毛突然展动一下说:“控制住军队,扩大战场该何等的难?”
  “我认为兵随将转。”
  “将要随着谁转呢?”
  “将要随着战争与命运转吧。”杜聿明脑子反映很快,他觉得还往下唠什么呢?于是说:“世勋,我虽然不是将帅之才,处在党国给我的位置和重任上,尽全力去打好东北这场战争。觉得我们不能意志衰退,我想要先打本溪,甚至同时要打下四平街。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鲍世勋有些茫然了,杜聿明的命运系在战争上。这次绝不同于抗日战争,这显然是场内战。自己参加抗战了,可谓出生入死,眼下回到生养自己的家乡,一切都看见了,一切都尝到了,是战争掌握他的命运。他自己不能掌握命运吗?杜聿明要在这场内战中掌握自己的命运?一个自负的人,往往被命运所掌握。因为跟蒋介石走,这么多年了,又获得什么了?老父亲被建军害死了,还没有见着儿子,老婆剩一条臂膀,还不认他这全尸体的男人,可谓家破人亡了。多亏筹备这座学校,和青年人在一起,给自己认识命运的勇气。他不管教学方面事务,不管训导方面的事情,只是找校舍、学生宿舍,交涉土地,工学院的试验场,文学院的历史文物搜集,整天滚到繁忙的事务里,在学生当中和教授当中交了不少朋友。罗鼎就是因为住房漏雨,他亲自看过,雇工修好的。这样学生和教授都管他叫鲍代办。这阵看杜聿明把他当近人,肯把作战方案吐露给他,这样他就不能不回答问题了。他说:“光亭,这阵子我是个大事务篓子,两耳不闻校外事。你我在战场上滚过,我不见外,也不说假话,这仗很难打,东北是国人众目瞪瞪之地,眼下全国和平谈判,成立三人小组,连外国人都参加了。为了和平停止战争。我们怎么打?谁打?谁就对内战负责,枪伸不出去,话说不出口。”他说到这里吸口大气。
  “世勋,你说的对,方才我们谈到战争与命运。我觉得战争是命运的较量,不管国家和个人的命运都是如此而矣。”杜聿明把茶桌上一只玻璃杯子,用手转得像朵白花儿,可见当时他的心该有多么慌乱。想到军人的命运是枪杆上的花朵。他停住杯子又说,“我的仗打胜了,共产党让步,就停止了战争,我们在和谈上话就好说多了。”他掠着眼皮看着对方,在征得同情。
  鲍世勋也轻轻掠下眼皮说:“我看和谈双方不在谁胜谁败上。我看是在诚意上,在重庆谈判时,国府军事实力是完全占上风的。可是签了字,大大小小的仗还在打。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谁敢预料胜败?打本溪,我看林彪不一定夺城,打四平他又不一定舍城。”
  “这怎么说?”杜聿明听着站起身来。
  “共军主要目的在于歼灭我们的有生力量。而共军可是越打越多。”
  “这怎么说?”
  “因为时间使共军越打越多。他们在边打边搞土地分配,保田保家,穷人都去争当共军。不是这样吗?
  “因此,我要夺得时间。”
  “你就是打下本溪和四平,共军也不会退到松花江以北,因为他们在那里建立了大片根据地。这你还不知道,共产党就是靠根据地才生存的。”
  “东北的前景,我有时感到暗淡,有时还感到光明。目前马歇尔从美国回来了。根据目前东北的局势,三人小组不能不来,我打个胜仗,会逼得共产党停战。” 他这次突然站起身来, 好像在战地前沿, 突然奔向吉普车一样的动作。杜聿明说:“你的话给我提供了战前思考。世勋,中正大学有个眉目了,你还是回到保安司令部吧。不愿挂领兵衔,就挂个高参吧!我当老头子讲去,为了东北巩固,国防部连马占山、万福磷一些东北将领都封了副司令,张学铭都当上中将高参了。他们是形势发展的需要,你是我的需要。你熟悉军队作战,你熟悉东北民情,这是最难能可贵的。”他抓住鲍世勋的手,是诚恳的。
  鲍世勋只是说:“眼下学校有很多事缠手,再说,我和青年人在一起免去了很多愁思。对军队生疏了,不用说指挥打仗,就是那套平日生活跑步出操也过不惯了。”
  “你当我的助手,在关键时刻进一言就行了。”杜聿明端起一杯酒,说:“我拿下本溪,你就到长官部报到。”
  “学校一时脱不开身。”
  “那就身兼双职,你这叫能文能武。”
  杜聿明把杯中酒喝一半,递给鲍世勋,这种感情十分真挚感人。
  鲍世勋喝干杯中酒说:“光亭,你要注意身体少喝酒。”
  杜聿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敞开口地的东北保安司令部的专用信封说:“世勋,你的车挂上这面小旗,就通行无阻了。整个长官部就发下十面。”说着从信封里拿出一面小旗,可见他对鲍世勋的信任了。
  鲍世勋接过黄地红字三角小旗, 他懂得小旗比特别通告证还有作用。 他说:“到你这来喝酒就方便了。”
  “不熊爪子,我觉得啃不长了。”
  两个人会心地笑起来。

  ● 国民党不自量力

  鲍世勋走后,杜聿明回到他的小客厅,轻轻地把头仰在沙发上,魂灵悠悠的飞了出去。以沈阳长官部为出发点,经本溪绕到四平街,整个战场的阵地,敌我双方兵力都在他的心里了,连对手林彪一举一动也都看在眼里了。
  杜聿明下令,给他的参谋,请上三天假要他的高参关在卧室里三天,把十天来从各方面侦察到的情况、判断和决心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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