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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焚心祭-第36部分

小说: 焚心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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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梁小彤飞快否决,“我已经……”
那兰道:“你已经怎么样?把那块砖砸碎扔了,对不对?你这点小智商小常识还是有的,我想你当时戴着手铐,又想着快去点火,不可能把那块砖抱着跑很远,一定是就近砸碎了,和楼上炸落的砖头、水泥混在一起。我花了点功夫,果然在院墙脚找到了那些砸碎的圆砖块,估计砸我脑袋时就已经碎了一些,总之该有的都有了,你的指纹,我的血。”
梁小彤背在身后的手已经伸出,拔出了一柄短剑,谢一彬上前挡在那兰面前,叫道:“你不要乱来!”
梁小彤叫道:“谁请你们出来做和事佬?谁请你们和这个老王八蛋一起逼我!你们还不是觉得让他为我送命不值?你们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们?那你今天就来巧了,你们三个,一起滚蛋吧。”向前逼近。
那兰说:“为什么说三个?谁说只有我们三个?”
梁小彤这才发现,那兰身后,戴世永、小真和建伟走了出来。戴世永手里拿着一把手枪,Glock仿真枪,他说:“别再往前了!你认识这个,对不对?那兰事后送给我了,配根枪管就可以再用了,虽然是钢珠,在你脑门上打个坑还是有可能的,打瞎眼睛是保证的。”
“别,不要!”梁小彤惊慌失措地摆着手,但依旧握紧了短剑。他那肌肉男小兄弟的刮刀,也依旧在李万祥的脖颈上。“有话好说,咱们有话好说,刚才和兰妹妹一直在开玩笑,绝对是开玩笑!”戴世永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平举着枪,一步步逼近,梁小彤一步步后退。
一直退到栏杆边上。
梁小彤靠上了栏杆。
栏杆突然断裂!梁小彤惊叫一声。
几乎同时,李万祥头往后仰,双手向上一抬,身体向后一撞。持刮刀的肌肉男被下盘稳稳的李万祥一冲,势能带着他往后靠去,后面也正好是酒楼顶上年久失修的铁栏杆。梁小彤和他的小兄弟几乎同时坠下了大金莎酒楼!
5月20日傍晚7:05,永隆能源进出口有限公司商务车内“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一行人钻进戴世永公司的大众商务车后,那兰立刻问。
“有什么好解释的?”谢一彬试图酷酷地冷笑,但发抖的声音让他露了馅,恨自己还远不够冷血。“所见即所得……妈的,你们够狠的……再说,那姐,不是一切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我不是诸葛姐,怎么算法?我怎么会知道要出人命?”那兰几乎要一反常态地大叫起来。副驾位上的戴世永扭头无辜地说:“我们一开始没打算出两条人命的,真的。”那兰说:“这个我知道,你们只打算出一条人命而已,那个壮汉倒霉,正好今天被梁小彤抓差。对不对?”
谢一彬继续不阴不阳地说:“那还用问,你啥时候错过?”
那兰想质问他,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又不是我杀了人让你吓得直喊隔壁那对老夫妻。但她完全理解谢一彬此刻对自己的仇视:是自己拉他进这个又刺激又血腥的调查之中,今天更是自己拉他做金硕的挡箭牌,反倒目睹大金莎凶杀。
李万祥说:“那个跟着梁小彤来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也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就会割开我的喉咙。”那兰已经猜出来,李万祥跟戴世永的合作导致了梁小彤的厄运,他们计划得很周全,梁小彤和肌肉男坠楼后,戴世永和建伟立刻将楼顶上的盘盏食物倒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塑料袋里,李万祥也立刻将桌椅收起,半分钟不到,众人便离开了楼顶。等商务车开出大金莎的时候,连警笛声都还没听见。
戴世永说:“可是,那兰你倒是说说,我们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
那兰其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戴世永继续说:“我还不知道,你是被他敲的头呢!更不知道厨房那把火也是他放的呢!你说他当时就想把我们一把火烧成灰,多给他点时间算计会怎么样?他昨晚已经对你下药了,今天开始找李老师算账,明天会找谁?后天呢?”
“所以你们先下手为强?”那兰问。
戴世永说:“还是那句话,不先下手,还能怎么样?说实话,我在潇湘主宴厅里和稀泥,希望大家太太平平的,那还不是听了你的建议,觉得真应该保下李老师,真觉得李老师为梁小彤拼命不值得,而绝不是可怜那小子——不管是不是他亲手杀的那女孩子,事情因他而起,他就是凶手,就该死。”
那兰说:“所以,栏杆上的手脚,是你们做的?”
戴世永点头。李万祥说:“主意是我的,但我需要帮手,我就找到了戴老板。”谢一彬捅了戴世永胳膊一下说:“你这家伙的确挺像军统的。”戴世永说:“我正好有两个搞过建筑的兄弟。把那个本来就快散架的栏杆加工一下,真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活计。你们猜到李老师在大金莎后叫上我们做接应,我们应该吃惊才是!”
那兰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咽了回去。
谢一彬总结性发言说:“说明大家都在动脑子。没脑子的已经被淘汰了。”一句话提醒了那兰,她转身对后排一直沉默中的建伟说:“你是那个没脑子的,还是想得太多的?”建伟抱起头,双肘撑在双膝上说:“你别再挤兑我了,你说我又能咋做呀?”他的脸侧、脖子和胳膊上都绑着纱布,每动一下,都会一呲牙。那兰说:“你应该什么都不做。尤其不应该玩失踪。”
谢一彬冷笑说:“听见没,许她玩失忆,不许你玩失踪,悬疑小说里的烂招在我们这儿都重演了。”
小真问:“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呀?”
建伟说:“好了,就溜出去几个小时,算什么失踪啊!”
“但你的目的是彻底消失,对不对?”那兰问。“我看见你在我宿舍留的字条就去找戴老板了,还算听话吧!”建伟叹道。谢一彬说:“你不要搞错,那么清秀的字迹,当然是我的——我冒那姐的名字写的,我琢磨着你看到那姐的名字,自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真说:“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那兰说:“记不记得,前天在主宴厅里,有两次爆炸?”小真点头说记得。“第一次,是那位来讨说法的老头身上的炸药包爆炸,第二次,是另一个炸药包在屋子里不同的地方爆炸。不难推想这两个炸药包的携带者也是有关联的,说白了两个炸药包的携带者就是同伙。很自然的,警方调查的重点之一就是另一个炸药携带者的身份。”
小真扭头看看建伟:“是你?所以你从医院里逃出来?”
建伟仍然抱着头,仿佛没听见小真的问话。
那兰说:“不是。建伟失踪,是打算牺牲自己,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谢一彬说:“要说建伟你的思路不对,根据我们后来合计的……戴老板也跟你汇报过了,都说爆炸的时候有两名劫匪在场,所以另一个炸药包顺理成章应该是另外一个逃离现场的劫匪扔下的,你就跟着这条思路走就是了,你这么一失踪,反而打草惊蛇了。”
“那另一个炸药包到底是谁扔出来的?”小真问。
谢一彬说:“小真姑娘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有时候装起糊涂来真让人受不了。”小真嗔道:“我是小真,就算糊涂也是真糊涂。”那兰说:“谢一彬你不要这么尖刻好不好?我看你家隔壁的老夫妻应该给你起名叫谢一针,一针见血的一针!有必要么?”
谢一彬嘟囔说:“女女同盟,我不战自败。”
戴世永说:“你们的意思是,华青是带着另一个炸药包的人?”
那兰说:“我的猜测,华青根本就没有把炸药包带在身上。我虽然没有特别留意华青,但依稀记得她身材苗条,穿着略贴身的裙装,很难像那个老头一样身上裹个炸药包。所以我怀疑炸药包早就藏在了哪儿。”
建伟叹口气说:“椅子下面。早就绑好在戴向阳的椅子下面。”
那兰问:“看来,起火后,你一定是看见华青从椅子下面拿出了炸药包?”
建伟说:“我们两个的手腕铐在一起,不看见都难。”
“她为什么要把炸药包扔出来?扔出来与否,反正最终都会爆炸,反而露出她的秘密?”那兰问。
建伟说:“我也一直不明白,就在医院里小声问她,她说她见起火了,就有些慌神,知道炸药包随时都会炸开,不定就会伤了谁——谁在那椅子边儿上不就会被炸到吗?她想卸下炸药包,把它扔出去,影响小一点,谁知刚从椅子上拆下来,外面引线就着火了,她一着急就把炸药包往中间桌面上一扔,至少那儿没什么人……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记得那时候你好像已经跳楼了。”
那兰说:“我瞎猜的。”
谢一彬说:“又一装货。”
那兰瞪他一眼,说:“我没有太多根据,只是用简单的排除法。我们比警方有绝对的优势,我们知道当时在场并不存在两名劫匪,所以我只需要排除几个人。梁小彤当然排除,戴向阳和鄢卫平基本上也可以排除,大个儿保安吓成那样,可能性也很小;戴老板……我知道戴老板不是一般人物,但肯定不会是那个老头的同党;李老师当然也可以排除;谢一彬……自从我见了他不肯相认的父亲母亲,又邀请他帮忙,合作虽然不久,基本上了解了他的真实嘴脸,所以也基本可以排除;现在就只剩下小真、华青和建伟。”
“感谢谢一彬同学,帮我做了些背景调查,比较可疑的就是华青了。”
谢一彬说:“终于感谢我了。不用谢。根据那姐的可靠消息,那位老先生衣着简朴,这本身可以小小说明一个问题,老人到昂贵的江京,多半会尽量节省,和相识者同居……换个词,一起住。小真我暂时不多说了,她很清白很无辜;建伟和二十多个男女群租在遥远的栾新庄,问了其中几位,最近有没有见过建伟老爸模样的人来和建伟挤一张铺?回答都是没有。然后问华青在南营的几位合租室友,立刻有人说我流氓:她们是纯女生合租屋,任何男人来,都要通报,绝没有暂时同住的可能。但,”他不无得意地停顿,吸引众人注意力,“据说华青前一个月里,早出晚归,众女都猜她有了白马王子,但遭她坚决否认。”他拍了拍建伟的肩膀说:“伟弟,你还有希望。”正拍到建伟烧伤处,疼得叫起来:“你的咸猪手能不能别乱拍?”
“记得那位炸药包老人说他是哪里来的吗?”谢一彬拷问众人记忆。
戴世永说:“好像是洪什么,钨矿。”
“我们……严格说是我,进一步研究了华青妹妹的乡土背景,湖北洪坪人氏。洪坪在过去几年是著名的钨矿。还需要多说吗?”
车中一片沉默。
如果警方有这样的线索,那老者的身份也会很快昭然。
“还有,”那兰补充道,“华青原来一直在大金莎酒楼做服务员,相信她是主动要求到潇湘来,我猜李老师也有一份举荐的功劳?”
李万祥点头说:“的确是这样,她听说我要离开大金莎去潇湘,就找到我要我推荐她去潇湘做服务员。戴向阳本来就对华青印象不错,她的录用非常顺利。”
谢一彬问建伟:“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那姐也不肯告诉我,你干吗要逃离医院,转移警方视线?你怕什么?”
建伟说:“我怕他们查华青呗。”
“可是……”谢一彬要继续追问,被那兰打断道:“再多想想,建伟的担心其实不无理由,警方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老头的身份,但他们的调查力量雄厚,我坚信他们迟早会查出来那老人来自洪坪,到时候华青还是会成为重点嫌疑。不过,建伟你这样做,最多只能让警方稍稍分心,最终还是会查到华青头上。”谢一彬追问建伟:“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你非得我说出来啊?”建伟急道,“华青是我的女神,满意了不?”谢一彬一愣:“哦。”顿了一阵,嘿嘿笑笑说:“原来缺根筋的人是我。”
5月20日晚11:25,大金莎酒楼
大金莎酒楼的保安部主管朱仁捷认定了今天是个晦气的日子,先是一大早摩托车表盘上被砸了一大摊鸟屎,中午巡视的时候一个台阶没踩好又扭了脚,晚上当然是倒霉协奏曲的高潮,两个小子莫名其妙地爬上顶楼,也不知是在打闹还是根本就想寻死,一起撞断了楼顶栏杆,坠楼身亡。一个小子的尸体不远处躺着一把看上去像古董的短剑,另一个浑身肌肉的家伙手里还紧紧捏着一把刮刀。
不用说,都是该死之人。但可恶的是,偏偏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在他热爱的工作岗位大金莎酒楼。
过去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在应付公安局的人,自己做笔录、安排员工做笔录、调监控录像,烦死了。他保持着职业素养,没有多罗嗦,没有告诉警方,监控摄像只能顾及一部分的出入口,有人要想到达楼顶而不被装入录像,易如反掌。比如有人完全可以从没装摄像头的内侧门进出,内侧门通往后面库房的路上有一扇通往车库的小门,也是没有摄像头的。车库里摄像头多,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更多,只要不开车,很容易回避。
要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漏洞?水泄不通的那叫高级监狱,即便高级监狱还有越狱呢,不是吗?
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朱仁捷早就向老婆请了假,今晚是回不去了。大金莎集团的老板刚和“有关部门”吃完饭(在酒楼出轰动大案,不但公安上门,工商、税务、甚至卫生防疫都来“慰问”),情状极为惨烈。
好不容易清静一点了,朱仁捷关上保安部办公室的门,准备看看体育频道是否有重播的足球赛,电视刚打开,门又被敲响。
有完没完!他饱含怨气地打开门,立刻换上一面笑脸:“哟,是李老师!”
朱仁捷今天才听老板说起,李万祥很可能在潇湘主楼付之一炬后重返大金莎。他在意识的某个角落里难免一动:怎么他走到哪儿,哪儿就出事呢?
但这个想法埋得很深,他在打开门的瞬间只有笑容。
朱仁捷和李万祥算是老相识了,关系处得极好,他外甥的婚宴就是他出面请李万祥出马的——知道请李万祥亲自执掌一桌婚宴有多难吗?别地不说,就江京而言,只有一线明星和大富豪才请得动他。所以看见李万祥深夜造访,他在微微吃惊之余只感亲切。
“哟,这么晚,还没休息呢!我以为今天只有我一个人那么玩儿命工作呢。”朱仁捷招呼道。他随即皱起眉头,发现李万祥身后跟着个漂亮女孩,还有两个小伙子。
李万祥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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