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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20.黑背鱼之谜-第21部分

小说: 20.黑背鱼之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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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给我们找了些帮手,他们马上就到。这位是……”他看到了罗黛琳身后的男人。
罗黛琳无精打采地介绍道:“他是小树的救命恩人,这个咖吧的老板。”
“你、好,我叫沈均。”男人向谷平伸出了手。
谷平跟他握了一握。
“你好。”
曾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和双脚都被捆得死死的,嘴上还贴了一张封条,这种情形令他联想到电视里被绑架的人质。我是人质吗?我在哪儿?
他只记得在地下室的门口,那个人朝他脸上挥了一拳,接着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不是昏过去了?为什么刚才好像还闻到一股炸鸡的味道?这是什么地方?是那个男人住的地方吗?小六子,小六子会在这里吗?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很小的房间,没有窗,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木桌,而当他把视线移向那张床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那里竟然躺着一个女人!她平躺在床上,跟他一样,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只不过,她嘴里塞了团破布。
她死了吗?曾树恐惧地问自己,她看上去真像个死人,脸色苍白,身体僵硬,但是她真的死了吗?曾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死人”,他踌躇了半天,终于,好奇心克服了恐惧,他决定爬过去看看。他匍匐着向那女人的方向移动,当他快接近床边时,忽然,那女人的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声响,吓得他刚直起的身子又差点摔倒在地上。
“啊!”他在心里大叫一声,随即一个答案在脑子里蹦了出来,“她还活着!这女人还活着!”毫无疑问,她也是被绑架的。这个笨蛋!被绑架怎么还能睡得着?不行,得弄醒她!她醒来后,也许能互相帮忙解开绳子,然后在那个人回来之前想办法逃走。他开始用身子狠狠朝后撞床。砰!砰!砰!他连撞了三下,那个女人发出一连串模糊的呢哝声,却没有醒。
砰!砰!砰!他又撞了三下。但这次,这女人动都没动。她是怎么啦?
砰!砰!砰!砰!砰!砰!……他又不知撞了多少下,一直撞到眼冒金星,精疲力竭,这女人仍然没醒。等到他再也没力气继续下去的时候,他想,她一定是吃了什么药,不然不会睡得像头死猪,看来是没办法叫醒她了。
可是,如果没人帮忙,他该怎么逃走?绳子又粗又大,屋子里又找不到可以割断它的工具,以他的力量也无法解开。怎么办?这里是地下室,现在八成是晚上了,公园里没什么人,就算喊破喉咙,又有谁能听得见?怎么办?
他会把我怎么样?他会不会把我杀死?小六子在哪里?会不会已经被他……
现在他开始后悔了,手腕的疼痛,不能动弹的难受,心里的委屈、恐惧,以及肚子饿一齐向他涌来,眼泪开始在他的眼眶里聚集……
妈妈、哥哥,你们在哪里呀,快来救我呀!他无声地抽泣起来。
谷平首先注意到的是沈均的额头。多年的法医生涯,让他习惯于对人体身上的各种疤痕、斑点及伤口保持警惕。所以当他的目光一接触到那条隐藏在额头深处、刘海下面的伤疤时,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男人要有刘海?答案是,为了遮盖那条伤疤。但是,当一个人流汗时,头发会粘在一起,那时再怎么遮掩都没用。
刚才他和沈均到河边去找曾树,他们绕着河边走了一大圈,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沈均的头发也因为出汗粘在了一起,这让他得以清楚观察到那条伤疤的走向。他估计,那条伤疤可能一直延伸至头顶,而且从色泽观察,已经有些年头了。
“坦白说,我在警方的档案里见过你的名字。”谷平一边说,一边故意朝公园的路灯下走去。他必须把对方引到某个合适的地方站立,才能做进一步的观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多心了,一看见那条伤疤,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常冒文对陈展庭受伤位置的描述。
“他的脑袋上缝了十五针,从额头一直到头顶,有很长的一条疤。他走的时候,头发都是剃光的,我还给他买了个假发套。他的手臂上有一条十公分左右的口子,还有左边小腿和右边大腿上各有一条十至十五公分的疤。”
沈均毫无戒心地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路灯下。
“你看见过我的名字?”他道。
“你曾经为秦天作证。”
“啊,那个。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了出来。秦天是个好人,他这辈子做的最坏的事,就是曾经把公园里的花偷偷带回去给他妈。”
“是吗?”谷平笑笑。
“是的。不过,你不能说出去。这事只有我知道。”
“我明白。”
“我们现在在等什么?等你的警察朋友?”沈均道。
“对,等他们到了,我们再商量怎么继续找人。”谷平站到一块石头上,假装朝远处张望,“我估计他们就快到了。”
灯光正好照射在沈均的头顶上,以谷平的位置,能很清楚地看见伤疤的走向。它从额头一直到头顶边缘,的确是很长很深的疤。是什么造成的?他在心里问道。
“你弟弟会不会已经不在公园了?”沈均问他。
“不会,我问过门口的保安,都说没见过他。我弟弟穿得挺鲜艳,而且时间隔得不长。如果他走出公园,我想应该有人能记得他。现在几点了?”谷平问道。
看见那条伤疤后,他就悄悄把手表脱下来塞进了口袋。
沈均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正要报时间,谷平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的手表不错啊。”谷平假装赞叹他的手表,眼光却钻进了他的袖子,一条伤疤!他看见一条伤疤蜿蜒向沈均的胳膊肘上方延伸。
“很普通的表!没什么了不起的。”沈均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当他抬起头迎视谷平的目光时,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
沈均笑着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谷平注视着沈均,过了会儿才问:“沈先生,你来这里开店多久了?”
“好几年了。”
“几年?”
“五年。”谷平点了点头。
“你知道秦天是因为什么案子被警察怀疑的吗?”
“不太清楚。”
“你每天早上都是六点就开始准备咖吧一天的食材吗?”
“差不多吧。”
“每天六点半,秦天都会来你这里扫地?”
“没错。”
“他在扫地,你在干什么?”
“我也在忙,有时候我在收拾买来的食材,有时候做点别的,杂事很多……”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时时刻刻看着他。”
“当然。”
“这么说,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你。”
沈均笑了。
“可以这么说。”
“你在哪里买食材?”
“附近的菜场。”
“怎么去的?”
沈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他笑。
“你会买些什么?鸡蛋、蔬菜、水果、调料、鸡鸭鱼肉?”
“差不多吧。”
“如果买那么多东西,徒手拿未免太累了,总得有个交通工具吧?你是用自行车、助动车,还是小货车?”
“我……有时候会骑车。”
谷平在他面前站定:“秦天喜欢戴口罩和鸭舌帽?”
“是的。”
“我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天,你故意打扮成他那样,戴上口罩和鸭舌帽,然后骑上自行车,到公园外面去办事……会怎么样?我想很多人都会以为那是秦天。”
沈均看看他,笑道。
“想得真多啊,法医先生。”
“这只是假想下,”谷平盯了他两秒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递给他,“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他们是同一个人。”
沈均接过了照片。谷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虽然沈均很懂得掩饰,但看见照片时那一霎那的惊讶还是被谷平逮到了。
“这个人本名叫赵春云,过去是毒贩,其实所有的案件都是因他而起的。为了逃过警方的通缉,他找整形医生替他改变了容貌,随后他又杀人灭口,杀了医生夫妇。本来他们想斩草除根的,不料却让医生的儿子逃脱了。就是这个疏漏,让他们最后都死在了医生儿子的手里。怎么样,整容后,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吧?”谷平道。
沈均把照片还给了他。“的确认不出来了。”
“你父亲的技术不错。”谷平随口说道。他能感觉这句话像急冻剂一样,迅速将他们之间的谈话气氛降到了零度以下。他还能察觉到沈均的眼神中蓦然闪现的凶光,但是,他一点都不怕,因为他看见王立正朝他走来。
沉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均低声道,显然他也看见王立了。
“没什么,我随口说的,我只是觉得你跟一个人很像。请问你是陈展庭吗?”谷平直言不讳地问道。
沈均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到了,但马上又笑起来。
“不,我不是。”
“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肯定是。”
谷平想,只要把照片上的指纹跟那本书上的指纹作比对,马上就能知道你是不是陈展庭。如果不是,我自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但是我觉得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不太可能同时有两个人,在身上的相同部位有差不多长短的伤疤,而且,你还是秦天的证人。是你证明秦天的工作时间的,可其实,你在给秦天作证的同时,秦天也在给你作证。
两个人要相互作证,而不露出破绽,他们之间必然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不会仅仅是同事那么简单。
所以假如沈均是陈展庭的话,一切就会变得顺理成章。照秦太太的说法,虽然父母不太赞成两个男孩交往,但他们的关系还是维系得很好,秦天很依赖陈展庭。秦天的智商不高,陈展庭看起来要比他聪明得多,所以,两个人如果合作,毫无疑问一定是陈展庭占主导地位。这样的话,假如陈展庭要求秦天协助他说谎,或者充当一次“送心人”,秦天会反对吗?不会。因为秦天没有其他朋友,他需要陈展庭这份友谊。——所以,他得尽快把照片交给王立。
“嗨,老王。”
“怎么样?还没找到?”王立一脸紧张地把他拉到一边问道。
“没有。”
“我刚刚把证人带出家门,准备让她去认人,半路上接到了你的电话,所以先来看看,等这里的事安排好……”王立还没说完,谷平就往他手里塞了张照片。
“这是什么?”
谷平朝沈均的方向望去,沈均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河边,看上去若有所思。——他在想什么?他们刚才说的话?
“你叫人把照片上的指纹跟那本书上的指纹比对一下。另外,你们以前有没有查过沈均是什么人?”
“没仔细查过,”王立扫了一眼沈均的背影,把照片塞进了口袋,“过去他只是档案里的一个名字而已。”
谷平看见沈均朝前走去。
“等等,你刚才说证人,是指那个陆莹?”
“是啊。”
“她在哪里?”
“在门口的车上。”
“赶快,赶快把她带过来。有个人需要她认,”谷平语速极快地说着,随后叫住了沈均,“嗨,沈均,王警官还有话要问你。”
沈均停住了。
“咖吧里还有很多事呢。”他转过身来冷冰冰地说。
谷平偷偷捅了一下王立,王立看看沈均,又转过脸来看看他,终于心领神会地说:“沈均,请你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你。”
沈均的目光落在了谷平脸上。
“好吧。”他阴阳怪气地说。
“先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王立说道,走过谷平身边的时候,轻轻撞了下谷平的肩膀,“你怀疑他?”
谷平没否认。
王立打电话的时候,沈均慢慢朝谷平踱了过来。谷平觉得他的脚步虽慢,却非常稳,像是充满了信心。
“王警官要问我什么?是不是还是关于秦天?”
“可能吧。其实,我们这几天去过秦天的家。”
“哦?”沈均扬了扬眉毛。
“秦太太说,陈展庭已经死了。”
“就是那个陈医生的儿子吗?”
“是的。我们也查到了这个陈展庭的死亡报告,他就死在这家公园的树林里,还是秦天报的警,”谷平故意停顿了一下,“警方没找到行凶的人,只拿到一具尸体,根据骨龄测试,尸体大约三十二岁,而陈展庭当时是二十二岁,年龄上有较大出人。所以,很可能死的那个不是陈展庭。”
“你是说秦天说谎了?可我觉得他是个很老实的人。”沈均道。
“因为太老实,所以也很容易被人操控。不是吗?”谷平端详着沈均的脸。
沈均轻轻一笑,没说话。
“痕迹检验科的人又重新检査了一遍陈医生的家。他们在案发现场的门上发现一个新的弹孔,也就是说,在医生被杀后,又有人在那里开过枪。他们还在手术室的地板夹缝里发现了一个弹壳。而那个弹壳跟当年陈医生开枪杀死妻子时发现的弹壳完全不一样。”
沈均的脸紧绷着,有那么一刻,谷平觉得他似乎想提问,但最后还是紧紧闭上了嘴。
“我认为那个新发现的弹壳很可能说明陈医生自己也有一把枪。他将那把枪藏在家里的某个地方。他有藏私房钱的习惯,知道怎么藏东西才能不让人发现,但是,他儿子还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其实,也就是这把枪让陈展庭确定,他父母是被谋杀的,因为父亲的枪还在。既然父亲的枪在,他为什么要用别的枪朝母亲射击?这完全说不通。案情报告上说,那把作为凶器的枪共开了三枪,可是照理说,只需要两枪就够了,没必要发第三枪,所以我想,在现场发现的那把枪,很可能是有人塞在陈医生手里的。
凶手不知道陈医生自己有枪,他在谋杀了医生夫妇后,又把枪塞在陈医生手里,随便开了一枪,这让陈医生的手里留下了火药残留物。”
沈均听得很认真。
谷平继续说道:“陈医生自己的那把枪,后来应该是被他儿子拿走了。他在拿枪离开时,曾经尝试着用它开了一枪。所以在客厅的门上会有一个新的弹孔,手术室的地板夹缝里会有个弹壳。这是他开的第一枪。隔壁的秦太太有天晚上曾经听到过枪声。”
“你说完了吗?”沈均问道。
“说完了。”谷平看见王立在朝远处招手。——证人来了?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这关我什么事?”他问谷平。
“你说呢?”谷平笑了笑,问道:“可以卷起裤子,让我看看你的腿吗?”
沈均皱起了眉头。
“伤疤是很难掩盖的,即使是会整容术的人,也不太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你现在不给我看,将来也……”
沈均忽然低声笑起来,朝谷平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还不如先看我的手。”
谷平低头朝他的双手望去,心猛然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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