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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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光线刺激着我还不适应的视网膜，我眼神迷糊却依稀可见一女子与我面面相对，她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不住的摇晃，急切而关怀。
忽然，我感觉到一滴液体滴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液体和我的皮肤水乳交融，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一直轮到我的嘴角。咸的，难道是泪水？那女子在哭泣吗？
微咸的眼泪刺激着我的味蕾，而我的心却开始隐隐作痛。好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熟悉而陌生的疼痛将我身体的感官唤醒。
我睁开眼睛，自己却不在车厢内。眼前的环境为何如此熟悉？为何又如此陌生？我忘记了什么？又或者我故意记住却遗失在记忆的迷途中？
转眼看去，我一下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坐在我床边的女子，嘴里呼喊着，“古娜！”一把将迷失了五年的温暖躯体拥入怀中。双手紧紧的，温柔的将她的头按在我的肩上，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我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我拥她在怀里，永远！
我还没来得及记住这一刻的温存，古娜却将我推开。她俏皮的看着我，眨眨眼说，“太好了，你总算醒了，害我担心死了！”说完，粉拳柔弱无骨的在我肩头捶打！
我顿时呆在原地，这一切好熟悉！我定神看着眼前的古娜，再看看对面撩动着篝火一脸淡然的看着我，歉意的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我的目光转向帐篷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半人高的铁盒安静的立在那里，那么容易被人忽略，却又恒久不变！
眼前的一切，和五年前那个去梦魇般的夜晚何其相似？五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唯独我，不再是五年前的我！正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一阵喧哗！我知道，那个梦魇开始了！
二胖扔下撩火棍子，冲了出去。古娜神色凝重的说，“保护箱子！”随后，身影消失……
帐篷外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虽然心知结果可依旧着急！我跌跌撞撞的跑出帐篷，一行黑衣人和二胖古娜战在一起。
我一个健步上前准备帮忙，却发现，我打出的拳头不能伤对方分毫！我心中大惊，却见一人向我扑来，躲避已经没有时间我只能迎面而上。灵力汇聚掌锋死命一搏却发现那人直接穿过我的身体……
呆呆的站在原地，我这才发现，原来整个故事，仅我一人是虚幻。我只能看着二胖倒在血泊中，看着古娜被绑架，看着他们抢走我们的心血！我嘶吼，我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古娜虚弱的被黑衣人扛在肩上，眼神期盼而责怪，似乎在怨恨我，责怪我为何眼睁睁看着她被绑走！她的嘴一直蠕动着，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我额脑子分外清明，学着古娜的嘴唇的蠕动企图揣摩她的意思，“北方……千万别去……丁铛！”
豁然我从床上弹起来，同车厢的乘客均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和我同车厢的一共三人，一对年轻夫妻和一个老头儿。老头儿见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笑道，“年轻人，做噩梦了吧？呵呵，来，吃点儿水果，压压惊。”老头儿善意的递来一个梨。
面对善意的馈赠，我只能接受。手里握着尚有老头儿体温的梨，我无心下咽。脑中不断的回想刚才那个奇怪的梦境！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如梦如幻的东西，以至于我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车厢内，老头儿靠在床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年轻夫妇我行我素的向对方汲取着温暖的激情，而我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窗外，景物飞驰，轰隆的火车发出低沉的咆哮，带着各怀心事的路人通往同一个地方！
经过一番辗转，我总算来到了小七的故乡，一个名叫林店村的地方。这名不见经转的地方，甚至没有在地图上留下任何属于它的足迹！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路行开，当初送给我梨的老头儿居然和我同路！
最初，对于他跟着我的目的，我抱着严重的警戒和怀疑。不过行至半途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就对路线的熟悉程度而言，我尚不及他。而他的口音又与小七相仿，所以我断定他和小七应该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交谈之后，我了解到一些信息，老头儿名叫林波，是林店村的村长。这次去北京是看望自己远在北京工作的女儿！
当我向他提起小七的时候，林波的脸色变得非常不自然，甚至刻意的与我拉开一定的距离，这让我闻出某些不寻常的味道，我对林波说，“您对林柒了解多少？”闻言，林波对我更是警觉，他甚至不愿意和我亲近，只是冷淡的说，“你问这么多干嘛？”
“我是警察，这次去林店村就是为了了解一些林柒的情况！”我故作严肃的说！其实当时我挺佩服自己的撒谎居然能够如此脸不红心不慌！果然，我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林波看我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他说，“你是警察？！林柒是不是犯事儿了？”
☆、第五章 东北秘史（4）
“老先生，我在执行秘密任务，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我再次严肃的说。我在想，如果我此刻的举动被公安机关知晓，会给我定什么罪呢？！林波闻言点点头，又无奈的摇摇头，最终叹息一声说，“唉！我早就说过，这小子，迟早得出事儿！”
林波这一句话，我便判断出他对小七是非常了解的！否则他不会发出如此感慨，看来小七肯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我决定从林波的口中挖出一些什么东西！
“老先生，慢慢说！”我递上一根烟说。林波无奈的一笑说，“我是个山野人，不知道怎么说啊！”我立刻说，“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来问，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行！”林波狠狠的拉了一口烟点头道！
“能不能先说说林柒的家庭情况？！”我问。虽然我没当过什么侦探，可我知道，想要了解某一个人，就得从家庭入手。所谓家庭是人格形成其最重要的导师！
林波点点头说，“其实，对林柒这一家人，我了解得不多，林柒他爹当初是村里的支书，可十几年前，说要到山外面去找钱，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林柒是他娘一手拉扯大的！”
“说起这一家人，也是苦命人啊！自从林柒爹失踪后，他们一家人就很少和村里人走动！可能是在家闷久了，林柒他娘在五年前变得疯疯癫癫的，没事儿就坐在村头，说要等林柒爹回家！总之，那是一个家不像家的地方……”
听过林波的话，我心中闪过一丝悲凉，想不到在小七开朗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心酸的过往。看来，这世界上，每一张笑脸的背后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啊！
“你对林柒这个人怎么看？！”我再次发问，同时将林波手中燃尽的香烟续上。不想，我的问题刚刚问出口，林波便如触电般向后撤了一下。精神也高度紧张，似乎回忆深处某个可怕的东西正破开记忆的尘埃正在翻涌！
“您，没事儿吧？”我看着汗流浃背的林波心中疑惑，我的问题难道牵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呢？按理说以我特殊的体质，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也应该是我先看见啊！
“啊！”林波低叫一声，紧张的四处向往，似乎害怕着狭小却人声鼎沸的大巴车厢内会突然窜出什么让人不安的东西。
然后，林波将嘴凑近我的耳边，声音低哑而神秘的说，“这林柒……不是人！”我心中一顿，刹那间，整个车厢在我的世界中突然安静下来。若这话随意说出，我可能会把它当做骂人的言语，可林波的一系列举动却在明确反应一个信息，他话中这个“不是人”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小七不是人？！那会是什么？鬼？或者是僵尸？
我与小七接触得时间不短，可以说对他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小七绝对不是鬼怪一类，因为从他身上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哪怕一丝的阴气……这林波此话到底何意？
“不是人？！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鬼？”我故作轻松的说。这样也符合我暂时的人民公安的身份！我的反应似乎早在林波的意料之中，他撇撇嘴，不屑的说，“就知道你们这些无神论的警察不会相信！”
虽然我嘴上不屑，可心中却十分渴望。若林波就此打住不再言语，对我来说将是一种损失，于是我忙说，“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说吧！”轻松的语气下，藏着我复杂的情绪。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小七对我来说居然像一个迷！我和二胖自认为很了解他，却发现我们所了解的或许不是真正的他……
“好吧，”林波勉强道，“反正无事，我说说也无妨！”我并不插话，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林波压低声音说，“诈尸听说过吧？”
我闻言，配合的点点头，诈尸我早有耳闻。虽然从未见过，却也略知一二。得到我肯定的回答，林波满意的点头说，“那就好办了，省得我还得跟你解释诈尸是什么！”
“其实，早在两年前，林柒就死了。”林波说道，而我的背后则冒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冷气。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死了？怎么死的？”难不成，为我工作的小七，居然是个死人？
林波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惊讶的神色和怪异的举动，很明显，相对于我，他手中的烟更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再次将烟续上，对我如此表现，林波显得非常受用。
他继续旁若无人的说，“喝农药！”“喝农药？！”我惊异不定的问，小七性格如此开朗，怎么会喝了农药了？！林波以眼神示意我继续听下去，我很配合的闭上嘴听林波继续讲述。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可以这么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喝了农药，我记得，那是两年前恩一个冬天，林柒娘洗衫不整的在村头垃圾堆里捡东西吃，我正好碰见，当时心中便纳闷！”
“这些年，林柒娘虽然疯疯癫癫的，可在林柒的照顾下，也算个体面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找东西吃？！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一样！带着这样得疑惑，我带着林柒娘回林柒家准备好好说道说道，可谁知，林柒脸色发黑躺在床上，身体早就凉透了……”
我听着林波的话，从这话中听出一些端倪，于是我打断了林波的话问，“你刚才说林柒一个人照顾他娘？！可据我们所知，林柒应该有个对象吧？难道她不帮助林柒照顾母亲？”
谁知，我的一句话，让本来平静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而这紧张的根源正是林波，林波嘴唇颤抖，眼神也开始涣散，他哆嗦着，声音战栗而恐惧的嘀咕，“不……不要说，不要说……”
“林波？！林波？！你怎么了？！”我拍着林波的肩膀，左手在他空洞的眼睛前不停的摇晃。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突然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目光越过我转向车窗外，嘴里呢喃着，“那太可怕了……！”我顺着林波的眼神望去，残阳似血，天边，一排黑云张牙舞爪，向我们这边肆虐……
我再次掏出烟点上，递给林波。我发现，香烟已经成为我们交流最好的工具！林波接过烟，向我投来感谢的感谢略带歉意的目光，“对不起啦，每次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我这心里就……”
“没事，你慢慢说。”我善意的一笑，拍着林波的背缓解他紧张的情绪。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诡异，让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每每谈及都露出孩童般的恐惧和无助？！
嘈杂而拥挤的腐朽客车在凹凸不平的乡间道路颠簸飘摇。正如我此刻的心情一般，跌宕起伏的同时又平静如水。远处，残阳已被巍峨连绵的山脉吞没。刚刚还在天边的黑云已经悄悄的飘到我们的头顶，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让喧闹的车厢都安静下来！
除了马达的轰鸣和身边林波喘息的声音，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这可怕的安静持续不到半分钟，一到披着银翼的闪电撕破混沌，震彻大地。半秒后，巨大的轰隆声将这夜的宁静推向高潮。
黄豆大小的雨点锤打着车窗，打出沉重而悲凉的呻吟，仿佛述说着它从出生到陨落的轨迹，悲凄，婉转！
☆、第五章 东北秘史（5）
天地在瞬间暗了，只有车头大灯倔强的指引着我们将要去的方向。雨天，最容易让人恐惧，也最容易让人平静，林波就属于后者。在短暂而漫长的调整之后，他说，“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我摇着头说，“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触碰的疤痕和恐惧，我能够理解，现在可以继续说了吗？”林波点点头，将已经烧到指尖的烟头捻灭说，“这得从林柒下葬之后说起！”
“我发现林柒冰冷的躺在床上，忙去找村里唯一的医生，可人医生到了之后，直接跟我说，找个地儿埋了吧，都死几天了！”
“咱农村的规矩，人死就得入土为安，可咱村穷啊！林柒家就更穷了，根本没钱买棺材！只能找来一张草席草草掩埋了事。至于守灵啊什么的仪式就都免了，毕竟他娘都疯了，守什么灵啊？”
“就这么，我找来村里几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抬着林柒的尸体就上了乱葬岗……那儿埋的都是像林柒这样的！当时，没人愿意抬尸体上乱葬岗，毕竟马上过年了，谁愿意占那晦气？”
“埋过之后，草草的洒了几把沙土就算完了。这件事儿本来就算过去了，可谁知道，这乱葬岗可变得不安宁了……”说到这里，林波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窗外的雨下得更密了，汽车大灯打在前方几乎看不清道路，望着前方被密密麻麻雨水遮挡得道路，我仿佛已经跟着林波到了乱葬岗……
前方是密密麻麻得雨雾，在水雾与雨点弥漫的空间后，我仿佛看到了连绵不绝的低矮孤坟，这些人生前并未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多少属于自己的足迹。甚至在死后都无法铭刻下一个名字来证明他们曾经活过，何其悲哉？！
我漫步于这诡异的乱葬岗，感受着它们，那些曾经活生生的人！雨肆无忌惮的拍打在我身上，淋湿了我的头发，湿润了我的洗衫，而我则在这漆黑的雨夜中迈步向前，想着埋葬着小七的地方！
低下头，看着手中廉价的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