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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8.葬礼之后的葬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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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是不是?”
“郑冰,我们现在在谈公事。”
“想问我话可以,一定要把蛋塔吃了再说。”郑冰笑着说,“我现在可是在休假。”
“休假?因为郑恒松?”高竞马上问道。
“是啊,我哥涉案在局里影响不小,我们那边的局长叫我先休假一个星期避避嫌。”郑冰叹了口气,眼睛却一会儿看那个蛋塔,一会儿看看他。
高竞无奈,只好把蛋塔拿起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味道真不错,又热又香,边上还酥酥脆脆的。为了节省时间,他把蛋塔丢在嘴里,两三口就呑了下去。
“很好吃,谢谢。”他低着头喝了口水,平淡地说。
“好,你问吧。”郑冰往椅背上一靠,眼睛笑成一条长长的沟渠,高竞觉得现在这样看起来,她跟她哥郑恒松长得还真像。
“我刚才说了,我想了解郑恒松和齐海波之间的关系。”
“他们六年前就认识了,”郑冰道,“我认识齐海波,跟她吃过几次饭,她是个自我感觉很好的女人,人漂亮又有自信,是很有魅力。最开始齐海波来找我哥问一个案子,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什么案子?”
“她好像在调査一个过去的什么案子,想请我哥帮帮忙,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郑恒松不是一直在反黑组吗?怎么会跟案子扯上边?是涉黑案吗?”高竞对此很感兴趣,于是忍不住瞪大眼睛注视她,这时候,他发现郑冰正用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我的脸上有什么问题吗?他琢磨。
“我不清楚,我哥很少跟我谈他的私生活。我只知道齐海波经常住在他那里。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会结婚呢,因为我哥连结婚的房子都装修好了,可想不到,齐海波居然脚踩两条船,这事被我哥发现后,他们的事就吹了。当然,他们曾经又和好过,但两个月后就又吹了。我哥被人打,她竟然不闻不问跟别的男人跑去唱歌,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出事后,她又回来求,这次我哥连门都不让她进,她为这事还自杀过呢。”
“她自杀过?”
“对啊,她发消息给我哥,说如果我哥不去见她,她就跳海,我哥没理她,她又说要开煤气,我哥还是没理她。她大概是没办法了,跑到我哥的住处,当着我的面跪下来求他,抱着他的腿不肯放。我哥气得差点开枪打死她,幸亏有我和另一个他的兄弟在才没出事。我哥是难得发火的人,要不是真的伤透了心,不会对她拔枪的。”
“后来呢?”
“我哥浇了她一头冷水,把她拎起来推了出去。三个月后,她就结婚了。”郑冰一边说,一边迅速掏出纸巾替他擦掉了嘴边的油酥屑。
高竞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他真恨自己刚才吃得太猛了,居然连嘴边挂着碎屑都没注意到。可他愤恨地想,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代劳吧,你完全可以提醒我让我自己来,你这样做算什么意思?动作还那么快,根本来不及挡回去,真是吃不消的霸王作风,跟你哥一模一样!高竞想,要不是为了那个电话号码,我才不会叫你出来呢。幸好现在莫兰不在,要不然,我回去又要被冤枉了。
“郑恒松除了齐海波,还有别的女朋友吗?”高竞忍着气,避开她的目光问道。
“以前也有几个,但自从跟齐海波好了以后就都不来往了。我哥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所以她有这样的下场,我觉得也是报应。”郑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快意。
“松哥是不是有很多仇家?”’
“当然,他在反黑组干了那么多年,以前又当过卧底,仇家当然很多。不过,跟着他的兄弟也不少。”
“五年前他被人打的那个案子后来査出是谁干的吗?”
“没査出来。”郑冰蹙眉摇了摇头,似乎很为这事烦恼。
“怎么会没査出来?”高竞很诧异。
“一开始以为是黑帮寻仇,后来抓了很多人来问,发现都不是。那时候我猜测这事跟齐海波有关,我怀疑那是她的某个男人出于妒忌干的,我还怀疑过她的丈夫,但后来反复査了一年,也没査出名堂来。这事就这样一年年拖了下来,直到现在也没査出究竟是谁干的。”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他的嘴唇看,那目光让高竞心惊肉跳,所以他决定速战速决,尽快切入正题。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高竞严肃地看着郑冰的脸。
“你想打听我哥的事。”她仍然看着他的嘴唇和下巴。
他低下头,避开她那令人难堪的目光。“郑冰,我今天上午重新向电话局要了一份白丽莎临死前三天的电话记录。”他静静地说。
如他所料,这句话一出口终于将郑冰的目光从他的嘴唇上移开了。
她脸色阴沉地注视着他,眉头打起了结,样子十分凶悍。
“你向电话局重新要了一份白丽莎的电话记录?”她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是的。”高竞盯着她的眼睛,“你给我的电话记录单子被撕成了两半,你说是从抽屉里拿出来时不小心撕开了。”
“你不相信我?”郑冰的口气中充满了戒备。
“我也想相信你,”高竞扫了她一眼,为自己终于能把她从一个花痴变成一个正常人感到高兴,“我重新拿到的这份电话记录跟你的那份作了对比。”他故意停了一停,想看看她的反应,但是她没说话,只是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我发现少了一个电话号码。”高竞说,“我査过这个电话,那是几年前你哥哥郑恒松的手机号码。”高竞盯着她看,这次她避开了他的目光,于是他终于把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郑冰,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默不作声地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我小看你了,高竞。我没想到你会査。”
“郑冰,你不了解我工作的方式,我只相信我自己找到的证物。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约你到茶室见面了吧,你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趁现在还没张扬出去,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高竞很高兴看见郑冰又恢复了女刑警的正常表情,“白丽莎为什么要给郑恒松打电话?你为什么要瞒掉这个电话?难道你认为白丽莎的死跟郑恒松有关?他们是什么关系?”
“高竞……”她沉闷地呼唤了他一声,他发现她满脸羞愧,声音里还带着恳求:“我知道作为一个警察,这么做很不应该,但是请你相信我,正是因为我知道我哥跟白丽莎毫无关系,所以才会,才会瞒掉这个电话号码。”
“说清楚点。”
“我哥跟白丽莎完全没关系,我査过他了,他根本不认识白丽莎,白丽莎的确给他打过电话,她约他出来见面,说要跟他谈一件很重要的事,但第二天她就死了,他们没见上面,所以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相信我哥不会撒谎。”郑冰说到最后那句时,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好像在给一份文件加盖一个官方认定的图章。
“那你为什么要向我隐瞒那个号码?”高竞问。
“我不希望你发现后向上面报告,你知道在机关工作,人际关系非常复杂。我哥那么年轻就坐在这个位子,很多人都盯着他,想尽办法要抓他的错,我不想让这件芝麻绿豆的小事成为那些人对付我哥的工具。”她抬起头,望着他,“高竞,我知道我这么做违背了一个警务人员的基本操守,你要怎么做我都没意见,但请你相信我,我哥真的跟白丽莎没关系,他是清白的。”
高竞严峻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后,问:“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没有了。”她连忙说,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刚才的锐气。
“既然如此,也请你相信我,郑冰,我会把事情査清楚的,如果松哥真的是清白的,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冤。”高竞说。
“谢谢你。”她柔声道。
按理说,谈话应该到此结束了,但高竞忽然产生了想跟她把事情彻底谈清楚的念头,于是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郑冰,你真的是要结婚了吗?”
她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所代替,但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僵直着身体坐在那儿看着他。
“你真的有未婚夫了吗?”他不得不再问了一遍。
“没有。”她答道。
“这么说,你上次是在骗我?”他想,果然让莫兰猜对了,女人到底比较了解女人。
她没说话。
“为什么?”他掩饰着不好意思,狠下心肠问道,“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他希望她会骂自己自作多情,但她的嘴角却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忽然站起身来。“我该走了。”她说。
“等一等。”他也跟着站起身,心里实在不愿意碰到这样的情形,但是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不愿意半途而废,他想把事情说清楚。
“我要走了,我不想再看你那张照片。”她别过头去,冷冷地说。
“这次是另一张。”
“你是故意在气我吗,高竞?”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某种像要哭的情绪。这句话顿时让他心软了下来:“对不起。郑冰,请你……”
她忽然回过头来,眼睛直视着他。
“没错,我是喜欢你,高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我也不喜欢现在的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睛湿润了,“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人,高竞。”
现在我成了伤害她自尊心的恶人了,高竞恨恨地想,如果你真的有自尊心就应该把它收收好,不要随便丢在地上,让人踩到了,又怨别人。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他苦口婆心地说。
“那是我自己的时间,我喜欢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你没权利过问!”
郑冰的眼泪没有掉下来,这让他松了口气。他希望她在他面前永远保持正常强悍的女警察形象,哭哭啼啼的温柔模样只会让他感到心烦。
他别过头去,只听到她在那里说:“我知道你跟你的女朋友已经认识十几年了,但是爱情不是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她在说些什么?
“郑冰!”他刚想说话,就被她打断了。
“我知道她是个富家千金,从大学毕业后就没上过几天班,现在28岁了,还靠父母养活,生活品质很高,从来都穿名牌服装……也许我的话你觉得不中听,但是高竞,我认为她并不适合你,你是个靠工资生活的上班族,你觉得你的收入能满足她的要求吗?也许你可以满足她一时,但是满足得了她一辈子吗?”
高竞觉得,与其是听她说这些废话,还不如听下属念法医报告,“被害人两颊、口唇、黏膜、尸斑、肌肉及内脏呈櫻红色,上呼吸道及鼻孔有细泡沫、肺充血……”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他冷冷地回应。
“我知道她还结过一次婚,还堕过胎……”
这句话让他大惊失色,莫兰的秘密,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谁告诉她的?
“这事你知道吗?她跟你说过吗?我觉得她根本配不上你,她经历那么复杂,生活要求又那么高,她跟齐海波其实是差不多的人,我知道她曾经有很多男朋友,而你……”
“郑冰!”他实在已经忍无可忍,这女人凭什么对我女朋友说三道四?她是谁?他强压住胸中的怒气,对她说,“你说的这件事,我知道。的确,不是她本人告诉我的,但是我从来没问过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在乎。郑冰,我警告你,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女朋友的坏话,我就把你隐瞒电话号码的事报告上去!”
他的口气十分严厉,这让他们对视了几秒钟。
“我知道你爱她,但是她爱你吗?”她咽了一口唾沫,仍不死心地说,“如果她爱你,就不会逼你跟你妹妹绝交。”
“高洁找过你?”他皱着眉头差点倒退一步,难道莫兰的秘密,是高洁告诉她的?但高洁又怎么会知道呢?他心慌意乱地琢磨着。
“是的,她找过我。她很爱你,高竞,你应该多跟她沟通,现在她很痛苦,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跟她绝交,她是你唯一的妹妹!”
该死的臭丫头!一定是她说的!他现在可以肯定了。
“郑冰,这是我家的事,你不要管得太宽了!”他不耐烦地说。
“我是为你好。”她望着他,声音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你对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我也不指望你马上跟我有什么发展,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太瞧不起我,好吗?”
这些话让他硬生生地把原来已经到嘴边的那番狠话又咽了回去。
“再见。”他结束了谈话,并且别过头去尽量不去接触她那深情的目光,他听到她说了声再见,以为她就走了,谁料到她忽然伸直身子把嘴凑过来在他脸上“啵”地亲了一下,等他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退出了两步远。
“再见。”她笑着说,随后转身离去。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居然又被偷袭了,真是防不胜防!爱情怎么能让一个自称有自尊心的女人变得如此大胆妄为呢?他以前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主动的女子,她疯了吗?
高竞现在很后悔,刚才因为一时心软没把话说绝,同时又恨高洁多事,真没想到她会自己跑去找郑冰,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跟郑冰这个外人说莫兰的事,而且,还是说莫兰的秘密?
但是,他不想给高洁打电话,自从她提起房子的事后,他就再也不想跟她说话了。他现在只想尽快从老房子搬出去,他心里隐隐觉得只要离开了那里,就等于把过去的痛苦岁月抛在了脑后,同时也卸下了肩上的重担。多少年来,他盼望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没有负担,没有过去,无忧无虑地跟莫兰生活在一起,不就是这些吗……
没有房子有什么关系?
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郑冰见过面后,高竞忽然特别想念莫兰,想到她离婚后偷偷跑到法国流产的伤心往事被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如此无情地揭穿,他就感到满怀歉疚,好像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入了伤害她的队伍,所以一离开茶室,他马上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嘿,小羊。”电话一通,他就亲亲热热地叫她,因为莫兰属羊。
“亲爱的。”莫兰在电话那头答应上了,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你在干吗?”
“我爸在做菜,我当他的小工。哈,你不知道我爸认真起来有多挑剔,我妈已经逃到她同学家去搓麻将了,现在就剩我一个被他折磨。”她好像在笑,“你在干吗?是在睡觉还是在工作?还是一边工作一边打瞌睡?”
他一听就知道那后两句摘自齐海波的死亡情书。
“信你看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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