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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21.犀牛旅社-第22部分

小说: 21.犀牛旅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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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这才想起,谷平从小是在哥伦比亚长大的。
“对了,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只顾着吃,也该干点正事,不然对不起这一桌子美食。
“你是说今年的4月3日?那是郭义被杀的日子,他被人推进了C区的荷花池公园。我们认为谋杀应该是在公园人少的时候进行的,所以应该是在下午三点到七点之间,七点以后,公园就关门了。”
“可是好像4月3人那天下午,大部分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啊。比如这个章宁,她说她在公司上班,就没人能证明。”
“还有这个李中汉,那天下午他跟朋友喝茶去了,没人能证明,对方出国了。”小林看着手边的口供记录,一一数来,“还有这个吴雨辰,他说他跟李丝雨一起去逛百货公司,但其实五点他就把李丝雨送回了家,之后,他说自己回了家,但没人看见他。这也不奇怪,高楼里的邻居,彼此大多不往来。再看李丝雨,吴雨辰把她送回家后,她又出了门,她说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可没人证明,她也不记得买了什么。最后,那个叶瑾,她说她回家了,但同样没人证明。”
“叶瑾在三年前离了婚,她一个人住。”
小林把口供笔录反复看了两遍,最后无奈地摇头。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没关系,你可别把这件事当成负担。”谷平将蘑菇汤推到她面前,她摇了摇头。
“那个袭击我的人抓到了吗?”她问道。
“还没有,本来以为抓他很容易,没想到还是让他给跑了。他跳进了护城河,然后就不见了。等水上警察赶到,他早就没影了。”谷平叹息道,“如果能抓到他,我们也不用费神在这里看口供笔录了,直接等黎江审问的结果就行了。可现在,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凶手的确是那五个人中的一个。要不然,他不会把你当成目标。”
“章云海真可恶!”小林重重拍了下桌子。
“哈哈,我已经骂过他了。”谷平笑道:“他现在是自身难保,明天黎江会审问他,希望他能痛快地把一切都说出来。我也很想知道,2001年5月2日他去了哪里。”
“就算他说不清,我也觉得他不是凶手。”小林道,“谷平,你别忘记,你们找到郭义,是通过我画的那幅模拟像,那是章云海让我画的,如果他真是凶手,他干嘛做这种事?”
“我同意。”谷平点头。
“所以他没去韩国,一定有别的事。是别人用了他停在昭兰会所的车,那人用他的车,就是为了嫁祸他——搞不好就是他太太。”
“凶手应该是会开车的。”谷平道,“我们在车里检测到詹丽琳的血迹,那说明,她在被害时,或者被害之后,上过那辆车。而后来,她的尸体出现在犀牛旅社,说明凶手搬运过尸体,搬运尸体需要用到车,所以,凶手应该是会开车的。现在所有的嫌疑人中,只有李丝雨一个人不会开车。”
“也许她有帮手呢?”
“有这可能,如果她是凶手,她也不会亲自搬运尸体。”
“郭义!郭义就是她的帮手!”小林猛然想起一个人,同时,源源不断的电影情节涌向她的大脑,“一个是寂寞的中年阔太太,一个是身强力壮的穷小子,他们很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也许动手的人就是郭义。李丝雨把詹丽琳骗到某个地方,郭义躲在暗处趁其不备,干掉了詹丽琳。要说动机的话,多半是因为詹丽琳撞破了两人的暧昧关系——谷平,你觉得我说得很离谱?”她看出他不太认同她的推论。
“詹丽琳是前腹中刀,假如是郭义杀了她,那他一定是在她正前方。”谷平托腮思索,“当然,这并不代表,你说的就完全没可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觉得,李丝雨和吴雨辰的关系好像更亲密。”谷平道。
“他们年纪相仿,可能只是谈得来的朋友,但她跟郭义……”小林朝他做了个鬼脸,“当然喽,我只是瞎猜罢了,也许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对了,你见过章宁吗?”
“见过,看上去有点像嬉皮士。”谷平似乎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章宁的模样,“其实我对她印象不深,我想不起她的脸长什么样了,因为她的脸隐藏在大堆的颜色里,我的意思是,她穿得乱糟糟的,像打翻了的颜料缸……总体而言,任性,古怪,缺乏自尊和耐心,道德感低,也没有责任心……”
“你对她的印象好差!”
“是不怎么样,但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会精心策划什么事的人,因为她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也就是说,即便她杀人,也不会好好处理现场,她不会费心去分尸,不会到詹丽琳家里去做二次搜索,更不会把尸体弄到犀牛棺材里后,又在尸体上刷了一层水泥。简言之,如果她是凶手,她应该早就被抓住了。她没那耐心,也没那智商。当然,也许是我低估她了,因为我跟她只有一面之缘。”谷平顿了一顿道,“其实现在关键就是找到郭义的藏身之处。”
“他不是有前科吗?你们警察局的档案里没有他的住处?”
“他早就不住在那里了。出狱后,他就不知所踪。我们找到了他哥哥,但他哥哥跟他平时不联系,也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个贼。”
“贼?”
“是。”
“他都偷些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偷。”
“比如呢?”
“钱包、衣服、首饰、车、炊具、古董,等等等等。他没被抓到过,所以没人知道他到底都偷了些什么,所有这些都是从他哥哥那里知道的。”
小林想了想道:“假如,他偷过首饰,总不会拿来自己用吧。”
“没错,他会销赃。”谷平朝她微笑,好像在夸她脑筋好,“负责销赃的人应该知道怎么联系他。黎江已经叫人在找了,他们会先从服刑人员中寻找。”
“你说他曾经在犀牛旅社工作,后来不做了?”小林道。
这个问题让他一愣。
随后,他马上理解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是说,也许他在那里干了什么不该干的,所以才会辞职不干?”他道,“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拿出了手机,小林一边往土豆片上涂杏仁酱,一边听他打电话。
“黎江,找到销赃者了吗?还没有吗?没关系,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郭义既然是小偷,他很可能从犀牛旅社辞职,是因为他偷了什么东西……所以,你是否可以查一查,那几年会所的旅客中,有没有谁报案,失窃过什么东西……”对方似乎说了一大堆话,谷平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最后他说了一句,“如果有消息就告诉我。”就挂断了电话。
“他们已经在查了。”他对小林说,“在2006年的3月,曾经有旅客报案说自己丢了相机和手机,还有个旅客说自己的戒指不见了。”
“后来呢?”
“案子当然没破,福源旅游赔偿了部分损失,这件事是章宁负责的,她代表公司方面处理失窃赔偿问题。”
“是章宁负责的?”
“没错。”
“如果章宁是杀人凶手的话,她肯定会包庇郭义,搞不好,他们之间还有个交易。”小林随口说道。
谷平笑了笑,“他们合谋也不是没可能,你注意到没有?5月2日晚上,李中汉要走的时候去敲她的房门,她没开。”
“我注意到了,我觉得有点怪。”
“我也这么觉得,除非是死了,或者根本不在房间,否则,应该会被敲门声惊醒。”
“这么说她很有可能……”小林还想往下说,谷平却笑着打断了她。
“信文,我们还是先等黎江那边的消息吧。只要找到郭义,事情就清楚了。”
“哦,是吗?”小林可不这么认为,“如果凶手真的跟郭义很熟悉的话,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吧?”
“应该是的。”谷平口气不太确定。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把有价值的证据留在那里等着警察去找呢?”
这句话把谷平问住了。
“所以,要我看啊,就算找到郭义,也未必能知道答案。”小林继续道,“我们可以试着站在凶手的角度想想。比方说,我是凶手,为了不让警方发现我,我一定会千方百计引开警方的视线。可是怎么才能让警察不怀疑我呢?找个替罪羊就行啦。”小林一击掌,“所以,假如警方在郭义的住所发现一个明确指向某人的证据,我反倒认为那个人可能是被冤枉的。原因么,就是我刚才说的,凶手在故意嫁祸那个人。”
谷平没做声,小林知道他正在认真思索她说的话。
黎江注视着章云海,本来他准备第二天让别人提审章云海的,可就在十分钟前,看守所的值班警察打电话给他,说章云海有急事找他。
说实在的,他对此人兴趣不大。因为他从来不认为章云海就是凶手。他认为章云海之所以会撒这种三分钟就会被拆穿的谎话,无非是为遮掩某件令他难堪的往事,嫖娼、赌博或者吸毒。他不想浪费时间挖掘这些跟案件毫无关系的破事。
“听说你找我?”黎江耐着性子问。
“是,我有事要说。”章云海道。
“是关于去韩国的事吗?”黎江开门见山地提到了这件事。
“是。”
“章云海,痛快一点,也帮我节省一点时间,2001年5月2日,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去了山东。”
这是章云海第一次提到这个地方。
“说具体点。”
“那边有个女人名叫王艳,她是李中汉的情人。那时候,李中汉偷偷挪用公司的钱去炒期货,结果亏了一大笔钱,公司的资金周转因此出了问题。王艳是山东一家工矿企业的财务主管,她自己还开了一家小旅馆。她假造明目,将他们那家企业的钱先转到她的旅馆,然后我再从旅馆的账上拿出来。我去山东就是办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
“说下去。”黎江终于决定静下心来听听。
“你们可以去查2001年福源旅游的账目,我们公司的应收账款中,有一部分来自一家名叫山林的小旅游公司,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李中汉的儿子。现在他在澳大利亚已经结婚生子了。那家公司分10次,总共付了680万元到福源的账上,而那家公司,其实,并没有开展什么实际业务,大部分业务单据都是伪造的。”
黎江点了点头。
“我会去查的。怎么联系王艳?”
“她两年前死于乳腺癌。”
黎江一愣。
“这么说是死无对证喽?”这不是开玩笑吗?
章云海扫了他一眼道:“有别人可以证明当时我在那时。他叫李建国,还记得那天叶瑾拿出来的欠条吗?”
“就是他?”
“是的。到山东之后,我就跟他碰了一次头,还不止他,还有他的弟弟,以及我们的另一个同学,祝芸。我们几个是初中同学。2001年5月4日,我们一起去了一次北京,在那儿玩了四天才回山东。当时,我们住在北京饭店,以李建国的名字登记入住的,一共四个人,你可以去查。”
黎江本来没打算去找李建国,因为他觉得李建国跟章云海的债务问题跟本案关系不大,可现在,他似乎不得不去找找这个人了。
“章云海,既然有证人证明你当时的行踪,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章云海沉默了。
“我太太今天来过。”过了会儿,他道。
“我知道。”
“她向我提出了离婚。”章云海停了一下,才说下去,“祝芸过去是我女朋友,我怕说出来,会让我太太误会,而且,当时李中汉为了塞住我的嘴,曾经给过我一笔酬劳,这件事我没跟我太太说过,我也怕她知道后会不高兴。所以……”他顿了一顿,“既然现在她提出了离婚,我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两个理由听起来还勉强说得过去。
“好吧,”黎江道,“现在说说你的车。”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5月2日,我送丝雨到会所后,就把车住在会所的停车场,5月10号,我去会所把车又开了回来。”
“那天你干嘛把车留在会所?”
“因为……”章云海迟疑了一下,“因为,章宁说要用我的车。她让我把车留在会所。那一年她刚刚学会开车,还没买车,我正好那几天又不用,她说想练练,就留给她了。”
“你把车放在那里后,车钥匙留给了谁?”
“我太太?”
“为什么不直接给章宁?”
“因为她很粗心。”
“车是什么时候回到你手里的?”
“10号那天,我先回到家,我太太把钥匙给了我。11号,我们在会所有公务要办,所以当晚我就去了会所。第二天,我把车开了回来。”
“车到你手里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比如,锁有没有被撬过?”
“没有。一切正常——怎么了?”章云海紧张地问。
“我们在方向盘的下面发现一滴血。”
章云海看着他。
“而且还发现车子的内部经过清洗。所以,我们要对你的车作进一步的检查。明天我们会进行一次发光氨实验。”
“笃笃笃”,一个警员在外面敲了敲玻璃窗。
黎江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章云海,你说的一切,我会去查的,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
他说完,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在走廊上,那名警员告诉他:“刚刚在牢里找到一个家伙,他是半年前因为销赃被关起来的。他说郭义去年曾经跟他联系过,想托他出售两个偷来的手表。”
半夜十二点,谷平骑着他的哈雷摩托车一路狂飚来到位于C区荷花池公园旁边的一栋旧居民楼前。楼上的居民好像都睡了,大多房间都暗着灯,只有二楼的203室灯火通明,谷平看见几个警察守在门口便点头打招呼。
“谷法医。黎探长在里面等你。”其中一个警察看见谷平,忙递给他一套进入现场专用的外衣和鞋套。
谷平快速穿上鞋套和外衣走进屋,黎江大概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从里屋探出头来。
“你来得真快。”
“不到五分钟,这就是我喜欢摩托车的原因。”谷平环顾四周,问道,“这是郭义的家?你们怎么找到的?”
“本来以为需要花大力气,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进来再说。”黎江道。
谷平走进里屋,这是一间15平方左右的卧室,屋内的家具相当简陋,看起来都像是几十年的物品。与之相反,散乱的屋子各个角落的高级饭店的就餐券,八卦杂志,以及CK的内衣裤。
“他的生活水准还不错。”谷平评论道。
“像他这样的小偷,有这样的生活水准是应该的。来看看这儿。”黎江打开身后那个旧式大衣柜的木头柜门,谷平着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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