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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玛格丽特的秘密-第15部分

小说: 玛格丽特的秘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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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在梦中听到的那句话——你必死无疑! 
  眼前似乎又浮现起了雾气弥漫的森林,那黑色斗蓬下的苍白脸庞,一双灰色的眼珠,林海知道他是谁了,幽灵进入了林海的梦。 
  玛格丽特终于说话了:“诺查丹玛斯!这行字是诺查丹玛斯写的!” 
  但林海放开了她的手,缓缓走到窗玻璃前,昨晚这扇窗已经被胶带封了起来,简直已经密不透风了。但就在窗玻璃的中央,写着那行血红色的墨水,竟如伤疤般异常醒目。 
  他下意识地摊开了自己的左手,依然留在掌心“Aider moi”,与窗玻璃上的那行文字,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独特笔迹。 
  这说明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个幽灵所写的? 
  林海又回想到了在图书馆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充满着腐尸味的黑衣男子,刚才出现在梦中的那个幽灵不正是他吗? 
  他就是诺查丹玛斯? 
  可奇怪的是,既然诺查丹玛斯在林海手心留下了“Aider moi”,在他真的救出了玛格丽特之后,又为何要说“你必死无疑”呢? 
  难道这一切都是诺查丹玛斯安排好了的?林海只不过是一只懵懂的小动物,乖乖地等待猎人的宰杀? 
  他回过头看着玛格丽特,两人的眼神同样无比惊恐,他颤抖着问:“你刚才看到他了?” 
  “不,我没有看到。但他一定进来过,只有他会在窗户上写字。” 
  是的,诺查丹玛斯不单单进入过这房间,而且还进入过林海的梦境。 
  清晨的老屋依然昏暗,林海立刻冲到房门口,却发现大门完好无损,桌子依然顶在门后,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进来过。而所有的窗户也都关死了,胶带也封得很好,没有任何撕开过的痕迹。他又冲到了小阁楼上,发现老虎窗也是完好的,整个房间依然是间密室,没有人进来过的迹象。 
  除非那是个幽灵。 
  如果诺查丹玛斯真的进来过,那他要杀死林海简直是易如反掌,这也是推理小说中才有的“密室杀人案”吧。 
  可他为什么不杀死林海呢? 
  林海摸着砰砰乱跳的心口,为自己的活着而感到幸运。但他随后又感到了彻骨的恐惧,因为诺查丹玛斯随时都可以取他的性命,他的生死完全被捏在那个幽灵的手中,说不定在下一分钟下一秒钟,自己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他颤栗着回到玛格丽特身边,他们只能以互相依靠以驱散恐惧,但这依然没有用,幽灵的气息正弥漫在这间屋子里。 
  玛格丽特匆忙地穿好外衣,是上次在淮海路买的黑色上衣,还有灯心绒的裤子。她靠在林海耳边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林海茫然地看着窗户上的字,难道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不,他必须要活下去,玛格丽特不能失去自由。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出去。 
  老屋已被布置成了铜墙铁壁的密室,但这对诺查丹玛斯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会成为林海葬身的坟墓。他再也不能停留下去了,虽然逃出去的危险很大,在外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毕竟还有生的希望。 
    林海抓住玛格丽特的手说:“Margueritte,我们赶快离开这里,逃出去吧。” 
  她也似乎完全乱了方寸,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然后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林海除了书包外什么也没带,倒是给玛格丽特带了个包,放了许多淮海路买来的衣服。 
  一切准备停当,林海移开了顶在门后的桌子,把封在门缝上的胶带都撕了下来,好不容易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们手拉手走下楼梯,每走一步都停顿一下,生怕黑暗中会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来。 
  小心翼翼地走出这栋房子,外面的天已经很亮了,林海给玛格丽特戴上一幅墨镜,免得吸引别人的注意,他自己也不知从哪弄了顶鸭舌帽戴着。 
  他们低着头离开弄堂,来到上海清晨的街道上,全都低着头竖着领子,就像藏在衣服里的“套中人”。 
  林海走到路边想要拦辆出租车,但总觉得迎面开来的空车里,坐着的全都是诺查丹玛斯,正等着他们上来呢。 
  就这样在路边站了十几分钟,他一辆空车都没敢拦,无奈地退到玛格丽特身边说:“看来我们只能到处流浪了。” 
  他们在僻静小马路上走了很久,直到玛格丽特说自己又累又饿了,林海才停下在路边小吃店吃了些早点。小吃店里弥漫着蒸汽,许多上班族到这里吃早饭,他不时地向四周张望,似乎蒸汽里隐藏着某个人影,随时都会凸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林海心里一颤,他想不该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否则诺查丹玛斯很快就会找来的。他们又匆匆地离开这里,拐到北京东路上,向外滩方向走去。            
  清晨的黄浦江面上弥漫着浓雾,玛格丽特冷得瑟瑟发抖,茫然地注视着波涛汹涌的江水。海关大楼上忽然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她回头看着那些欧洲风格的外滩建筑,惊叹着说:“真像NOTRE…DAME DE PARIS。” 
  林海点了点头,“NOTRE…DAME DE PARIS”就是有名的巴黎圣母院。 
  他们在外滩的迷雾边走了好一会儿,潮湿的风弄乱了玛格丽特黑色的长发,几缕发丝遮挡在她眼前,配着那副墨镜简直像时装写真。她在防汛墙的栏杆边停了下来,轻声说:“我们该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就藏在这雾中吧,也许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像雾一样难以看清楚。” 
  在栏杆边停顿了足有半个小时,直到雾气渐渐散去,看清了黄浦江对面陆家嘴的建筑。玛格丽特仰望着东方明珠,整个人都像雕塑似的不动了,目光里充满着震惊,如果你从四百年前来到现代,恐怕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此刻,他们暴露在了众多游人的目光里,玛格丽特立刻低下了头说:“快离开这里吧。” 
  林海带着她快步向前走去,一直来到黄浦江边上的轮渡站,买了两张去浦东的票子,挤进了赶轮渡的人流里。 
  玛格丽特从没坐过轮船,面对渡轮时显得异常紧张,林海在她耳边安慰着说:“你就当这是巴黎塞纳河上的桥吧。” 
  林海也很久没坐过轮渡了,但小时候有亲戚住在浦东,经常要坐轮渡过江,所以留下过深刻的印象。赶轮渡并不是想象中浪漫的事情,当渡轮靠岸后,等候许久的人们会一拥而上,或步行、或推着自行车,全然顾不得风度和面子。从堤岸到码头之间,由几条铁桥式的通道连接,通道底下是镂空的,可以从网格状的缝隙间,看到黄浦江水拍打着堤岸。 
  林海拉着玛格丽特,匆匆走过这铁网格,发出轰轰的金属回声。渡轮与码头靠得非常近,仅一小步就跨进了渡轮里,玛格丽特紧张地转过身来,只见船舷的铁栏杆放下,渡轮呜咽几声便缓缓开动了。脚下的船舷率先与码头分裂,浑浊的白浪汹涌了起来。林海趴在冰冷的铁栏杆边,只见码头正越来越远,随同远去的还有一排排巨大的古老建筑。 
  渡轮随着波涛颠簸起来,外滩在他们视线中一上一下地向后退去。林海拉着玛格丽特从人群中挤过,一直挤到渡轮的最前头去。呼啸的江风使玛格丽特的发丝扬起,许多卷到林海的脸上。 
  清晨他们还躲在老屋里,几小时后就在同一条渡轮上了,这简直太奇特了,让林海想起了一句古话:“十年修得同船渡”——至于后面那句话就属于“非份之想”了。 
  也许,人生就如同一艘渡轮,永远往返于一条河的两岸。而可能相爱的男人和女人,就站在两岸互相凝视,缘分就通过渡轮连接在了一起。 
  林海摇了摇头,自己在想些什么啊?为何在生死存亡的时刻,还会想到这种问题? 
  渡轮终于抵达了对岸,稳稳地靠在码头上,铁栏杆打开,人流匆匆涌出,仿佛一道小小的决口。 
  走出轮渡站,来到浦东的土地上。林海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能拉着玛格丽特到处乱走。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雨,他们没有伞,只能到一栋大厦底下避雨。 
  一直等到中午,雨势越来越厉害,整个陆家嘴都笼罩在一片烟雨中。林海感到肚子饿极了,外套披在玛格丽特身上,自己只剩下一件衬衫,寒气直往身体里头钻去。他实在忍不住了,索性抓起玛格丽特的手,把外套盖在两个人的头顶,一口气冲入了雨幕中。 
  两个人飞奔着穿过大雨,冰凉的雨点砸在头顶的衣服上,脚下飞溅起数朵雨花,林海伸手揽着她的腰,就像爱情电影里的场景。 
  冒着雨跑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餐厅,两人将就着吃了顿午饭。又冷又累的玛格丽特哪都不想去了,只能赖在餐厅里不走,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 
  外面的马路上,人们撑着雨伞匆匆地走过,许多人的脸被伞沿遮盖住了,似乎又隐藏着一张诺查丹玛斯的脸。林海提心吊胆地注视着外边,玛格丽特则显得困极了,她索性倚靠在林海肩头,闭起眼睛小憩了起来。 
  肩上枕着玛格丽特的头,林海不免有些心猿意马了,抚摸着她被淋湿了的头发,她就像传说中有着海藻般头发的女子。此刻,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衣服大半都已经湿了,彼此可以感受到体温,依靠这个来驱散寒冷。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玛格丽特忽然打了个喷嚏。不行,这样睡着她会着凉的,林海急忙把她弄醒,她几乎是跳了起来,大声地问:“诺查丹玛斯?” 
  “不,是我啊。” 
  玛格丽特这才看清了他的脸,惊魂未定地说:“我们快点走吧,也许他很快就会来了。” 
  餐厅外边正好有个公交站,他们还没看清几路就跳上了一辆公车。幸好车子很空,他们并排坐在座位上,任由公车带着他们在这座城市漫游。            
  林海始终搂着玛格丽特的肩膀,她已经脱下了墨镜,身上的衣服依然没有干,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感冒的,不知道她在油画里的四百年有没有生过病呢?不,不能再这样流浪下去了,一定要找个地方给她换衣服,起码要让她洗个热水澡。 
  车窗外的雨依然很大,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落脚点——那就是父亲住的房子。可是,他不愿意让父亲知道这一切,父亲一定会以精神病医生的目光来看他的,说不定会打电话给精神病院,将他和玛格丽特都送进去治疗。 
  可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到父亲那里暂住一晚也可以嘛。 
  车子从隧道开过黄浦江,林海和玛格丽特又换了一辆车,赶往父亲在西郊的房子了。 
  又折腾了一个多钟头,等他们抵达那片田埂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在一片阴冷的雨幕中,可以看见父亲的农家小楼,门前几棵桔树在风中摇摆着。 
  他们吃力地走到楼前,用力地敲响了房门。等了好一会儿,房门才缓缓打开,露出了父亲惊讶的脸——他看见了玛格丽特的脸。 
  玛格丽特立刻羞涩地低下了头,林海尴尬地说:“爸爸,她是我的朋友,我们遇到了一些急事。” 
  父亲把他们让进了客厅,依然用狐疑的目光盯着玛格丽特,但还是给她泡了一杯热茶。玛格丽特抓过茶就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喘着热气,看来确实已经冻坏了,父亲看了看她的头发说:“你淋着雨了吧?要不要换衣服?” 
  玛格丽特听不懂中国话,茫然地看了看林海。 
  林海急忙点了点头,把玛格丽特带到后面一个小房间里,让她在里面换身衣服。 
  当玛格丽特在里面换衣服的时候,客厅里父亲一把拉住了林海,紧张地说:“她究竟是谁?” 
  “我说过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她是法国人。” 
  “法国人?” 
  父亲怔了半天,目光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似乎对准了另一个时空。 
  “爸爸你怎么了?我们想在你这里住一晚上。” 
  父亲惊讶地张大了嘴:“你和她一起?” 
  “是的,但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我只是在保护她而已,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龌龊。” 
  “我想象龌龊?”父亲一下子勃然大怒起来,“你把一个外国女人弄到这里来过夜,反倒教训起我来了,你说到底是谁龌龊?” 
  林海也忍无可忍了:“我们又没有犯罪,为什么要背负龌龊的罪名?” 
  父亲气的把手举起了起来,正要像过去那样扇儿子耳光时,里间的房门忽然开了,玛格丽特换了身干净衣服走了出来,还是那天在淮海路买的衣服。 
  “作孽!” 
  父亲长叹了一声,又把手放了下来。玛格丽特看到他脸色很不好,便也识相地退到林海身后。父亲仔细地看着玛格丽特的脸,他的目光里隐藏着什么东西,仿佛看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他又后退了好几步,接连摇着头说:“你究竟是谁?” 
  “玛格丽特。” 
  林海犹豫了片刻,还是代替她回答了出来。 
  父亲没有说话,转身退到了厨房里面,然后林海听到了开油锅的声音,父亲大概为他们准备晚饭了吧。 
  林海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幽幽地对玛格丽特说:“你不要介意我父亲,其实他是个好人,就是性格有些孤僻。”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这孤零零的矗立在野外的房子,让林海想起了英国的哥特式小说。 
  父亲忙了好一会儿,总算把饭菜端上了桌子,林海和玛格丽特都是又累又饿,全然顾不得风度地吃了起来。 
  他们很快吃完了,倒是父亲一个人在细嚼慢咽着,林海忽然提出了问题:“爸爸,你还记得爷爷的过去吗?” 
  “你问爷爷干吗?”            
  “在爷爷年轻的时候,他是不是去法国留过学?” 
  父亲干脆地回答:“我不知道,你爷爷从没向我提起过这件事。” 
  “那你听到过他说法语吗?” 
  “不,他几乎从不说外国话。” 
  林海感到一阵绝望,他大声地说:“爸爸,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呢?你知道吗?我可能很快就会死了。” 
  “你警告你,是不是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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