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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太平裂碑记-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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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寄风更是疑惑难解,道:「愿闻其详。」

这本是佛门的禁忌,吉迦夜不便宣之于口,但是方才听苏毗公子所说的话,吉迦夜确定陆寄风是友非敌,便不加以隐瞒,长叹了一声,道:「你们道门有千年吗?虽说万法归一,不应有分别心,但是释教的渊源确实比道门长久得多,只是你们中原这两百多年才得窥堂奥,难怪不解那狐妖的出身!」

陆寄风问道:「佛门已有千年?」

吉迦夜道:「何止千年!」

一千年前,那岂不是可以远溯孔孟了?那时的绝域又是什么样子?实在教人无法想象。

吉迦夜道:「千年之前,世尊以无量智慧传永恒之法,所有诸王欢喜奉行,追随世尊修行者不计其数,世尊的地位与声望,天上与人间的仙人、国王,都比不上。追随世尊的贵族之中,却出了一位害佛、破僧的恶人。」

陆寄风道:「恶人 ?'…'佛门也有妖邪吗?」

吉迦夜道:「他叫做提婆达多,是世尊最宠爱的弟子阿难的哥哥,本身也与世尊出身相同,乃释迦族的王子。」

这样出身高贵之人,竟会成为佛门的恶人,令陆寄风更感到好奇。

吉迦夜道:「提婆达多聪明过人,野心勃勃,他在佛陀座下苦修十二年,修遍经法,所诵经典六万,可以说是博古通今,无人能及。」

「他在佛陀座下苦修十二年之后,自认为佛陀的弟子们没有人比得上他对真理的领悟。可是很奇怪的是佛陀并不特别重视他,佛陀身边有许多弟子都学到了神通,都得到了罗汉果位,可是提婆达多依然只是一名普通弟子。」

陆寄风问道:「他学问如此之好,又专心苦修,为什么佛陀不重用他?」

他想起了弱水道长,似乎也是相同的处境。当初弱水道长被舞玄姬化去了功力,通明真人司空无也不救他,令陆寄风感到弱水道长有点可怜。看来与提婆达多的处境十分相似。

吉迦夜摇了摇头,道:「因为提婆达多是个有邪魔之心的人。」

陆寄风暗想:「凭什么认定谁是邪魔呢?」

但他没有问,只是专心地听下去。

吉迦夜道:「提婆达多忍耐不住了,他主动开口请求佛陀传授他各种神通。世尊的神通分为五种,其一是最粗浅的身如意通,可以神足千里,变化无穷,随心所欲。第二种叫天眼通,可以视破所有隔绝,甚至预见众生死后的去向;其三称为天耳通,能听见众生所听不见的话语,其四称为宿命通,能够洞悉众生的过去前世,以悟今生。最后第五种称作漏尽通,能去除所有烦恼,得证解脱,不再堕入轮回恶报。事实上,漏尽通才是佛门真谛,可是提婆达多梦想的并不是这无上的智慧,而是变化和法力。」

「自认为已经对经典完全了解的提婆达多向世尊提出了学习神通的要求,世尊拒绝。不管提婆达多怎么问世尊自己为何不能学习神通、为何不能得到罗汉果位,世尊都不回答他。不服气的提婆达多向许多有神通的人求教,仍然遭到一再的拒绝。最后,他向他的弟弟阿难求教,心地善良的阿难同情兄长苦修十二年无成,便老老实实地教了他种种神通。」

陆寄风心想:「若换作我是阿难,也许也会教他吧!」

吉迦夜道:「提婆达多花了比别人更多的心血,苦学了这些神通,以他的智慧和能力,不但将这些神通变化无穷,而且还有更强大的威力,从此,他果然成了佛门的灾祸!」

陆寄风道:「他有那样勤苦的学习之心,谦虚下人,为什么佛陀就是不信任他?若是当初世尊教了他,也许他不会这么不服。」

吉迦夜道:「拼命想学神通,就是堕入魔道,因此佛陀反而不能教他。」

陆寄风问道:「这是何意?」

吉迦夜道:「我等修行之人,是为了观照世间的苦、空、无常、无我,要神通有什么用?神通只是传法的辅助,若是执著于神通,是没有放下世俗竞争之心,是贪着利养,根本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解脱智慧。」

陆寄风似乎觉得此言有理,便继续听吉迦夜说下去。

吉迦夜道:「学得了神通之后的提婆达多,认为佛陀受到天下崇敬的原因只是有神通,现在自己也有,为什么还要尊佛陀为师呢?于是他也去找国王支持他,与世尊分庭抗礼。当时有一个太子叫做阿阇世,提婆达多化为小童,与阿阇世王子嬉戏,当阿阇世将唾沫吐入提婆达多的口中时,提婆达多也甘受如饴,并作多种变化,令阿阇世惊奇万分。提婆达多因此得到阿阇世的支持供养。」

「接着提婆达多便向佛陀提出要求,希望自己继承世尊的地位,将来可以成为世尊的继承者。佛陀冷淡地回答他:『僧团中人才济济,像舍利弗具有大智慧,目犍连具有大神通。这两位卓越的胁侍,我都没将僧团领导权教给他们了,难道会交给你这个瞰唾痴人吗?』『瞰唾痴人』意思便是『吃口水的笨蛋』,可见佛陀早就知道他如何取到阿阇世支持的过程及手段。这件隐私被揭穿后,恼羞成怒的提婆达多愤然离开了世尊身边,成立新的教团;甚至煽动阿阇世王子发动政变篡位,将父王囚在后宫,并且致使父王因不堪酷刑而自杀。」

陆寄风惊愕地听着,教人杀父夺权,这果然是邪魔之行。

吉迦夜道:「当时受惑于提婆达多的权势者不计其数,他自命为『新佛』,认为佛陀不如他,归附他的僧团们对他的敬仰,更胜于世尊。虽然他的声望一度凌驾佛陀,但终究无法超越,最后,提婆达多想出了恶毒的方法谋害佛陀。」

陆寄风更专心地听着,吉迦夜道:「提婆达多前去面见世尊,表示要忏悔自己过去的错误。当他趋前顶礼,请求宽恕时,世尊默然不答。提婆达多突然伸出十爪,以预涂在指甲内的毒药要抓伤世尊,不料没抓到,反而划伤了自己,指甲内的毒渗入肌肤。提婆达多中了自己的毒之时,突然间地下升起大火,围绕着提婆达多,他痛苦惊慌地对他的亲弟弟阿难叫道:『阿难,我被火烧着了,我被火烧着了!』阿难不忍心见兄长被火焚烧,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叫道:『快点皈依佛陀,快点皈依佛陀!』生死之交的提婆达多或许真的发出悔意了,但是烈火焚身之下,他只来得及说出『南无』二字,便已被焚死而堕入地狱。」

陆寄风道:「他死了吗?」

吉迦夜道:「没错,但是他所造成的余孽,却留了下来。」

「余孽?」

吉迦夜道:「提婆达多死后,他的信众将他埋在秘密的塔中,他生前心爱的白狐徘徊塔边,不肯离去。不知过了多久,再也没人见到这头白狐,不知它受了什么感应,进入塔中开始修行。」

陆寄风隐隐知道舞玄姬得到机缘的起头,却忍不住问道:「难道以佛陀的智慧,不知道有如此的余孽?」

吉迦夜道:「佛陀知道。在佛陀涅盘之前,就已经说过:未来将有三恶王毁灭佛法,杀害一切,欲向东方。而正法千年,将会佛法尽灭!」

陆寄风吃了一惊,道:「佛法尽灭?」

现在已是佛陀离世千年了,佛教依然十分势力庞大。就算是魏国道教势力渐渐凌驾,也看不见半点佛法尽灭的征兆。这样严重的说法,只令陆寄风半信半疑。

吉迦夜沉重地说道:「佛陀的话慢慢地应验了。在佛灭后四百年,出现了上百个教派,本已分裂不安,突然间出现了一名妖女,就是遁入提婆达多塔中的白狐。她吞下了提婆达多的舍利,在塔中经过四百年的修行,练出了人身以及无上法力。她美丽绝世,神通高强,说法更盛于当初的提婆达多,又精通幻法,而且淫乱无比,很快地便吸引了许多分裂的僧团拥戴。她本是畜牲,以欲念主导她的行为,她的教派表面上信奉佛法,事实上却以种种卑贱淫乱的行为,破坏佛法清净。他们所行的所谓无上瑜珈,也就是双身法,欢喜法,就是淫乱之法!他们公然行淫,号称得到天人感应,欢喜无量,才是真正的佛法!结果是比丘们蓄养姬妾,占人妻女,酒醉狂欢,衣食无节,种种乱象尽生,有如末世!」

陆寄风点了点头,道:「男女双修之法确实源远流长,原来佛门也有。」

男女大欲是无从禁绝的,毕竟凡人多不愿苦修,而宁可享受欢乐。舞玄姬的兽性正好唤醒了人类原始的欲望,会成为最大的教派,更是顺理成章。但万恶淫为首,放浪之后的种种,就是欲望的过度扩张与掠夺堕落。

但是,在西方佛国拥有无比权势的舞玄姬,又为何会转移阵地,到中原作乱?甚至被弱水道长整得差点灭亡?

这一切的因缘从何而来,只听得陆寄风疑问更多。

吉迦夜道:「当时所有的教派,几乎都要被她收服,信仰她的国王更是不计其数。而不服于她的教派,不是被灭就是被屠,掀起无数腥风血雨,令佛国衰弱,纷争不断,再加上西方的异族恶王入侵,将整个佛国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几乎灭亡!后来有一位王子名唤难当,难当王起兵对抗外族,整整十二年,将入侵的外族逐走,接着便举行十二年的无遮大会,让所有的佛门教派自相辩论,以论出最正统的佛教。最后得胜的是持戒律的罗汉,以及多闻的三藏两派。这两派谁也不服谁,最后仍是自相斗争残杀而灭,终于天下无人可与妖女的双身派竞争。她有两大男女护法,最为有力,男称狮子,女称无相。」

陆寄风道:「无相是舞玄姬的护法,怎么半点武功也不会?」

吉迦夜道:「她的武器就是美貌与淫行,这一男一女乱尽佛国,受尽供养,他们就代表那狐妖。」

说到这里,吉迦夜停顿了一下,才道:「可是,就在大约两百年前,那狐妖突然失去了踪影。没有人知道狐妖的下落,以及她为什么就突然不见了。」

「哦?」

吉迦夜道:「当时她的淫教有狮子与无相主持,势力依然强大,因此有人传说她只是暂时闭关修炼,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地位。可是几年过去,她依然下落不明,渐渐地谣传她死了,或是她已经衰亡了。当时正法佛教隐匿在罽宾国,一得知狐妖可能已经衰亡的消息,僧团大为振奋,重新振作,破恶法,立正法。狐妖的男护法狮子身为国师,在王宫中淫乱王妃,国王十分愤怒,只因为狮子神通高强,国王无计杀他,便求助于贫僧。贫僧力战狮子九天,终于斩了狮子的头,不料狮子断首之后竟然不死,首级飞至半空,狂笑着往东方飞遁了。贫僧接着展开了追杀无相女的行动。数十年来,无相女逃匿于王宫中或贵人家中,以美色求得保护。最近她往东而来,贫僧想起当初狮子比丘的断首也是往东,便来中土找寻。这一路间接查知狮子比丘已经重生,成为北凉国师,法号昙无谶。」

陆寄风点了点头,道:「原来这就是大师追杀无相女的因由!」

千年以来的灭教大恨,何止十分难解,根本是万分不可解!比起来舞玄姬与道门之间实在不算有什么大怨恨了。

吉迦夜道:「贫僧见陆施主年轻而功力深厚,又袒护无相女,故误以为施主是昙无谶,多有得罪。」

陆寄风忙道:「好说。但是您怎么知道此地也是舞玄姬的巢穴之一呢?」

吉迦夜道:「原本贫僧也不知,只是见此宅邪氛深重,心感不祥,才追至此来。方才入墓见到壁画,竟与罽宾所见的狐妖相貌一样,也是吃惊不小!看来两百多年前,那狐妖是到中原来了。现在无相走投无路,逃至中原,便是投奔于她!」

陆寄风道:「难道大师完全不知她来到中原的目的吗?」

吉迦夜道:「这是无解之谜,或许只有无相和昙无谶知道她突然离开佛国的原因。」

两百年前,那是来到中原后不久就遇上了弱水道长,受了重创而无法回去。但是舞玄姬为什么会放下权势,只身前来中原,陆寄风怎么也猜不出来。

「啊……」

云拭松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见到陆寄风和吉迦夜两人灰头土脸,盘腿对坐谈话,又看见身在荒野,一时之间迷迷糊糊,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陆寄风和吉迦夜都知他醒了,既无大碍,也不去特别看他。

吉迦夜继续说道:「对了,陆公子,您不觉得方才那墓塌得离奇吗?」

「是吗?」陆寄风倒没想到。

云拭松忙问道:「什么墓塌了?这里是哪里?」

吉迦夜续道:「苏毗公子已经烟消云散,峰也死了,墓道却自己陷落,会是何人毁墓?」

「这……」陆寄风抓了抓头,也感到有点奇怪。

「苏毗公子死了?被你们杀的?」云拭松又问。

陆寄风回头道:「苏毗公子许多年前就死了,我们所见的只是个阴魄。」

「阴魄?」云拭松一怔,猛然想起昏倒前所见到的恐怖景象,连忙叫道:「陆寄风!那花园……那花园……头发……」

陆寄风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没事了就好。」

吉迦夜却更好奇,道:「既然苏毗公子只是一缕亡灵,为何陆公子还能杀他呢?」

陆寄风道:「我所修习的上清含象功,能变阴为阳,将邪气化作无形,散向天地。通明真人创写此功,或许就是为了对付邪魔吧!」

吉迦夜道:「通明真人真的如此高深?唉!可惜,这样的绝顶智者竟不能识佛陀无上妙法……」

陆寄风道:「真人不慕名利,也不执着门派,是佛是道,并没有差别。」

吉迦夜摇头道:「天下有万法,但佛陀乃是一切法,佛陀哀悯众生,欲令众生解脱,试问道家有这样的大胸襟吗?」

陆寄风笑道:「真人以自己的毕生智力创写上清含象,并将功力尽传功予我,以灭邪魔,这样是不是可以救众生,我不知道,但我想真人不必去修佛法,已经有无上的智慧和悲悯的心胸了。」

吉迦夜道:「那也只能除一魔,天下还会有更多的邪魔,甚至人心的心魔。诸恶念及欲望、烦恼,都还不能灭除。」

陆寄风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跟吉迦夜说,一会儿才道:「在下不懂得佛法,可是道书里却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又说:『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世间本来就是正邪共存,怎么可能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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